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聞拾柒在想什麼,原本並不打算搭理李小卉的聞慕遲,終於開了口:
「我沒有救她,是她自己闖進我的包間來的。」
話,卻是對著聞拾柒說的。
事實上,聞慕遲早就忘了李小卉口中說的「酒吧那件事」。
如果沒有何升的提醒的話。
是的,那還是三年多以前,聞拾柒以「零」的身份來江城參加「玉雕大賽」時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聞拾柒突然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無論他用了什麼手段,也都沒有找到她。
直到他來江城,想要取得那次「玉雕大賽」的獎品毓復丹,才意外偶遇了來參賽的聞拾柒。
也是因為那次聞拾柒的突然消失,讓他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對聞拾柒的感情。
所有的克制、隱忍、否認,都在那一刻變成了笑話。
讓他徹底失控!
可是,他內心深處對「愛情」的畏懼和牴觸,讓他依舊還是很難徹底對聞拾柒敞開心扉。
所以,他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也就是那一次,他為了克制自己對聞拾柒的感情,去酒吧喝酒買醉……
然後,遇到了李小卉。
李小卉是突然闖進包間來的。
他當時有點醉,但也不至於完全失去神智,看著李小卉那張與聞拾柒有幾分相似的側臉,他鬼使神差地將她留在了包間裡。
這也就是李小卉口中說的,「救了她」。
不過,他什麼也沒做。
只讓她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就讓人出去了。
那次之後,他也就徹底忘記了這麼一個插曲,也根本不記得這麼一號人。
直到,李小卉被夜家人找到,並且帶回夜家。
他心裡認定聞拾柒才是夜老爺子的外孫女,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夜明卉」,自然要調查一番。
也就是在那次調查之後,何升告訴他,他們以前見過這個李小卉。
是那次在酒吧……
他才想起來那件事。
當時,何升還感嘆了一句,命運……
命運不命運的,聞慕遲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個女人與自己無關。
他更不想聞拾柒誤會。
咳!
聞拾柒被聞慕遲灼灼的眼神,看得一陣不自在。
沒救就沒救,看著她說什麼?
又不是她問的。
李小卉看著聞慕遲這樣的反應,哪裡不明白為什麼?
他這是連兩人之間一點點的關聯,也要竭力撇清。
只為了不想讓聞拾柒誤會。
呵……
呵呵呵……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這幾年來的暗戀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她不甘心啊。
她這麼地喜歡他,喜歡到願意為了他做任何事情,她怎麼甘心就這樣放棄?
「你……就真的一點點、一點點也不喜歡我嗎?
「你真的完全沒有對我動過心嗎?哪怕只有一刻?」
哪怕只是因為她這張與聞拾柒相似的臉?
聞慕遲冷漠而絕情:「沒有。」
「哈……哈哈哈哈……」
李小卉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癲狂又絕望……
夜書豪皺了皺眉,擺擺手讓人將她拖出去了。
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
夜藺校突然看向夜老爺子,問道: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眾人聞言,也紛紛扭頭看向夜老爺子。
的確,雖然夜老爺子在見到聞拾柒的時候,情緒的確很激動。
但是,對於李小卉冒名頂替的事情,好像並沒有多少意外……
面對李小卉的算計,也沒有多少傷心。
可是,按照他以前對李小卉的疼愛,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才對。
夜老爺子沒有回答,卻是突然說起了往事:
「以前,在繪繪還小的時候,她說家裡只有她一個女孩子,一點也不好玩。
「如果她將來有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兩個女寶寶。
「到時候,姐姐就叫『星星』,妹妹就叫『月月』,這樣別人只要一聽到她們的名字,就知道她們是姐妹了。
「她們就可以一起上學,一起玩遊戲了。」
提起這件事情,夜書豪也不禁回憶起來,板正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嗯,我還記得,她當時整天吵著要媽媽給她生一個妹妹。
「結果……」
他說著,瞥了夜藺校一眼。
嗯,妹妹是沒有的,臭弟弟倒是有一個。
他還記得,得知母親懷孕了的那段時間,阿繪日日都對著母親的肚子喊「妹妹」「妹妹」。
結果,出來的是一個弟弟。
阿繪還不高興了好長一段時間,天天對著還是嬰兒的夜藺校喊「臭弟弟」。
也是那一次,他們的母親差點難產,父親才會給這個最小的兒子取名叫「夜藺校」。
藺,正是他們母親的姓氏。
並且,那之後父親直接做了結紮手術,決定再也不要孩子了。
只是,他們的母親到底還是因病早逝了……
當然,這並不表示夜書繪和夜藺校兩姐弟的感情不好,在接受了自己只會有弟弟之後,夜書繪也就接受了夜藺校這個弟弟。
相對比他們幾個年歲相差很大的哥哥,小時候,倒是夜書繪帶著夜藺校的時間比較多。
夜書豪收回了思緒,看著夜老爺子。
有些不明白夜老爺子為什麼會突然提起當年的事情。
一旁的夜書禕卻是若有所思,然後似明白了什麼,緩緩說道:
「所以,爸您一早就知道李小卉是個冒牌貨?」
夜書禕這話一出,不單單只是夜書豪和夜藺校,連聞拾柒也都跟著愣住了。
什麼意思?
是說外公早就知道李小卉是假的了?
夜老爺子沒有直接回答,只反問道:
「我當時為什麼會同意讓李小卉改名叫『夜明卉』?」
「不是因為……」
夜書豪想說,不是因為他們這一輩男孩子都取字「白」,女孩子只有夜明珠一個,就跟著她取字「明」,然後再取李小卉本名里的一個「卉」字,組成「夜明卉」的嗎?
但是,話才剛開了一個頭,他就打住了。
真要說起來,他們只是外家。
阿繪的孩子,完全沒有必要跟著他們夜家這一輩的孩子取字。
夜老爺子剛剛
所以,根本沒必要跟著他們這一輩取字。
老爺子剛剛特意提起以前阿繪小時候說過的話,說要給自己的寶寶取名叫「星星」「月月」。
那意思就是說,如果真的是阿繪的孩子,他會尊重阿繪的意願,給孩子取名叫「星星」。
或者直接叫,「星月」。
而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明卉」。
他們當時還覺得老爺子給李小卉改名叫「明卉」,是重視她的意思。
現在想來……原來,竟然從一開始,老爺子就知道這個李小卉是假的。
「為什麼?」
夜書豪不解地問。
其他人也紛紛看著夜老爺子,不明白他為什麼明明知道李小卉只是一個冒牌貨,還要接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