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京爺又吃癟
古嶼將棋館,兩人對坐。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你弟弟。」仙道鏡音落下棋子,忽然說道,「昔日蝦夷之戰,你被殺得大敗虧輸。如今你弟弟帶隊去黑龍嶼島,就不怕他也遇到龍驤戰隊?」
「我為什麼要擔心?」神原死滅夾起紙儺的笑臉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臉,「我把我的紙人代死之法傳給他了。」
「你還真捨得。」仙道鏡音先是一怔,隨後驚訝起來。
「他可是我親弟弟。」
「怎麼不見你這樣對待伱父親?」
「因為他不值得。」神原死滅用手指敲了敲棋盤,「仙道,請看這裡。」
「世界如棋盤,眾生如棋子,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神原家昔日以嫡出為榮,以庶出為卑,以私生為最賤。為何?因為家主仰仗於正妻,寵幸於小妾,而將情人視作擦腳布,隨意丟棄……換句話說,神原家族好似一張棋盤,每個人扮演什麼棋子,其實是最高位的家主一言而決的。他要以血脈的遠近親疏為尊,僅此而已。」
「只是世道變了,往後不以血脈為貴,而以實力為尊。」他拿起一枚棋子,微笑說道,「我弟弟成為了陰陽師,而我父親卻是一介老朽無用的凡人,誰更值得,一目了然。」
「若以我為執棋者,我便要讓那老邁退場,以青壯為將。無需其他原因,我為最強,我可一言而決。」
「不要托大。」仙道鏡音沉聲說道,「他不止是你的親弟弟,還帶了兩百人過去,全是院裡精銳的好手。若是真的被陸國攔截,全部折在北方,哪怕事後殺了他都彌補不了陰陽院的損失。」
「仙道,真是愚鈍呢。」神原死滅慢悠悠地起身,「下棋尚且知道兌子,為何做人卻不曉得計較得失?便是以修為進度而論,我弟弟身為高階陰陽師的實力和價值,是那兩百人加起來綁在一起也比不上的。」
「不是我弟弟需要保住那兩百人,而是他們哪怕送了性命,也不能讓我弟弟有半點閃失。桂馬可失,角行可失,飛車亦可失,唯有王不能死。」
「真正能決定棋局勝負的,唯有王……唯有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爭王!!!」
他長笑著振袖離去,遠遠還能聽到狂放的歌聲:
「且叫萬家泣,玉碎歸魂無處去,哭訴到天明……」
「這個瘋子!」仙道鏡音忍不住罵了一句,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餵?」
「我跟他談過了。他說將紙人代死之法傳給了神原光。」
「是的,嗯……他應該有把握吧,我看他是有扶持親弟弟的意思,不似作偽。」
「明白,還得看那邊的反應。」
兩隊修士抵達阿穆爾城,女巫團首領,「無相者」阿納斯塔西婭親自來迎,給陸國修士準備了豐盛的宴席和酒會。
「不吃了。」燕裕擺了擺手,「軍情緊急,趕緊去黑龍嶼,打完就回去。」
阿納斯塔西婭有些錯愕,將目光投向安娜。
安娜只能過去翻譯並且解釋,說陸國那邊還是有顧慮,想要速戰速決,不欲牽扯太多——直接打黑龍嶼逼吉利亞熊人回援,算是最快的解決方案了。
雖然這樣有些失禮,但吉利亞確實是阿穆爾女巫團的燃眉之急,因此阿納斯塔西婭也沒有多說,讓安娜給眾人用陸國語講解情報。
「吉利亞熊人,是狼人超凡者體系的一個分支,起源主要是對動物的圖騰崇拜。」安娜拍了拍手,便有兩個女巫將熊人俘虜帶上來。
對方身高兩米左右,變身後渾身毛髮濃密,胳膊比常人的大腿還粗,等閒繩索根本捆不住,是打斷手腳以後用鋼鏈子綁起來的,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女巫摁在地上,還不肯認命使勁掙扎,眼神兇狠得不行。
「熊人的威脅在於防禦力極強,人形狀態就很難殺死,變成熊人後更勝一籌。」安娜接過旁邊女巫遞過來的手槍,朝熊人的腦袋開了一槍。
只見子彈嵌在對方的腦殼上,居然沒能完全鑽進去,骨骼硬度堪比鋼筋混凝土,反而叫他越發掙紮起來。
「其次則是力氣很大。」安娜將手槍交還給同伴,示意她們將俘虜帶下去處決掉,「被他正面打中,骨折都算是最輕的了,更大可能是直接身體一部分沒了。」
「除此之外,還有野獸之毒。若是被熊人抓傷咬傷,和狼人差不多,會直接感染並且被緩慢轉化為野獸。只是熊人的力氣大於狼人,被擊中往往先是沒命,所以感染什麼的反而問題不大。」
燕裕沉默了一會兒:
「防禦力強,力氣大,沒別的了吧?」
「沒了。」安娜心說這還不夠啊?這就像是步兵遇到坦克,你打對方沒法破防,對方打你一擊斃命,這還打個屁啊這!
