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若有隱瞞,不得好死。【記住本站域名】】

  這種話,這種信誓旦旦的抱枕,這些年盛白衣聽過無數類似的話,而最後得以善終的卻數不勝數。

  解月白——

  盛白衣有種奇異的自覺,只怕最後解月白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而且他現在可以確定,董仁傑死後那個秘密沒有被隱瞞,反而是因為秘密的泄露關係重大才會被殺人滅口,甚至連花老夫人也是如此。

  所以,是什麼秘密,讓這兩人相繼被殺?

  花清祀的身世嗎?

  盛白衣不管怎麼想,都沒能把花清祀跟解誠豐對上關係,出生時間明顯不對,解夫人更是不可能懷雙胞胎,生一個留一個。

  而花清祀被花老夫人帶回江南有醫院記錄,解夫人生了孩子兩天,花老夫人就回江南沒有任何關聯。

  又說與董仁傑的關係,盛白衣也是查過dna的,無血緣關係。

  除此之外,盛白衣唯一能想到的,花清祀就是個孤兒,沒任何身世秘密,董仁傑藏著的秘密或許是跟解誠豐有關係,有可能是秘密資金那一類型。

  不管怎麼猜測,盛白衣對董仁傑的『秘密』沒有半點線索,東都經過半個多月的大亂鬥,恢復到微妙的穩定,那些潛藏著的私慾也被擺上檯面。

  聞韶送走解月白,回到茶室收拾,心念老婆的盛白衣已經回臥室,花清祀還睡著,確實是被壓榨得過分了還沒緩過勁兒。

  半小時左右。

  喬毅來了。

  盛白衣還針對這個喬毅有興趣,連他當年在東都潛藏時都沒聽過這號人物,這些年他跟鳳胤都沒關於這個人的消息,卻在東都大亂之後橫空出世,占盡好處。

  要麼是蟄伏許久,要麼是城府算計都很厲害。

  會客的地方仍舊在茶室,跟解誠豐,董仁傑同期的人,喬毅顯得更年輕一點,但也年輕不到哪兒去。

  眼神很漂亮,一看就是那種野心很重,心狠手辣,迷戀權勢地位的人物。

  「盛九爺,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盛白衣禮貌伸手:喬毅的右手虎口指尖繭子厚重,是常年摸刀或者摸槍留下的痕跡。

  「喬先生,久聞大名。」

  喬毅捧著一個很精緻的紅木盒子。

  「聽聞九爺跟花小姐喜結連理,小小薄禮,恭賀二位白頭到老。」

  「多謝,喬先生請坐。」

  這次聞韶跟著在書房裡,烹茶倒水什麼的。

  「不知喬先生找我,所謂何事?」盛白衣傾身,端起桌上的茶杯,「難道是有關董仁傑被殺的消息?」

  喬毅一笑,「九爺很關心董仁傑的死因。是否是因為,董仁傑與花小姐的關係。」

  「是,不知喬先生有什麼指教?」盛白衣氣定神閒,拿著茶蓋颳了刮茶水,「如果我的消息沒錯,早年喬先生同解誠豐,董仁傑三人也是一起打拼的兄弟。」

  「似乎是其中有些誤會,才導致喬先生與另兩位分道揚鑣。這得有二十多年了,喬先生再回東都,有如今的成就。」

  「我倒是傾向於一種說法。」

  「九爺是想問我,董仁傑是不是我殺的?不瞞九爺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但是抱歉,您對董仁傑保護得太好,我一直沒能找到好機會下手。」

  「確實,看見董仁傑死了確實是大快人心,當年就是他跟解誠豐把我逼上絕路,也是我命大才撿回一條命。」

  盛白衣斂眸微斂,不辮喜怒。

  「喬先生倒是耿直,對我也算是知無不言。」

  「既然您說到這兒,再請教一件事,以當年解誠豐跟董仁傑的能力,喬先生是如何虎口脫險,死裡逃生的。」

  「想必,背後襄助的人,定然神通廣大。」

  「九爺說笑了,救我的人如果真的神通廣大,我就不用躲這麼多年,等待機會伺機而動,而是在當年就回來東都復仇!」

  喬毅已經拿出煙跟打火機,「九爺,介意抽支煙嗎?」

  「請便。」

  喬毅雖然穿的人模狗樣,昂貴西裝加身,確實也看得出皮膚是很滄桑的。

  「想必,剛剛解月白來見九爺,說了不少關於我的事。我從不否認,當年解誠豐的兒子就死在我手裡。」

  喬毅靠著椅背,抽菸抽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當年打拼的時候,我為解誠豐出生入死,已經記不得多少次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在解誠豐成功上位以後,當時百廢待興,都是壞了規矩,做了解誠豐最討厭的買賣。可是九爺,我手下養著那麼多人,需要吃飯啊。」

