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何升驚訝出聲。
門口的女人，似乎也有點意外：
「何助理？原來我的鄰居是你啊？」
「鄰居？」
何升下意識看向身後房間裡的男人。
女人似乎也是這個時候才留意到屋裡還有其他人，等她順著視線看到沙發上的男人時，眼裡頓時亮起一抹亮光：
「慕遲，你怎麼在這裡？」
她說著，便直接走了進來。
明明是「不請自來」的動作，卻偏偏女人的態度大方又自然，反而不叫人覺得討厭，只覺得她性格爽朗大方。
她環顧了一下公寓裡的環境，像是想到了什麼，道：
「你住在這裡？」
聞慕遲微眯著眼眸，幽深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女人，語氣不辨喜怒：
「柳小姐。」
是的，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正是何升口中才剛剛提到的「緋聞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柳思涵。
對於聞慕遲這一聲頗顯冷漠疏離的「柳小姐」，她倒是顯得絲毫不在意，反而爽快一笑，眉眼間儘是打趣：
「慕遲你還是這般冷漠不近人情。」
她雖然嘴裡這樣說著，卻是絲毫沒有被聞慕遲的冷漠給嚇到，反而朝他很是熟稔熱絡地舉了舉自己手裡的禮盒：
「我才剛剛搬過來，本來想帶點伴手禮來拜訪一下鄰居，沒想到新鄰居倒是你。」
「你剛搬回來？」
聞慕遲問，語氣裡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
隨後跟過來的何升也是一愣，忍不住多看了柳思涵一眼。
剛搬過來？
剛好在同一棟樓，還剛好就住在對面？
這裡的公寓可都是一層雙戶的。
也就是說，對面就只有唯一一套空房。
這未免也太多巧合了。
何況……網上才剛剛曝出了兩人的「緋聞」……
報導里更是將兩人如何相識、相知，又如何迅速陷入熱戀，描寫得有模有樣的。
裡面更是提到了不少細節。
這些細節，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的。
除非是「知情人」，自己故意透露出去的……
而這個「知情人」，最大的嫌疑對象，非當事人之一的柳思涵莫屬了。
讓何升想不懷疑到她的身上都難。
偏偏柳思涵卻是一副坦蕩大方的樣子，好似絲毫不知道外面的那些緋聞，一邊將手中的禮盒放到桌上，一邊順口應著聞慕遲的話：
「是啊，可不是巧了嘛。
「倒是沒想到我們還挺有緣……」
她轉身，就要在聞慕遲的對面坐下，卻被聞慕遲淡淡打斷：
「我不住這裡。」
所以，也不是什麼鄰居。
饒是柳思涵表現得再爽朗不拘小節，這會兒也忍不住被聞慕遲的話弄得一噎。
一時間，她想要坐下去的動作都微微僵滯了一下。
片刻後，她才無奈一嘆，神色自若地揭了過去：
「你還真是……一如以往地不留情面……
「算了，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了。」
竟是兩三句話又將氣氛拉了回來，還十分自然地在聞慕遲對面坐了下來，就好似剛剛的尷尬不存在一般。
饒是見慣了各色各樣的人，看到柳思涵的這一番做派，都讓何升忍不住暗暗讚嘆她的這份心性。
只是……也不知道這位柳小姐是真的真性情呢，還是手腕高超，隱藏得深。
若是後者……
何升的眼神不覺深了深，再看向柳思涵時也多了幾分警惕。
聞慕遲卻沒有耐心同她打官腔，直接道：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即便柳思涵再怎麼沉得住氣，被人幾番這樣毫不留情地撅了面子，面上也有幾分撐不住了。
她臉上的笑意終於慢慢淡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
聞慕遲朝何升抬了抬手。
何升立刻會意，將自己的手機打開，遞到了柳思涵面前。
柳思涵疑惑地看了聞慕遲一眼，這才接過何升手裡的手機……等看清手機裡面的內容，她頓時臉色一變，急切地解釋道：
「慕遲，你聽我說，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你要相信我。」
相信？
何升在心裡默默地撇了撇嘴，你又不是總裁夫人，憑什麼要總裁相信你？
笑話。
聞慕遲只深深地看著柳思涵，一雙眼睛裡墨色沉沉，仿佛要將人洞穿一般。
柳思涵臉色一僵：「你、你懷疑我？」
「難道你想說，這一切都只是巧合？」
聞慕遲淡淡地掀了掀眼皮，語氣冰冷又毫不留情。
「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和你說清楚了，我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夠配合我的名義上的『未婚妻』。
「如果柳小姐不能配合，自然有的是人願意。」
這一番話，便等於是直接打了柳思涵一記響亮的耳光。
幾乎等同於點名道姓地告訴她，她柳家從來都不是聞家唯一的選擇。
今天，聞家可以選擇她柳思涵作為他的聯姻對象。
明天也可以是王思涵，李思涵。
要想藉由這一層關係，從他這裡拿到好處，最好就是「安分守己」，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
柳思涵從進門一直維持著的體面和大方，終於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痕。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壓下自己的情緒，道：
「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你應該也知道，我之所以會答應和你聯姻，也是因為想要避開家裡的安排。
「我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她放下手機，鄭重地道：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去查個清楚。
「如果真的是我們柳家做的，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今天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起身告辭離開。
屋裡，頓時只剩下了聞慕遲和何升兩個人。
「總裁？」
何升試探地問道。
兩人都心知肚明，今天這件事情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柳思涵。
但看柳思涵剛剛那一副樣子，倒像是真的不知情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裝裝樣子，還是真的毫不知情。
「她是個聰明人。」
聞慕遲淡淡地道，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大步朝門口走去。
「去醫院。」
他也不等打電話了。
有什麼事，等見了早早再好好說清楚。
何升一愣，很快追了上去。
等反應過來，也想明白了剛剛聞慕遲那句話的意思。
這意思便是說，不管今天這件事情是不是柳思涵做的，經過剛剛那一番警告後，她以後都不敢再亂來了。
當然，聞慕遲也根本不在乎她會不會再作妖。
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他的選擇從來都不是只有柳家一個。
他只是需要一個名義上的「聯姻對象」，暫時壓著主家那邊，讓他們不要把注意力放到聞拾柒的身上……
等一切塵埃落定，他便可以再不受任何人的壓制。
到了那一天，他便可以隨心所欲地，將早早想要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
只是，等聞慕遲趕到醫院的時候，卻只見到了空空如也的病房……
「人呢？」
他面色驟然一片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