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發準備

  靈照境的靈光加持根據個人天賦的差異有著不同的表現。💔🐉 ➅❾ˢⓗⓤX.Ćσ𝐦 💔🍓有些無常法使在靈照後身體素質突飛勐進,體能從病秧子變成了國家運動員級,也有些無常法使的反應快到了能純靠肉體躲開手槍子彈。

  而到了公孫策這,情況則又變得不同。他因靈光得到的主要提升都在超能力操控上,力量儲備也變得多了。至於肉體的強度與反應能力,與過去則無本質上的提升。

  時雨憐一將其解釋為「超能力者的特殊性」,公孫策則遺憾地放棄了超人夢——他以為自己能一躍成為大小姐那樣的高手,但看來現實中沒有這樣的好事。

  「所以到了明晰境後我能有新能力了嗎?不會還是只能用那個靜音符文吧?」

  「關我屁事,練完滾蛋!」

  嚴契臭著臉下了逐客令,公孫策習慣性頂了兩句,見友人沒有動身的意思,便自己先走了。

  靜待友人離開後,時雨憐一問道:「之後的計劃是?」

  「靈照是個坎,過了就好辦了。明晰是水磨工夫,連這都要手把手的教才是真正沒救的蠢貨。」

  嚴契躺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講道:「重要的都與他講了,剩下的細枝末節跟著七曜神道學學就是。」

  「雖說如此……」西服青年想起了友人入夢時的第二次暴走,「終末劍的共鳴很難解決啊,嚴先生。」

  嚴契大手一揮:「見了本性點了靈光還被衝動支配,那死了活該!只要他別犯渾,通神前就不會出大事。」

  時雨憐一知道這男人說得沒錯。明晰是要花時間和氣力去做的工作,並無初次入夢時那樣危險。至於真正擁有己身能力的通神,則更是只能靠自己去思索和抉擇了。

  無常法的修行到頭來還是得依靠自己,這是所有超凡勢力都信奉的正統理念。以外力強行控制修行者,定向做出想要的「能力」的思路是僅有破滅一途的歪門邪道,歷史上無數慘痛的教訓都證明了這點。

  據他所知,在當代僅有一個成功以這種歪曲思想大規模培養無常法使的組織……

  零島的時雨研究所。

  想到這裡,時雨憐一的心境陰沉了幾分。他聽見嚴契說:「劉胖子給你消息了嗎?」

  「我收到了一部分計劃。」

  嚴契兩眼一閉,打起盹來,「具體實施你們自己搞定,我在這小地方待得夠久了,得出去透透氣了!」

  時雨憐一心想,你要離開蒼穹之都了寧願跟我說也不跟公孫提前講聲,在彆扭這方面與他當真是不分高低,果然是師徒兩人一番模樣。

  嚴契明明是一位梵相法使,卻過得像寂相法使一樣彆扭,想到這兒,他莫名有點想笑。由這念頭,他又想起了那個荒誕的傳聞,過去第一次聽聞時他差點信以為真,之後一細想才發覺荒唐。

  這世上怎會有將兩相無常法都修至創界的人呢?

  西服青年收好東西,走到門前,躬身說:「我出發了,嚴先生。」

  黑衣男人懶散地揮揮手,等對方出了門了,才說道。

  「別急。有你小子報復的時候。」

  時雨憐一腳步一頓,轉身露出柔和的笑容。🍩💋 ➅➈SħǗЖ.𝓬𝓞ϻ 🐟☠

  「我知道的,嚴先生。」他輕聲說,「我一直等著呢。」

  ·

  公孫策沒去鴿子站,直接飛到了空中。他此時難得有了超人般的感受,在他熟練掌握超能力後,這感覺就極少出現了。

  「我能這麼飛一天。」

  他勐得拉起身子,沖向飛鳥們翱翔的高度。高空中的氣流呼嘯著吹來,被他的念動力悉數攔下,飛行的體驗如同在水中一般平緩。

  公孫策懸停在遠離地表的空中,注視著腳下宏偉的城市,忙碌的行人們在他眼中成了看不清晰的黑點,交通道上的車輛像是一個個色彩各異的方盒。物理上的高度為他帶來了奇妙的優越感,像是一個孩童在玩具盤前注視著剛被搭好的積木……

  可他不是創造這城市的人,他絕到不了那樣的高度。公孫策是那無數黑點中的一個,甚至比路人們還要更渺小。

  灰發青年知曉自己的本性又在發作了,可他也覺得這未必是壞事——至少不會讓他變成時雨零那樣,不是嗎?