  「我是被逼的沒辦法才開始走毒。」

  「解誠豐知道以後,對我那是一概而論,半點轉圜餘地都沒有。我這三隻手指……就是那時,解誠豐親手砍下來的。」

  喬毅進來時盛白衣就注意到,即便戴了手套,沒有手指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

  盛白衣聽明白了,喬毅有種被卸磨殺驢的感覺。

  「解誠豐做的事,你為什麼要清算到人家孩子身上,何況孩子不到十歲,你用毒品謀殺人家,不就是挑釁?」

  黃賭毒,盛白衣都不喜歡,最多興致好的時候賭一下,別的兩樣一概不碰,他僅僅只是厭惡並沒解誠豐那樣深惡痛絕。

  即便如此,也覺得喬毅對一個孩子太過心狠手辣。

  喬毅一時間沒說話,低著頭抽菸,好一會兒才說,「當年的事我不做任何狡辯,孩子是我害死的,現在說什麼都是辯解。」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想跟九爺談一筆買賣。」

  盛白衣低笑聲,「你拿什麼籌碼跟我談買賣?」

  「東都!」

  喬毅掐了煙,「我知道您跟鳳三爺一直想要拿下東都,徹底肅清,給東都一個海晏河清,這些年鳳三爺做的事我略有耳聞,您跟鳳三爺高山仰止,我做不到那份覺悟。但是您跟鳳三爺不希望看見的腌臢,我也不會公然挑釁。」

  「其實說白了,我就是想在九爺跟鳳三爺手底下討一口飯吃。東都大權我願意毫無保留的交給九爺換我在東都頤養天年。」

  「這個籌碼是很不錯,那你如何保證你不會成為第二個解誠豐?」

  被問及這個問題,喬毅倒是笑了,「做解誠豐有什麼好的,最後他也不沒命了嗎?如果他識趣,早點答應合作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我就是想留著命,我怕死自然不會向他一樣亂來,不識抬舉。」

  盛白衣放下茶杯,「可以考慮,那你想得到什麼?」

  「我說了啊,我就想活著。」喬毅咧著嘴笑,很奸猾的一個笑容,給人的視覺效果非常不好。

  盛白衣總算聽明白了,眯了眯眼。

  「你想借我的手除掉解月白。」

  喬毅連連擺手,「九爺誤會,我只是想留著賤命,沒想九爺針對誰。我只要活著,靠九爺您的庇護。」

  「我都這年歲了,沒有什麼雄心壯志,活著養老就是最奢侈的願望。我生在東都,總希望落葉歸根,也死在東都。」

  「九爺不用擔心,我誠意十足,只要您允諾我一聲,東都的權利馬上雙手奉上。別人我是管不著,那些信得過我的兄弟,絕對不會在鬧事。」

  「其實東都真的是個不錯的城市,四通八達,海港碼頭要是浪費真的就可惜了。還有這些年的發展,就是天氣冷了點,不若就是一頂一的好。」

  「還有解月白那邊,如果九爺能夠出面調停,我自然很願意停戰,化敵為友。」喬毅嘿嘿笑了兩聲,「我也不想以後都火災水深火熱當中。」

  盛白衣沒馬上給回答,「東都如何我沒興趣,我留在這兒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董仁傑的死,你的想法跟誠意應該跟鳳胤講更合適。」

