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親

  【我一直都相信,這個世界上幸運是大於不幸的。就好像現在,從來都不幸的我,似乎遇到了我的幸運。

  ——許念】

  .

  「好了沒,搞快點。」被烈日暴曬,許念脾氣逐漸有點上頭。

  催促聲中,謝一拿著球走了過去。

  他剛剛臨時改口的想法很突然,不過也就是那麼幾秒,他也猜到了改口後的兩種結果。

  第一是拒絕,第二就是現在這樣,她教他,但肯定不是單純的教學那麼簡單,指不定心裡打著什麼鬼主意。

  許念不耐煩的遮著日頭,見人慢悠悠的走過來了,問,「以前玩過沒?」

  謝一面不改色的說,「看別人玩過。」

  「嘖」了聲,許念把籃球抱了過去,踮腳彈跳,輕輕鬆鬆進了一個三分後,運著球跑了回來,將球丟給他後,沖他挑眉,「來一個。」

  接到球的謝一斟酌了幾秒,雙手舉過頭頂,把球砸了出去。

  小時候有沒有拿石頭砸過馬蜂窩?沒錯,就是那麼砸的。

  雖然這麼看起來有點傻,但現在應該像是第一次接觸籃球吧...

  謝一自我感覺演的還行,反正不管怎麼說,至少許念是信了。

  許念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四肢這麼不協調的,教了沒幾分鐘耐心就被磨光了。

  她幾步上前,打算從背後調整「學生」投籃的姿勢,站在他身後又發現自己頭頂好像只將將夠到他的肩膀......於是,她繞到了他面前。

  「別一天到晚讀那麼多書,人都讀傻了。」她聲音沒有起伏,說話間,把他傻了吧唧直直舉過頭頂的手臂調整了一下。

  或許是天太熱,碰到他手臂的時候,許念被「燒」了一下。

  這種灼熱感像是帶著電流,讓她渾身都不舒服。

  「別舉那麼高。」調整完後,她這麼說。

  後又退到一邊,環胸,「投。」

  烈日驕陽下,男生卻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兒,半天沒動靜。

  一瞬間,許念腦仁有點疼,她尋思著,這謝一八成是在報復她不好好補課,所以在她都教的這麼詳細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思站在那裡做日光浴。

  轉身,就在許念決定走人的時候,做日光浴的人終於動了。

  他手一松,本該被拋出去的球,垂直的擦著他的鼻樑砸了下來...

  糟糕,本來四肢就不協調,腦子還給曬壞了。

  許念默默給新家教下了「診斷書」。

  而被「診斷」出腦子熱化了的謝一,在鼻樑傳來燒痛感的時候,總算想起呼吸了。

  他猛抽了兩口氣,心跳卻並沒有因此而平復。

  靠的...太近了...

  甚至就連鼻底都還有她身上的味道。很淡的肥皂味。

  「還玩嗎?」許念見他重新把球撿了起來,意思性的問了一嘴。

  抱著籃球的人「嗯」了聲,看樣子是下定決心要學會投籃了。

  找了塊兒陰涼的地方,許念避開太陽。

  半小時後,許念踩住了滾到腳下的籃球,看了眼時間,沖示意她把球丟過去的人招了招手。

  跟她料想中一個樣,就這點時間,謝一連個皮毛都學不會,不過她可是毫無保留的教過了啊。

  兩人在樹蔭下站了一會兒,等謝一呼吸都差不多規律了,一直心不在焉顛球玩的人才漫不經心的開口。

  「我教你打球不是免費。」她說話不會拐彎抹角,都是直接切入主題,「明天別來我家,我要一天假。」

  球掉到了謝一腳下,一蹦一蹦。

  他彎腰去撿,碰到球後,手背驀地一熱。

  同樣低身撿球的許念,不以為意的把手收了回來。

  良久後,謝一道:「好。」

  本以為他會跟自己吧啦一堆有的沒的,沒想到他這麼爽快,許念很有誠意的包了他今天的午餐。

  飯桌上,謝一沒再像第一次那樣沉默寡言。

  幫忙把最後一個湯端了出來,謝一掃了眼桌上各式各樣的美食,完全無法想像,這會是她一個小時內準備出來的。

  他對她的了解到底還是隔著一條網線。

  「你經常自己做飯吃?」他問。

  許念盛好飯,掀了下眼皮,算作回應。

  「你廚藝很好。」他毫不吝嗇的誇獎,實際上,許念在他這裡,除了成績差了點兒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出色。