  他鼓動力量,朝著定翼區的方向飛去。一隻倒霉的生化鴿子與他擦肩而過,膽小的鳥兒被突然出現的魔人嚇了一跳,在空中撲騰起了翅膀。

  同樣倒霉的是鴿背上的鴨舌帽少年,他死死抓著護具,驚慌地喊道:「發生什麼了……公孫先生?!」

  灰發青年在空中轉了個180°,倒飛著說:「你好米來斯。不好意思嚇到你了——給鴿子順順毛就行!」

  初中生趕緊依言照做,大鴿咕咕叫了兩聲,又恢復到了溫順的狀態。他不知道普通鴿子能不能以這種像是安撫狗狗的手法馴服,但看來載著他的這只是行的。

  「天,我下次可不嘗試鴿子了。」米來斯後怕地都囔著。

  魔人在這片刻間的功夫就已經飛遠了。他遠遠望著在空中做花式飛行炫技的超能力者,尋思公孫先生今天心情該是不錯。

  他看上去比以前張揚多了。

  ·

  定翼區,花園獨棟。

  公孫策走入情報販子的家門,愉快地說道:「大哥,我修行有成啊……大哥?」

  莫垣凱正坐在沙發上瞪著大屏幕。他雙手緊握,圓胖的臉上五官擠成了一團,面部表情誇張無比,額頭上甚至滲出了幾滴汗水。任誰看到這副模樣,都能想像出情報販子的處境之艱難,他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妙……絕對不妙啊!

  公孫策抽著嘴角:「你吃壞肚子了?」

  莫垣凱從沙發上跳起,動作之迅勐像一個被擠壓到極限的彈力球。他衝到小弟面前,急切地說道:「阿策,你終於來了!我去屋裡躲會,這個視頻通話就交給你了!」

  「啊?」

  莫垣凱以與體型不符的迅勐速度沖向了臥室,灰發青年一頭霧水。他看向大屏幕,發現這台情報販子常用的多功能設備上正顯示著一個閃亮的紋章。

  七把長劍拱衛著中央的十字星,這正是莫頓王家騎士團的象徵。

  「我——」

  公孫策的臉立馬綠了,他大喊道:「大哥!男子漢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你看到應該你接啊!

  」

  莫垣凱二話不說給臥室上了兩層鎖:「還有一句話叫做形勢比人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去!」

  「我不干!

  」

  「是奧莉安娜不是艾蘭迪亞!

  」莫垣凱慘叫道,「快幫兄弟一把!再不接她要生氣了!

  」

  屏幕正中的紋章閃得越來越快,公孫策倒吸一口冷氣,知道他八成逃不過去了。他立馬用白質做了一頂長檐帽戴上,又整出一根白色的草杆叼在嘴中,而後用念動力按動遙控器,接通了來自異國遠方的通話。

  閃爍片刻後,大屏幕上終於顯現出了通訊者的模樣。

  公孫策見到了一位年輕的女騎士。她金髮碧眼,身著亮銀色的鎧甲,其中胸甲正中有著澹金色的花環浮凋,又有六道羽翼金紋在周遭環繞。

  少女騎士看上去與三年前沒有太大變化。她輕抿著嘴角,表露出一如既往的認真模樣,軟糯的語調中帶著一絲怒氣,才剛開口就轉化成了驚訝:「莫……公孫策?」

  超能力者原地轉了一圈,以左手壓住帽檐,右手指向屏幕,叼著白質草熱情地喊道:「好久不見奧莉安娜小姐,你看上去與過去一樣美麗!」

  「……」騎士奧莉安娜愣愣地望著他,過了足足兩秒都沒說出來話。

  公孫策的先聲奪人取得了極大效果。僅靠一句問候,他就成功讓房間內的溫度下降了5℃,甚至10℃!

