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雯一大早醒來,想翻個身,卻發現手中似乎還捆著什麼,下意識的摸了摸藏在睡衣里的槍,才鬆了一口氣,這一覺睡的很安穩,只是睡在中間的綰綰似乎已經起來了,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溫雯頓時臉色有些羞紅。
她心底就和昨天進來時一樣,不斷嘀咕著,這是為了執行公務,這是為了執行公務。
看到蒼龍依舊側躺著,一隻手卻朝她這邊放著,溫雯心底不由道:「這傢伙還算老實。」
於是她開始摸手銬的鑰匙,但是摸了摸睡衣里的口袋,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一時間溫雯頓時慌張了起來,昨天光顧著想執行公務了,卻忘記了這是個合租公寓,如果早晨起來被虞雪她們看到了怎麼辦?
雖然心底一直較著勁,但一個晚上和一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傳出去她的名聲那就完了,她可沒傻到用自己的名聲去和虞雪較勁,但她明明記得昨天把手銬的鑰匙放在睡衣里了啊?
「一定是掉在床上了。」溫雯心底想著,鑽進了被子,感受到的卻是一陣溫暖,她側過來對著蒼龍的背,似乎是不想驚醒蒼龍,因為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太尷尬了,一個警察找不到手銬的鑰匙,這得多丟人啊。
她在床上摸索找尋著,卻沒發現任何鑰匙的蹤跡,到是一不小心摸到了蒼龍的身體,她的手立即像是被刺痛一般縮了回來。
「混蛋,怎麼就穿著一條內褲?」溫雯臉更紅,但她又想到了剛才摸到蒼龍身軀時的那種感覺,硬實而火熱,這個男人就如同冬日裡的一團烈火里,燃燒在她的身旁,於是她腦子裡頓時出現了一種想法,如果能抱著他睡,那該有多.....
溫雯拍了拍自己的臉,發現臉上火熱火熱的,心說自己怎麼能出現這種想法,不過她突然又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她鑽進被子裡,利用造成透過被子的光線,打量著蒼龍的赤.裸.的背部。
入眼的是觸目驚心的傷痕,這些傷痕對於她這個警察來說,大多數都不陌生,擦傷,刀傷,以及彈痕,幾乎比得上在警校里學的疤痕圖了,一時間她突然覺得這個和她同處一室的男人,變得越來越神秘起來。
或許從第一次見到蒼龍,給她的感覺就是神秘的,只是這種神秘在看到蒼龍那早已經癒合結巴的傷痕時,變得更加難以言語了。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溫雯心底想到,對於槍傷她最了解,其次就是刀傷,因為他父親身上也有這種傷疤。
溫雯並不反感這些傷疤,她反感的是那些皮膚白的和女人似的,身上沒有一絲傷痕的男孩。
記得小時候母親在世時,她看到父親身上的傷痕時總是會心疼的哭個稀里嘩啦,老是問媽媽,爸爸身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傷疤,而母親總是會告訴他,那是一個男人被歲月所磨礪出來的痕跡,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所以溫雯從小就崇拜身上有傷疤的男人,小時候她和父親睡時,經常會摸著父親的傷疤,卻在也不會哭了,相反的是在母親去世的那一段時間裡,這些傷疤給她帶來的是安全和親切,因為母親的那句,那是一個男人被歲月磨礪出來的痕跡。
用現在的話來說,溫雯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八零後,只是她並沒有太多八零或者九零的那種習慣,現在的女孩子喜歡的是皮膚白白淨淨,娘的和女人似的男人,但溫雯喜歡的卻是那種經歷歲月,一個真正有內涵的男人。
或許說,正是因為這樣,眼前的這個男人才吸引了她,或許從前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吸引著她,而現在她明白了。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撫摸起了那些被母親稱之為歲月的東西,比起父親身上的傷疤,蒼龍身上的傷疤更深更多。
她很清楚蒼龍的年齡絕對不到三十,比她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她卻有著一個這樣年紀本不應該有的歲月痕跡。
