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慕遲輕咳了一聲：「這不是顯而易見？」
他說的十分篤定，且自信，淡然。
實則內心卻是莫名……心虛……
他要怎麼說，在剛剛推開包間的門，看清裡面的情形時……
那一刻，他的腦海里浮現的全是：
惡毒女配用自殘誣陷女主。
腦殘霸總男主一心只維護惡毒女配，不相信女主。
繼而男女主虐戀情深……
等等一系列……劇情？
他絕對是腦抽了才會去看郁單飛給他的那幾本小說！
偏他的記憶力又很好。
隨便一看就記住了。
這不……看到相似的畫面，一下就直接聯想到了書中的劇情上面去了。
聞拾柒並沒有留意到男人的不自然，聽著他的回答，心裡不覺略略有些失望……
雖然，他沒有相信顧雪漫的陰謀。
她很高興。
但……
其實她更想聽到的是：「我相信你。」
誰還不會矯情一下呢。
想聽聽情話呢？
算了。
聞拾柒默默在心裡安慰著自己，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正想著，耳旁突然傳來一道溫熱的氣息：
「你在想什麼？」
聞慕遲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薄唇貼在她的耳邊，帶起一陣酥麻。
聞拾柒微微顫了顫，不自在地往旁退了退，聲音里不自覺地帶了幾分結巴：
「沒、沒想什麼。」
「你在不高興？」
聞慕遲直接拆穿了她的心思。
聞拾柒頓時只覺得又羞又窘，咬著牙嘴硬：
「我才沒有不高興！」
聞慕遲的眸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著，像是在思考她話里的可信性。
聞拾柒被他看得愈發不自在。
正在想著要怎麼轉移話題的時候，她突然聽到男人篤定地說道：
「你就是在不高興。」
說完，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
當低沉磁性的嗓音，發出那種好似從喉間摩擦出來的低笑時，是格外勾人的。
聞拾柒神思恍惚了一瞬。
等反應過來時，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湊近，低低的耳語就那樣在耳邊響起：
「我相信你。」
聞拾柒一愣，只覺得腦海里嘭——地一下炸開了一朵煙花！
他、他真的說出來了。
什麼顧雪漫……
什麼失望……
聞拾柒通通都想不起來了。
甚至，一直到回了聞苑，整個人也還恍恍惚惚，飄飄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和這樣的心境。
當晚，外面竟是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花。
毛茸茸。
一團團。
如羽毛一般，輕飄飄落下來。
將這個夜晚都點綴得格外夢幻浪漫。
聞拾柒發現的時候忍不住驚喜地叫出了聲：
「下雪啦！」
不顧自己還穿著拖鞋就嗒嗒嗒地跑下了樓，用手接著天空落下的雪花。
看著軟綿綿的雪花，入手卻是涼津津的。
感覺很奇妙。
哪怕這已經不是聞拾柒第一次見到下雪了，也還是忍不住興奮歡喜。
聞慕遲用過晚飯就繼續去書房辦公了，突然聽到樓下傳來歡笑聲，他愣了愣。
正好見傅管家推門進來給他送咖啡，便不免問了一句：
「外面怎麼了？」
傅管家放下咖啡，笑呵呵地應道：
「是少夫人呢。
「外面下雪了，少夫人高興呢。」
一個人玩兒得像個孩子一樣。
聞慕遲眼神不自覺暖了暖：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從小就喜歡下雪。
聞慕遲想著，突然關了電腦。
他推著輪椅，下了樓。
才剛來到門口，就看見了在院子裡轉著圈圈用手接著雪花玩兒的聞拾柒……
她微微仰著頭，臉上的笑容那樣純粹……
聞慕遲看得有些晃神。
仿佛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舊還是曾經那個女孩兒……
心底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地怦怦跳動起來。
聞慕遲抬手捂了捂胸口，微微掩下了眼瞼，眸底一片晦澀……
好一陣。
等他再抬起頭來時，心中的悸動已然恢復平靜，只一雙眼眸愈發深沉幽暗。
仿佛要將眼前這一幕美好徹底吞噬！
聞拾柒正沉浸在獨自的歡喜中，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道炙熱的視線。
她停下動作，轉頭。
就看到聞慕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正坐在門口，直直地看著她。
隔著夜幕，他的眸光那樣具有侵略性。
聞拾柒只覺得一陣臉熱：
「你……你什麼時候下來的？」
幹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剛剛。」
聞慕遲說著，緩緩來到聞拾柒身邊。
他眸中的異色已經恢復了淺淺的溫柔。
「很開心？」他問。
「嗯。」
聞拾柒點頭，看著空中飄落的雪花，語氣有些喃喃：
「總覺得……下雪格外美。」
也格外……浪漫。
「說起來，這還是今年的初雪呢。今年的初雪來的好早啊。」
聞慕遲笑著搖了搖頭：「不早了，已經小雪了。」
「啊，已經小雪了嗎？感覺才剛剛入秋的樣子。」
聞拾柒有些意外，恍恍惚惚，時間竟然過的這麼快嗎？
她想著，突然心念一動，轉頭看向聞慕遲，問：
「你聽說過關於『初雪』的傳說嗎？」
「什麼？」聞慕遲顯然不懂。
聞拾柒卻沒有回答，她只是仰起頭，重新看向夜空里的雪。
傳說啊……
和心愛的人一起看初雪，兩個人就會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她和慕遲……會一直幸福的吧。
聞拾柒暗暗想著。
聞慕遲見她不再說話，也沒追問。
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現在的氣氛好像不適合說話。
只需要靜靜地陪著她一起賞雪。
就已經是最好的圓滿。
兩人就這樣一站一坐，靜靜地陪著對方看著今年的第一場雪。
傅管家看著門外的這一幕，並沒有上前去打擾。
身為管家，他其實是應該上前去提醒他們小心注意別凍感冒的。
但是，誰還沒有個年輕肆意的時候呢？
時時刻刻注意著規矩還有什麼意思？
只默默吩咐廚房準備好了薑湯。
等兩人終於看夠了夜雪，從外面進來，他立刻吩咐人端上來了兩碗薑湯：
「少爺，少夫人，喝點薑湯驅驅寒。」
「謝謝。」
聞拾柒接過薑湯，捧著暖呼呼的瓷碗，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身體的冷意。
她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就喝完了薑湯。
辣辣的。
味道並不怎麼好。
不過，一碗薑湯下去，身體果然暖融融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初雪的感染，今晚，兩人格外情動。
才剛躺下來，聞慕遲就覆身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