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萬般繁華不如家
車馬勞頓，遊子歸家。
路上葉修才發現一個情況，人吶！回家的時候，總是最喜悅的。
有家人在的地方，總是讓人心安的。
內心深處都在歡呼雀躍一樣，那種發自內心的感覺，騙不了人。
表情很誠實的，都是笑容。
上一次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況，不管什麼時候，每一次回家的時候，家鄉總能帶給人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這是其他任何地方，都沒有辦法代替的，也給不了的感受。
車窗外。
馬路兩邊。
就是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建築物，那種親切感，是在外面看過太多風景，都沒辦法沖淡的。
記憶深刻，刻骨銘心。
哪怕是如今，已經產生了不小的變化，有些地方多了房子，有些地方多了水泥路。
這些空間上的東西，仿佛是可以穿過一樣，記憶總能把它們磨平，恢復成最初的樣子。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在家鄉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葉修偶爾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兩幅家鄉的畫面。
小時候不知道什麼是鄉愁，因為根本就沒有離開家鄉，到長大了，知道什麼是鄉愁以後，卻是離家鄉越來越遠了。
人可以跑得掉，離得遠，不回來。
但是心裡的情緒抹不掉，靈魂上的烙印也抹不掉。
家鄉。
就像是大樹的樹根，扎的太深，從小到大，早已心裏面埋下了太多的東西。
這個地方，裝著整個人生，大部分的記憶。
老家，或許發展的比較慢，或許沒有那麼繁華，也或許沒有那麼熱鬧。
但是在葉修心裏面，它就是無可代替的存在，越是靠近家的時候，腦子裡熟悉的畫面就越多。
總能觸景生情的想起來，在什麼地方打傷心過，在什麼地方激動，在什麼地方歡笑過，在什麼地方哭泣過。
短短的一段路，有太多小時候，留下來的記憶和痕跡。
葉修坐在汽車後排，葉修看著窗外，靜靜的出神。
他沒感覺到近鄉情怯，但是葉修能感覺出來，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叔，我到了！您在旁邊停一下吧！我就下車了。」李民達的聲音把葉修拉回神。
葉修才發現，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到兩李民達他家門口了。
他們家房子，就在公路旁邊，葉老師和葉修要回家的的話，剛好要從李民達他們家門口路過。
李民達在副駕駛，提醒了一下葉老師，他不準備今天去葉修家，不去打擾他們一家人團聚了。
他也要回家。
「去家裡吃個飯吧！」葉修說了一句。
李民達搖搖頭。
「明天吧，回去看看爸媽！難得回來一次！叔，開車慢點！」李民達說道。
「叔知道！陪陪你爸媽！他們估計也想你了。」葉老師回答。
李民達點點頭。
葉修和葉老師也沒有再勸他，畢竟他也是想爸媽了。
解開安全帶，李民達下車以後，從汽車後備箱裡，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再把後備箱按上。
站在馬路邊，和他們揮手。
「記得明天來吃飯！」葉修在後排伸出頭說道。
李民達點點頭，比劃了一下手，一個OK。
他答應了。
葉老師踩下油門，車子逐漸開遠，李民達轉身看著熟悉的房子，拖著行李箱準備回家。
轉過身，李民達就看到房門打開，那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門口，剛好也看見他。
「到了也不給媽打個電話！」
李民達露出一個笑容。
「就是想您了，回來看看您！」
「媽知道，飯都找了，你也不知道留人家小葉吃了飯再走！」李民達媽媽覺得這樣不好。
李民達擺擺手：「他媽媽也等著他回家呢！」
還準備說什麼的李民達媽媽，也把話收回去了。
看著李民達，她準備把他水裡的行李箱接過來：「我自己拿就行，不重的！」
「瘦了！」她拍了拍李民達。
李民達把心裡翻湧的情緒按住，努力的不讓自己顯得特委屈。
露出一個笑容看著她：「本來就在減肥嗎？」
「工作不順心，就換一個，別受委屈！不行就回來，不要有那麼大壓力！」她拉著李民達回家。
「哎！」李民達用力點點頭。
上了二樓，看著一桌子從小到大都喜歡吃的菜，他愣了一下。