  見他還有問題,許念咽下口中的飯,雙眸依舊平靜,「在新東方學的,我有校長名片,你要報名嗎?」

  謝一:「......」

  飯後,有了謝一這個苦力,許念省了事不用洗碗,便抱著遊戲機在客廳里百無聊賴的玩著。

  謝一再出來的時候,客廳卻是空無一人,原本半開的畫室也緊緊關閉了。

  他拿了書包,把沙發上亂扔的東西收拾好後,目光在樓上畫室那邊停留了片刻才隻身往外走。

  這晚,謝一收到了許念的快遞。他們之間除了網上的交流,平時也會給對方寄點好吃好用的東西。不過寄東西的地址都只填了大致範圍亦或者直接匿名。

  到家拆了快遞,裡面是一張畫展門票,謝一還沒來得及看地址,許念就發了消息過來。

  【Xu:收到了嗎?】

  謝一直接拍了張照發了過去。

  良久後,對話框裡才彈出了她的消息。

  【Xu:明天一起看吧。】

  在看到「一起」兩個字後,謝一心跳漏了半拍,他不可置信的盯著那句話,甚至於忘記了給她回復。

  過去的三年,他們誰都沒有提出過要見面,大家都默契的覺得,這份關係還是保持在網絡里最好。即便現在他們在同一個城市,即便他提前打破規則想要更加的去融入她的生活,有關於網絡里的這份默契到白天為止,還是在的。

  那句話後,許念沒有在發消息過來,謝一隱隱約約有點慌亂。

  如果被知道他就是「一念」,會不會就此,不論是網絡還是現實,都會失去她?

  理性告訴他,現在不是最佳見面告訴她真相的時機。

  反覆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謝一拿捏著用詞,在第五次刪掉「我明天有事去不了」這幾個字的時候,對話框裡突然跳出了一條信息——

  【Xu:你不用出來見我,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看一場畫展。】

  一瞬間,謝一心裡一陣抽疼,胸口悶到他喘不過氣。

  在他猶豫不決的這三分鐘裡,比第一秒出口拒絕更加的混蛋。

  懊悔中,他發了一句「對不起」過去。

  ...

  諾大的房間裡,黑暗中,許念對著聊天界面那句「對不起」輕笑了一聲。

  笑聲很輕很輕,卻很動聽,像是悶熱的夏日夜晚,忽然吹過的微風。

  許念在屏幕上打出「沒關係」,還未發送,對方又有了新消息——

  【一念:我還沒準備好,等我準備好,你會願意見到現實中的我嗎?】

  房間很大,大到許念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一念」很溫柔,他們的每一次聊天,他都能用很細微的一些「舉動」,讓她體驗到至今從沒有感受到的溫暖。

  她在他這裡,是放鬆的。

  大概是沒等到她的回覆,他又問了一遍。

  【一念:你願意嗎?】

  許念微笑著在屏幕上打下了三個字——

  【我願意。】

  .

  這次的畫展是賽文為他的妻子余珊準備的。余珊在圈內並不算太火,她的作品跟她師父時先生比起來相差甚遠,大多人參加她的畫展都是奔著時先生去的,妄圖能在畫展上見上時先生一面。

  作為時先生的腦殘粉,許念當然知道今天是見不到他本人的,時先生人遠在英國,聽說身體不太好在養病,自然是到不了。那她今天為什麼還要過來?她就是想看看時先生的徒弟是不是網上說的那樣,只會利用時先生的名號來交際的不入流的畫家。

