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一封信都沒給她寫過吧?
他著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
「……」
因此公孫策閉口不言,裝聾作啞。
無常法使豎起手指,言語中的陰陽怪氣簡直能令植物發火:「你可真給咱們禮儀之邦長臉啊!」
我恨不得用拳頭教教你什麼叫道理。
只是這次,超能力者怎麼都發不出火來了。
他閉上眼睛,像個入定的高僧般念到:「我不配,好吧,我不配,就這樣。」
嚴契把大衣往桌上一扔。
「我不負責開導小屁孩的心理問題,你愛找誰找誰去。」他從果盤裡抓起一把堅果,大嚼特嚼,「等回信來了再過來找我,現在滾蛋!」
我再來這破宅子一次就是王八蛋。
超能力者差點就把這話說出來了。他意識到自己怎麼都會再次踏足這地方,不得不把氣話吞回嗓子眼裡。取而代之的是一句乾巴巴的描述:「我今天遇見一個青衣的雙刀怪人,想找我打架被我拒絕了。」
「他是個傻子。無常法學瘋了的不在少數,學傻了的僅此一家。」
說話樸實就是傻子了麼。
人家看著比你像樣多了。
嚴契一聽就認了出來,看來那人果真是個無常法使,聽上去還很有些名氣……
他追問道:「沒了?」
嚴契打了個哈欠:「那傻子對社會大眾是個禍害,對你這種人反而沒有威脅,由著他去吧!死不了你。」
這懶散貨色似乎全不把那青衣人放在心上。
難不成那人真只是個無害的劍客?
超能力者向門外踏出一步——
「等會,公孫小子。」
他聽見嚴契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你確定這裡一直都只有我們兩個人?來這的路上有看見其他人嗎?」
「這大廳里一共就我們兩個,除了你以外沒遇見過怪人,你要不放心就把所有門都打開讓我進去看一遍。」
他簡短地答覆,等候著嚴契的說明。
「好,滾吧,滾滾滾。」
可無常法使又是什麼都沒細說,他似乎只是因保險起見而又確認了一次,在得到答覆後就立馬下了逐客令。
「不知所謂!」
灰發青年留下一句罵言。
懷端著諸般思緒,他離開了嚴契的臨時住宅。
·
「嘖嘖,不敢離我太近?」
送走了灰發青年後,中年畫家在椅子上念念有詞。
「綺羅……穿著華麗的女子……挑釁?也難說不是障眼法……嘿!倒不好與劉胖子說了。」
嚴契閉目沉思了一陣,忽然面露不耐之色。他快步走到玄關,拉開大門。
「晚上好,天極。」
一個著青衣的雙刀客正站在別墅門前,向畫家頷首問好。
嚴契的目光停留在訪客的右手。青衫男子的手裡拿著個黑色的物件,那東西四四方方,以隨身物件的標準顯得有些大了,難以塞進普通的衣兜里。
他歪著嘴問:「什麼東西?」
暝客抬起右手,將物件暴露在門前的燈光下,讓畫家也能看得清楚。
「這是隨身聽,聽音樂用的。」雙刀客很認真地解釋道:「我還沒找到它的用法。」
天極點了點頭:「有耳機嗎你?」
雙刀客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一款老式有線耳機。
「把耳機線最下面那頭插進盒子下面那個小孔。」嚴契一字一頓地說,「把那兩個圓的東西塞你耳朵眼裡,按盒子上面的小圓按鈕開機。」
青衣男人依言照做,隨身聽的屏幕發出光芒,照亮了他笑得跟孩子一樣的臉。
「好了。」暝客嘗試播放音樂,這回他的運氣很不錯,只按了幾下就成功了。
他聽了一陣,皺起眉頭:「不好聽。」
中年畫家忍無可忍地咆孝起來:「歌不好聽自己下載去!我還能給你唱個小曲不成?!沒正事就滾蛋!!」
暝客無奈地摘下耳機,思索了片刻,說:「你——」
「聞見怪味了,沒找著。」
青衫男人點點頭,又問道:「我——」
「想聽歌自己折騰。」
雙刀客似乎被這一連串連珠炮似的答覆頂的有點憋屈。他戴上耳機,又嘗試換了幾首歌——從表情上看沒一首令他滿意——才說:「來——」
「沒空,忙完正事跟你打!」
暝客憋了半天,嘆道:「哎呀!多年不見,脾氣卻比年輕時來的更壞。我們下次再見吧,嚴契。」
「滾蛋滾蛋滾蛋。」
青衫男人慢慢悠悠地走了,嚴契像是打定主意不想與傻子多做糾纏,沒等人走遠,就將大門「冬」的一聲關上了。
·
學生們因青春與戀心而困擾,大人們為往事與大局而心憂。人人都有各自的煩心事,就連暝客這般無拘無束的自由人,也在頭疼怎麼才能把好聽的歌塞進盒中。
這世上真有全無煩惱的人嗎?