「謝謝媽！」
李民達媽媽把碗筷給他：「餓了吧？多吃點！」
拿著碗筷的李民達，一邊扒飯，時不時夾一筷子菜。
真香。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飯菜，還是媽媽做的，但是他每一次，都會產生同樣的想法。
不管在外面，是什麼樣的情況，處境，位置，但是在家裡面，就只有關心。
父母只會關心你是不是餓了？有沒有吃過飯？冷不冷？衣服夠不夠？
「媽，還是你燉的排骨好吃，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時候，就想吃一頓的排骨。」
看著狼吞虎咽的兒子，她又給李民達盛了碗排骨湯。
「慢點吃，別噎著！」
李民達點點頭，開始瘋狂扒飯！
看著他這個吃相，李民達媽媽沒有覺得，是自己做的東西有多好吃。
反而，是感受到了兒子深深的依賴和想念。
自己的孩子，能不了解他嘛？肯定是受委屈了，只是他沒有說。
「小馨呢？」
李民達回答：「在深市呢，葉修訂婚，我才回來的，她要上班，不然到時候回去又得分開回去，就沒有回來，倒是給您帶了不少東西。」
他知道，老母親是擔心他和錢馨吵架了，才跑回來的。
但是確實不是這樣，他沒有那麼敗犬，他只是因為工作不順心，最近感覺特別心累，想好好休息幾天時間。
葉修都擔心過這個問題，何況是自己老媽。
「那就好！對人家姑娘好點，她可關心我們了，隔三差五打電話給我，是個好媳婦兒！」
李民達嘿嘿笑。
「您放心，我保證給您把兒媳婦兒娶回家！」李民達保證。
提到這個事情，李民達媽媽眼神黯淡了一下，錢馨他們家那邊想法比較多。
這個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辦。
她也沒有催促過，就是不想給孩子增加額外的壓力。
「我們商量好了！您放心吧！心在我這裡，人是遲早的！」
「媽是不想你那麼累！」
李民達破防了。
他這次出來的時候，錢馨也和他說過同樣的話，今天，這句話又從老媽口裡說出來。
「我不累！」李民達低聲回答。
「你越是這樣懂事，媽才感覺越心疼，你們兩兄弟都懂事，都是好孩子，我們幫不上你們什麼！房子都得你自己買！」
「媽～不說這個，您和爸做的夠多了！」
李民達媽媽只是嘆息一聲。
「多吃點！你爸早上特地去買的菜！今天要加班，下午才能回來！」
「好！」
李民達低頭吃飯，偶爾看看旁邊的老媽，她的目光一直在李民達身上。
兒子懂事，有出息，一直是她心裡的驕傲，但是也是她愧疚的地方。
從小到大，他吃的穿的，都沒有別人家的孩子好。
長大了，也給他分擔不了什麼經濟上的壓力。
很多時候，她會埋怨自己沒本事，給不了孩子太多，什麼都需要他自己去掙。
多累啊！
……
…………
回家路上。
一如往常。
開著車的葉老師，一路上都沒有怎麼說話，葉修也不知道說什麼，就沒有說話，兩人都沉默著。
都沒話說，就都不說。
也不是一直都是這樣，以前葉修小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後來，葉修慢慢長大了，很多時候和葉老師聊天，他發現共同話題就越來越少了。
也不知道說什麼，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聯絡也少了很多。
逐漸的，老媽好像接過這個角色，經常給葉修打電話。
其實，葉修自己都沒有整明白，很大部分時候，和葉老師在一起，還是能說話的。
但是像這樣單獨相處的時候，好像就沒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沉默持續了不少時間。
一直到葉修的電話響起來，葉修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下，是李想給他打的電話。
估計是李想到家了。
「你到了嗎？」葉修接通電話！
李想雀躍的回答：「我已經到家啦！我爸來接我的，你呢，現在到了沒？」
她剛下飛機的時候，手機開機沒多久，停車場的李想爸爸就給他打電話了。
李想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是自己爸爸去接她。葉修不一樣，如果葉老師沒有時間的話，他通常都是自己打車回家。
葉修笑了笑：「我也馬上到了，你們是不是準備吃飯了？你也差不多餓了，你先吃飯吧！我們晚上聊！」
以李想平時的習慣，這個點也應該餓了。
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剛到家，正是興高采烈的時候。
留出一些時間，讓他們一家人好好說說話，葉修不想耽擱她。
