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涵的手緊了緊，不敢吱聲。
聞老夫人只是瞥了一眼，就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仔細看去，眸底深處還隱隱藏著幾分不屑和冷意。
與她之前對待柳思涵百般親熱歡喜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她原本以為這個柳思涵是個理想的孫媳婦人選。
大方、懂事、得體。
最重要的是，她在工作上很有能力，是個有能幹的女人，不是那種整天只知道情情愛愛和刷弄些小心思、小手段的小女人。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擔任起一家主母的職責，成為聞慕遲身後的賢內助。
不想，也是一個滿腦子都只知道情愛的。
這才見了阿遲幾面？
竟然就耍些上得台面的手段，做盡了下賤之事，一心一意只想著男人。
甚至都不如當初聞拾柒表現得好。
雖然聞拾柒背後沒有家族勢力，但她好歹能夠做到「大方得體」和「聽話」，不管阿遲怎麼在外面玩，她都從來沒有為了那些女人而同阿遲鬧過。
沒有丟了聞家的顏面。
更甚至，還會幫阿遲處理好那些女人的關係，不讓她們鬧出醜聞來。
可以說，除了家世這一塊……
聞拾柒還真挺符合「聞家當家主母」的要求的……
一想到關於聞拾柒的「家世」，聞老夫人的握著拐杖的手不由微微頓了頓，隨即才放開。
醫院門口。
聞慕遲和何升兩人來到了醫院，同一時間到的，還有聞拾柒。
聞拾柒是被人帶過來的。
就在剛剛，陳阿姨突然給她安排了一輛外出的車，告訴她，是聞慕遲的安排。
讓她上車。
雖然她不知道聞慕遲到底在搞什麼鬼，但是，這難得地能夠出門的機會，她並沒有拒絕。
也就上了車。
等到了醫院門口，她才隱約意識到聞慕遲要做什麼。
難道……他真的帶柳思涵來做「親子鑑定」了？
但是，他做就做了，為什麼還非要刻意讓人將她也帶過來？
難道還想要她親眼做個見證？
事實上，聞拾柒還真猜對了。
聞慕遲讓人帶聞拾柒過來，就是想要她親眼做個見證。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兩方人剛剛好在醫院門口撞了個正著。
聞慕遲一見到聞拾柒，就朝她招了招手：
「過來。」
聞拾柒並沒有動。
她看著男人臉上那若無其事的表情，簡直不能理解，他昨晚才剛剛對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情，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愧疚嗎？
怎麼還能像沒事人一樣這麼平平淡淡？
就好像兩個人從來不曾吵過架，鬧過矛盾？
聞慕遲感覺到聞拾柒無聲的抗拒，眸色暗了暗，好似有什麼東西要破籠而出。
但又被他硬生生克制。
「過來。」
他再次道。
聞拾柒還是沒有動。
兩人一時間就這樣在醫院門口僵持下來，一時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其他人怎麼看、怎麼想，何升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嚇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好半晌。
就在何升幾乎快要承受不住這氣氛，想著自己要不要想個什麼辦法，打破這沉寂的時候，聞慕遲突然動了動。
竟是主動朝聞拾柒走了過去。
聞慕遲居然率先妥協了。
何升只覺得震驚。
但轉念一想，卻又好像不是那麼意外。
總裁為了總裁夫人「破例」的事情，做的還少嗎？
聞慕遲主動去牽起聞拾柒的手。
聞拾柒一動，就想躲開。
卻被男人提前察覺，一把牢牢抓住，沒能成功躲開。
聞拾柒掙了幾下，沒能掙脫，眼看著周圍朝他們好奇看過來的視線越來越多，她也就放棄了。
聞慕遲感覺到她的妥協，唇角微微勾了勾。
他俯身湊近她耳邊：
「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呢？」
聞拾柒：「……」
這人是有多厚臉皮？
她生氣不生氣，他心裡沒點B數嗎？
他自己做了什麼混帳事，他自己不知道嗎？
竟然還有臉主動提起？
聞拾柒看著湊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張臉，簡直想一巴掌抽上去！
看看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是不是打了都不知道疼！
看著聞拾柒這一副憤憤然，卻又沒辦法的樣子，聞慕遲竟是笑了……
他、居、然、笑、了！
笑得眉眼間全是春風笑意。
聞拾柒：「……」
突然感覺手好癢哦……
好想抽人哦……
聞拾柒實在沒忍住，罵出了聲：「笑P啊！」
「噗……」
這一下，聞慕遲笑得更大聲了。
聞拾柒：「！！！」
還笑？！
聞拾柒簡直要被氣得語無倫次了。
一旁圍觀了全程的何升：「……」
被罵了還很開心是什麼節奏？
總裁怕不是生病把腦子也給病糊塗了……
「走吧。」
聞慕遲好心情地牽著聞拾柒的手，朝醫院裡走去。
沒有人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只是，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聞拾柒在他面前這樣恣意，有活力的樣子了，他實在開心。
他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每每看到他，不是抗拒，就是冷漠。
再不然，就是說要分手，要離開……
他已經受夠了這樣。
聞拾柒哪裡知道身旁這個男人一瞬間腦補了什麼，只覺得莫名其妙，被迫牽著跟在後面，沒好氣地問道：
「你讓人帶我來醫院做什麼？」
雖然她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想得到一個回答。
不想，下一秒，她卻聽見聞慕遲說道：
「柳思涵流產了。」
「什麼？」
聞拾柒腳步一頓，拉住聞慕遲，滿臉都是震驚。
前幾天見到柳思涵，人不是還好好的嗎？
饒是在那種情況下，她都成功護下了肚子裡的孩子，怎麼好端端地突然就流產了？
「據說是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聞慕遲道。
聞拾柒怔了怔，她總覺得，聞慕遲的那一個「據說」說的格外別有深意。
這中間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隱情？
聞拾柒不解。
她也並不想追問：
「她流產不流產，你帶我來醫院做什麼？」
又不是她的孩子！
難道他覺得，自己看見柳思涵流產，會覺得很開心？很興奮？
聞慕遲看著她，眼神晦澀莫測：
「你不想親眼看看，她是怎麼流產的嗎？」
「什麼意思？」
什麼叫「看看她是怎麼流產」的？
他剛剛不是說了，人是從樓梯上摔下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