有的,至少僅限此刻是有的。在定翼區的某棟高級公寓中,就有個全無煩惱的人正在沙發上坐著。
「噸噸噸噸噸~呼啊!」
時雨零一口氣幹了一整罐啤酒,把酒罐子往桌上一放,發出了舒爽的呼聲。
以愛麗絲的外貌活動的當下,她正穿著清涼的背心與熱褲,在某位女大學生的家中觀賞著電視上播出的晚間節目。
零島的追兵怎麼辦?蒼穹都市的官方打算做什麼?那個灰發的超能力者跑哪去了?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
管他呢!反正都這樣了不如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啦,今晚這節目還挺有趣哎!
……當一個人需要頭疼的事情太多且都無法靠自己解決時,那與沒有煩惱也就沒什麼區別了。傳統人士常管這種心態叫做樂天派,當代年輕人則偏愛稱其為擺爛。
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此時的時雨小姐就維持著非常好的心態。
兩周前她臨時做好的計劃被憑空殺出的創界法使整得稀巴爛,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戰鬥卻被公孫策放了一馬,而後不光被瞧不起的同類救了命,還被瘋子砍了幾刀,最後被路過的普通學生收留了。對於一個自視甚高的人來說,她很難再想到有什麼比這更壞的了。
——丟死人了,還不如一刀斬了她痛快點。
時雨零就這樣半是自暴自棄地過上了與女大學生的同居生活。她用先前的積蓄付了房租,問心無愧,再說這屋子住起來真還挺舒服的……除了同居者腦子有點問題,其他不都挺好麼?
「官方的專家們也真有耐性啊。」
時雨零望著電視念叨了一句。這時她聽見了鑰匙串叮噹作響的動靜,三秒鐘後,戴禮帽的金髮女子走進了自己的家門。
「我回來了愛麗絲親~你又喝啤酒啊!」
「偶爾一兩瓶沒什麼的。」時雨零將啤酒罐子捏扁,抬手丟進了垃圾桶,「今天回來這麼晚——餵那是什麼?!」
藍發女子發出了驚悚的叫聲。
卡爾黛西亞笑嘻嘻地將手伸進購物袋,從中拿出了一套黑白色的女僕裝,以及配套的可愛貓耳頭飾。
她用手指撥動著貓耳,高聲叫道:「我給你帶了禮物~!」
時雨零舉起沙發墊子當做盾牌擋在前方:「不了謝謝大姐姐我不需要這樣的禮物!留著給你自己用吧!!」
惡行惡相的金髮女怪笑著撲了上去,時雨小姐伸手指向沙發旁邊的另一頭:「坐下。」
「啊。」
卡爾黛西亞的身體僵硬地停在了原地,她立即轉過身去,以端正的坐姿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頭。
藍發女子的命令還未結束,她壞笑著指向同居人的頭頂:「給你自己戴上。」
「不要啊!」
「啊啦,既然買了這種東西,就要做好自己穿戴上的覺悟幼。」
在同居人的命令之下,卡爾黛西亞慘叫著給自己戴上了貓耳朵。
「咕哇——!愛麗絲醬的能力也太過分了吧!」
金髮女在沙發上抱怨起來,時雨零打開了另一罐啤酒。
「折騰了這麼多次還沒收到教訓,我都無話可說了呢。」
卡爾黛西亞·斯賓塞爾是個跳脫天真的大學生。她和本地的絕大多數人一樣有著超能力,也和大多數人一樣不了解無常法的世界……她就連自己所救之人的真正身份都一無所知。
身為一般平民又心地善良的她,是時雨零最容易在心中樹立優越感的對象。甚至不需要正式用出靈相·顯現,她就能支配對方的大多數行動。
要是和某個超能力者戰鬥時心態也有現在這樣良好,會勝利的絕對是自己……她每次回想都感到不甘心,可惜心境不是能隨自我意願隨便改變的東西。
時雨零側目望著自己的同居者。
「這都兩個星期了,你真的一句話都不問啊。」
金髮女孩抱著沙發墊,漫不經心地答道:「這是這座城市的規矩~」
她又期待地補充道:「但要是愛麗絲親想講的話我會聽哦!有趣的故事永遠不嫌多!」
時雨零搖頭,金髮女孩無趣地倒在了沙發上。
兩人望著電視,一時無言。益智問答節目結束了,三分鐘的GG過後開始的是爛俗的相親節目。時雨零拿起遙控器,準備換台。
「愛麗絲親。」卡爾黛西亞望著電視上粉墨登場的各位30歲出頭的男女嘉賓,突然問道,「你談過戀愛嗎?」
時雨零差點把嘴裡的啤酒噴出來。
「突突突然說這個幹什麼,戀愛相談?!不不,大姐姐我雖然經驗豐富但沒興趣和你這種小女孩分享哦,而且我記得你是獨身主義吧!」
金髮貓耳房東以古怪的眼神望著自己的訪客,不著痕跡地往沙發的另一頭蹭了兩下。
「這個反應,難不成,雖然外表看上去是成熟的女強人類型,愛麗絲親在戀愛這方面也是和我一樣的0經驗……?」
時雨零將啤酒罐往桌上一砸,氣急敗壞地喊道:「要你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