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瀅與洛淺蘇此番出遊,為的是輕鬆散心,所以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如果真的大張旗鼓,怕是開封城的府尹都要早早候在城門。
各項盤問檢查過後,守城衛甚至命令吳此打開馬車的車門,令坐在車中的人露面。
這種要求當然會惹得慕王府的長燚軍護衛不快,吳此正要拒絕,已經做好亮明身份的準備,忽地,車門打開,洛淺蘇掀開車簾:「車裡就坐著我們兩個姑娘,有什麼好看的?」
掀開車簾的洛淺蘇清新嬌俏,端莊於內的傅思瀅神色淡淡卻如靜止的霞光瑰麗。守城衛只隨意瞥眼一看,便怔愣住,隨即意識到車中的兩位姑娘一定大有來頭。
「冒犯了,」守城衛道了聲歉,扭頭示意放行,「檢查無異,放行。」
洛淺蘇笑意盈盈地道了句:「多謝。」
車隊重新緩緩行動,終於進入開封城。守城衛目送車隊遠去後,想了想,對同伴說:「車隊如此氣勢,車中女子一定身份不凡。命人跟隨記下他們的落腳之處,記錄著,留給府尹大人上報。」
等進入城門後,袁悉才感慨道:「沒想到今年的秋菊賞防守如此嚴密,以往從未有過。」
長燚軍等人或許會感到被冒犯,傅思瀅和洛淺蘇倒是觀感不錯。
「多讓人安心吶,檢查如此細緻,城內一定極為安全!」洛淺蘇誇讚。
傅思瀅也點頭表示贊同。
孫丹道了句「希望如此」後,與吳此對視一眼,二人都是不以為然。不管開封城檢查防守有多嚴密,他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今年開封城的秋菊賞吸引各國無數遊人前來觀賞,城內魚龍混雜,實則防不勝防。真要鬧亂子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開封城內飄蕩著濃郁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袁悉盛情邀請傅思瀅前去他家落腳,傅思瀅好笑不得。用眼神掃一圈隨行之人:「難不成師兄家中錢財萬貫、家宅千頃,能容得下這麼多人歇腳?」
袁悉後知後覺,撓頭,尷尬:「那倒沒有。」
「好了,多謝師兄美意,我心領了。我們已經定下落腳之處,在百泰客棧。師兄久未歸家,還是快快歸家拜見父母吧。也容師妹休整半日,明日便登門拜會袁伯父和袁伯母。」
「好,」袁悉連連點頭,「也給我半日,讓我回家叮囑爹娘準備招待貴客!」
與袁悉分道揚鑣,傅思瀅一行人抵達百泰客棧。
這是開封城中規模最大的客棧,此時樓外人來人往,很是熱鬧。而尋著傅思瀅一行車隊的出現,漸漸陷入安靜。
吳此等長燚軍護衛身上的煞氣實在濃重,令人不可忽視。更別說連孫丹這麼一個相貌清秀的姑娘也是英氣嚴厲,無疑表明來者不凡。
傅思瀅與洛淺蘇雙雙戴好帷帽下車,步入客棧。
迎客的掌柜立刻拋下正在交談的客人,揚起笑臉迎上:「貴客登門,小店不勝有幸,敢問貴客們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吳此不苟言笑地出面道,「二十三間天字號上房。」
一聽二十三間天字號上房,整座客棧一靜。
二十三間!
百泰客棧有二十三間上房嗎?
還有,這群人是什麼身份,就能住得起二十三間上房。護衛侍女隨從,竟然也都是住在上房?
