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種的心臟。
超能力者的心臟。這傢伙在說什麼?剛取出的?那句話的意義是……他做了什麼……
「——純淨!」
瞬間,身體被怒氣支配。公孫策壓迫著心靈,將最後的念動力擠出。他眨眼間躍向了白袍忍者的頭頂,揮拳向那混帳的頭顱砸下!
「世間萬物盡在掌控。」純淨豎起單掌,「梵相·顯現,淨白光玉寶樹。」
純淨背後的寶樹發出耀眼的光芒。其後,在現實世界中無論如何也無法解釋的事件發生了。超能力者沒能向前一寸!從10米到15米,再到20米!明明在向前攻擊,可是拼盡全力攻擊的公孫策,反倒離純淨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可惡……!」公孫策的念動力供給因過度的疲勞而暫時斷絕。他恥辱地跌落在地,純淨仍在原地站著,傲慢地笑著。
「魔人=san,還妄想能傷到我嗎?龍種的心臟,還有由我等三人負責的能量供給,聽到這裡你應該明白了。即將在這裡進行的,正是禍神降臨的實驗……當然,對內宣稱是自動出現的禍神呢。」
純淨將那顆心臟收起,認為這足以作為強有力的刺激。實際,他沒有必要為了取樂而泄露計劃,這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來源於時雨大人與其合作者的吩咐。
——儘可能讓那個龍種使用劍,或者誘導他的超能力暴走。
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用適量的信息刺激對手的情緒,同時不透露核心內容,這才是忍者應有的從容。電波妨礙裝置也開啟了,一切都完美無缺。
「獎勵環節就到此為止了。如何?是否更有戰鬥的動力了。畢竟你也是最高危險度的龍種,我很期待你暴走時的表現啊。」
暴走?
這個人究竟在說什麼……他理解自己在幹什麼嗎!
「這裡是大和島,是你們的大本營!!」公孫策從地上爬起,狂怒著跑向那混帳,「有多少人會死去,有多少人將陷入危險中!你們就沒有思考過嗎?!」
這一次超能力者成功接近了純淨。然而與飛彈被攔截時相同的場景上演了。他停留在了1米之外,僅僅一米不到,卻像是無限長的天塹般無可逾越!
「咿呀。」純淨漫不經心地使出迴旋踢,公孫策被踢飛5米!這時山田奮不顧身地衝來,怒吼著結印。💛🐜 6➈𝔰hⓊⓍ.ᑕ𝐨ⓜ 💋♟「那是禍神啊!混帳!!」可是山田越跑越遠,完全沒能接近術的攻擊範圍。
「咿呀。」純淨漫不經心地投擲光之手裏劍。像是被刪減了過程一樣,6枚手裏劍同時出現在年輕忍者的膝蓋前。「咕哇-!」
「咿呀。」緊接著純淨用手刀應對理奈的突襲。明明以多節棍發起攻擊的巫女尚在五米之外,還是從背後發起的突擊,可左右交錯的手刀卻同時擊中了她的腹部!「可惡……!」
純淨的動作沒有粉碎那般千錘百鍊的簡練,也沒有櫻舞那樣行雲流水的柔美。說得直白點……這個忍者表現出的空手道,很可能還趕不上自幼苦練的理奈。可是憑藉著他詭異的無常法,純淨卻做到了單方面施加攻擊,讓戰鬥變成了一邊倒的碾壓!
時雨綾三與時雨凌二一左一右壓制住了重傷的巫女與忍者。純淨背著手走下,臉上浮現出明顯的詫異之情。
「好奇怪啊,魔人=san。垃圾們死得再多又有什麼好激動的?能為了我等神聖的大業貢獻出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他們應該土下座後高呼榮幸才是啊。」純淨的指間夾著四枚手裏劍,他隨手向前一拋,10米外,超能力者的腳踝鮮血四濺。公孫策失去了起身的力量,只能在塵土中爬著……!