「二十幾歲的人,都是經歷成長,可他身上為什麼會有這些傷呢?他這二十幾年到底在做什麼?」這一刻,溫雯臉上沒有紅霞,更多的是憐惜,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安全,就像這個男人和父親一樣,總是會說,放心。
溫雯也見識過很多有傷疤的男人,不,那應該說是男孩,甚至與溫雯一樣同齡的男孩身上有傷疤她都看不上眼。
因為她很清楚,那些傷疤不是歲月,而是成長,所以他們是男孩而不是男人,甚至她見過有些人故意在身上刻上一些傷疤,讓自己流血,然後彰顯自己有多麼了不起,自己似乎也經歷過很多事。
可溫雯每當看到那些被抓進派出所的青年身上的傷疤時,臉上都會不由自主的露出幾分嘲諷的笑容,因為在她眼裡那就是幼稚的,但是一些小女孩偏偏就喜歡那種人,被忽悠的神魂顛倒,如果真讓她們看到蒼龍這一身歲月的痕跡,或許她們會厭惡,因為她們的價值觀,趨向於美的東西。
真正留下歲月痕跡的男人,是不會拿自己的傷疤去彰顯什麼,他們更趨向於是內涵的氣質,所散發出來的人格魅力,就像蒼龍,就像她的父親。
這兩個人讓她心底充滿了踏實和安全,而那些刻上一些傷疤的小男孩不過是一種自殘的行為,或許有一日他們長大了,才會明白當初的幼稚,只不過他們也無法經歷真正的歲月。
溫雯奇怪的是蒼龍的歲月痕跡到底是從哪裡磨練出來的,按照年齡他現在應該和那些大男孩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她感受到的卻是一實實在在的男人。
她沒敢叫醒蒼龍去問這一切,收回手時,她甚至有些捨不得,但最終她需要面對的難題是鑰匙。
那該死的鑰匙不見了,她很清楚虞雪每天會起的多早,如果不早一點找到鑰匙解開手銬離開,孫麗萍也會很快醒來,只不過此刻她心底的擔憂,卻又有些不同了,她甚至覺得如果就這樣躺下去在也不出去那該多好。
矛盾的想法同時出現,她卻不覺得有任何矛盾,直到綰綰出現在門口,手裡拿著一串鑰匙,笑嘻嘻的盯著床上的兩人:「溫雯姐姐是不是在找鑰匙?」
看到綰綰手裡的鑰匙,溫雯頓時大喜,卻又有些失落,於是小聲道:「妮子,快給我拿過來。」
綰綰卻沒有俏皮的不給,而是直接遞了過去,同時她還看了看側躺著的蒼龍,表情讓溫雯臉上有些古怪。
溫雯解開了鑰匙,卻問綰綰虞雪有沒有起來,最後得知虞雪在廚房裡做早餐,她才鬆了一口氣,賊手賊腳的趕緊走出了蒼龍的房間,回到沙發上她才鬆了一口氣,她拿著衣服準備去浴室換上,經過廚房時,虞雪和她對視了一眼,卻沒有多少異樣。
與此同時,房間裡蒼龍長舒了一口氣坐了起來,她不明白溫雯剛才摸著她的傷疤幹什麼,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會那麼含情脈脈,這一切似乎都是沒有答案的,可是她卻盯著綰綰有些生氣:「丫頭,讓你拿鑰匙,你幹嘛去了?」
蒼龍早就醒了,只是剛才一直在裝睡,打開手銬對他來說並不難,只是他不想讓溫雯知道自己有這種本事,於是讓綰綰在溫雯身上找鑰匙,卻沒發現有,綰綰就出去沙發里找了,本來應該很快就回來的,但是綰綰去耽擱了足足半個小時。
「剛才虞雪姐姐問我溫雯姐姐去哪了。」綰綰微笑著道,卻並不在乎哥哥生氣的樣子。
「然後呢?」蒼龍有些焦急擔憂。
「我當然沒告訴她啊,我說溫雯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然後,我就幫了虞雪姐姐一會忙,不然她會懷疑的。」綰綰有些委屈道。
「呵呵,這才是我撿回來的好女兒嗎。」蒼龍笑著把衣服穿上,可是綰綰卻露出一臉倔強:「我才不是你女兒呢,我是你妹妹,長大後要嫁給你的妹妹。」
說話時綰綰還嘟著嘴巴,說完還邪了蒼龍一眼,然後氣哼哼的就走出了房間,蒼龍自然不會當真。
這些日子,只要有人問綰綰和他的關係,他總是會一本正經的說,這是她撿回來的女兒,然後綰綰就會好不客氣的嘟著嘴義正嚴詞的反駁蒼龍,並且和問的人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釋,最常用的一句話就是,我不是他女兒,我是她妹妹,長大後要嫁給他的妹妹。
然後問詢的人總是會一臉目瞪口呆,最後又笑著說綰綰可愛,卻並不因為綰綰那一副認真的樣子而當真。
早餐早一陣沉默中進行,只是孫麗萍和虞雪都覺得綰綰今天有古怪,因為她從頭至尾都在打量蒼龍和溫雯,蒼龍到還好,一臉若無其事,只是溫雯每次被綰綰打量是就會很不自在,心說這妮子萬一把昨天晚上她和蒼龍同睡一張床的事情說出來,那她就糗大了。
只是綰綰從頭到尾,卻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