還是掌柜反應極快,恍然大悟:「原來是諸位貴客提前定下的天字號上房,快快有請!小人們已經將房間全部打掃整潔,恭候兩日了。貴客們風塵僕僕,還請速速歇息用膳。」
說罷,比出手勢,示意跟隨上樓。
正欲跟隨掌柜上樓,忽然,旁邊有幾個生人攔住了傅思瀅和洛淺蘇前行的腳步。
「這位姑娘,你們……」
對方剛一說話,孫丹就擋在傅思瀅的面前,面色不是很友善地對著生人:「自報家門。」
對方被孫丹的嚴厲和敏感驚得愣住,一時不敢言語。傅思瀅在孫丹身後,拍拍孫丹的肩膀:「何必如此防備?」
她看對方不過是一個美婦人帶著一個十二三雖的小少年,還有幾個丫頭婆子,實在是再普通不過的生人。
被她提醒,孫丹又看了看對方,才面不改色地退讓到一旁。
那美婦人被孫丹的反應嚇到,再開口,更顯謹慎,但並不露怯:「這位姑娘,唐突了,我是想詢問姑娘能否讓出一間上房?」
說著,美婦人趕忙示意身旁侍女拿出一個錢兜子,滿是難為情地解釋道:「小兒有些水土不服,我想讓他住得舒適整潔一些。掌柜說樓中的二十三間上房已經全部許出,方才聽聞是姑娘等人定下的,便冒昧開口相求一試,不知姑娘能否割愛?」
傅思瀅與洛淺蘇對視一眼。聽這位美婦人的口音不似大昌人,而且相求態度溫和,言語有禮,很是客氣。美婦人身側站著的少年郎也的確有些神色懨懨的不適模樣。
出門在外,她們也願意與人方便,何況這個美婦人和少年郎都讓傅思瀅感覺有一點點眼熟的面善。
看向掌柜:「你家的客棧正正好只有二十三間上房?」
掌柜乾笑:「本是只有二十間,幾日前收到貴客們要下榻的要求,又急急增加了三間。」
「原來是這樣。」
傅思瀅轉頭看向吳此,想了想,還是扭臉面向孫丹:「你竟然也是一人住一間上房嗎?」
算算二十三間上房的分配,擺明是吳此等護衛每人一間,她與晴音、洛淺蘇與其侍女各一間,然後就是孫丹也獨自住一間。
一聽傅思瀅的問話,孫丹立刻明白是何意,迅速表態:「屬下可以住到地字號去,讓出一間上房。」
聞言,傅思瀅佯裝詫異:「你竟然寧願去住地字號,也不願與我住在一起?」
孫丹:……還真讓她有點受寵若驚呢。
「屬下怕打擾小姐。」
傅思瀅揮揮手,過會兒再與孫丹逗樂,轉頭先回了美婦人的話:「可以讓給夫人一間上房。」
「多謝。」
美婦人命侍女將錢兜子遞來,見之,傅思瀅也對晴音點點頭,令晴音伸手收下。
這個細節引得洛淺蘇偷偷拉了拉傅思瀅的袖子,傅思瀅拍拍洛淺蘇的手以作回應。
掌柜領眾人上樓,美婦人一行跟隨著傅思瀅和洛淺蘇,吳此等人則跟隨在最後。
上樓時居高臨下地將客棧整座樓的布置擺設收入眼中,傅思瀅還算滿意,隨意向掌柜打聽城內幾日幾時有秋菊賞會,距離此處有多遠。
掌柜笑言笑語:「貴客來的正是時候,也正是地方!」
「哦?」傅思瀅笑,「怎麼說?」
「明日,就在小樓背後沿河兩岸,會有連續十日的秋菊賞會。」
掌柜指向通往後院的小門示意:「從小店的後門就可以直接前往。不過更方便的是,貴客們所住的上房只需要推開窗戶,足不出戶就可以看到兩岸的秋菊美景。白天波光粼粼、花色金燦,晚上遊船畫舫、燈火通明,都是好時景!」
