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崖宗,執法殿。
殿內九位長老共同圍繞著跪著青年,他們眼中有惋惜,有不忍,也有嘲弄和嫉妒。
「李少峰,此罪你還有何辯解。」
青衣少年輕微抬眸望去,如星河般璀璨雙眼如今黯淡無神。
「弟子知罪,甘願伏誅。」
李少峰顫顫巍巍站起身,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丹田內。
霎時間,大量靈氣外泄,李少峰的身軀漸漸萎靡但他的腰杆依舊堅挺。
「李師兄!」
「不可能,李師兄不可能做出背叛宗門的事情,一定是有人謀害李師兄!」
殿外的弟子都被李少峰行為震驚,回神後齊齊跪在殿外,願為李少峰鳴不平。
「少峰。」
李少峰用最後一絲靈氣打退師傅無妄道人伸出的援手,用最後的力氣向著高堂上九位長老行最後一禮。
「弟子李少峰,犯宗門大忌殘害同門,今日起,自斷丹田退出宗門!」
「多謝長老厚愛,饒草民一命。」
暗淡的眼神在這一刻重新鮮活,不顧高堂九位神色各異的長老,踉踉蹌蹌一步一步離開執法殿。
「師兄。」
李少峰沒有理會聲音的主人,繼續向著宗門外緩慢行進。
「如此宗門不呆也罷!」
殿外眾弟子何人不知李少峰,何人不曾受過他的指導和幫助。李少峰是他們共同推舉出的大師兄,曾經是全宗門天賦最強者,帶領他們打下三屆宗門大賽,是火崖宗的功臣。
如今這位功臣因為一件沒有證據的事而定罪,殿外弟子豈能甘心,他們既不舍李少峰,也怕未來有一日這種事會落到自己頭上。
出現第一個帶頭弟子,其他不滿弟子也紛紛起義,要隨李少峰一起離開宗門。
「放肆!」
大長老一聲怒喝將殿外弟子全部壓倒,靈芒境恐怖的實力甚至改變天色。
「大長老莫要因我而遷怒他人。」
李少峰腳步一頓,回頭對準大長老再行一禮,乞求放過這些無辜弟子。
「呸!狗屁宗門,此等忠義賢良之士被人陷害,執法殿的長老眼睛是瞎的嗎!」
「張牛,莫要多嘴,長老判決自有道理。」
張牛聽到李少峰喊出自己名字那一刻,眼淚止不住流出,他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弟子,何德何能能讓李少峰知道他的姓名。
「少峰,師傅在這,有何冤屈說出便是。
師傅雖無大才,護你一方安寧還是可以。」
李少峰嘴角不自覺勾起,眼淚被他強行咽回肚中。
「沒有冤屈,我甘願認罪。」
「師傅,此生勿相會,天涯各一邊。」
李少峰說完後頭也不回離開執法殿,這個地方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了。
大長老看著李少峰遠去的背影,又想起天陽境中的畫面,雙拳不自覺握緊。
無妄道人被李少峰最後話語傷到內心深處,癱坐會椅子默念這句詞句,念著念著眼淚開始落下。
「倒是個爺們,有罪不辯直截了當,臨走前還是無愧大師兄之名。」
二長老在一邊感慨,往常執法殿的犯人哪個不是巧舌如簧,不到最後放出關鍵證據誰都不會認罪。
本打算這事拖上一年半載,李少峰殺害同門一事並沒有確鑿證據,此次審問不過是攻他心理防線走走流程。
「二長老,少峰不是有罪不辯,而是對宗門心寒,不想再與我們辯駁。」
無妄道人深知李少峰習性,捕風捉影之事一向不喜參與,哪怕主角是他也一樣。
「弟子願用一身功績換師兄清白。」
無妄道人二弟子傅征帶著二十年來在宗門獲得大大小小榮譽踏入執法殿,同時掏出宗主賜予他的赤火劍交於大長老。
「胡鬧,赤火劍豈是你這般使用,無妄道人沒教會你尊敬先長嗎?」
四長老跳出來怒斥傅征,他本就看李少峰不爽,將他趕出宗門也在他想法之中,他絕不能讓其他人破壞。
「我只尊有德之人,四長老,你不在我的名單之中!」
傅征不懼回懟道,他的背景不是四長老能惹得起,大長老也要畏懼三分。
最棘手的事出現,傅征堪稱李少峰頭號迷弟,拜入宗門後一直跟隨著李少峰南征北戰,這次事情剛好發生在他閉關修煉的時間。
「天陽境已經給出答案,李少峰也自願伏誅,傅征你不要再為此事為難長老們。」
「放你娘的屁!
大師兄是何人,那是天材地寶長在面前都能謙讓給他人的聖人。為保護新入宗的弟子,大師兄一人以靈化一層與三名靈化五層敵人對打,直接將身體半數筋脈打斷,險些淪為廢人。他的習性如何,這三十年來幾位長老沒看在眼裡嗎?
還是說幾位長老的眼睛長在天上,看不見底下發生的事情。」
「放肆!」
「你把嘴閉上,天天就是放肆放肆,是不是離開這兩個詞就不會講話。」
傅征直接用手指向四長老,氣場直接碾壓九位長老。
「師傅,連你也不相信大師兄?」
傅征又將矛頭對準沉默的無妄道人,他願意拜在無妄門下,就是衝著李少峰而來。如今他的大弟子被人誣陷,無妄這個做師傅卻一言不發。
無妄道人低下頭不敢與傅征對視,傅征見他這副模樣,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蛇鼠一窩的小人,比那牲口圈內的豚都不如。」
傅征要去攔截李少峰,哪怕是綁,也要將李少峰綁回火崖宗,再請他的父親出山,幫李少峰修補丹田。
李少峰走在下山路上,心裡想像著自己該如何脫離漩渦,跟三位天命之子為敵實在辛苦。
最後一站若不是自己早有準備,捏爆傳雲璽扭轉時間,這個時候已經魂飛魄散化作一捧黃土,不對,連灰都不剩。
「師傅,願你此生安好,莫要再與我有任何瓜葛。是弟子李少峰,愧對與您。」
李少峰最後回頭看向無妄道人府邸,想起在這裡的點點滴滴,最後只能化作一抹苦笑埋藏在心底。
「對不起了,師兄。」
李少峰感覺眼前一黑,被人打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