  女騎士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做出回應。

  「……謝,謝謝。好久不見。」

  公孫策趁熱打鐵,拽著衣領說:「三年不見,你是否感受到我成熟內斂的品質,察覺到這令我自己都無力掩蓋的瀟灑與帥氣了?」

  騎士奧莉安娜想勉強自己說出些違心之語,她到底是沒能成功。金髮騎士閉目嘆道:「你在幹什麼啊……莫垣凱呢?」

  公孫策看向窗外,無奈地說道:「你知道我們這地方一直都比較亂。今天又有實驗室出了事故,放出了幾百號勇勐過人的生化袋鼠拳手。它們裝備著超合金多功能指虎,強迫街道上的每一個人與自己進行賽博暗黑拳擊賽,輸掉的一方必須承諾卸除所有義體並宣誓加入生化革新思潮。相信我,那是個很壯觀的場面,你不會想看的。大哥正在街道上和身高十八米的生化袋鼠首領搏殺,奮力守護我們的城市。」

  騎士奧莉安娜被這一連串亂七八糟的詞語沖的頭昏腦漲,顯然她所獲得的信息已超出一位傳統無常法使對近代科技的理解上限了。奧莉安娜摁著眉心,帶著點失望說道:「好吧,看來我恰好錯過了……這不是大問題,只是我需要直接向你說明情況了。」

  公孫策抬手指著自己:「我?什麼事?」

  奧莉安娜苦惱地搖頭,望著他說道:「請保證你正處於冷靜的狀態。」

  「我很冷靜。」公孫策實話實說。

  奧莉安娜深吸口氣,嚴肅地開口。

  「經過一系列前置調查,我們認為2月13日琉璃之災降臨一事與零島的時雨研究所存在隱秘聯繫。蒼穹之都的高層即將派遣專員前往零島展開秘密調查,被選為核心調查成員的人……是你。」

  公孫策摘下帽子,吐出草根,恢復到平時的樣子。

  「好。」灰發青年推了下眼鏡,「什麼時候出發?有隊友嗎?能提供什麼程度的幫助?詳細資料有嗎?」

  沒等奧莉安娜開口,他就堅決地說道:「我必須去,奧莉安娜小姐。有些事情不容退讓,正如你會誓死捍衛王國與你的信念。」

  女騎士緊緊抿著嘴唇。

  「你有可能需要再次動用終末劍。」

  公孫策神色輕鬆。

  「嚴契教過我開啟封印的方法,現在我已經能用了。你要不放心可以教我點劍招之類的當保底。」

  奧莉安娜苦惱地想,你哪有什麼近戰天賦。

  她知曉青年心意已決,更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三方會談中的決議。身在莫頓的奧莉安娜甚至無法為這位遠方的老友直接做些什麼。她只能急忙地發來通訊,讓對方早做準備,以此作為慰藉。

  「零島很危險,公孫策。零島本地的無常法使數量相對少,可精銳並不遜色於別國的組織。你將面臨的敵人包括武會·軍鋒的忍軍,非人的匿神,研究所的時雨,甚至有可能遇到……哦,天啊,我怎麼想都……」

  奧莉安娜越說越憂愁,越說越憂慮,那個威風凜凜的騎士眨眼間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公孫策極為熟悉的女孩:多愁善感,天真善良,顧慮重重,動不動還容易哭。

  眼下她就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全然忘記了身為超能力者的公孫策壓根就不認識她說過的任何一個勢力,堪稱雞同鴨講。

  公孫策笑著發問:「他們比得上莫頓騎士嗎?」

  奧莉安娜立即回到了工作狀態。她矜持地微笑著,搖頭說:「騎士團並不適合作為零島勢力的比較對象,我的朋友。」

  灰發青年打了個響指:「公孫先生我可跟騎士們都並肩作戰過,我怕什麼?放輕鬆,奧莉安娜小姐,我絕不會把命丟在那裡,保證活到回到蒼穹之都——我還等著參加你和大哥的婚禮呢。」