聽罷,洛淺蘇驚喜:「那我們還真是來對地方了。」
怪不得這間客棧最是熱鬧,下榻者絡繹不絕。
掌柜更高興:「貴客好眼光。」
一邊問些風土人情,一邊上樓,很快就到了位置。
「貴客們,到了,從此往上三層都是天字號上房,任由諸位挑選安置。」掌柜說。
二十三間上房,位於百泰客棧最高三層樓。出於客氣,傅思瀅轉頭看向身後的美婦人:「不知夫人想要住在哪一間屋子?由夫人先挑。」
美婦人道:「不敢,已經得到姑娘大方相讓的一間上房,又哪裡敢先行挑選,還是姑娘先選。」
於是傅思瀅沒有再推拒謙讓,不過也不需要她挑選,孫丹附耳悄聲說:「您選上一層樓最裡面的房間是最安全的。」
聽從孫丹的建議,傅思瀅:「我住上面一層。」
說罷,對美婦人點點頭示意,轉身繼續上樓。她住上一層,洛淺蘇自然要和她住在同一層。然而,未料想美婦人竟也跟隨她們上樓,沒有選擇留下。
於合理而言,常人都會選擇留在最下面那一層,因為上面三層都是傅思瀅等人所住,若是住在上面,無異於把自己置於被外人包圍的境地,常人會感到不舒服。畢竟出門在外,都會有防備警惕之心。下面一層靠近更下一層樓的地字號房間,處於「可進可退」的位置,會更令人安心些。
反之,對於傅思瀅來說,本來上三層樓都是自己的人住,十分安全,眼下已經讓給生人一間,若是生人更要「深入腹地」居住,無疑是加大她的不適和不安。
所以這位美婦人跟著她們上樓的舉動,很是出人意料。
傅思瀅不動聲色:「夫人也想住在上面嗎?」
美婦人輕輕點頭,等上了樓,傅思瀅再一次請美婦人先行挑選時,美婦人還是說不敢先挑。
如此……就不得不讓傅思瀅挑眉了。
這美婦人擺明了是想等著她先挑,然後去挑住在她旁邊的。
於是,傅思瀅顯得有些強勢地笑著對美婦人說:「聽夫人口音不似大昌人,想必前來開封也是為了美景而來,不如就請夫人住在最頂上一層樓,站得高望得遠。」
她一直溫和近人,忽而轉了語氣,雖然未摘帷帽不露神情,但也能令美婦人察覺到變化。
料到是自己的言行令傅思瀅產生了防備,美婦人解釋道:「姑娘誤會,我的確是大昌人,不過是久居異鄉,所以口音有點微妙變化。」
見傅思瀅點頭,又說:「還望姑娘體諒,我想與姑娘住得近些,畢竟姑娘的隨從中大都是男子,出於避嫌,我們也不好與男子們同住一層樓。」
跟著帷帽紗簾,傅思瀅細細打量美婦人的神色。美婦人坦坦蕩蕩的,十分坦然。一行人除了那少年郎外都是女子,和吳此等護衛住在一層樓中,的確有些不妥。
傅思瀅悄悄拉拉洛淺蘇的袖子,洛淺蘇也未猶豫,主動開口道:「既然如此,夫人就與我們都住在這一層吧。」
美婦人道:「多謝。」
「敢問夫人如何稱呼?」
「母家姓曹,二位姑娘如何稱呼?」
洛淺蘇看傅思瀅一眼,見傅思瀅沒有明顯示意,便實話道:「我姓洛,她姓傅。」
「原來是洛小姐和傅小姐,多謝二位姑娘的寬容美意。」
「無事。」
在同一層樓挑定房間後各自入屋,晴音和孫丹剛剛雙雙叮囑傅思瀅「防人之心不可無」,房門就被洛淺蘇敲響。
見洛淺蘇還有心力串門,傅思瀅好奇:「你不歇息去?」
