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綿里藏針小淑女 你會賠我一隻手

  這響亮的一巴掌,打得整個休息室鴉雀無聲,針落可聞。Google搜索

  「沈先生。」還是曹教授,好半晌才開口,「唐詩跟清祀同為我學生,我無意倚老賣老,不過事情到如今,還請你高抬貴手。」

  曹教授是在替唐詩可惜,今天的攝影展,除了花清祀五張照片,其實這些年唐詩進步很多,如果能初心不忘,堅守本心,假以時日,不說聲名鵲起,一騎絕塵,至少能夠在圈子裡有一席之地。

  苗子雖然不夠好,能夠努力成長也會茁壯,只可惜長歪了。

  盛白衣只是扯了扯嘴角,盤著沉香木。

  桀驁清貴,高深莫測。

  「只怕曹教授您一番好心,唐詩境界不夠悟不了。」

  「知錯很容易,能改也亦行。」

  「可心若蒙塵,骯髒污穢,如墮深淵……」

  「自取滅亡!」

  這番話,沒點境界還真聽不出來。

  他沒想放過唐詩。

  「呸,誰說要求他了!」

  知錯不改,一意孤行。

  唐詩捂著猩紅髮腫的臉,仍一點不悔過。

  「你們想讓我死,我成全你!花清祀你別忘了,你的手是怎麼廢的,別真的以為自己很清高,裝得一副與世無爭!」

  「當年在學校,看不過你這不副樣子的人比比皆是。」

  「薛婷幹的事那叫一個大快人心,我要是她,廢的就不是你的手,而是你這條賤命!你這個人人厭惡的煞星,刻薄命!」

  花清祀平靜溫和的臉色終於有了波動,乾淨乖巧的杏眼裡疊了層層清霜。

  大抵每個人都有痛處,被戳到了,終不能做到冷靜自持。

  她慢慢往前,站在唐詩面前。

  靜默幾秒,拂衣蹲下,細細打量著。

  一晌,伸手。

  唐詩以為她要動手,下意識的伸手擋,而花清祀一把扣住她手腕,用的左手很是有勁兒……

  花清祀溫婉一笑,「你看我的手,不是已經痊癒了嗎?」

  「你想幹什麼!」唐詩用了勁兒才把手抽回來,眼裡噙著凶光,好似在預防餓狼猛獸,「你到底想做什麼,花清祀!」

  「你有個厲害的男朋友,你了不起,我偷用你照片證明你厲害,天分高天資好,可那又怎麼樣?」

  「你還不是廢物一個!」

  「唐詩,如果你覺得罵我廢物能讓你自卑,敏感,怯弱的自尊心好受些隨你怎麼罵。」花清祀還是伸了手,沒有打,只是用指尖拂著她散亂的髮絲,溫柔小心的別到耳後。

  她是淑女,江南第一名媛。

  模樣,氣質,在同齡人中都是無人爭鋒的。

  「當年薛婷入罪前跟我說了件事,當時以為她是胡亂攀扯,現在從你行徑來看,或許是她作惡後的善意之言。」

  「如你所言,我有個很厲害的男朋友——」

  「那麼,案件雖然過去幾年。」

  「你說,我有沒有這個能力讓案件重新調查?」別好頭髮,她微涼的指尖慢慢滑向唐詩的下巴,動作很輕挑,可她做出來又十分優雅。

  兩指輕輕捏著下巴,細微向上挑,迫使唐詩跟她四目相對。

  一雙杏眼,清澈明亮,在深棕的眸底又有涇渭分明的溫軟和尖利的可怖之色。

  「當年,家人為了護我把消息一併壓下。」

  「現在你想借這事剜我舊傷……無妨。」她俯身前傾,唇瓣帶笑,亦正亦邪,「我與你奉陪到底。」

  「如果薛婷當年說的是真的——」

  「唐詩。」

  「你會賠償我一隻手的!」

  話說完,她指尖撇了下。

  唐詩的下巴下意識的扭了扭,剛剛別好的頭髮再次滑落。

  花清祀站起來,挽上盛白衣手臂,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你私自盜用我照片,以此謀取巨額利益,毀我名譽,幾年前,明知薛婷惡劣傷人行徑,未有阻止反而言語引誘……」