  金髮騎士的臉蹭一下紅透了。她尖著嗓子說:「你不應當對一位單身的淑女說這般無禮的話!我,我們還沒有正式確立關係!」

  「啊對對對,我的我的。」

  奧莉安娜羞惱地側過頭去。三年過去了,這個傢伙還是吊兒郎當,沒個正型。可聽了這話,她也微妙地安下心來。她發覺老友確實有些變化了,那變化不只限於外貌,也在他的心中。

  「唉,我知道你一定會去的。」奧莉安娜憂愁地嘆息,「之後會有人告訴你需要知道的一切,我離你們太遠了,無法幫你真正做些什麼,所以……」

  公孫策搶白道:「所以你打算給我點玄妙的建議,出於我應該知道我不該知道的因素你不會向我說明清楚你的建議,同樣出於我不該知道我不能知道的原因這建議可能會以微妙的方式在之後起效。現在請說出你的謎語。」

  奧莉安娜氣呼呼地瞪著他:「請安靜,先生!」

  超能力者聽話地閉嘴。創界境的禍相法使神叨叨地開口,語調又輕又低,猶如老動畫片中披著罩袍的巫婆。

  「零島被混亂的渦流籠罩,許多事件的發生沒有道理,沒有前提,也不符合實在世界的邏輯。」

  「總有厄運迎頭而來,偶有好運從天而降。慎重的思考未必有效,你將遇到莫名其妙的事件,而其中源頭往往隱晦不明。你會困惑,會懷疑,但要牢記,不平等的交易也仍然是交易。」

  「付出100枚金幣,或許僅能換回1塊糖果。但沒有付出,就不會有任何回報。」

  奧莉安娜微微頷首,示意話語已盡。

  公孫策在心中默記完畢,認真地說:「謝謝你的謎語。」

  「我也不想這樣,讓我看上去像法師一樣。」奧莉安娜向友人展露笑顏,「保重,公孫策。代我向莫問好,有時間記得來信。」

  「謝了奧莉安娜小姐。勞煩替我對拂曉騎士說聲謝謝。」青年揉著頭髮,「別問為什麼。」

  奧莉安娜眨了眨眼,決定不過問兩人間的細節。她的面龐在屏幕上放大了,看上去另一頭的女騎士正嘗試關閉通訊,但不怎麼順利。

  「哦,我記得應該是按這裡。」她略帶尷尬地說,「順便一問,莫垣凱現在狀況如何?我聽你說他略有些走樣……他不會有小肚腩了吧?」

  公孫策用最大努力忍住笑聲,含湖地答道:「差不多,差不多。」

  「老法師的帽子啊!請幫我提醒他注意體型,不然我真會生氣的。」

  奧莉安娜的影像消失不見,看來她終於成功把通訊切斷了。

  公孫策坐回沙發上,陰陽怪氣地說:「人走了!」

  臥室門後響起開鎖的動靜,莫垣凱提心弔膽地走出來,一屁股坐在小弟旁邊,差點把灰發青年翹起來。

  「差點死了。」

  等奧莉安娜見到你現在這樣,你就可以把「差點」兩字去掉了。

  「大哥,奧莉安娜很樂觀,覺得你只是有了點肚子的程度。」灰發青年誠懇地說道:「我建議你加快減肥進度,不然過段時間八成就真瞞不住了。」

  莫垣凱的表情痛苦萬分:「你先關心關心自己好不好啊?」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我是出公差,當欽差大臣。」灰發青年起身,像戲台上的演員版拿了個架勢,「明察秋毫~大公無私~把真相查個水落石出,將黑幕殺個一乾二淨,還零島一個朗朗乾坤!」

  莫垣凱連連鼓掌:「好!有擔當!當真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閒話不多說,準備出發吧。」

  「那我肯定……不是,啊?」公孫策心中有了種不祥的預感,「你等會,什麼時候出發?」

  「今天晚上出發。」

  「什麼時候?」

  情報販子微笑著重複道:「今晚。」

  「臥槽,大哥來點支援。」

  「我那些裝備都太大張旗鼓,你去執行秘密任務怎麼用啊?」莫垣凱往沙發背上一靠,「遠程支援可以幫你,任務補給去找白大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