林蔚然忙活到很晚才歇業，夫妻倆回到家裡，將近晚上十點鐘。
周文野去給她倒熱水洗漱，林蔚然進了臥室換衣服。
再出來臉色就很不好看。
等到快入睡的時候，林蔚然都沒再和周文野說話，男人只當是她累了。
夜半，林蔚然睡得不安穩，腦子裡還盤旋著床上塞著的那塊手帕。
是誰的？
溫媛？
周文野聽見她的動靜，也醒了，下意識攬她進懷裡。
壓了一天的念頭蠢蠢欲動，他傾身想埋入林蔚然的脖子，再嘗嘗那種香甜。
林蔚然一翻身，背過去無聲拒絕他。
周文野一愣，「累著了？」
林蔚然不說話，周文野以為她睡著了，翻身克制自己，等燥熱褪去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林蔚然去店裡，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周文野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可林蔚然一進店就開始忙碌，他沒找到機會和她問清楚。
只能下午接她去趙延成廠里的時候再提。
等周文野轉回大院，就發現了事情出在了誰身上。
苗大姐挎著籃子在食堂門口遇見他，先是看了好幾眼，見他看過來才半隱半現地提點他。
「小林長得漂亮，人心善又能幹，娶著這樣的媳婦，是人都該珍惜著！」
周文野聞言點點頭，「的確。」
苗大姐被他的肯定噎住了，心想那你還整那有的沒的？
以為他裝傻，苗大姐也不好再摻和，瞪了他一眼就走。
周文野從這一眼裡察覺了不對勁，還想追問，苗大姐已經走遠了。
他心裡憋了一口鬱氣，到了院子門口又遇見了福寶，平日裡熱情抱著他大腿的小胖墩也虎著臉，一副看不見他的樣子。
周文野走過去，臉色也不好看，一群孩子雖然都崇拜他，但也心裡畏懼他的冷麵，紛紛散開跑了。
福寶被周文野抱在懷裡，卻掙扎著要下來，「放我下去！我不跟你玩！」
周文野氣笑了，捏他的小肉臉，「為什麼？」
「你欺負姐姐！我不喜歡你了！」
「我疼她都來不及，怎麼欺負她了？」
小福寶轉過臉，義正言辭地質問他，「那你怎麼把漂亮護士領回家了？是不是在屋子裡親嘴生娃娃呢！」
漂亮護士？親嘴生娃娃？
「你是說，溫媛？」
福寶卻已經轉過了頭，犟著不肯理他。
周文野一下將事情串聯起來，難怪一路上大院裡的三姑六姨都興味地看著他.....
想起林蔚然的冷淡，他既無奈又好笑。
「那個護士在我家門口暈倒了，我請軍醫去救她，沒有做別的。」
周文野不會哄小孩，說完就把他放回了地上，軍靴踏踏踏地快速掉了頭，他要去找溫媛說清楚。
劉軍醫在診所里收拾藥品，門口傳來腳步，他頭也沒抬，「哪裡不舒服？」
周文野四顧了一圈，沒看到溫媛，「劉醫生，溫護士呢？」
劉軍醫抬頭見是周文野，驚訝了一瞬，旋即回答，「溫護士去給訓練受傷的戰士換藥了，沒在診所，你有事？」
周文野點點頭，「那我下次再來。」
他說完就走，劉軍醫卻咂摸了好一會兒，難不成溫媛不是一頭熱？
等到午後，周文野去林氏成衣，送林蔚然去趙延成的廠子，卻被羅婉君告知，人已經被接走了。
趙延成來隆發大街有事，順道將林蔚然接回廠子參觀。
羅婉君瞅著周文野臉色不好，聲音也變得沒了底氣，「林妹子讓我給你說一聲，晚飯，她在外面吃。」
周文野點點頭，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軍車發動朝著大院開去，周文野一言不發地捏著方向盤，突然打了個轉，朝著趙延成的製衣廠開去。
林蔚然本來還心煩意亂的，等進了趙延成的製衣廠，她眼花繚亂，再也顧不上那點拈酸吃醋的心思了。
這次參觀的是流水線。
第一個車間裡，偌大的機器至少有上百台，擺滿了車間，每個機器前站了一個女工，手下不停地操作。
趙延成邊領著路邊和她講解，「先由機器初步打樣，分割完畢，到下一個流水線，由人工具體製作版型。小心腳下。」
林蔚然被他提醒，跨過一堆被機器吐出的廢料。
第二個車間，林蔚然之前見過，都是坐著縫紉機的女工。
「這一步就是人工配合機器製作了，再然後還有處理細節、檢驗質量、包裝的車間。」
林蔚然心裡估算著成本，一算一個不吱聲。
趙延成看她的臉色，笑著提醒她，「你初步做不需要像我這樣的規模，每個流程有幾個工人就夠應付了。」
林蔚然點點頭，以她目前的財力和店鋪消耗，有個把機器，十幾個工人綽綽有餘，可她有野心，她想把自己的快銷批量成衣批發給成衣店賣。
就像現代一些專供散店拿貨的製衣行。
兩人看了一圈看個大概，趙延成請她去辦公室喝茶，順便聊聊具體的。
林蔚然也走得累了，兩人並肩上了樓。
周文野遠遠看著，嬌小的林蔚然站在趙延成身邊，一個明媚俏麗一個儒雅斯文，竟然有點相配。
真刺眼。
他胸口堵著鬱氣，想上前去，走了幾步，又轉頭出了廠門。
製衣廠的保安大爺，納悶地看著這個軍人登記完進去，沒兩分鐘就出來，冷著個凍死人的臉在軍車裡坐著。
要不是這身衣服，他非得湊上去問個究竟。
這一坐，就坐到了天色泛灰。
林蔚然手裡拿了一疊資料和自己寫寫畫畫的紙張，趙延成送她下來，滿眼都是對這個年輕女孩的欣賞。
她臉上映著夕陽，素得一乾二淨的臉蛋上像被畫了腮紅，又美又嬌，趙延成按下自己蠢蠢欲動的心跳，反覆默念著，她已經嫁人了。
林蔚然想著事，腳下磕著一塊凸起的石頭，人就往前歪去。
趙延成連忙伸手去抓她，可有人比他更快。
周文野早在看見人影的時候，進廠來迎她。
他一把攬住林蔚然的腰，直接將她抱在了懷裡。
林蔚然被凌空抱起一瞬，聞到熟悉的味道，下意識摟住男人的脖子，「你怎麼來了？」
周文野因為她親近的動作，臉色稍緩，「來接你回家。」
一邊的趙延成收回了手，斂下眸子裡的神色，「周長官。」
周文野被林蔚然推了一下，才把她放下，眼睛裡壓著情緒，和趙延成對視。
「嗯，趙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