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直直竄起一股怨念,令慕王府的上空於一瞬間蒙上一層陰雲。
對此,已經被帶到私牢的傅思瀅自然是一概不知。
「這就是私牢麼?」
她眼眶擴張,驚駭地發出感嘆。眼前由無數兵衛駐守的巨大鐵門,無聲森嚴地佇立在叢叢草木之後,像是不容挑釁的遠古神獸靜靜酣睡。
慕王府的私牢實在是堪比大哩寺的監獄!
「進去!」
腰後長刀一頂,傅思瀅頓時被推入牢中。
護衛和監牢管事說了幾句,監牢管事以慍怒和疑惑的目光打量傅思瀅幾眼。
監牢管事不悅地詢問:「確定是外院的門客,而不是傻子瘋子?」
護衛沉聲:「的確是外院唯一的女門客,好姑娘。」
「好姑娘?具體叫什麼,怎麼還帶著帷帽,不露真容?」
聞言,護衛轉身來到傅思瀅身前,一邊詢問她的姓名,一邊將她頭上的帷帽摘下。
沒了帷帽保護,傅思瀅的臉皮頓時不再厚實,乖巧巧低下頭,慫了:「我叫好運來。」
一言出,護衛和監牢管事的臉色猶如黑炭。
就沒見過這麼皮的人,都到這個地方了,還調皮?
「我看姑娘你是好運完。」
吩咐下屬去給王爺稟報此事後,監牢管事往旁邊一指,命兵衛將傅思瀅帶到一旁的丁字號牢房裡去。
傅思瀅雙目一瞪:「我能不能自己選地方?」
監牢管事怒極反笑,上前走到傅思瀅的面前,磨牙嚯嚯:「你以為這是住店呢?」
話音一落,看清傅思瀅的面容,監牢管事一個愣神:「你……」
傅思瀅下巴一抬。對,我就是……
「有點眼熟,怕是慣犯。帶到丙字號監牢去。」
從丁到丙,傅思瀅意識到什麼,立刻嚴厲要求:「我要去甲字號!」
「你真當是住店?!」監牢管事低吼,「把你關到丙字號,就已經夠你受的!」
監牢管事顧忌傅思瀅的門客身份,擔心這其中有誤會,所以不敢動真章。將她關入丙字號已經算很「看重」她,沒想到她還「不知足」。
傅思瀅堅決要求:「老娘做什麼都要拿甲等!」
「呵,真是個不怕死的!」聞言,監牢管事冷笑一聲,轉身:「走,我親自帶你去甲字號。」
於是,傅思瀅再次……得償所願。
她忽然發現憑她的本事在慕王府中很是混得開呦,諸事順利。
然而這個想法在被送入甲字號監牢的一剎那,被狠狠打破!
「啊!」
穿過一道鐵門,無數此起彼伏的慘叫和痛嚎撲面而來!是撕心裂肺、是生不如死!
一聽監牢鐵門的動靜,就有宛若地府萬千妖鬼的咒罵和喊冤聲響起。
「漠蒼嵐,你不得好死!」
「冤枉啊!我冤枉!」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
傅思瀅呆愣地僵站原地,雙目驚睜地看著猶如深淵地獄的一切。濃重的血腥味將空氣都變得粘稠,令她作嘔。
有犯人從鐵欄縫隙間伸出沒有小臂的半條胳膊,揮動著,桀笑著:「哈哈哈,又來一個!」
傅思瀅被身後兵衛猛地一推,踉蹌向前撲去,等站穩時一抬頭,赫然便見一張失去雙眼、唯有兩個血窟窿的面目就在身旁!