「哈，你居然猜到了，我媽準備了很多好吃的！都是我愛吃的。」李想開的回答他。
李想語氣里，都是驚喜。
葉修能猜到，只是因為他覺得，李想媽媽一定會這樣做而已，畢竟每次去的時候，她都是這樣做的。
除了李某人非要偷偷摸摸回家，才只能餓肚子。
孩子回家，大概最開心的，就是父母了。
李想爸媽，應該也有很多話，想和她說，所以，葉修也沒有和她說太多，煲電話粥，什麼時候都可以。
簡單說了幾句。
葉修就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回口袋裡，看了看認真開車的葉老師。
葉老師開車的時候，就和他上課的時候，狀態差不多，全神貫注的。
「爸，您和媽請了幾天假？」葉修找話題。
一直這樣一句話不說，感覺氣氛怪怪的，葉修還是找了個話題，準備聊幾句。
葉老師透過後視鏡看了看他。
葉修笑了笑。
「兩個星期！你訂婚的話，怎麼著都夠了！」葉老師回答：「本來一個星期就可以！李想爸媽說在那邊待幾天！就多請了假。」
葉老師給葉修說了一下情況，過去的話，可能會在那邊呆幾天時間，才能回來。
「半個月，也差不多，當去旅遊了。」葉修說道：「也該休息一下！」
現在剛開學沒多久，他其實也沒上幾天課。
葉修和李想，總是巴不得他們，可以好好休息個一年兩年的，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性。
他們工作也不累。
看著比起以前，越來越顯得成熟的兒子，葉老師內心還是欣慰的。
男孩子的成熟，其實往往就在那麼幾年，當真正開始意識，到自己長大的時候，就會成熟的很快。
一個男人的成熟，往往都離不開一個好女人。
一個成熟的人，才能扛得起家庭的責任，比起來，這種品質比物質條件更重要。
不是有錢就能照顧好家，也不是有錢，家就能好。
「年底結婚，得提前準備了！」葉老師提醒了他一下。
葉修也知道。
結婚卻涉到的東西，比訂婚複雜太多，不提前準備好，到時候就是手忙腳亂。
「您放心，我再找個婚禮策劃公司，保證到時候弄的漂漂亮亮的！」葉修把握十足。
葉老師只是嗯了一聲，沒有說其他的，也沒有和葉修抬槓。
他只是在一些不重要的時候，才喜歡和葉修抬槓，真正涉及到需要商量事情的時候，他還是一本正經的。
「你有主意就好，漢式婚禮可比較複雜！」
結婚這個事情，葉修給李想承諾的，就是辦傳統的漢式婚禮。
葉老師多少去了解了一下，知道漢式婚禮很複雜，葉修一直堅持要這樣辦，他也沒多說。
辦就辦吧。
至於花錢多少的問題，因為本來彩禮就給的不是很多，結婚隆重一點的話，葉老師覺得也挺好。
葉修的意思，是直接在家後面的空地上，搭建一個鋼結構場地。
接李想的話，是直接去酒店接，接回來了以後，就直接辦那種很傳統的漢式婚禮。
大致的想法，葉修其實都是有的，到時候找一個婚禮策劃團隊，就把這個交給他們出個方案。
包括儀式，包括流程，全套方案。
「訂婚的事情倒是簡單，結婚的話，你那個要求就複雜很多了，你爺爺倒是在研究這個事情。」
葉修忍不住笑出來。
葉修要結婚，老爺子可是一點都沒有懈怠，在認真充電呢！
葉修的本意就是，直接找個專業團隊，來負責這個事情，老爺子怕他被忽悠了，提前就和他說過，到時候他要把關。
他還是覺得，怕很多東西年輕人不懂，只學了大概。
還說葉修要真的想把這個事情，往大了辦的話，那就好好干一場大的。
所以葉修準備直接在家後面，搞個幾千平方的大場地出來。
光是T台就是十多米，二十米那種，紅綢滿天，紅燭遍地那種效果。
八抬大轎給老婆抬回來。
現在才八月份，年底的話還有幾個月，有時間準備。
葉修對於結婚這個事情，並沒有急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訂婚，然後要把婚期確定下來。
還要早點回去準備寶寶呢！
激動的很。
「我們直接去老房子那邊，你爺爺早就在等你了，他就等著你回來，一起吃飯呢。」
葉修點點頭：「好！」
葉老師開車，從來都是四平八穩的，不過速度並不快。
家門口這條路，時常有大卡車開過，路面都是坑坑窪窪的，開車和開船一樣。
而且像這種晴天的時候，經常被打車掀起大片大片的灰塵，公路兩邊的葉子上，都有一層厚厚的灰。
葉修還小的時候，門口這條路，直接就是一條土路，那個時候，路面連個沙石都沒有。
現在雖然每天還是灰塵滿天飛，但是比以前，也要好很多了。
「這條路也該再硬化一下了，灰塵太多了！」葉修看著窗外，喃喃自語：「綠化啥也不是！」
葉老師打著方向避開一個深坑。
路上坑也很多，也不知道輪胎就從坑裡碾過，傷車的很。
這輛車，葉老師一直都很愛惜，保養的時候，從沒有超過時間，開車的時候，他也很注意。
「上次看新聞的時候，提了一下這個事情，至於具體什麼時候才開始開工，就不知道了。」
