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川替顏如瑜把外套給掛好後,在顏如瑜身側的座椅上入座。
而在他們的右手邊,還有一個空出來的座椅。
顏如瑜壓下了心中許多的疑惑,目光轉移到戲台上,儘管如此,她還是忍不住自己的眼神,時不時地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沈淮川。
進入雅間後,他只和她說了一句話,之後便一直都沒有開口,也沒詢問她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樓下的戲台,安靜地聽戲。
顏如瑜再次把自己的目光移到沈淮川的身上時,卻見身邊的男人也正在看著自己。
她偷看的眼神被他剛好給抓住。
顏如瑜眼底露出了一點點的窘迫,只是很快就恢復了淡然。
「你怎麼知道我在梨園?」
她暗自沉了口氣,最終還是率先開了口。
沈淮川目光從她身上掠過,淡聲說了一句。
「這梨園,在我名下。」
顏如瑜頓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有幾分錯愕地看向沈淮川。
來的時候,顏如瑜了解過梨園的來歷。
這也是為什麼顏如瑜進入梨園之後會緊張的原因。
因為這座院子背後的主人,是曾經國內身居高位的元老。
他退位之後便來了Y國,一手建立起了Y國華人商業圈,成功地成為了這個圈子內的土皇帝。
因為他老人家喜歡戲曲,所以這個院子是他外孫在他八十歲大壽的時候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你是胡老的外孫?」
顏如瑜開口詢問。
沈淮川神色淡淡,沒有回答顏如瑜的話。
這時雅間門口傳來敲門聲。
沈淮川淡聲開口。
「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個身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邁步走進了雅間內,正是經常出現在財經報導上,胡老推出來的代言人,胡樹祥先生。
沈淮川安靜地坐在座椅上,沒有任何要起身的打算。
顏如瑜卻不得不起身。
畢竟任何圈子都分三六九等。
她在這裡,實在是沒有傲慢的資本。
待到胡先生走近後,顏如瑜緩緩起身。
「胡先生。」
她輕聲開口主動打招呼,雖然處於低位,但是她臉上的表情並不似其他人那樣的卑微。
胡樹祥的目光落在坐在座椅上的沈淮川身上,瞥了一眼後,才把目光放在顏如瑜的身上。
看清顏如瑜的臉後,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但面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多的變化,態度平和。
「你好。」
「請坐。」
他的話音才剛落下,坐在座椅上的沈淮川就伸手拉了拉顏如瑜的手,示意顏如瑜入座。
顏如瑜輕輕點頭,坐回到原位上。
胡樹祥的目光略帶幾分探究地看向顏如瑜。
但是沈淮川卻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擋住了胡樹祥那探究的眼神。
「胡叔,顏小姐是我朋友。」
沈淮川說話的時候眼底沒有什麼情緒,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不了解他的人還會誤以為他的脾氣很好,一副很好相處的模樣。
「好。」
「我知道了。」
這些年國內市場變化莫測,國內很多手腳不乾淨,來錢不乾淨的人,都會選擇出逃。
Y國是他們首當其衝的第一站。
那些人初來乍到,想要到Y國立足,自然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如果在這邊有關係網,那自然擁有立足的機會。
若是沒有關係,那大多數都會灰溜溜地滾回國內市場,保全最後一點體面。
那些犯了事的沒有退路的,只能留在這邊被一層一層地刮皮,直至身無分文。
外面的錢並沒有那麼好賺,出門在外,就連自己的同鄉都不能輕易相信。
顏如瑜這一次,便是遇到了麻煩。她名下的工廠原材料運到了Y國碼頭之後被堵了,貨明明已經到了碼頭,卻被藏了起來,提不出貨。
像是這種情況,就算是報案也無用。
這也是顏如瑜今天不得不來梨園的原因。
她本來準備了很多說辭,打算和胡先生談判,甚至心裏面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繳納一筆巨額「保護費」。
但是沒想到,沈淮川此刻只是一句話,胡樹祥便抬手招來了身後的工作人員,附耳輕聲和對方說了幾句。
對方點了點頭,很快就退出了包間。
胡樹祥安排好了一切後,看向漫不經心地看著台上戲曲演出的沈淮川,淡聲說道。
「老爺子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念叨著你。」
「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回一趟莊園,陪老爺子吃頓飯。」
「你母親的忌日快到了,老爺子這段時間心情不是很好。」
胡樹祥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瞥了一眼坐在沈淮川身邊的顏如瑜身上。
顏如瑜自然能夠感受到胡樹祥那並不是很和善的目光。
沈淮川輕輕點頭。
「好,我知道了,後天回去。」
胡樹祥點了點頭,從座椅上起身,回了一句,「那好。」
沈淮川點頭,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顏如瑜身上。
「你有沒有喜歡聽的戲曲?」
「我讓他們給你唱。」
胡樹祥的目光也落在了顏如瑜的身上,笑道。
「顏小姐喜歡聽什麼,儘管點。」
「梨園的戲劇演員都是從國內請來的,大多都是名家之徒。」
他說完看了一眼沈淮川,又淡聲說了一句。
「淮川,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點私事找你談談。」
沈淮川點頭,從座椅上起身,走的時候不忘告訴顏如瑜一聲。
「乖乖在這裡等我,一會坐我的車回去。」
顏如瑜本已經從座椅上起身打算告辭,此刻聽聞沈淮川的話,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好的。」
胡樹祥看著沈淮川的舉動,眸色深了深,但還是擺出了主人家應有的態度。
「顏小姐,歡迎你到Y國來。」
顏如瑜聽言,客氣回應,「謝謝胡先生,以後承蒙照顧。」
胡樹祥輕輕點頭,率先離開了雅間。
沈淮川勾唇一笑,「坐著乖乖等我,別站起來讓台下那幫小子盯著你。」
顏如瑜聞聲側目看了一眼樓下,果然撞見了幾道大膽又熱烈的視線。
她頓時規規矩矩的坐下,輕聲對沈淮川說道。
「我等你。」
她可不想遇到像是吳建那樣的難纏之流。
沈淮川點頭,似是滿意她此刻的乖巧,唇角勾著笑,離開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