  提前半小時來到畫展門口,許念東張西望一圈後,低頭敲字。

  【我到了。】

  早就坐在不遠處咖啡廳的謝一,回了個點頭的表情——

  【你先進去吧,外面太熱了,小心被曬黑。】

  收到消息的許念直覺對方也到了,她不太清楚對方是否知道她長什麼樣兒,畢竟他的消息也回的中規中矩,讓人看不出多餘的什麼。

  不過這並不重要,她只是想跟他看一場畫展。

  許念拿了門票提前入場,迎面碰到了余珊跟她的老公。

  余珊很熱情,見今天來的這麼多客人里,居然還有小朋友,便不自覺的更加親切了幾分。

  「小朋友一個人來的嗎?」她問。

  許念點頭,後又搖了搖頭,「跟朋友。」

  又有其他人到了,余珊抬手,打算摸摸小朋友的腦袋,被她避開後,略微尷尬的笑道:「那你先自己看哦,姐姐一會兒過來。」

  許念:「......」

  謝一正要上畫展的樓,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兩下,是許念。

  看到內容,他輕笑出聲。

  【Xu:一分鐘前我多了一個大我一輪不止的姐,無語,她還想摸我頭...摸頭長不高她心裡沒點數嗎?】

  謝一回復——

  【不要生氣,生氣會長不高。】

  對面回了一串很長很長的省略號。

  這邊。

  正如網上說的那樣,余珊能看得過眼的作品真的沒多少,許念看了一會兒就沒興趣了,奈何今天「一念」也來了,她只能硬撐著。

  只是她不知道,謝一就在她身後,跟她看著同一幅畫。

  見她盯著一幅畫將近半小時,謝一往後退出一段距離,在兩對看畫的夫妻那邊停下來,完全被掩飾後,才低頭髮消息。

  許念正無語的在心裡吐槽面前作品的狗屁色彩搭配,口袋裡手機響了兩聲,在安安靜靜的畫展館顯得格外突兀。

  她拿出手機設置好靜音後,才點開了消息。

  【一念:《秋風》這幅畫的色彩搭配好像有點彆扭。】

  抬頭,許念看了眼自己正面對的畫。

  就叫《秋風》。

  她沒有回頭,而是換了個地方,確定自己隱藏好了才回——

  【狗屁搭配,色都調不勻。】

  實際上,即便昨晚主動提出要在私下見面,在許念的潛意識裡,她並不希望「一念」見她,她不確定他是否會喜歡現實中的自己,畢竟在現實世界裡的她很不討人喜歡。

  「一念」很快就回復了。

  他對畫作真的很有研究,每次都能點評到恰到好處。

  兩人你來我往的聊了半天,把畫展上的畫都吐槽的差不多了,「一念」突然問——

  【附近有家奶茶很好喝,要喝嗎?】

  話題跳躍性太大,許念愣了一下才回了個「嗯」。

  於是,在畫展還未結束前,明明處在同一空間,卻不敢見面的兩人,隔著網線,偷摸的開溜了。

  外面太陽越來越大,許念有點後悔今天來這個什麼都看不到的畫展了,屁的意義都沒有。

  就在她肉疼自己一千多的門票錢時,褲腿突然被人拽住了。

  垂眸,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正拽著她的褲子,被發現後,朝她甜甜一笑,然後將手中的太陽傘高高舉了起來。

  「姐姐這麼好看,不打傘會曬黑的哦。」

  小女孩聲音軟糯糯的,許念反應過來的時候,傘已經在手裡了,面前的小女孩早走了。

  她看了看手中淺藍色的太陽傘,迷惑中。

  手機響了,她一看,先是怔了片刻,後撇頭一笑,頓覺無奈。

  她心裡那一小點疑慮果然是對的,他是知道她的。

  就見「一念」發了個「採訪太陽你為什麼這麼大」的表情包,後面又跟著一句——

  【你喜歡藍色,我應該沒買錯吧。】

  她簡短的回了個「謝謝」。

  本來忐忑的心情,卻突然的,因為「一念」輕鬆的語氣,而變得安靜了下來。

  很奇怪,她並沒有因為自己掉馬,而對方卻還完好的捂著馬甲而生氣,可能是「一念」太過於溫柔,就算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會覺得對方會不會有什麼圖謀不軌。

  她對他的依賴已經到了某種程度,連她自己都不敢細想的程度。

  撐開傘,許念左顧右盼。

  【Xu:奶茶店在哪兒?】

  【一念:往前走一百米右轉就會看到。】

  往前一百米右轉,有家「心心念念」,許念強調自己不要想太多後,推門而入。

  店裡人挺多,前台這邊就有好幾個排隊的,許念很不愛排隊,但是「一念」推薦的,她還是想嘗試一下。

  站在隊伍最後邊,探頭看了眼前邊兒,還有六個人才到她,按照現在做奶茶的這個速度,她覺得自己可以開一把遊戲。

  正要切到遊戲畫面進行登錄,前面突然有人喊道:「後面那位拿藍色太陽傘的小姐姐,你的紅豆奶茶好啦。」

  見無人回應,做奶茶的女生又喊了一聲。

  許念開了一局,咯吱窩夾著傘,操作起來有點困難。她把傘勾在自己的手腕上,這麼一來就容易了很多,只是對面打野太陰險了,在草叢蹲了她半天,趁她掛傘的空檔,直接秒了她的人頭。

  無語間,手機上方閃了一條消息。

  【一念:去拿奶茶,已經好了。】

  許念愣了一瞬,耳朵里這才飄進前面女生的聲音。

  瞅了眼手腕上掛著的藍色傘,她頂著其他顧客的目光,在前台拿了那杯紅豆奶茶。

  「我的?」她又不確定的問了一遍。

  女生點點頭,笑的十分八卦,「有個高個子帥哥給你點的哦,真的很高很帥。」

  她不強調還好,一強調,許念就覺得這一定是「一念」買的託兒......