  「三爺忙著籌備婚禮,我人微言輕實在接觸不了,要不是九爺紆尊降貴來了東都,我同樣是觸不可及。」

  「九爺您說的董仁傑的事,我剛回來也愛莫能助,我也不知道除了我想殺董仁傑以外還有什麼人。」

  「如果九爺瞧得起我,我倒是可以幫您打聽一下。」

  「這不是什麼交易,就算我送給九爺同花小姐的一份新婚禮物。」

  盛白衣挑了下眉,「那就靜候佳音。」

  這次去送客的是明睿,當時聞韶站在窗戶邊盯著樓下滿臉堆笑的喬毅,「這東都,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喬毅要是一直這樣攻於算計,當年怎麼會讓解誠豐做了東都的王。」

  盛白衣最後喝了口茶起身,「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有沒有覺得現在的局勢跟之前的很像?」

  聞韶細細想了會兒,回頭,「九爺的意思是……跟董仁傑那時候一樣?」

  先把解月白拉到陷阱,給解月白創造獨攬大權的假象,再殺董仁傑跟花老夫人,然後借盛白衣的手除掉解月白。

  步步皆是算計。

  聞韶跟上來,說著自己的想法,「如果喬毅只是想要算計解月白,讓她沒這個能力搶奪東都勢力,為什麼要把董仁傑牽扯進來。」

  「不管這人是解月白還是喬毅殺的,九爺你都不會放過?除非,他們倆其中,誰制定了一個天衣無縫的機會,能夠百分百的栽贓,否則董仁傑只是背負嫌疑跟死了完全是兩碼子事。」

  「而且我最不懂的,為什麼總要把您扯到這裡面來。」

  盛白衣也在考慮這個事,不過就算事情到這一步,沒有任何證據佐證,他還是覺得事情跟花清祀有牽扯。

  說直白點,就是花清祀的身世問題。

  「九爺,您讓我查的事查到了,在這兒。」

  盛白衣要的是,離開東都期間,去狄家,江家,元家出現過的人。

  「都是些平常就跟幾位走得很近的人,元小姐這邊幾個人來往頻繁,是因為最近元小姐都在家裡辦公,除非公司有什麼事不然都不會去公司。」

  「元詞去公司也是因為急事?」

  「是。」聞韶點頭,「那時東都比較亂,不止是元小姐,江先生那邊也是這樣。這樣一鬧,東都的經濟被拖垮了不少。」

  「也是最近保持住平衡,有些大膽的商家才敢陸陸續續繼續營業。」

  兩人一起除了茶室,時間不早該去準備午餐了。

  「都篩選過了?」

  「是。」

  盛白衣直接去到廚房,「我感覺不太對勁,你下午聯繫項鈞在重新篩選一遍,就算這些人表面沒有嫌疑很清白也不能大意。」

  「是,九爺。」

  聞韶合上平板,拿出手機看了眼,「孫芮快到了,是東子跟楊逍陪同來的。」

  「你去接觸一下,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消息。」

  「好的,九爺。」

  孫芮是十一點半左右到水榭,那時盛白衣還在廚房準備午餐,上次一別也不過半個多餘孫芮看著完全換了個人。

  四十多歲的她,本來是風韻猶存,談不上特別的驚艷漂亮,但孫芮喜歡穿旗袍,氣質非常優雅端莊。

  而今再相見。

  眼中晦暗無光,整個人消瘦一大圈,精神恍惚,渾渾噩噩。

  「孫姐。」盛白衣喊她聲,「好久不見。」

  孫芮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什麼,拂了把頭髮,「盛先生,好久不見。」

  「您稍等片刻,昨晚到東都時間比較晚,清祀還睡著。」

  「好。」

  盛白衣去臥室,喊醒熟睡的花清祀,她這會兒還困卷著,難得的有起床氣,不輕不重的力道推搡盛白衣。

  「我還要再睡會兒,你別鬧我了行不行。」

  盛白衣把她抱起來,動作輕柔的披上浴袍去浴室,「孫姐來了,我也不想吵你,不過該吃午餐了。」

  「晚點再睡好不好。」

  花清祀壓下起床氣,睡眼惺忪,「你好討厭呀。」

  「對對對,是我不好。我保證,今晚不欺負你讓你好好休息。」

  花清祀軟著嗓子哼哼,「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是昨晚的氣氛太好,太曖昧,是他心動不止不可控,本來答應的回東都讓她好好休息幾天,結果……