這幾年，哪怕是泰原市這種小城市，也在不斷的完善基礎建設。
這條路是直通市區的，但是因為這幾年在建高速路，所以就一直沒有進行硬化。
總得先把重要的一部分事情完成了，才能來考慮這些，這種事情，急也急不來。
「不行我捐點！可能要快點！」葉修冒出個想法。
其實葉修並不是沒有捐過，他自己順利的算了一下，捐回泰原的錢，差不多都有幾千萬了。
只是一直沒有同意投資，他最近都不知道能投資個什麼，就捐了不少學校。
至於後面搞慈善，那純屬於是什麼地方條件不好，就往什麼地方捐錢，捐學校。
葉老師：「……」
「這種事情，你自己看著辦！有能力的情況下，回報一下家鄉，也不是不行，你自己量力而行！」
原來是並不反對他的這個提議，只是很多東西一言難盡。
有時候好心，並不一定能辦成好事。
「行，我合計合計！」葉修想了想，回去深市再研究這個。
現在的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辦明白，去考慮那麼多，就是丟了西瓜撿芝麻。
他才不干呢！
一路說著話，沒過多久，就到了老房子家門口，葉老師在門口停好車以後，葉修從後備箱把行李拿出來。
大門口，葉修爺爺奶奶，趙老師，已經出來了，聽到車聲就出來了。
「媽！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葉修把行李放下，挨個的和他們擁抱一下。
「媽！想您了！」
「爺爺！也想您老了。」
「還有奶奶，也想您！」
說實話，葉修以前，是做不出這種動作的，擁抱父母，擁抱爺爺奶奶，現在倒是沒問題了。
「小葉子，奶奶也想你！壯實了不少！」老太太拍了拍他後背。
葉修開心的笑著，能感覺出來，老太太的精神狀態特別好。
至於老爺子，身體一直都很好，精神奕奕的，時不時還能發發脾氣。
老太太和他在一起住在老房子，大部分時候，其實這是老爺子在照顧她。
老爺子總是覺得和孩子住在一起，容易討人嫌，倔強說，等到老了動不了的時候，再一起住。
「大孫，肯定餓了吧？馬上吃飯了！」被老太太拉著的葉修往屋子裡走，無奈的看了一眼行李。
老爺子注意到，立馬說了一句：「讓你爸拿就行，別管這個，先吃飯再說！」
「爺爺真好！」葉修回答道。
葉修是真的覺得老爺子很好。
其實老爺子一直都是一個比較凶的人，但是從小到大，老爺子很少會凶他，反而是處處寵著她。
倒是慈眉善目的奶奶，葉修小時候不聽話，可沒少挨老太太揍。
老爺子：「哈哈哈！那當然，那么小個行李箱，你爸又不是拿不動！」
在老爺子的心裡，葉修可一直都是寶貝疙瘩，哪怕嘴上說的凶，也極少真正動手。
葉老師這個兒子就不一樣了，時不時地就被他說一頓。
葉修現在都還記得，小時候葉老師和趙老師鬧矛盾，被老爺子知道了，他拿著拐杖，打得葉老師滿屋子跑。
老歷史了。
拿著行李箱的葉老師：「……」
他默默的拿起行李箱，在老爺子老太太心裡，葉修第一，趙老師第二，他第三。
家庭弟位。
都說隔輩兒親，這種情況，反映的大部分的家庭里，葉修家裡這種情況就很典型。
大概率，葉修以後有孩子了，葉老師也是這樣的。
進屋以後，這時候才發現準備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他愛吃的。
「奶奶下廚了啊？」葉修聞著熟悉的香味兒，就知道老太太下廚了：「這麼多菜，做的多累啊！」
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做這麼多菜，葉修腦子一過，就知道這得有多累。
本來她的身體也不是特別好，葉修可不希望她這樣做。
雖然知道老太太特別疼他，但是葉修更關心她的身體健康。
不是他小時候了，老太太那時候健康，現在沒有那種身體條件了。
老太太搖搖頭，知道葉修關心她，慈祥的笑了笑：
「你媽幫我一起做的，沒累著我！趁現在，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還能給你做兩頓飯，以後想給你做吃的，都力不從心了。」
葉修感覺心裡暖烘烘的。
「您可別這樣說，您老是這樣，我可不聽這個，我們還準備提前生孩子，您可別老想這些！以後不許做這些了，您就安安心心養身體！」葉修坐在她旁邊。
老太太很欣慰地點點頭，指了指碗筷：「肯定餓了，吃飯！」
葉修一直不愛聽她說這些，但是人年紀大了，總是愛說這些話，黃土都埋到脖子了，她什麼都不怕了。
孫子不喜歡聽，是因為怕，她不怕這些。
一直都覺得孫子很懂事，也很有孝心，她這個情況，條件，放在以前都算是榮養的老太君了。
而且都活到這個年紀了，就真的是那一天走了，也算是喜喪了。
「怎麼樣？奶奶的手藝落下了沒有？」親眼看著葉修吃了幾棵菜，老太太問道。