「啊!」
傅思瀅倒吸一口氣,連忙避開,被驚得連連大喘。
甲字號監牢除了靠近門口的幾處牢房是普通樣式外,往裡走,都是視線被完全隔絕牢房,那些牢房只有鐵牢門上留一個小小的窗口以供飯供水。
傅思瀅沒有重案在身,又不會武功,自然不會讓兵衛重視,打算將她就關在靠近監牢大門的幾個牢房裡。
瞧見牢房裡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犯人,沖她陰陰地呲牙咧笑,傅思瀅當即一個激靈,大生冷汗。
她扭頭看向好整以暇的監牢管事:「……我錯了。」
監牢管事冷嗤一聲:「膽子呢?不是什麼都要拿甲等嗎?來,第一間牢房,好姑娘請。」
不由傅思瀅再求饒,監牢管事將人一推,她就沖入第一間牢房,好生冤枉。
好在第一間牢房並沒有其他犯人,這讓傅思瀅疑惑的同時又不免慶幸。鄰近幾間牢房都被關著多人,唯獨她一人一間,自我感覺有點「貴客上座」的意味。
管事冷哼一聲離去。大門關合,光線一暗,所有的鬼哭狼嚎立即消失,只留下監牢深處隱隱的慘叫。
甲字號監牢里的其餘兵衛也不再管顧傅思瀅。
傅思瀅站在鐵欄邊,努力無視對面牢房裡形形色色的悲慘,陡然大叫:「楚子期!」
她的呼聲在監牢中迴蕩,盪出層層波紋,卻沒有回應。
「楚子期!」
「楚子期你死了嗎!」
兵衛察覺傅思瀅是在呼喚什麼人,當即抬刀在外將鐵欄敲得噹噹作響。
「亂喊什麼?進了這種地方還不老實!」
面對兵衛的凶神惡煞,傅思瀅珉珉唇,忽然正色問:「平安侯世子楚子期有沒有關在這裡?」若是楚子期不在這兒,她豈不是白費功夫。
兵衛不屑:「這裡面關著的世子多了,就是侯爺也不少。你說的世子,我可不知。」
傅思瀅緊緊擰眉,大感棘手。
這兵衛的話不可謂不駭人,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在信口開河。慕王府甲字號監牢中關押的皇親貴胄如此之多,一個兵衛自然記不得所有犯人的姓名。
而且傅思瀅終於遲鈍地意識到,監牢管事之所以會把她關在這裡,無非是想嚇唬嚇唬她。
監牢管事畢竟不是蠢貨,萬一她是別有用心,把她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豈不是壞事。
所以把她關在再無旁人的牢房,讓她接觸不到其他犯人的同時,還要遭受來自哭嚎慘叫的折磨和恐嚇。
重嘆一聲,傅思瀅靠在一旁,苦思還能有什麼法子能探查到楚子期的下落。
滿耳慘叫襯得這裡猶如魔窟。她剛想開口再呼喚,只聽「咣當」一聲,大門再次打開,一道頎長而寬大的影子率先進入視野。
心中一驚。
或許是前一次傅思瀅的出現影響到牢內犯人的反應,這一次沒有方才那般強烈的咒罵響動。不過,當隨著牢內一眾兵衛瞬間齊聲請安的「見過王爺」,立刻,無數憤罵詛咒像是雷霆暴雨降落,將整個甲字號牢房充斥得滿滿當當!