洛淺蘇擺手,提及美婦人:「那位曹夫人是什麼身份,看起來不似常人。連遞銀子都是侍女出手,一股子養尊處優的味道。」
傅思瀅搖頭表示不知。
「而且她都有孩子了,出門在外表明自己的身份還只說母家姓氏,而不是夫家姓氏,」洛淺蘇猜,「怕不是夫家尊貴,就是已經和離了。」
對此,傅思瀅啞然失笑:「哪有隨便猜測婦人和離的。」
「也沒有隨便猜測嘛。」
「那你也不想想,和離了還能帶著其子外出遊玩?倒還不如猜測是其夫已去,所以曹夫人才避諱夫家又能獨自帶著孩子。」
「唔,」這猜得更狠,直接把人家的夫君猜死了,洛淺蘇想了想,「若是寡婦也極有可能。」
「好了,一個生人罷了,咱們小心謹慎一點便好,用不著對她多有關心。如今她住在你的隔壁,你讓侍女平常注意警醒點,與她少有來往,有事來尋我就好。」
「好!」
打消了洛淺蘇的一堆好奇心後,傅思瀅深深嘆氣,身心疲憊地倒下歇息。
終於可以安生休息了,明日開始,事情還有很多呢。
……
雖然相距不遠,但開封城的秋日似乎比皇城要更溫暖些,就連清晨也是早生幾分暖意。得知袁悉已經到了在樓下大堂等候,傅思瀅與洛淺蘇整裝下樓。
一出門,正巧遇到曹夫人也出門。
未料想遇到她二人,曹夫人稍有一怔,忍不住贊道:「兩位姑娘真是天生麗質、明艷動人。」
昨日未曾見到真容,今日忽然見到,自然眼前一亮。
傅思瀅頷首示意,有注意到曹夫人身旁唇紅齒白的少年郎臉色已經好了許多。別說,這少年郎還真是一身的好皮囊,清雋靈氣,討人喜歡。
少年郎對於傅思瀅的目光也不生怯,但也不是很有禮貌。傅思瀅朝他微微點頭示意,他卻揚揚下巴,似是以此回應。
唔,原來是個嬌生慣養的傲氣小少爺。
沒有多做交談,兩方人一前一後地下樓。
「師兄。」
一大早就前來的袁悉精神奕奕:「師妹,咱們走吧!」
傅思瀅道:「師兄你來得也太早了,我和淺蘇還未用過早膳呢。」
「那正好,我也沒有,特意讓你們隨我回家去用呢。莫多說,快走快走。」袁悉笑嘻嘻地催促,仿佛家門多年沒有客人登門,所以十分期待客人,巴不得把人綁起來帶回家做客。
傅思瀅無奈:「好好好,但是等一下,我命晴音準備了一些從皇城帶來的見面禮,要給伯父伯母拿上。」
「不用禮物!」眼瞧拒絕不得,袁悉只能急不可耐地再催:「快快快快。」
晴音健步如飛,速速上樓去拿禮物。傅思瀅剛要再問袁悉幾句袁父袁母的喜惡,這時,之前一同下樓本是要外出的曹夫人,再一次向她搭話。
「傅小姐是從皇城而來?」
傅思瀅微微收斂神色:「是。」
聽她應是,曹夫人剛要張口再問什麼,但一張嘴,在出音之前又忍住了。短思幾息,道:「不知傅小姐要在開封遊玩幾日?」
「未有定數。」
見傅思瀅神色淡淡,曹夫人目光稍動,結束與傅思瀅的搭話,轉首看向袁悉:「這位公子是開封本地之人?」
袁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是。」
曹夫人又問:「敢問公子家中是何營生,可有打聽消息的本事?」
這問題聽得袁悉是一頭霧水。打聽消息的本事?問他家是開茶館的嗎?
