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壁畫,巴齒鯨

  宋升坐在船的最前面,手裡拿著手電筒照路,腳上綁著紗布。張文華站在宋升前面,揮著船槳劃著名船。後面一行人都拿著槍。船,繼續向前行駛著。

  水流變得越來越急,根本用不上船槳了。張文華乾脆把船槳扔在一旁,坐下來,看著小船漂流著。

  「老張,」宋升突然說道,「你看那兒。」張碩把手電筒照出來的光移到了右邊的洞壁上。

  張文華扭頭一看,墓牆上是一張張大大小小的壁畫。

  「老張,這些壁畫都代表什麼啊?我的眼睛不好使,你就幫我看看唄。」宋升說道,他正在努力的眯起眼睛看壁畫。

  手電筒照著的壁畫,就像是遊絲構成的。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來這是在戰場上發生的情景。最上面有一個顯眼的人物,黃袍加身,拿著手指向遠方。明顯的可以看出是一個皇帝。

  「按畫風來看,這應該是湘文帝時期建立的。」張文華仔細看了看第一張壁畫,說道,「這裡很可能是湘文帝墓。」

  「湘文帝?什麼東西?」宋升從小在農村長大,從沒接觸過歷史,所以對此一竅不通。

  「是一個暴君,三個世紀多以前被人民起義所滅亡。」張文華眨了一下眼睛,說道。

  手電筒照向了第二張壁畫,張文華看到湘文帝在壁畫的正中央,向兩邊伸開雙臂。有一條條蛇形的鎖鏈從他身上延伸,終點是湘文帝腳下一堆黑色小人,蛇頭正咬在小人們身上。而湘文帝的背景里,有許多珍珠一般的玩意兒,畫的有點像珍珠,也有點像一顆顆瘮人的眼睛。

  「哎媽,這看的我頭皮發麻啊,起雞皮疙瘩了都。」張碩說道。

  「這印證了我剛剛說的話。」張文華說道,「湘文帝大興土木,窮奢極侈,百姓在他的統治下苦不堪言。不過,我不知道這後面那一顆一顆的怪東西是什麼。」

  手電筒又照向了第三幅壁畫。這個畫上描繪的是一場戰爭,一大堆黑色小人拿著武器,正和一群紅色小人戰鬥。那些紅色小人的姿態很怪,不像是正常人類做出來的動作,更像是惡魔。湘文帝正站在紅色小人後面,他的兩邊站了兩個黑色袍子的人。

  這幅畫張文華就看的毫無頭緒,他也無奈的搖了搖頭說:「看不太懂,這應該是講述起義時的場景,可是我不知道那些紅色小人是什麼意思,還有那兩個大臣為什麼要用這麼古怪的形象來描繪?」張文華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掏出一根雪茄,點上火抽了起來。

  「老張!」宋升突然驚慌失措。「老張老張!那裡!那裡怎麼會有兩隻眼睛?」

  「哪兒?」張碩將手電筒向宋升指著的地方照去,有兩個黃黃的、大大的東西在水底。只不過這兩個東西不規則,都像一塊石頭。而且,兩者分的很開,不像是一雙眼睛。

  「切!瞧把你嚇得,不就是倆螢石嗎,有什麼好怕的!」張碩不以為然的說道,「我看你,總是一驚一乍,大驚小怪。待會你看我把它撈上來。」

  「不對!」張文華看著那兩塊東西,皺著眉頭說道,「這不是螢石!況且,螢石不可能出現在這麼潮濕的地方的!」

  張文華的話剛說完,「螢石」那地方突然激起一大潑水花,把船上所有人的全身澆了個遍,就像突然下了一場暴風雨一樣,大家又濕透了。

  「媽的!什麼東西?」張碩「騰」地一聲從船上跳起來,兩隻手中握著衝鋒鎗。其他四個獵人也端起槍瞄準濺起來的水花。

  濺起的水落下來了——手電筒照到的是個龐然大物,一隻與恐龍般的巨型怪物!這隻怪物「嗷嗷」地怪叫著,兩隻眼睛像兩個燈籠,似乎隨時要射出雷射來似的。但和恐龍不同的是,這隻龐然大物,全身上下布滿了蜥蜴一般的鱗片!這隻怪物全身灰色,長達六米,站起來時如三層樓那麼高。前面有兩隻小爪,魚鰭似的尾巴一盪一盪。它張開血盆大口,對獵人們釋放如衝擊波的吼叫。

  「嗷——————!」

  雨點般的滴滴口水瞬間落在大家身上。它吼叫時,空氣都被震得扭曲了。獵人們紛紛拉上槍栓,瞄準了這隻巨型怪物,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子彈紛紛落在怪物身上。怪物大吼一聲,掄起尾巴,「哐」的一聲砸在小船上。這小船也不禁打,一下就被砸出了一個大洞,水涓涓流入船內。