「這就是垃圾的價值。作為我等腳下的基石,作為我等取樂的道具,然後在價值消耗完畢後被清除到垃圾堆里,等待新的補充。」純淨斜眼瞧著滿身血污的公孫策,「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我特意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告訴你真理,你難道不該表示謝意嗎?」
超能力者死死盯著他。那眼神會讓任何被注視的人感到渾身發寒。純淨卻滿意地笑了。就是這樣。繼續憤怒,繼續仇恨,然後讓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反正寂相的龍種無法呼喚巨龍,不過是出力大點的暴走而已。
忍者滿心期待。拋離任務不談,這也是極為珍貴的數據。來,快點暴走吧!
·
【殺了他】
聲音在心中迴蕩。
【殺了他】【斬殺他】【燒死他】
不是幻聽。像三年前握住劍的時候一樣,劍的聲音在心中出現了。
【把劍拔出來】
現在感到無比焦躁。♜🍪 ♗😈無比焦灼。沒有想要反駁的意圖,不想在此人身上耗費氣力。只想殺了他。想把這個混帳地方全部破壞掉。把這個該死的島嶼砸爛。把這一切全都毀掉。
好累、疲勞、眼快要睜不開了,但是怒氣在腦中激盪。心跳的聲音很大,生命像雷鳴般鼓動。這感覺很熟悉。像在船上的時候一樣。快要失控了。快暴走了。
【釋放力量】
忍耐住。不能拔劍。四周沒有創界。用一次這個島就完了。維持理智。堅持思考。想辦法與那個忍者周旋。拖延時間。想辦法破解他的無常法……
【殺無赦】
「那個眼神,真討厭啊。」死到臨頭的渣滓還在說話,「和1號小時候一樣。啊!對了,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點子。」
忍者的身後,時雨凌二與時雨綾三壓著理奈和山田過來了。
「你這種人……對自己的傷害並不在意。但是相對的,會很在乎同伴的傷吧。1號也是這樣啊!到了後期,不論施加怎樣的傷害都不願意叫上一聲了,那可是很無趣的。」
純淨用光之手裏劍抵住理奈的脖子。女孩緊緊咬著嘴唇,不發出一點恐慌的聲音。
「所以我想出了一個好點子。」
「說點有趣的話,哭給我看看,痛哭流涕地懇求我吧。不然就將目標轉移到你的弟弟妹妹身上,就在0號的臉上重複你的實驗。那之後實驗又變得有趣起來了!」
白袍的忍者愉快地笑著,他此生都未聽過如此惡劣的聲音。
「現在就在你的身上復刻一遍吧,來說點什麼啊,或者乾脆讓你的超能力暴走看看啊,這樣的話說不定就能留下他們的臉皮!」
咯吱嘎吱。握緊拳頭,骨頭被暴力碾碎的幻聽出現。視野中浮現了黑紅色的幻視。怒氣越過了極限,變成了全新的感情。
【殺無赦】那個聲音在心中重複。情緒與聲音共鳴。【殺無赦】理解了它的感情,理解了劍的感情。【殺無赦】有些生命沒有資格存續在這世界上。【殺無赦】殺無赦。
「殺無赦。」無意識地,發出低語。方法早就知道了,沒有拔劍的必要。閉上雙眼,直視心靈。踏入寂相道路之中,寂靜王在盡頭靜候。
【……法使殺無赦】殺無赦!
(——!)