葉修瘋狂點頭：「還是一樣好吃！爸沒有遺傳到您這巧手！」
葉老師：「……」
老爺子哈哈笑：「哈哈，被你姑姑遺傳走了！」
老太太大概是年紀比較大了，精神的時候，她的話就會比較多，一股腦的，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似的。
問了葉修很多問題。
葉修一邊吃飯，一邊回答她的各種問題，葉修很細心，她問什麼就回答什麼，沒有一絲絲的不耐煩。
問了葉修很多問題，老太太又開始跟他說道理，說那些她自己經歷過的，重要的，她覺得葉修應該知道的道理。
這次回來的，葉修總有一種感覺，老太太想給他灌輸很多很多，她覺得葉修要知道的東西，或者說，讓他少走彎路的東西。
葉修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勁似的，但是葉修又說不上來。
葉修和老太太說著話，旁邊趙老師和葉老師，還有葉修爺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吃著東西。
「行了，說那麼多，他哪能記得住！都是慢慢學的！」老爺子說道。
他開口以後，老太太也點點頭，就給葉修夾菜。
葉修：？？
「你奶奶就是老了，愛嘮叨！」老爺子說了一句。
「我喜歡聽！」葉修回答道。
老太太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葉修的頭，就好像是葉修還小的時候一樣，老太太就特別喜歡摸他頭，然後還會掐掐他的臉。
那時候的她，老是夸葉修長大了一定是個英俊的小伙子，可不能當花花公子。
葉修就問她，什麼是花花公子。
老太太說，就是喜歡很多人的。
葉修就掰著手指頭，數著他喜歡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姑姑。
「奶奶！」
「嗯，怎麼了？奶奶在呢！」
「答應我，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好不好？您都把我看這麼大了，得多看幾年重孫才好！」
老太太一愣。
「好！奶奶答應你！」她回答。
終究還是年紀大了，吃完飯了以後，老太太就開始犯困了，葉修把她送回房間，給她蓋好被子。
看著老太太，睡得很沉的樣子葉修不知道為什麼，眼睛酸澀，眼淚止不住的流。
他悄悄地擦了擦眼淚，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裡出來。
「爺爺，奶奶最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老爺子搖搖頭。
「那她……」
「老了嘛，都是這樣，你安安心心的訂婚，你奶奶啊，等著看你結婚呢！」老爺子看著他說了一句。
葉修認真的看了看老爺子，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的表情。
「您說過的，您不騙我的！」葉修說道。
老爺子嗯了一聲：「爺爺什麼時候不算數過？」
聽到老爺子這樣說，葉修就沒有再追問了。
不過，葉修準備這幾天，就住在老房子了，和老爺子說了一下。
老爺子也同意了，不過葉修要回新房子那邊去一趟，老太太睡著了，就剩下老爺子一個人坐著。
光亮從窗外透進來，沒有開燈的屋子，顯得有些黑暗。
老爺子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背影顯得有些孤寂，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無可奈何。
他嘆了嘆氣。
「苦了大半輩子，可不要沒福氣！」他喃喃自語：「勞資可得看重孫！」
坐了一會兒，他又不放心回到房間裡，拿個小板凳，坐在老太太旁邊，從旁邊拿過一卷佛經，默默的讀著，就那麼靜靜的陪著她。
就這樣，時間流逝。
老太太醒了，第一眼就看到了老爺子。
「剛才夢到媽了，她說，讓我跟她去，我沒同意，她還生氣了，脾氣還是以前那樣。」老太太好笑的說道。
老爺子一愣。
「她啊，一輩子都糊塗的很！」
「確實，第一個夢到她，她確實糊塗！」老太太點點頭。
「怕不怕！」
「怕什麼？我也是老太太，她也是老太太，再說了，我還想看看重孫呢，以後我可不干她這個糊塗事兒！」
「那你可得記住！」老爺子把她攙扶起來。
「我兒媳婦兒可好了！我記得住！」老太太氣呼呼的說。
屋子裡，都是老爺子的笑聲。
「出去曬曬太陽！」
「好！」老太太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