「漠蒼嵐,你這隻惡鬼,死後不得輪迴,必下十八層地獄!」
「我冤枉,慕王爺,我真的沒有罪!」
傅思瀅眼睜睜看著漠蒼嵐以漆黑的身影走到她面前,他後面跟著忐忑的監牢管事等一眾下屬。
漠蒼嵐的神情寒若冰霜,一臉冷漠:「好姑娘?」
被他森涼注視,傅思瀅尷尬地應聲:「見過慕王爺。」
「你是豬。」
傅思瀅:「……」
眼睛瞪直看向漠蒼嵐,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才會從他口中驀然聽到這三個字。
「你如廁完不洗手就用膳。」漠蒼嵐又說。
這下,輪到傅思瀅的臉色徹底黑掉。
最後:「你殘忍無道、腦子有坑、不……」
傅思瀅向他一伸手,緊張地直晃:「不識好歹!是不識好歹!我不識好歹!」
不孕不育的輕淡話語被傅思瀅拼命用聲音壓下,她眼巴巴地瞧著欄外的漠蒼嵐,內心有多尷尬,外表就有多可憐兮兮。
漠蒼嵐眼神像是帶刃似的睥睨著她:「你不僅是不識好歹,還不知天高地厚。」
他一點也不著急將傅思瀅從牢房裡放出來。隔著鐵欄,他與她對望,像是隔著一條長長銀河的牛郎和織女。
漠蒼嵐冷冷開口:「沒有我的傳喚,你利用門客身份混入王府,未免也太過厚顏無恥。」
傅思瀅忍著臉頰抽抽的衝動,對漠蒼嵐的話表達充足的諂媚。
「對對對,是我厚顏無恥!」她連連點頭,「王爺英明,王爺說得對,王爺我放出去吧。」
漠蒼嵐無動於衷:「你不是想在王府住下嗎?我瞧這間牢房正適合你。那就賞你了,你願意住多久就多住多久。」
說罷,他竟然轉身,作勢欲走。
一見如此,傅思瀅便知這次惹狠他了。鑑於他的冷漠,再加上羞惱於他對她中毒之事的不管不問,盯著漠蒼嵐的背影去,傅思瀅不再說軟話,而是直接喊道:「我要見楚子期!」
漠蒼嵐背對著她:「做夢。」
急怒交加,傅思瀅再次湧上一口血。血腥氣在這間監牢里完全不會顯得特殊。
「我要解藥!」
傅思瀅怒而大叫,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簡單直白地表達要求,然而換不到漠蒼嵐的半點駐足回眸。
他走了。
傅思瀅睜大眼眶盯著他離去。
她憤然大罵:「漠蒼嵐!你是豬!」
剛剛走出甲字號監牢,漠蒼嵐停步轉身,聽到傅思瀅的怒罵,他面無表情地盯著黑黢黢的大門內部,周圍氣氛一下子降到寒冬臘月。
監牢管事極為忐忑地請示:「主子,該如何處置這姑娘?」
漠蒼嵐說:「別管她。讓人盯著她,一旦發現她有不適,立刻放出來給本王送去。」
「……是」監牢管事都做好將傅思瀅五馬分屍的準備了,誰料得到這麼一個答案。
於是立刻,整個私牢的守衛都意識到,此女不凡!
漠蒼嵐的近身護衛方止,竊笑地低聲對監牢管事說:「裡面那位大小姐姓傅。」
「傅?」監牢管事望著方止大步跟隨主子離去的背影,遲鈍地緩了兩息,後猛然臉色大變,重重一捶手:「傅大小姐?!」
媽呀,那可是已定的慕王妃,當然不凡!
漠蒼嵐走後沒多久,傅思瀅就真正得到了座上賓的待遇。
鑑於主子和傅大小姐都不說離開甲字號監牢,監牢管事也就匆忙忙將一應用具給傅思瀅的牢房搬進去。
桌子椅子,再來一張床!
本是出於監牢管事的不敢怠慢,可落在傅思瀅的眼中就變了味。
好樣的,漠蒼嵐還真打算讓她在這兒長住!?