  「這些罪名,你還是留在對簿公堂之時在狡辯吧。」

  轟轟烈烈的招花清祀會兒,綿里藏針,殺人無形的招花清祀也會。

  因人而異,以事態發展為準。

  江南第一名媛,從來就不是軟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唐詩慢慢從怔忡之中轉變成勃然大怒,想要奮起反抗之時,盛白衣腳尖一抬,對著腹部又是狠狠的一腳。

  嘭——

  多重的一腳,以至於唐詩整個人被踹飛出去,撞到休息室里的人形立牌,發出轟隆一聲。

  盛白衣只是挑著眉,冷冷一句,「唐小姐,你嚇到我女朋友了。」

  被踹倒在地沒有緩過來的唐詩只覺得心頭頓時一悶,要不是還年輕只怕得直接被氣的直接去西天。

  這場意外撞見的鬧劇,以唐詩半昏死過去結束,不過接下來等著她的,或許是法律的量刑,又或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誰人見了不罵一句不得躲著。

  唐詩的經紀人也不是傻子,花清祀把話都說到這份上,還有誰聽不出當年花清祀手腕受傷的事或許跟唐詩有關麼。

  今日攝影展,她有利慾薰心,偷用別人照片賺取巨額金錢,從此聲名狼藉,再無翻身可能。

  畫廊門口。

  花清祀跟曹教授單獨在說話。

  秋雨霏霏,涼風蕭瑟,面對長輩花清祀站的很乖巧,笑容不多,眼眸卻溫柔,時不時的用餘光看一看不遠處的盛白衣。

  她是學攝影的,眼睛就能當一個鏡頭,捕捉到盛白衣時,每一幀都是一幅渾然天成佳作。

  這個男人啊。

  怎麼就這麼好看,如此抓她眼球呢。

  「清祀,很抱歉……」曹教授原本還為唐詩惋惜,後來知曉舊事,心裡再無任何惋惜,要說真正可惜的只有花清祀這件事。

  「作為你的老師,當年在薛婷事件上沒有查清,也沒有看清唐詩藏著如此禍心。」

  「作為前輩,我應該想到。這個圈子的複雜,你們都是剛接觸社會的孩子,薛婷那般惡劣的行徑有可能受人攛掇。」

  「我……」

  「曹教授,很感謝您一直相信我,認可我。」花清祀對著曹教授微微一頷首,「我的舊傷已經結疤癒合,可是很抱歉,我沒有在拿起相機的勇氣。」

  「醫生說我這是心理創傷,需要靠時間癒合,靠我自己克服。」

  「世界這麼大,讓我感興趣的事很多,攝影並不是唯一。教授,我再次讓您失望了。」

  拿起相機,她嘗試過。

  原先左手沒傷以前她是左撇子,受傷後被迫練習右手,能拿起相機,能按下快門,可不管怎麼努力就是做不到以前那樣。

  心無雜念看待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並非鏡頭下那麼美。

  是骯髒,黑暗,令人噁心的。

  拖著攝像機,舊傷疤就宛如置於熔爐,火燒火燎,疼痛萬分。

  「很榮幸有幸做您學生,也很有幸受您教導。我心性已變,做不到初心不改,堅守本心,教授,希望您能夠理解。」

  曹教授是惜才,是惋惜,卻也不會強人所難。

  「好,很好。」

  曹教授點著頭,和藹包容,「做什麼都可以,清祀。你是我的學生,不能說全然了解,也知你心性如何。」

  「你做什麼都是最好的,只要能讓你自由,輕鬆,愉快的都是最好的。」

  「我有很有幸,有過你這麼優秀的學生。」

  說著,曹教授側身,看了眼在跟江晚意交談的江晚意,「你男朋友沈先生是個不錯的孩子,我閱人無數,見過各種各樣的人。」

  「沈先生……」

  「是這庸俗塵世中格格不入,但他看你時從不掩藏對你的深切愛意。」

  「清祀,老師希望你平安順遂,一世無憂。」

  這是一個長輩,一個老師對晚輩,對曾經重要的學生最真誠的祝願。

  花清祀淺淺一笑,「我也衷心希望老師您春秋不老,福壽無疆。」

  這也是一個學生,對尊敬的老師衷心的祝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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