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血眼兔,獵人棚

  天空陰沉得很,像是要隨時塌下來一樣。

  大家發現的兔子像個思想者,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正閉著眼睛,仿佛在想什麼,又仿佛在坐以待斃。

  對於那個獵人吃兔肉的想法,很快被大家應許了。正當大家猶豫著要怎麼處置這隻兔子時,一個頭髮上長著一根翹著根毛的獵人,搓搓手,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個貪婪的表情,就要伸手去抓那隻兔子。

  突然,那隻兔子猛地睜開眼睛,那是一雙血紅的眼睛,雖說兔子本身眼睛就是紅色的,但是這隻兔子紅的明顯不正常,就像惡魔的眼睛似的,就像是把血塗在了眼睛裡一樣,讓人看得直發顫!幾乎是同時,它裂開了嘴巴。說是「裂開」,是因為它的嘴一直從嘴角一直裂到脖子梗,而它的嘴裡是尖尖的虎牙。這兔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快速的在獵人手上狠命地咬了一口!

  「啊!!!!!!!!!!!!」這一咬像是有成千上萬個馬蜂在皮膚上來回折騰,那個獵人痛得大叫起來,他的手突然青筋暴起,而被那兔子咬的那隻手上,像是什麼東西生根發芽了,有幾根黑線快速地從傷口處蔓延了出來,這種線墨汁一般濃稠古怪,像是有生命一般,順著那獵人手指的紋理蔓延著,速度很快,幾秒就布滿了全身。黑線鑽進了獵人的衣服。那獵人全身抖動,劇烈抖動的手扯著自己的頭髮,那頭髮瞬間被扯的亂蓬蓬的,流出了被抓出來的血。他又抓著自己的腦袋朝著離自己最近的樹木上撞,像是受不了痛苦的癮君子。

  「全部靠後,遠離他!」張文華大叫,同時伸開自己的雙臂,倒推著獵人們往後退。

  那個被咬的獵人抽搐了幾秒鐘,就倒在了地上。他全身發黑,口吐白沫,兩眼突出並翻白,已經毫無生氣了。這時,那隻惡魔兔子「噌」地竄上了那位獵人發黑的身體上,這隻兔子雙眼通紅,嘴裡呼呼冒著熱氣,虎視眈眈地盯著獵人們。

  「開槍!打死它!它會殺人!」宋升大叫起來。其他獵人還沒反應過來,他第一個拿起手槍對著殺人兔開了一槍。

  這隻兔子也很靈敏,猛地往旁邊一跳,子彈沒打中兔子,落在地上炸出幾塊小泥,連兔子的一點兒皮毛都沒傷到!

  宋升這一槍,喚醒了被蒙在鼓裡的獵人們,「砰砰砰!啪啪啪!」他們朝著殺人兔開槍,可是獵人的瞄準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左右橫跳的兔子,好像這不是一隻兔子,而是一隻會瞬移的惡靈。突然,殺人兔猛地一個起躍,躍到空中,撲向宋升。

  宋升一驚,額頭上冒出了滴滴冷汗。槍往上一抬,對著那兔子就是一槍。不知道是不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只聽械輪「咔」的一聲旋轉,不偏不倚,子彈擦了殺人兔的腹部一下,血漿頓時從殺人兔腹部爆出。子彈的衝擊力讓兔子像是被撞擊了一下摔在地上,但它絲毫沒有一點虛弱或罷手的意思,不依不饒地向宋升撲來。血眼兔離宋升太近了,獵人們不敢開槍,眼睜睜地看著看著兔子離宋升越來越近……

  白光一閃,只聽「鏘」的一聲,張文華的刀精準地插入了兔子的喉嚨,落下插入了雪地里,兔子被長刀釘在雪地上,撲騰掙扎了幾下,不動了,只有血還在汩汩地流出。

  大難不死。宋升喘著粗氣,慢慢垂下了拿著槍並顫抖的手,冷汗浸透了宋升的貂皮帽子。他乾脆把帽子摘下來,扔在一旁——帶著一個濕透了的帽子,怪難受的。其他獵人目瞪口呆,回味著剛才的那一幕,他們不禁為張文華精湛的使刀技術深深折服。

  「我去,這真是兔子嗎?太他媽嚇人了吧!」站在隊伍一個獵人說道,他皺了皺眉頭,看著兔子的屍體,嫌棄的捂住了口鼻。

  「這是血眼兔。」張文華慢慢地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收回了自己的長刀,說:「血眼兔是一種肉食動物,因外形很像兔子和眼睛是血紅色的特取此名。但是他們並不是兔類。它們有毒蛇的毒牙,有劇毒,中毒的人,都會像毒癮發作一樣發瘋起來,無藥可救。」