傅思瀅臉都要氣歪。
瞧見監牢管事一臉諂笑地說:「傅大小姐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給小人提。」
她當即要求:「我要見楚子期。」
「這……還是得由王爺准允才行。」
傅思瀅退而求其次:「那我不見他,我要和他說話。」
「這……」
「你家王爺只說不準我見,可沒說不讓我和楚子期說話。你快點,要不然我裝死訛你。」
「……」
監牢管事並不是好威脅的。他又派人去請示王爺並得到同意後,才示意傅思瀅可以去楚子期的牢房外小聊幾句。
被兵衛領路而行,傅思瀅這才意識到甲字號監牢究竟有多大。方才她拼命大喊,聲音根本傳不到深處。路至盡頭還有路,幽深陰暗,守衛層層。
穿過無數慘叫和咒罵喊冤,直到來到一處與旁無異的鐵牢門前時,監牢管事說:「到了。」
傅思瀅停步,蹙眉看向這扇鐵牢門。
監牢深處已經極為昏暗,只能靠兩旁的火把照明。
她伸手敲門:「楚子期?」
裡面沒有回應。
監牢管事用刀柄重重垂向牢門,頓時將牢門震得砰砰作響、回音重重:「楚子期,有人來看你!」
等過一會兒,牢里終於傳出低弱的回應:「傅思瀅?」
「是我!」傅思瀅立刻一精神,上前想要將鐵牢門上的小窗打開,可被監牢管事攔住了動作。
她無奈,只能貼在牢門邊,定聲道:「楚子期,你該給我解藥了。」
牢里靜默片刻,傳來楚子期的幽幽冷笑:「解藥?哈哈哈哈,晚了!」
傅思瀅心神一震:「什麼晚了?怎麼會晚了,明日才是第七日。」
「你覺得我會把解藥帶在身上?不等我把解藥做出,你就命喪黃泉了!」
說罷,楚子期朗聲冷笑,笑聲穿過厚重的鐵門鑽入傅思瀅的耳中,令她遍體生寒。
他大笑不止,似乎這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沒想到漠蒼嵐是果真不在乎你。傅思瀅,有你給我陪葬,我過奈何橋也不算孤單!哈哈哈!」
傅思瀅的臉色越來越冷,雙拳緊緊握起,一口銀牙恨不得咬碎。
她雙目通紅地盯著鐵門:「你不可能一顆解藥也沒有!在哪裡,你告訴我,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不該如此害我。」
「沒有!」楚子期聲線陡然一拔高,怒然大斥,「你就等死罷!就算我有解藥,我也不會給你!漠蒼嵐害我如此,就算你對他毫無作用,我就不信害死你抹黑不了他半點名聲!」
聽到這話,傅思瀅猛地上前推開監牢管事的胳膊,「啪」地一下將鐵牢門上的小窗口打開。
「你混……嘶!」
傅思瀅倒吸一口血腥森涼之氣,驚得猛然向後倒去:「你!」
只見一雙血窟窿赫然就在門內等著她,黑稠的血肉碎爛,散發著腥臭。任誰能看出那曾經有著一雙鋥亮閃過的明眸。
被猛地如此一嚇,不等傅思瀅喘息,便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身子歪倒靠在一旁冰涼的牆壁上,捂著胸膛連連喘氣,她失魂落魄,再無勇氣抬頭去看楚子期第二眼。
楚子期他、他竟然被剜掉了雙眼!
耳邊是楚子期的譏諷仇恨的冷笑:「傅思瀅,我落得如此地步,你也別想好過!」
傅思瀅靠在牆上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此時,她的心中再無一絲僥倖,她不可能從楚子期手中得到解藥了。而漠蒼嵐也不會對楚子期手下留情。
撐著牆,站直。監牢管事已經將牢門上的小窗口關閉,皺眉盯著傅思瀅,顯然是擔心她有沒有被嚇出問題。
傅思瀅身體微抖,良久後,對著鐵牢門說:「楚子期,這算是你的報應。但報應未完。你因為一腔仇恨就牽連無辜,我不會原諒你。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再向你低頭。而且,我一定會讓你死在我前面!」
說罷,不管會不會得到楚子期的什麼回應,傅思瀅甩袖而去。
直接離開甲字號監牢,離開整座私牢,扯著監牢管事就讓他領路,帶她去找漠蒼嵐。
「怎麼,你還真打算讓我在你那牢里住一輩子?」
「不敢不敢!」監牢管事趕忙領路,掩下對於傅大小姐明日就要沒命的震驚。
鑑於距離遙遠,還貼心地給傅思瀅準備了抬轎子。傅思瀅滿心急怒鬱悶地坐上轎子,在明媚的日光下被曬得頭痛欲裂,一時間竟無比想念漠蒼嵐身旁的涼爽。
等轎子晃晃悠悠抵達王府主院,傅思瀅已經倒在轎子上昏睡過去。
主院外,方止正帶著一個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要入主院。見傅思瀅到,立刻給老者一個眼神,低聲道:「劉醫聖,這位便是傅大小姐。」
王府下人穩穩放下轎子,老者上前,伸手去撥弄傅思瀅的眼皮,傅思瀅毫無動靜。
方止一驚:「這是……」不是睡過去了?