在閉上雙眼前的一剎那,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
「嘻嘻嘻……」
在忍軍首領·純淨的面前,灰發的龍種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陰森的,不詳的,滿懷惡意的,宛如地獄中傳來的詛咒般的聲響。那聲音,甚至連純淨也心生寒意。
「你在笑什——」
「純淨=san。哈哈哈。」灰發龍種搖搖晃晃地站起,腳腕處鮮血直流,眼睛裡像是有黑色的火在燃燒,「知道嗎,零島的預言?在這片土地上,因果啊預言啊之類的東西,可是非常準的!」
「我也是個優秀的算命大師,讓我給你一個靈驗的預言吧!」公孫策癲狂地笑著,「你今日的聯繫灰得發黑,一切的報應都將在今夜歸來。你將會死得無比悽慘,痛苦萬分,你死前的哀嚎將響徹零島,令所有的卑劣之徒聞風喪膽!」
他在說胡話。純淨迅速做出判斷。這龍種的精神也就到此為止了。本打算想發設法逼出這龍種最後的力量,看來垃圾終究就是垃圾,任務僅能以不完全的方式完成。
說到底,這世界上就沒有任何能沾染純淨的污穢。因為淨白光玉寶樹,是操控「距離」的無常法。
將一寸的距離拉長至無限,則任何攻擊都無法靠近他的身體;將無限的距離縮短至一寸,則任何攻擊都能絕對命中。在顯現境的範圍內,他就是無敵的存在。僅有一個微不足道的發動效果,也被他本身優秀的術所掩蓋了。
「實際遺憾,我的術沒有死角。」純淨抬手,發出命令的信號,「到此為止了,去死吧——?!」
長時間鍛鍊所帶來的警覺,讓純淨立即回頭。他的忍者·直覺感知到了危險。在夜空之中,在星塵之間,有一個灼目的光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那東西是……!開什麼玩笑!
「近地軌道投射?!開什麼玩笑!」純淨向天空抬起右手,「淨白光玉寶樹——」
「小策,遮住光!」
右側傳來了女孩的叫聲,純淨的面前升起了一堵白色的牆壁。那障壁將寶樹的輝光隔離……讓他無法操控,本能如意掌控的距離!
「殺了她!」但是2號與3號壓制著的兩人居然脫身了,那是……念動力的拉扯?!怎麼可能,那個龍種明明已失去力量了!
顧不得再收拾垃圾,純淨第一時間帶著兩人飛退。光點的速度比他計算地還要快得多,蒼穹之都的科技造物伴著震耳欲聾的響聲落地,巨大的衝擊力令塵土如爆炸般飛起!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瀰漫的塵土中,響起青年瘋狂的笑,「看啊純淨!好奇嗎?迷惑嗎?為什麼我還有力量?從你空無一物的大腦好好想想,你馬上就能知道那美妙的答案了!」
緊接著,無形的力量捲起狂躁的風,將一切煙塵吹散。落地的重物顯現正體,那是……有著生物質感的碧綠色表皮,以翼膜狀結構減速的球形生化·著陸艙!
巨大的翼膜才剛剛收攏,球體側面就自動打開了一道縫隙,光亮的皮鞋踏著重音從中走出,顯露出來者的正體。
他穿著修身的黑色西裝,戴著白色的手套,美麗的臉上,帶著不含一絲感情的冷酷微笑。
西裝青年摘下手套,露出傷痕累累的手部。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劊子手對死刑犯宣告行刑一般從容。
「好久不見,純淨。」時雨憐一笑著頷首,「你該死了。」
1號實驗體?!為什麼沒有消息,占卜的4號在幹什麼?!一連串思考閃過純淨的腦海。他反射性地開啟無敵·忍裝,戴上蓮花形的面甲。「學會虛張聲勢了啊,1號。我的無常法是——」
時雨憐一看都沒看忍者,他的視線注視著數米外的裝甲車。「啪」青年打了個響指。
「代價是半日的記憶。回報是現在恢復意識。」
在這句話傳達到眾人耳中的1秒後。
噔。裝甲車后座的車門打開了。
一雙皮靴踩在了荒野之上,身穿獵裝的女子晃動著脖子,像是剛睡醒般半睜著眼。
她的視線掃過傷痕累累的隊友們,掃過滿面笑容的弟弟,最終停留在了忍者的臉上。
「啊哈,純淨。」
時雨零極為愉快地笑了,她纖細的手指在脖子上輕輕一划。
「我來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