不等袁悉否認,傅思瀅等人第一次聽到那少年郎開口說話。
膚白貌美的少年郎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娘,你怕不是魔怔了,遇到個人就問能不能打聽消息。誰能到處打聽消息,又不是走街串巷的乞丐。」
曹夫人頓時赧然,對少年郎斥道:「不要胡說。」
少年郎撇嘴:「出門遊玩,尋人只是隨緣之事。大昌這麼大,照您這麼找法,八輩子也找不到人。」
少年人說話,嘴上沒有把門的,兩句話就泄露出諸多消息。
傅思瀅與袁悉對視一眼,雙雙有些明白曹夫人莫名搭話的原因。
曹夫人有些生惱少年郎的多嘴,沒好氣地瞪少年郎一眼,抬頭沖傅思瀅和袁悉道句「打擾了」之後,一行人出門離去。
前去袁家的路上,洛淺蘇難免要和傅思瀅討論這件事情。
「原來那位曹夫人是要尋人的,這彎繞的,竟然會問旁人家中是何營生、能不能打聽消息,」洛淺蘇連連生笑,「瞧把你師兄給驚的,都懵了。」
傅思瀅頷首:「是很繞,有些古怪。」
「她也有問你,八成是還想請求你為她在皇城打聽消息,只是時機不對,才沒有問出口。」
「有這個可能。」
洛淺蘇想想,又猜測:「還有可能是見咱們有這麼多護衛隨行,所以想與咱們同行回皇城。我瞧曹夫人做出與你我同住一層樓的選擇,就難保不是有這個心思,借勢。」
終於,傅思瀅微微打出一個哈欠:「你對曹夫人還真是關心的,猜測來猜測去的。」
洛淺蘇稍怔,有些害羞:「我沒出過遠門,見什麼都稀奇。」
曹夫人身嬌貌美,那少年郎清秀俊美,再加上與她們有交際,洛淺蘇就難免好奇過度。
不過傅思瀅也就是對洛淺蘇稍微提了個醒,畢竟出門遊玩為的就是見人見事見景,增加閱歷才是最大的收穫,洛淺蘇會對這些不同於以往生活中的人和事感到好奇,是再正常不過的。
車外傳來袁悉的呼喚:「小師妹,快看,前面就是我家的鋪子。等過了鋪子再走一條街,就到我家了!」
原來袁小師兄家裡是做生意的,做的什麼買賣?
傅思瀅立刻掀簾看去,這一看,頓時和洛淺蘇雙雙目瞪口呆。
二人互看一眼。
傅思瀅:「你看見別的鋪子了嗎?」
洛淺蘇搖頭:「沒有,前面好像就只有那麼一家鋪子。」
「……」傅思瀅拍拍車外孫丹的肩膀,「你看見了嗎?」
孫丹好笑道:「大小姐不用懷疑,就是那一家,且不看袁居士拿馬鞭指著嗎?」
傅思瀅扭頭,看向騎馬跟在車旁的袁悉,壓抑不住上揚的聲調,驚呼:「師兄,你家是開賭坊的?!!」
拿馬鞭指向前方那間大大賭坊的袁悉,仿佛才後知後覺自家是開賭坊的一樣,怯怯收回馬鞭,難為情地糾正傅思瀅:「鋪子,鋪子,只是鋪子,一間鋪子罷了。」
天,前方至少能比尋常四間鋪子門臉的賭坊,在袁悉眼中,真的只是一間尋常的鋪子嗎?
傻子都知道,賭坊日進斗金啊!
想起昨天客氣詢問袁悉家中是否家財萬貫、是否家宅千頃時,袁悉難為情地回以「那倒沒有」,傅思瀅這會兒才意識到被騙了。
小小唾罵一聲:「騙子!」
袁悉沒有聽到,身旁的洛淺蘇聽到了。一聽就知道傅思瀅是在罵什麼。
想了想,洛淺蘇一拍手,恍然大悟:「你師兄沒有騙你,他家中的確不是家財萬貫、家宅千頃。」
傅思瀅哪裡會信:「那是什麼?」
「是家財萬萬貫,家宅千千傾呀!」
傅思瀅:……
原來如此!
已經富到可以寫對聯了嗎!
可惡!
如袁悉所說,過了賭坊一條街後,就來到了袁宅。
袁父袁母已在家門外等候。然而與賭坊這種豪氣營生完全不相匹配的是,袁家的確是個普普通通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