劉醫聖一邊把脈,一邊說:「是毒力攻心,昏死過去。」
「那還請劉醫聖儘快為傅大小姐救治。」
方止趕忙招來幾個侍女,將傅思瀅抬入院子送到屋子裡去。
而劉醫聖則不急不緩:「無妨,不是說明日才是第七日嗎,我看她倒是還能再多堅持兩天。倒是王爺再耽誤不得。」
方止連聲應是,與劉醫聖腳步匆匆地走向王爺的臥房。
……
李氏聽聞芝玉公子再次到訪,十分不解。等將白傾羽迎入堂中後,聽了白傾羽一番道明來意,才恍然大驚。
立刻讓婆子去喚來晴音:「大小姐可是將一位姓何的公子帶回府了?」
「是。」
「胡鬧!」李氏皺眉,「再怎麼欣賞才學,也不該將外男隨意帶回府!要不是芝玉公子來問,我都要被你主僕二人瞞了去!」
晴音很惶恐:「奴婢也提醒過大小姐,但大小姐說只是暫時的,並不讓何公子長住。」
聞言,一旁的白傾羽溫和地笑了笑,解圍道:「傅夫人不必動怒,若不是傅大小姐出手相助,何公子恐怕要被薛大人所不容而流落街頭,傅大小姐也是憐惜才學。」
李氏無奈:「這丫頭,想一出是一出,沒個正經。」
白傾羽淺笑搖頭,目光柔軟:「晚輩聽聞何公子被傅大小姐帶走,冒昧前來討人。相比傅大小姐,晚輩自然更能順理成章地收留何公子,還請傅夫人和傅大小姐放心。」
有白傾羽接手,自然再好不過。所以雖然傅思瀅並不在府,李氏還是立刻同意讓白傾羽將何長易帶走。
只是當命晴音將何長易給請來時,下人傳來的消息令李氏震驚。
「發瘋?發什麼瘋?!」
眾人急急趕到關住何長易的院落,只見房門緊閉,裡面傳出痛苦的哀嚎和求救。
「還不快把門打開,救人!」李氏怒不可遏,「誰讓你把客人關起來的!」
下人好生委屈:「是、是大小姐叮囑此人有瘋病,一定要看好,以防出事的。」
房門一開,露出的何長易已經七竅出血,癱在門檻內,渾身蜷縮顫抖,慘不忍睹。
「快去請郎中!」李氏大駭,「大小姐呢,人呢!快讓人去把大小姐思瀅給找回來!」
晴音慌亂應答:「大小姐說去看郎中治咳嗽了,奴婢這就去尋!」
「慢!」
白傾羽在何長易身上觀察片息,果斷道:「他是中毒了,尋常郎中不得治。還請傅夫人允准晚輩將何公子帶走,晚輩有辦法醫治他。」
「好!好!」李氏連聲應是。
擁擁簇簇送到府門口,還不等下人趕來馬車好送何長易,就見衛侯府的馬車像是馬兒瘋了似的衝到府門口停下。
顧不得由侍女攙扶,衛侯夫人臉色蒼白跳下馬車,一見李氏站在門口,當即大喊:「傅夫人,衛姑娘中毒了!」
李氏變臉:「什麼?衛蘭靈也中毒了?」
衛侯夫人急忙轉身掀開帘子:「自打喝下傅大小姐今早送去的得子散,就開始臟腑劇痛,最後七竅流血,口吐白沫,現在已然不省人事!」
這!
這竟和何長易的症狀一模一樣!
白傾羽瞬間冷了面容,上前查看過衛蘭靈的狀態後,緊鎖眉頭,眸光驚疑不定。
容辰下學歸家,就見府門口聚集著一大堆人。他剛一湊前,就聽母親怒聲質問晴音:「說,大小姐從哪裡得到的易子散?那是不是毒藥!」
對「毒藥」二字極為敏感,容辰失聲大叫:「怎麼,長姐身上的毒還沒有解嗎!」
瞬間,容辰吸引所有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