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拾柒一下啞了火。
甚至覺得眼前的男人是不是真的腦子有病？
她罵他，他笑什麼？
「你沒事？」聞慕遲問道。
聞拾柒沒忍住，直接不顧形象地衝著聞慕遲翻了個白眼：
「我能有什麼事？」
有事的是你吧？
雖然後面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但是，她眼神里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
聞慕遲卻似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愈發燦爛了：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甚至，激動地抱著聞拾柒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周圍人投射過來的眼神一下更怪異了。
剛剛聞拾柒是在氣頭上，還沒感覺，現在感受到周圍人好似「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她只覺得一陣羞恥……
只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夠了，你趕緊放我下來！」
這傢伙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一旁的何升卻是一下就看穿了自家總裁剛剛在擔心什麼，現在又在高興什麼。
三年前。
聞拾柒的身體其實已經很糟糕了。
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鋌而走險，找人來試藥。
這也是為什麼，聞拾柒失蹤了三年，他一直都堅定她已經死了的原因。
因為，即便當年聞拾柒僥倖從崖底逃生，三年了，她的病情……大概也早就已經無藥可救了……
除非發生奇蹟。
所以，當初在機場的監控里，看到聞拾柒活生生出現在眼前時，他才沒忍住叫出聲。
也不知道這三年來，總裁夫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為什麼明明應該已經支撐不住的她，現在看起來卻好似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當然，何升這樣想，不是說就希望聞拾柒出什麼事。
他只是單純地感到疑惑不解。
同時，這也是為什麼剛剛聞慕遲在看到聞拾柒表現出身體不適時，會這麼激動恐慌的原因。
「我不放。」
聞慕遲一把抱緊了聞拾柒，大步朝停車場走去。
開玩笑，好不容易把她抱進了懷裡，哪裡會放手？
「你！」
聞拾柒這會兒是氣不得，恨不得，一張臉滿是通紅。
哪裡還有半分不久前在宴會上時的風情萬種？
但，這樣的聞拾柒落在聞慕遲眼裡，反而比剛剛那樣冷艷風情的女人更加吸引他。
那樣的聞拾柒是耀眼的，是充滿魅力的，但同時也是他不熟悉的，感到陌生的。
更讓他有一種，明明聞拾柒就在他的眼前，卻感覺兩個人分割在兩個世界。
無論他怎麼努力，也無法真正靠近她。
眼前這樣略顯狼狽的，甚至是表情有些失態的聞拾柒，才更加真實。
也讓他覺得，她終於不再是一張完美的假面。
她終於在他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了……
「你混蛋！」
聞拾柒不知道聞慕遲在想什麼，見他居然當真這麼厚臉皮，氣得沒忍住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是真地咬！
惡狠狠地咬！
不是打情罵俏，情趣。
她死死地咬著男人肩膀上的皮肉，即便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她那種恨不得將他拆吞入腹的狠勁！
聞慕遲只是腳下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就像沒有感知一般繼續朝前走去。
何升很有眼見力地提前走到車邊，打開了車門。
聞慕遲將聞拾柒放了進去，自己也跟著坐了上去。
聞拾柒才剛一得到自由，立刻朝車的另一邊爬去，想從另一側車門下去。
但緊跟著上來的聞慕遲卻是一把按照了車門。
「你放開！」
聞拾柒拿眼睛瞪他。
聞慕遲依舊只是笑眯眯。
聞拾柒氣急，拿腳狠狠踹他！
穿著細高的跟，就那樣逮哪兒踹哪兒，她也不管會不會踹出一塊塊淤青。
已經坐上駕駛座的何升透過車內後視鏡，瞥到這一幕，忍不住縮了縮腿。
他都替總裁感到疼！
但再看聞慕遲……
卻見他始終眉眼含笑地看著聞拾柒，就好像被踹的完全不是他一般……
嘖嘖，這忍耐！
也就總裁吃得消了……
何升默默收回視線，假裝自己不存在，默默地當起了一個開車的工具。
聞拾柒最後踹到自己都氣喘吁吁了，聞慕遲卻是連神色都沒有變一下，還是見她呼吸不順，這才一把按住了她還想抬起來的腿，道：
「好了，彆氣了。
「聽我解釋，好不好？」
他雖然並不十分清楚聞拾柒生氣的原因。
但是，他隱約能感覺到，她之所以突然生氣，大概和眾人說的，夜明卉是她的替身這件事有關……
聞拾柒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諷刺：
「什麼解釋？解釋什麼？聞總的解釋，我可不敢要，聞總您太抬舉我了。」
但她越是這樣，越是表明她十分在意。
在意得不行。
是，她就是在意！
她只要一想到，在自己「離開」了之後，聞慕遲對著另外一個女人懷念自己，還自詡什麼情深，她就覺得無比噁心！
什麼替身？什麼狗屁？
對一個人的感情，是隨隨便便一個替身就能取代的嗎？
如果是這樣，她寧可他說不愛她！寧可他在她離開後，徹底忘了她！
也好過，他對著另外一個女人，去做他們曾經一起經歷過的一切。
「沒有替身。」聞慕遲說道。
聞拾柒一愣，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微微動了一下。
但很快，她的表情又恢復了嘲諷：
「我不知道聞總在說什麼。」
「我說，沒有替身，沒有任何人是你的替身。
「我也沒有將別人當成你的替身。
「沒有人能夠替代你。」
男人的聲音，一字一句，低低沉沉，充滿了認真和篤定。
聞拾柒很想嘲諷回去：
「沒有替身？那夜明卉是什麼？」
但……
對上聞慕遲的眼神，她突然就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因為她能看得出，聞慕遲說的都是真的。
他並沒有把夜明卉當成自己的替身。
可……那又要怎麼解釋，夜明卉和自己容貌相似的事情？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裡的疑問，聞慕遲無奈一笑，道：
「你忘了？
「當初傳出聞夜兩家要聯姻的消息時，我們還在一起。」
當時，她就在他的身邊。
他何必再找一個和她容貌相似的替身？
聞拾柒一愣，也漸漸反應過來……
當初聽說聞慕遲要和夜家小姐聯姻時，她還在半山別墅，還沒有失蹤。
所以，聞慕遲當時的確沒有必要找什麼「替身」。
「那……當時的聯姻對象也不是夜明卉吧？」
聞拾柒很快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
當時還沒聽說夜家找到了真正的外孫女，所以，當時說的「聯姻對象」應該是夜明珠。
聞慕遲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