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珍珠蒙塵玉蘭低頭

  秋雨淅淅瀝瀝,沒完沒了。Google搜索

  城裡起了霧,一片壓抑的昏暗,獨他一身別樣的清明。

  盛白衣站在廊下,側身而立,餘光一直攏著花清祀。

  江晚意在側,點了支煙,青色裊裊鐫刻了盛白衣清貴無雙的輪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清祀學攝影的?」

  「元詞說的。」

  江晚意一笑,「難得,元詞還能跟你說這個。」

  「其實,幾年前我聽說過這件事,城北大學城裡出過一個案子。同寢室的女生,用堅韌的鋼絲生生勒斷了一個同學的手腕——」

  盛白衣端著右手,盤珠子的動作倏地頓住。

  『生生勒斷』四個字。

  讓他一時間很難消化。

  「是的,就是生生勒斷。」江晚意吐了口白煙,他對煙沒什麼癮,就是覺得心煩時會抽一支半支排解一下。

  「案件沒披露很多,消息只活躍了半天就被壓下。」

  「元詞,比我知道的多。」

  「寒衣,你從來東都起,就存了找花清祀『恩將仇報』的心思,是不是太過倉促無道理,這些消息都沒查過?」

  救命知恩,以身相許。

  倘若盛白衣就是個普通商人就罷,偏偏他是南洋盛九爺,對任何一個女生來講,以身相許都相當於恩將仇報。

  刀光劍影的世界,不是哪個女生都能夠承受得了的。

  「聞韶……查過。」

  「聞韶查過卻不知道這件事?」

  沒能深查已經被盛白衣罵了頓,再查下去,只怕小命都沒了。

  「這件事……」江晚意掐了煙,彈到綠化帶里,「你可以讓花清祀去處理,看看她的行事分寸。」

  他一直很擔心,江南第一名媛,花清祀跟南洋盛九爺不是同一掛人,在一起交往只是礙於盛白衣隱藏了身份。

  目前在眾人眼中,他不過是個做酒水的商人。

  盛白衣沒作聲,斂著眼眸,用指尖弄了弄沉香木的小穗。

  「我最近在忙也沒問你,前些天我聽到點動靜……」江晚意湊近,擋住兩人間視線,小聲道,「黃鶴樓聚了很多人,是因為你來東都的事嗎?」

  盛白衣看向他,「江家久不過問東都的事,到了你這兒也不要亂了規矩。」

  「哥,那你倒是別告訴我你什麼身份啊。」江晚意的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當初留學時結識,只覺得這人博學多才,學富五車,溫雅君子這才成了朋友。

  畢業前半年,盛白衣明顯忙碌起來,時常有轎車來學校接他,後來消失半月之久,江晚意跟另一個朋友擔心,就去住處找盛白衣——

  從此打開新世界大門。

  那一個個黑衣保鏢,身上配槍又帶刀地把別墅四周為了個水泄不通,而盛白衣遭遇槍傷在家裡養傷,他們才曉得。

  這在學校叫『沈寒衣』的人實則是南洋的盛九爺。

  見江晚意苦大仇深,又奈何不得的樣子盛白衣倒是樂了下。

  「我答應過你,不管東都未來局勢如何絕不牽連江家。晚意,你我多年朋友,你最知道什麼時候該與我劃清界限。」

  江晚意懶懶的扯了扯嘴角,「你跟我說這些。」

  「我還有事回公司了,有需要聯繫我。」

  「不送。」

  已經下了台階的江晚意側頭,「代我跟清祀說一聲。」

  盛白衣點點頭,記憶好似有點重疊。

  那一天,江晚意跟另外個朋友來別墅探望他時,也在下雨,可能是被那陣勢驚到,兩人站在雨里淋得一身狼狽。

  見他從屋裡出來,張嘴的動作做了多次才說,「你,你沒事吧,要幫你報警嗎。」

  那時的江晚意只覺得,盛白衣可能是被『綁架』了吧!

  目送江晚意離開,回頭時,曹教授那邊已經離開了,林佳佳拉著花清祀在囑咐什麼,然後回頭沖他一點頭,就上了路邊的一輛車。

  盛白衣這時才邁步,攜帶一身明朗,撕碎了這昏暗的天幕,來到花清祀面前,伸手替她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髮絲。

  「冷不冷,聊這麼久。」

  牽起花清祀的手,雙手捂著,給冰涼的手渡上一些溫度。

  「還好。」她眉眼溫柔,眼風徐徐如春光十里,「江先生走了嗎。」

  「他公司有事,回去了。」

  花清祀點頭,發涼的小臉在他掌心蹭了蹭,「我有點累,回去吧。」

  「好。」

  五張照片被一併帶走,回去的路上,花清祀一直捧著翻來覆去的看,好久好久才問,「寒衣,你喜歡哪一張。」

  他想都沒想,「匯江大橋那張。」

  那是他們倆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所以很喜歡。

  匯江大橋那張被花清祀挑出來,看了會兒,扭頭看盛白衣,似想起點什麼。

  「寒衣。」

  「嗯?」

  「你眼睛很漂亮。」

  他剛準備說謝謝,又聽花清祀繼續,「三年前,我遇到過一個人,眼睛和你很像……」

  這是個敏感話題,那一瞬,盛白衣呼吸亂了。

  「是嗎,還真是巧。」

  只是一時想到這兒,花清祀沒在繼續說,換了個話題,「唐詩這個事,我想自己處理。」

  「好,聽你的。」

  她笑著說謝謝,抱著匯江大橋的照片靠著椅背,慢慢把目光移向窗外,「大二的時候,我去過匯江大橋。」

  「那一晚很冷,我……」她抿了抿嘴,很困難吐出後面幾個字,「差一點,我就從橋上跳下去!」

  擁擠的車道上,盛白衣踩了剎車。

  他看過來時,眼尾添了一抹緋艷深戾的猩紅,「你說什麼。」

  車是急停,肩頭被安全帶勒了下。

  花清祀回頭,在笑卻不太好看,很勉強很深寂,「那一晚我差點從橋上……唔。」

  盛白衣徒然解了安全帶,捲起涌動的氣流撲上來,扣著她後勁低頭吻上去。

  「嘶——」

  她嘴角被咬了下,他就藉機把舌尖餵過來。

  吻的很突然又很用力,舌根都被卷的發疼,她被壓在椅背,耳邊有喧鬧的車鳴喇叭,也有雜亂的雨珠拍打玻璃的聲音,還有他們接吻時傳來的水漬聲。

  「很抱歉,祀兒。」

  他抱緊花清祀,埋首在她脖頸,「對不起,我只是見不得任何人欺負你。我沒料到,這一倉促的決定,讓你被迫想起那些不愉快的過往。」

  善於玩弄人心的他,這一次遭遇滑鐵盧。

  太過得意忘形,無形中把花清祀牽扯了進來。

  她可是小淑女啊,那麼循規蹈矩,遵守教養禮節,怎麼會想過輕生。

  彼時,眸子裡倏地想起江晚意說的。

  『手腕生生被鋼絲勒斷』

  那時的花清祀可是天之驕子,是教授,同學,長輩眼中的皓月之輝,撲扇著翅膀欲翱翔天際。

  手腕的傷,讓珍珠蒙塵,砍斷了她的翅膀。

  孤高驕傲的玉蘭花——

  也為此,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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