「對面大概有多少人?」葉筠問道。
「估計兩千左右吧,不排除還有秘密部隊。」安娜回答說道,「有一部分是被野獸之毒轉化後,倖存下來的新晉超凡者,實力上可能比正常熊人略遜一籌,但也不好對付。」
「分布呢?」劉龍韜問道。
「一半一半。」安娜說道,「一半在黑龍嶼,一半到大陸這邊來了……不過我們沒有衛星什麼的,是通過占卜得來的結果,你們自己判斷吧。」
「老燕,她們給的這個數據,和樞密院那邊衛星組的匯報差不多。」劉龍韜悄然給燕裕傳音說道,「實際上,敵人大部分都集中在薩哈林斯克,差不多六七百人吧。」
「秘境呢?」燕裕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們這次要去的秘境入口,在其東部的潟湖之中,距離市區直線不到30公里。」劉龍韜回答說道。
「也就是說,如果不能解決城市裡的超凡者,他們就很可能會在我們進入秘境後,在外面埋伏我們,甚至是衝進去干涉我們斬將奪旗。」燕裕若有所思地道。
「沒錯,我意思是讓這些女巫幫忙襲擊市區,用聲東擊西之計,把敵軍拖在市區附近。」劉龍韜提出建議。
「熊人是近戰坦克,女巫是遠程控制,集團作戰的話後者會處於劣勢吧。」燕裕突然福至心靈,跟劉龍韜說道,「這樣,老劉,你留在市區幫女巫打仗,我帶隊進去打秘境怎麼樣?」
「老燕您這不厚道了啊。」自己想說的話卻被對面說了,劉龍韜連忙拒絕,「城市巷戰多噁心啊,還全是皮糙肉厚的熊人,我寧願去打秘境殺陰陽師去。」
「我們這邊都是姑娘家,你一個大老爺們讓讓唄。」燕裕苦口婆心地勸道,「像個男人點,別那麼計較!」
「臥槽,我可是平權主義者,重點講究一個男女平等,您可別跟我玩這套話術。」劉龍韜嘿嘿笑道,「要不你問問你的金髮小情人。她希望哪個戰隊負責支援女巫,哪個戰隊就留外面打熊人。」
「這怎麼能行?」燕裕肯定是不答應的,如果讓安娜選,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想要和親愛的燕裕哥哥待在一起,「安娜她……她畢竟是國際友人,怎麼能參與我們陸國戰隊的決策計劃?不妥,壞規矩的。」
「還國際友人呢,人家為了你專程跑到金陵府,您敢說只是普通朋友?」劉龍韜戲謔說道,「喲呵,真夠薄情的,能不能男人一點?人家千里迢迢來找你,你就留外面陪她怎麼了?」
燕裕吃下這記迴旋鏢話術,紋絲不動,面不改色地道:
「戰場上最忌私情,生死之間有了掛念,就沒辦法理智決策了。不行,我不能跟她待在一起,我得去打秘境。」
「那您和您隊裡那幾位金釵都有私情又怎麼說?」
「住嘴,你這京狗,不要污衊我的清白!」
兩人傳音吵來吵去,半天都沒個結果。旁邊葉筠雖然不知道在吵什麼,但大概也能猜到肯定又在互懟,不耐煩地傳音說道:
「別爭了,你們有什麼爭執,問樞密院去!」
「這敢情好,樞密院的決策我是無條件擁護的。」劉龍韜笑呵呵地拿出手機,給他老爸撥去電話。
燕裕在旁邊斜眼瞅他,只是不說話。
「餵。」劉龍韜將情況交代了一遍,隨後臉上先是難以置信,隨後是「慢著,我得捋捋」,最後是無語的吃癟表情。
啥意思?
讓燕裕帶人去打秘境?而且還是那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