  「啊?!這麼嚴重?!」眾人大吃一驚,他們望向那個被咬的獵人死去的地方,可是,那裡的雪地上除了一攤黑血以外,眾人什麼都沒看到。

  「那屍體……怎麼沒了?詐屍了?!」那個在隊伍後面的一個叫王小軍的小獵人害怕的說。他只有十九歲,那個時候的年輕人膽子都沒那麼大,第一次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情,小獵人拖著獵槍的手直打顫,直冒汗。

  「走,去看看!」張文華抽出背後掛著的長刀,望獵人的屍體消失的地方的方向走去。這刀是祖傳的,是張文華祖上明朝那一輩流傳下來的,雖然年代久遠,卻依然鋒利。風還在狂怒地嘶吼著,刮著張文華的軍刀。雪落在刀上,結了薄薄的一層霜。

  獵人們戰戰兢兢的也跟在後面,他們這支隊伍在陰森森的森林裡遊蕩。借著手電筒的燈光,張文華看到雪地上有著隱隱約約的腳印。順著腳印走,他們在森林裡越走越深入了。身邊,除了雪就是樹,連天空也被樹木茂密的枝葉遮住了。獵人們將槍口對著未知的黑暗,他們被剛才的兔子嚇得不輕,現在又怕黑暗中又會蹦出什麼么蛾子來。

  在黑暗中,張文華忽然看到不遠處隱隱約約有些亮光,就示意獵人們停下。

  那亮光雖然微弱,但在漆黑一片的森林中顯得格外顯眼。根據亮光在雪地上的反射,可以辨認出前面是一個獵人棚。張文華向宋升使了一個眼色,宋升立馬會意。兩人趴下匍匐地往前進,其他獵人也跟著照做。

  這獵人棚雖說是棚,卻也算是一個小平房了。棚子的東面有一扇窗,亮光正是從這扇窗里發出來的。獵人們相繼靠近窗子,蹲在窗前。

  張文華示意大家不要發出聲音,側耳細聽。屋子裡「嘩啦嘩啦」的聲音大得很,張文華聽出來了,這是個個麻將的撞擊聲,有人在打麻將。

  宋升皺了皺眉,把嘴湊到張文華耳邊說:「老張,我怎麼覺得這裡忒詭異?村裡的那幾個大爺老太打個麻將都要叫叫什麼麻將術語,什麼『胡了』啊的之類的,屋裡的幾個傢伙打個麻將都沉默不語的,他們是鬼呀?」

  張文華說:「確實,獵人都是很早起的,所以晚上應該抓緊時間休息才對。從來沒有聽說過獵人半夜打麻將的。更詭異的是,這麼恐怖的地方,竟然會有獵人棚!」

  「那萬一這裡面是匪幫呢?」宋升看看張文華說道,「最近村里那些愣小子們不是在談論嗎,這山里鬧匪,上次有一個采棗的老頭從山裡過就被打劫了,身上一點毛子全被搜颳走了,連衣服也被扒拉了去。」

  「這深山老林,那麼危險的地方,匪徒呆在這都自身難保吧!」旁邊的一個叫夏俊生獵人說道說。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小心謹慎,這屋子裡必定凶多吉少。老張,你怎麼看,直接打入?」宋升問道,他正在給自己的手槍上彈。「我當兵打仗時挺喜歡這樣的。就一個字,莽!」

  「試試看吧,留兩個在外面放風。」另一個獵人說道。

  「等等!」張文華說,「還是得摸清楚情況為好。不是有一句話說,小心行得萬年船嗎?」

  「看看窗戶就知道了!」

  「可那是毛玻璃,看不清。」張文華反駁道。

  獵人堆里鑽出來個高大的傢伙,叫張碩,他說了聲「這好辦」,便給了那毛玻璃一槍托。只聽「嘩啦」一聲,窗戶玻璃被他砸了個粉碎。

  「我靠!」張文華和其他幾個獵人一起叫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張碩的莽撞行動還是因為被砸碎的玻璃渣子刮到了他們的臉。

  張文華也顧不上指責張碩了,忙和宋升跳起來,其他幾個獵人都「嘩啦」一聲端好獵槍,對準窗戶內,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窗戶里,但每個人心裡還是緊張到了極點。

  「好像有點不對勁呀?他們人一點沒動!」宋升皺著眉頭說,他想仔細看屋裡的情景,可惜屋裡籠罩著一層厚厚的水霧,看不太清楚,只能依稀辨認每個事物的輪廓。突然,麻將聲停止了,屋裡,只有一張桌子,上面擺著綠綠的東西似乎是麻將。而桌子旁坐著的是三個能依稀辨認的人!

  此時的氣氛很詭異,空氣中隱隱約約飄著一層陰氣。

  張文華先清理了一下破碎的玻璃渣子,讓兩個獵人把守在窗前,又讓宋升把虛掩著的門關上,翻身進入了屋內。其他獵人也紛紛進入了屋內。他們舉著獵槍,對準前方的那三個黑影,緩緩靠近。

  近了,更近了……終於,張文華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人,分明是三具屍體!

  (敬請期待第三章:《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