  花清祀打著哈欠洗漱,換了衣服才下樓。

  這一見面啊,孫芮終是忍不住了,抱著花清祀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花清祀一下失去董叔叔跟奶奶,心裡哪裡能好受,再這樣的氣氛下也忍不住掉眼淚。

  孫芮認識董仁傑,已經有十五年,她原來就是一個陪酒公主,長得不算很漂亮,在剛剛動蕩平息的東都只能勉強維持一個生計。

  跟董仁傑相似就是在酒吧里。

  那時他已經是東都里人盡皆知的董二爺,是解爺的好兄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權有勢長得也非常周正。

  董仁傑當時有個愛人,聽說是在董仁傑還沒混出名堂就跟著,長得也算不上漂亮但非常愛笑,笑的像一朵盛開的花兒。

  孫芮也是見過的,那姑娘不僅笑起來很漂亮,還很溫柔,不是溫聲細語那種溫柔,是跟人相處很舒適的那種。

  原本發展得很好,都已經在談婚論嫁,如果不是喬毅那個畜生,因為報復解誠豐跟董仁傑那個姑娘也不會死。

  死法還特別慘,讓董仁傑多年都沒緩過勁兒來,大抵也是因為這個打擊讓董仁傑的性格變得怪異不好親近,或許更是導致董仁傑跟解誠豐徹底決裂的原因。

  那時董仁傑身邊的女人不少,今天是這個女人,明兒是另外一個十分風流,而董仁傑跟解誠豐決裂以後,沒有離開的只有孫芮。

  孫芮就以這種不清不楚的身份,陪伴到現在。

  這一場不清不楚,怎麼說呢,如果沒有感情董仁傑是不會讓孫芮留到至今,不會默許手下那些人私下裡喊大嫂大嫂,更不會讓孫芮參與到自己之中,也不會讓她以一個阿姨的身份去照顧花清祀。

  如果有感情,為什麼不取孫芮呢,她到死都在等董仁傑一句『我娶你』。

  其實,孫芮等到了,只是沒有等到哪一場婚禮,哪一張結婚證,至少在董仁傑心裡孫芮已經是她相依為命的愛人。

  午餐,盛白衣做了不少,每道菜都是花清祀喜愛,色香味俱全,只可惜大家都沒有吃多少。

  「這個戒指好漂亮啊。」花清祀握著孫芮的手,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情緒。

  孫芮看著戒指,苦笑連連,「小詞幫忙選的,你知道老董的眼光挑不出什麼來,加上那時老董出門不便,都是小詞東奔西跑挑的。」

  「很抱歉,孫姐。」

  「傻姑娘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跟盛先生已經盡力,有心人防不勝防。也是我跟老董還差點緣分罷了。」

  孫芮一直在撫摸那枚戒指,好喜歡好珍惜。

  「孫姐,我跟白衣沒有忘,董叔叔的仇我們記得,這次回東都也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我跟白衣一定會找出兇手。」

  孫芮自然相信盛白衣跟花清祀,只是她問了句,「兇手不是解月白嗎?」

  花清祀反問,「你是有什麼證據?」

  「只有她一直想要老董的命,是她堅持說老董是殺害解誠豐的兇手。現在老董死了,最開心的不是解月白嗎?」

  盛白衣倒是一點不奇怪,因為在東都事情已經被選染成這樣,董仁傑死,個個都以為是解月白做的,就跟很多人希望看見的那樣。

  「孫姐,我反而覺得兇手不是解月白。」

  花清祀看向他,「為什麼這麼說,是查到了什麼消息?」

  「目前沒有,不過你看祀兒,如今的東都,連孫姐都覺得是解月白殺了董仁傑,每個人都這麼以為。如果解月白真的要殺人,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在喬毅占了東都大權以後,在她權利被爭搶以後。」

  「孫姐,你知道喬毅這個人嗎?」

  孫芮搖搖頭,他跟著董仁傑的時候,喬毅已經跟他們形同陌路,傳的也不過是喬毅是個忘恩負義之輩。

  盛白衣點點頭,餘光里看見楊逍欲言又止。

  「祀兒,你帶孫姐去休息下,在這兒很安全不用再擔心什麼。」

  花清祀也覺得孫芮臉色太難看,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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