  買託兒讓別人夸自己帥,「一念」還真是有夠騷的。

  正想著,「一念」就問:【好喝嗎?】

  吸了一口,許念嘴角動了一下,確實挺好喝的,她以為會很甜,沒想到甜度適中,底下的料也不會多到影響口感。

  【Xu:好喝。】

  【一念:會抓娃娃嗎?】

  她逐漸習慣他跳躍式的聊天方式。

  【Xu:我可是高手。】

  【一念:別吹牛。出門往前兩百米有個電玩城,敢比一比嗎?】

  【Xu:抱歉,從來沒輸過。】

  接下挑戰,許念打著傘喝著奶茶去找電玩城。

  現在是暑假,街上又很熱,奶茶店跟有空調的電玩城就格外的受歡迎。

  許念兌換好遊戲幣後,挑了一個娃娃機先試手。

  五分鐘後,她覺得這家店很坑。

  最可恨的是,「一念」在這個時候向她炫耀戰果。

  看到照片上那隻超大的哆啦A夢,許念很不爽的回:【這是在你的地盤,贏了沒什麼可驕傲的。】

  看到信息的謝一「噗」的笑了聲,調整控制手柄,按了下去。

  「哐啷——」

  小號哆啦A夢從娃娃機掉落了下來。

  他把小號娃娃放在大號懷裡後,拍照給她。

  【一念:過來拿。】

  許念踮起腳尖找到掛著哆啦A夢的娃娃機,她有意放慢腳步。

  他說沒準備好,那她就不會提前見他。

  她不想把他嚇跑。

  那個娃娃機就在對面,她繞過去後,目光落在轉身出電玩城的那道背影上。

  雖然很短的幾秒,但直覺告訴她,那個人一定是「一念」。

  抱起腳邊的娃娃,她拍了拍那隻小號哆啦A夢的腦袋,說:「跟我回家吧。」

  之後,「一念」又「帶」她去附近吃了很多小吃,用「一念」的話來說,他是在盡地主之誼。

  下午八點,黑夜徹底籠罩了大地。

  街道上路燈紛紛亮起,配合上樹上掛著的小彩燈,眼花繚亂。

  【一念:你該回家了,路上注意安全。】

  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許念才驚覺這一個下午已經過去了,明明只是逛了逛街,時間卻過的異常的快。

  她看了眼懷裡的娃娃還有手中的吃的,分明只是她一個人在逛,卻又不是一個人。

  「一念」還在,她知道。

  打了輛計程車,許念才慢悠悠回復。

  【Xu:今天謝謝你,你也回去休息吧。】

  末了,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又補充了一句:【鹽城很好。】

  有很多她沒吃過的美食,很多她沒玩過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一念」在這裡。

  對方對話框上顯示正在輸入,只是良久了才有消息跳出來。

  【一念:我也要謝謝你,今天沒有把我當做變.態。】

  【一念:還有,如果喜歡,就一直留在這裡。】

  一直留在這裡嗎?

  許念想到許女士說之後可能會一直住在這兒,但她內心深處卻總是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待不久的。

  這個話題似乎不適合再聊下去了,許念換了一個。

  一路上,跟「一念」聊天,回家的路也沒那麼無聊了。

  計程車司機把她送的家門口,許念付錢下車,眼睛跟手還在手機屏幕上回覆信息,完全沒注意到,路燈下,有人靠在牆邊,悄無聲息的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

  半天沒等到回復,許念歪了歪腦袋,尋思著「一念」應該是剛到家不方便,便關了手機從包里摸了鑰匙出來。還沒開門,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嘆氣聲嚇了好一大跳。

  一串鑰匙掉在了地上,許念心有餘悸的看向聲音來源,脾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大半夜蹲這兒嚇唬誰呢你?!」沒好氣的把鑰匙撿了起來,許念開門。

  謝一把掉在地上的小號哆啦A夢放在了她懷裡,「等你。」他說。

  許念拍掉小哆啦身上不存在的灰,語氣依舊夾著火藥,「你最好有事。」

  謝一點頭。

  路燈昏黃的光線映在他的側臉上,他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在臉上落下一小片陰影。

  就見他表情看起來格外認真,說:「嗯,有事。」

  被兩隻玩偶安撫了暴脾氣,許念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說。」

  謝一從書包里把畫本拿了出來,撕下了昨天在籃球場上畫的那一頁,遞給她,「明天早上八點籃球場,不見不散。」

  許念掃了眼畫紙上那張圓到過分,一看就是拿圓規畫的籃球,突然來了興致。

  這是在下戰術啊,不過跟菜逼打球,會不會顯得她有點太欺負人了?

  「你確定?」她問。

  謝一十分肯定的說:「嗯,我會在籃球場等你。」

  「行。」她接受挑戰。

  許念發誓,如果這時候她知道面前的傢伙約她去籃球場不是為了打球比賽,而是為了讓她背公式,她打死都不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