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靜謐美好。
連聞拾柒剛剛被聞慕遲拆穿馬甲的那種恐慌和彷徨，也都跟著減輕了不少……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終於擼夠了「大狗狗毛」，聞拾柒緩緩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自認為自己做的很小心，每次從聞慕遲這裡去參加比賽，都要刻意讓左文圍著街道繞幾圈。
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至少，在第二場比賽開始的時候，他應該還是不知道的……
聞慕遲一頓，抓起她的右手，在她手背的位置上輕輕摸了摸：
「你還記得，上次去吃飯，你不小心燙傷了這裡嗎？」
「嗯……」
聞拾柒點頭，怎麼可能不記得？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回來，他愣是逼著她發了兩人牽著手的朋友圈……
聞拾柒正想著，突然一頓，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快速一閃而過。
「你……」
聞慕遲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嗯。那次比賽，我去了現場，看到了你手背上的這個印記。」
「難怪……」
聞拾柒恍然，也不禁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懊惱。
她就說，他是怎麼發現的……
原來……
也是她大意了，只想著換裝，卻忘了這樣手背上的這個疤痕……
既然他知道了她就是「零」，那麼，通過她展現出來的在玉石方面的天賦和能力，再聯想到夜家也就不奇怪了……
聞慕遲輕輕摸索著她的後背，說道：
「你如果喜歡玉雕那些，就放心大膽去做。」
聞拾柒一愣，莫名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好像，幾天前他也說過這種類似的話……
難道，他當時其實就是在暗示她，他已經知道了她就是「零」？他會全力支持她想要做的事情，沒必要遮遮掩掩？
但……
聞拾柒微微垂下了眼瞼，遮蓋住了眼底的晦澀……
又哪裡是她喜歡不喜歡的問題。
從一開始，「零」的存在就是為了完成聞老夫人交代的秘密任務。
也就是作為「暗」的存在。
現在，她被聞慕遲拆穿了身份……回去，還不知道要接受什麼樣的懲罰……
「怎麼了？」
聞慕遲見她非但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露出輕鬆的表情，反而好似藏著什麼沉重的心事，不由問道。
「沒什麼……」
聞拾柒收起了所有的情緒，笑著搖了搖頭。
聞慕遲微微眯起眼眸。
他知道，她沒有說實話。
但，她不想說，他便也不問……
兩人最後還是在第二天動身回了帝都。
夜老爺子那邊，沒有藺校的許可，聞拾柒也不敢擅自去見人……
比賽也結束了。
她繼續留在江城，顯然沒有任何意義。
給左文發了一條消息，讓他將「毓復丹」帶回去交給聞老夫人後，她便跟聞慕遲一起回了帝都。
時隔幾個月，再一次踏入聞苑，聞拾柒只覺得心情複雜……
當時，在辦公室門外聽到聞慕遲和顧雪漫兩人的談話，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感覺整個天都塌了……
一心只想逃離。
所以，連夜便在聞老夫人的安排下，去了江城……
那個時候，她甚至想過，永遠都不再回來。
不想，才短短三個月，她就又回到了這裡……
當初離開帝都時那種近乎絕望的心情，卻是不見了。
「少奶奶，您、您回來了？」
傅管家看到聞拾柒，眼底里的驚喜和喜歡，幾乎掩藏不住。
一張老臉上竟是難得地還泛起了一絲絲紅暈。
可見情緒有多激動。
倒是讓聞拾柒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這樣來來回回地也不知道折騰了幾次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故意欲擒故縱呢。
這樣想著，聞拾柒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可沒有這麼想！
但……偏偏她一次次離開，又一次次回來……想讓人不想歪都難……
算了，算了……
愛咋咋滴吧。
別人要怎麼想，她也控制不了不是？
聞拾柒很快安撫好了自己的情緒，也就笑著接受了傅管家的歡迎……
是夜。
聞拾柒的手機突然閃動了一下，傳入了一串好似亂碼一樣的信息。
聞拾柒拿起手機，看著裡面的內容，眼神閃了閃。
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微微收緊。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聞慕遲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發呆的聞拾柒，她的手裡還握著自己的手機。
這是看到了什麼？
他抬腳走過去，聞拾柒卻是倏地收回了手機：
「沒什麼，就是一條垃圾簡訊。」
聞慕遲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復了尋常：
「今天舟車勞頓的，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貼春聯呢。」
是的，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這邊的習俗都是大年三十的早上貼春聯。
「嗯，好。」
聞拾柒點點頭，將手機放好，乖乖躺到了床上。
聞慕遲吹乾頭髮，關了燈，只留了一盞床頭燈，跟著也躺到了床上。
他動作嫻熟地將女人抱進懷裡，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難得地，他今晚什麼也沒做。
聞拾柒剛剛還有些緊繃的情緒，也在聞著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時慢慢放鬆下來，陷入了睡眠……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想到了剛剛聞拾柒手機里的那條簡訊……
看起來，似乎是一片亂碼。
但，他自己就是一個黑客高手，黑客里就流行用「密語」。
聞拾柒明顯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他。
他又想到了，聞拾柒被他拆穿她就是「零」時的反應……她表現地那樣緊張和害怕，根本不是簡簡單單被人發現了馬甲的樣子。
聞慕遲危險地眯了眯眼眸，見聞拾柒睡得香甜，他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門去了書房……
他撥通了何升的電話：
「去查一查當年早早為什麼會成為『零』，以及她作為『零』時的所有行蹤。」
原本，他是想尊重她的隱私，並不準備調查關於「零」的一切。
但現在……
看聞拾柒的態度，他顯然不能繼續放任了。
他想要知道，這麼多年來，她到底隱瞞了他什麼……
「是。」
電話那頭，何升立刻恭敬地應道。
聞慕遲掛斷了電話，重新回到臥室，掀開被子將聞拾柒重新抱進懷裡，這才閉上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