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
聞拾柒剛想開口解釋，說不是不像，而是十分相似。
一抬眼卻見聞慕遲神色怔怔，看著她手中的寧神醫畫像一副若有所思。
她一愣，問道：
「怎麼了？」
「沒有，就是覺得很眼熟。」
聞慕遲收回了目光，說道。
「眼熟？」這一下，聞拾柒更驚訝了，「你認識？」
聞慕遲卻是搖了搖頭：「不認識，但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他但凡所及，便過目不忘。
但，對於不相干的、不重要的人和事，他也從不會刻意去記得。
所以，他會感到眼熟，很可能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人又或者是見過和此人長得相似的人，但因為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也就忘了。
「興許也只是巧合。」
聞拾柒倒是沒怎麼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偶爾也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人，但就是覺得很眼熟，好像以前見過。
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她將手中的畫像重新遞還給畫像專家，道：
「謝謝，這幅畫像很像。
「不過……就是眼神要再冷傲一下，但又帶著幾分仿佛經歷了一切的淡然。」
她也說不出來該怎麼形容。
就是，大多數時候寧神醫看起來都挺冷傲的，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但實際上，走近了就會發現，她內心其實很柔軟。
而且，偶爾幾次，她正好撞見寧神醫在失神……
那眼神似乎帶著輕愁，又似乎帶著釋然。
總之，一看就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聞拾柒描述完，自己倒是有些尷尬地笑了。
其實畫像專家已經畫得很像了，眼神像不像的，實在沒必要這麼苛刻。
何況，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情況下，每個人的眼神里表露出來的東西本來就不盡相同。
她形容得還這麼三不著調的，這不是為難人嗎？
想著，聞拾柒便忍不住找補了一句：
「實在不行，就這樣也是可以的。」
她才剛說完，卻見對方結果畫像，重新拿起畫筆又描繪了幾筆。
等對方再次將畫像遞過來給她的時候，聞拾柒頓時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對對，就是這個樣子！」
實在太傳神了。
她實在沒想到，自己這樣胡亂形容幾句，對方都能夠描繪出來。
她幾乎要以為就是寧神醫本人站在自己面前了。
「您真的太厲害了。」她忍不住誇讚道。
對方倒是一臉謙虛：
「這只是我的專業罷了。
「您看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嗎？」
擅長畫像的人，也一向擅長觀察和發現細節。
他雖然不知道聞拾柒的身份，但卻一眼就從聞拾柒和聞慕遲兩人無意間的動作神態間，察覺出了兩人之間的那股自然和親昵。
一看便知，兩人關係不簡單。
何況，從剛剛看來，真正需要找他畫像的人，實則是眼前這名女子。
他更是不敢怠慢。
所以，對待聞拾柒的態度也是十分恭敬有禮。
聞拾柒自是不知道對方一瞬間腦海里彎彎繞了這麼多，只覺得這人絲毫沒有恃才傲物，態度也是愈發客氣：
「有勞，這次多虧有你幫忙。」
「不敢，不敢。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情，那我就先告辭了。」
畫像專家告辭道。
聞拾柒看向聞慕遲。
聞慕遲微微頷首，對著門口喊了一聲：
「傅伯。」
候在門口的傅管家聞言立刻推開門，走了進來。
「送這位先生出去。」聞慕遲吩咐道。
「是。」
傅管家應了一聲，對那畫像專家弓了弓身，道：
「請您隨我來。」
畫像專家點點頭，朝聞拾柒和聞慕遲兩人再次告辭後，隨著傅管家離開。
聞慕遲收起那張畫像，對聞拾柒道：
「回頭我就立刻按這畫像派人去找，你放心，只要這個人還在，就肯定會找得到的。」
聞拾柒笑笑，內心倒是無悲無喜。
能找到，是她的命；
找不到，也是她的命。
事已至此，她不會怨天尤人。
書房內，一下安靜下來。
明明將聞拾柒「騙」回來的時候，聞慕遲還覺得很高興，兩人又可以多呆一陣。
可……等事情結束，他才發現，這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他知道，這個時候，該到了聞拾柒提出告辭的時候了，但……
明明過去三年，他都一個人過來了。
可之前在暗島上，他和聞拾柒日日夜夜都在一起，雖然只是短短兩日的時間，他竟然就已經習慣了這種隨時隨地都能有她陪伴在身邊的感覺……
竟是再也離不開她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留不下聞拾柒。
聞慕遲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說了一句：
「晚上留下來吃晚飯，再走？」
好歹，還能再多留一頓飯的時間。
聞拾柒剛想開口拒絕，腹中卻是傳來一聲響：
「咕嚕……」
聞拾柒：「……」
聞慕遲的眼底倒是一下蔓延出了笑意：
「看來你的肚子已經開始抗議了，我這就讓廚師去準備晚餐。」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聞拾柒也沒有再拒絕的道理。
自然留下來吃了晚餐。
等到用完了餐，聞拾柒擦了擦嘴，不等聞慕遲再說話，主動開了口：
「我該離開了。」
聞慕遲才剛想張嘴想要說點什麼，頓時一下就被堵了回去。
好半晌，他才悶悶地應了一聲：
「好，我送你。」
說完，也不等聞拾柒再開口，就自顧起身走了出去。
那背影看上去頗有幾分腳步匆匆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被聞拾柒給氣著了，還是擔心繼續留在這裡會被聞拾柒繼續拒絕。
聞拾柒盯著男人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當然，最後聞慕遲也沒能躲過將聞拾柒送回家的命運。
只是到了門口，聞慕遲又開始磨磨蹭蹭，那腳步挪得就跟蝸牛似的。
聞拾柒：「……」
如果她現在面對的人是一個小孩子，她或許還會覺得對方這樣耍賴的樣子，有幾分可愛。
可看到這麼一個大男人這樣……
咳咳！
聞拾柒忍不住別開了視線，假裝沒有看到男人眼裡的可憐：
「你該走了。」
「我送你上去再走。」聞慕遲道。
「然後呢？上去之後，是不是還得進去喝杯水？」
聞拾柒反問，一副早就看穿他的眼神。
聞慕遲：「……」
「噗——」
兩人正說著，旁邊突然傳來一聲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