  小船很快就沉了。其他獵人都會游泳,浮在水面上。宋升的斷腿一接觸冰冷的水,馬上開始痛起來,落進水裡,嗆了好幾口水。張碩在水裡「嘩啦」一蹬腿,抓著宋升,用標準的救援動作,把他放在了一塊石頭上。宋升吐出了好幾口水,才慢慢緩了過來。

  「張碩!」張文華大喊,「拿上你的衝鋒鎗,打這巴齒鯨!別讓它靠近宋升!」

  張碩一拉槍栓,對著怪物的頭部猛掃。

  張碩也想像張文華打陰頭的招數那樣,去射那怪物的眼睛,可是這傢伙的眼睛雖然很大,但它似乎比那幾個陰頭聰明多了,左右晃動腦袋躲避子彈,張碩怎麼也打不到它的眼睛。

  獵人們也迅速開槍。可是,畢竟是獵槍,只能防防自身,打打兔子等等。獵槍子彈打在皮糙肉厚的巴齒鯨身上,只能給它撓痒痒罷了。

  獵人們傻眼了,都看向張碩,想讓他用衝鋒鎗打死巴齒鯨。張碩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起那濕漉漉的子彈袋給大家看,那裡面只有四個彈夾了。

  大家絕望地看向宋升。宋升拉出械輪一看,這柯爾特左輪子彈也已經不多了。宋升這把手槍離開村子時就只有裝在械輪里的六發子彈,現在只剩下兩顆了。

  這下真是彈盡糧絕了!

  獵人們只好求助於張文華。張文華把嘴裡的雪茄往水裡一扔,抽出軍刀,說:「看來,只能這樣了。」

  張文華兩根手指指向張碩,又突然指向那怪物,做了一個標準的「吸引火力」的手勢。張碩立刻明白了張文華的用意,拿起一發彈夾,往衝鋒鎗上「咔」地一聲裝上,又拉上槍栓。

  「砰砰砰!」「嘿!大塊頭!看過來!」「砰砰砰!」張碩一邊開槍一邊大喊,挑釁巴齒鯨。巴齒鯨一看見張碩正不斷地朝它怪叫,生氣的「嗷嗷」叫,一尾巴向張碩掄過來。張碩腮幫子一股,把氣一憋,「撲通!」一聲,一頭扎進了水裡,躲過了巴齒鯨的攻擊。巴齒鯨似乎一怔,停在那兒尋找張碩的蹤影。這時,張文華一聲躍起,跳到了巴齒鯨的尾巴上,順著巴齒鯨的尾巴向巴齒鯨的身體上爬。大家正緊張地看著張文華的冒險,為他捏一把汗。巴齒鯨發現了張文華,「嗷」的一聲大叫,將身子劇烈抖動,想把張文華摔下去。張文華又縱身一躍,落在了巴齒鯨的脖子上。這時,張碩從水裡站了起來,舉起衝鋒鎗,對準怪物的眼睛「砰砰」兩槍。由於巴齒鯨把注意力放在張文華身上,這時候便不知道閃避了。子彈打中了巴齒鯨的眼睛。怪物更加生氣,一眼看中水裡的小獵人舉著槍,就認定是他幹的,張開血盆大口,對準小獵人咬了過去。

  血頓時在水裡均勻散開,小獵人被咬掉了半個身子。另外半具屍體,在被染紅的水上漂浮。一眼看去,小獵人的血紅的腸子、腎部什麼的全部脫離了屍體,在水面上漂浮。

  「王小軍!」宋升驚叫起來,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親眼目睹了小軍被咬死,張碩大聲怒吼起來,「砰砰砰」地猛射巴齒鯨。又算張碩運氣好,子彈穿透了怪物的另外一隻眼睛。怪物痛得「嗷嗚」一聲大叫,「呼」地一聲低下頭。可就是這麼一低頭,灰里泛白的脖子暴露在了張文華面前。張文華使出全身力氣一躍,拿著刀,對準巴齒鯨的脖子猛地扎了下去。

  「咔嚓!嗷!!!!」先是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然後是巴齒鯨「嗷」地慘叫了一聲,「嘩啦」一聲倒在水裡。張文華在怪物倒下時跳了出來,安然無恙。水面上的水花猶如爆炸似的,讓大家又一次的濕透了。雖然凍得直發抖,但大家都不禁鬆了一口氣。

  「老張,你剛才說,這怪物叫什麼來著?」大家都圍攏在宋升休息的那個石頭上,張碩問張文華。

  「這是巴齒鯨。」張文華用毛巾擦著頭髮,看了一眼怪物的屍體,說道。

  「巴齒鯨?!都已經快絕種了,怎麼這裡還有?」一個叫方晟的獵人驚訝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等等,這不是重點。」宋升說道,「我們死了那麼多的人,現在又失去了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