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聞拾柒怔忪的表情，柳思涵只覺得是自己猜對了。
她也少了幾分剛剛的急躁，直直地看著聞拾柒，道：
「怎麼樣，現在你願意和我談一談了嗎？」
聞拾柒緩緩回過神來，看向柳思涵：
「你想和我聯手對付夜家？」
所以，她今天處心積慮地想要和她談話，不是為了接近她，而是想找她合作？
柳思涵也渾似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聞拾柒看穿了心思，乾脆大喇喇地看著她，果斷承認道：
「怎麼樣，要合作嗎？」
合作對付夜家！
柳思涵雖然這樣問著，語氣里卻是篤定。
仿佛聞拾柒一定會答應她一般。
聞拾柒卻只覺得好笑：
「那樣，算你幫我，還是我幫你？」
這句話雖然聽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區別，但實際上區別卻大了。
如果是聞拾柒幫柳思涵，那最後的得益者就是柳思涵了。
也就是說，等對付完了夜家，聞拾柒就只能功成身退，將聞慕遲讓給柳思涵了。
反之，則是柳思涵讓給聞拾柒。
但，她怎麼會這麼做？
聞拾柒可不相信，柳思涵千方百計找到自己，甚至還查到自己在半山別墅，就是為了要幫她對付夜家。
這怕不是聖母光輝灑滿大地。
「我……」
柳思涵一噎，也聽明白了聞拾柒話里的意思，表情不免有幾分尷尬。
但她還是很快調整過來，道：
「那……那等到事成之後，我們在公平競爭。
「這樣總行了吧？」
先把夜家這個硬茬子壓下去再說。
聞拾柒沒有回答柳思涵這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眼神似笑非笑。
柳思涵的話乍一聽好似沒毛病，甚至顯得很公平。
你看啊，我們先合作對付夜家。
等對付完了外敵，我們再公平競爭。
多公正？
但，真要說起來，聞拾柒現在還是聞慕遲的女朋友。
兩人還在一起。
柳思涵算什麼？
她不過是一個前緋聞對象，甚至兩人的婚約也都只是口頭上的一個意向，並沒有真正訂下婚約。
可她現在居然就想要聞拾柒幫她一起對付完夜家，然後退回去和她平等競爭的位置，怎麼可能？
是不是當別人都比她傻？
聞拾柒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柳思涵笑。
一開始，她還撐得住。
等聞拾柒始終保持著不咸不淡的微笑，柳思涵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掛不住了，她侷促地咳了一聲，道：
「你笑什麼？
「到底答應不答應，你給一句準話。」
「你覺得呢？」聞拾柒反問。
柳思涵一噎：「……」
她又不傻，看聞拾柒這樣的反應，哪裡不知道她這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但是，看穿了又怎麼樣？
她幫忙對付了夜家，難道不應該要一點好處嗎？
她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問題。
「如果沒有我，你一個人對付得了夜家嗎？」
她說道。
言下之意便是，聞拾柒既然需要她幫忙，自然就要付出代價。
「哦，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你自己上啊，找我合作做什麼？」
聞拾柒反問。
我上？
我對付完了夜家，讓你白撿便宜嗎？
柳思涵就差沒直接翻白眼了。
她也算是在商場上談過無數合作的人，什麼樣的合作對象也都遇到過，卻是第一次遇到像聞拾柒這麼無恥和難纏的。
哦，好處都讓她得去了，付出的都是別人？
你的臉怎麼這麼大？！
「既然要合作，當然就要拿出誠意來。
「你能做什麼？
「總不能什麼好處都讓你得了。」
柳思涵壓著自己的火氣，耐著性子道。
聞拾柒微微挑了挑眉，道：
「要麼，你幫我。
「要麼，你現在就可以轉身離開。」
完全就是一副寸步不讓的態度。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柳思涵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聞拾柒竟然真的會說出這麼沒臉沒皮的話來，看著聞拾柒的眼神，差點沒直接把眼珠子瞪出來。
她竟然想要自己無條件幫她？！
她是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來的？
柳思涵哪裡知道，聞拾柒之所以會這樣說，只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她合作對付夜家。
對付了一個「夜家」，又有什麼意義？
就好像柳家。
聞慕遲的上一個聯姻對象不還是柳家，是她柳思涵嗎？
但，現在沒了柳家，轉眼就換成了夜家。
所以，即便沒有了夜家，誰知道下一個又是誰誰家？
問題從來都不是出現在這些聯姻的家族上面，而是聞慕遲。
想到這裡，聞拾柒的眼神又更淡漠了幾分：
「你也可以拒絕，我無所謂。」
「你……」
柳思涵這會兒也終於看出了問題，她上下打量了聞拾柒一眼，直到觸碰到她毫無溫度的眼神，才倏地一怔。
「你耍我？
「你根本不在乎？」
哪怕聞慕遲的聯姻對象是夜家，她也根本不在乎？
聞拾柒沒有回答，只是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柳思涵一把死死地握緊了拳頭：
「好……好……
「既然這樣……我最後再說一句話……」
聞拾柒沒有拒絕，就安靜地等著，等柳思涵繼續說下去。
柳思涵卻沒有立刻開口，反而看了一眼兩側站著的保鏢，對聞拾柒道：
「你讓他們先退開一點。」
聞拾柒回看了她一眼：「你也可以不說。」
「你……好！我過去，我過去總行了吧？」柳思涵直接翻了個白眼。
聞拾柒沒有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柳思涵這才上前，走到聞拾柒的面前。
她湊近聞拾柒的耳邊，壓低了聲音，緩緩道：
「你知道嗎？
「其實我要告訴你的是……
「你去死吧！」
柳思涵說著，突然不知道從哪來掏出來一把匕首，朝聞拾柒狠狠扎去！
饒是聞拾柒一直警惕著柳思涵，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做，一時來不及反應。
等她回過神來，想躲避的時候，已經晚了半步。
眼看著刀尖就要捅進自己的身體裡，聞拾柒已經做好了承受痛苦的準備，卻只聽到一聲利刃刺透皮肉的聲音：
「撲哧！」
繼而一道身體直挺挺地朝她的方向倒了過來……
聞拾柒下意識接住了倒過來的身體，瞳孔里滿是驚懼和詫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