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太,老鎮遠侯夫人。
蘇府年紀最大,輩分最高,說一不二。
年輕時也隨老鎮遠侯上陣殺敵,屢獲戰功,是巾幗英雄。
生兒育女後,還敢直上朝廷,怒罵先帝政令擾民。
先帝不但不敢怒,反而稱其心直口快,是大義之婦。
敕封了誥命夫人,在京城有赫赫威名。
外人可以不給蘇長歌面子,卻要給這位老太讓座。
哪怕是首輔大臣,也得恭敬喊一句老夫人。
梅老太得知蕭輕塵是蘇家血脈,高興得三天三夜沒睡著。
她認為這是上天對蘇家的認可,興高采烈出門還願。
遍走名山大川,遇觀進觀,見佛拜佛。
哪怕是別人宗門祖師,也得燒兩炷香,為親孫子祈求平安。
搞得那些還活著的老怪物,吃到香火供奉,一臉懵逼。
而現在,這位對親孫子無比寵愛的老太太,終於回到了蘇府。
汐瑤月心中一萬個不願意,可還是不得不帶著蘇雲,回到侯府。
「輕塵,輕塵你怎麼樣!」池嫣芸修為低微,看到不斷有人奔出,好像還和自己兒子有關,不由擔驚受怕。
見到被送回來的蕭輕塵,已經虛弱得不成人形,頓時嚇得暈過去。
剛落地,就立馬驚醒,哭天喊地:「老太太,您看啊!」
「誰把您孫子傷成這樣!」
「該死,真該死啊,誰這麼沒良心,真是禍害!」
池嫣芸見到蘇雲被墨苓抱回來,臉色紅潤,精力旺盛,沒有一點受傷跡象。
不由發瘋般衝上去,伸出手就要撓他的臉:「是你!一定是你!」
「是你害了輕塵,你這個害人精!」
「輕塵啊,也就是你爹不在,不然一定幫你主持公道!」
墨苓冷著臉,轉過身,為蘇雲擋住了潑婦。
她想打,但礙著對方有輩分在這,又不好動手。
蘇長歌皺眉:「退下!」
池嫣芸遲疑了一下。
對方畢竟是蘇家家主,她還不敢……
「你退下!」梅老太咚地一敲龍頭拐杖。
她面若冰霜,看著自己的子輩與孫輩,無比痛心。
蘇長歌一愣,還是乖乖退了半步。
他是家主,可也是兒子。
梅老太深深嘆了口氣,上前把蕭輕塵抱起,摟在懷裡:「馳生,藥。」
蘇雲的大伯,蘇府長子,蘇馳生也和老太太,遊山玩水,尋觀找廟,把大乾逛了個遍。
他立即上前,遞上靈藥:「娘,愈元丹。」
嘶!
周圍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愈元丹,可是七階靈藥,對應只有七階強者才能煉製。
七階天樞強者,已經是一方雄主,要麼統御自己勢力,要麼作為大勢力客卿。
這類有權有勢的人,哪還會耗費大量時間在煉丹上。
況且,丹師、藥師,又比尋常修士更珍惜。
這愈元丹極為珍貴,哪怕是鎮遠侯,也捨不得服用。
只見那梅老太毫不猶豫,將丹藥餵入蕭輕塵口中。
還用已經蒼老阻滯的靈力,為他順下藥物。
比起剛才的冰冷無情,此時的她更像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長歌……」汐瑤月眼中的憂鬱久久不散。
老太太疼愛孫子,她能理解。
可現在表現出的態度,對蘇雲很不利。
蘇長歌身上氣息混亂,靈焰燃燒,但還是強行擠出笑容:「沒事,我相信娘能公平裁斷。」
汐瑤月擔憂絲毫未減。
隨著愈元丹服下,蕭輕塵的臉色一點點恢復紅潤。
他的本質依然虛弱,但肉體卻在藥力的滋潤下,重新恢復健壯。
但……蕭輕塵被吸取了血氣,他的生命力被抽走。
簡言之,他老了!
之前的他像個侏儒症患者,可隨著藥力滋潤,蕭輕塵的軀體也跟著揠苗助長似地增長。
只是幾個呼吸,他就從三歲孩子,變成約十歲模樣。
身體之高,已經有大人半個肩膀。
池嫣芸都快嚇暈了:「輕塵,輕塵你感覺如何?」
蕭輕塵本質虛弱,可肉體已恢復大半。
他捂著胸口:「娘……我沒事。」
「太太……謝謝賜藥!」
池嫣芸看著一夜長大的孩子,心中悲愴。
好端端三歲娃兒,怎麼突然就變成十歲模樣?
不過……蕭輕塵生得不難看。
這被拉長後,反而脫離了稚氣,有股玉樹臨風的味道。
不在一個年齡段,再不怕和蘇雲比較。
蕭輕塵眼底閃過一絲恨意:「有梅老太在,以後也不用比了。」
梅老太依然抱著蕭輕塵,冷淡道:「說吧,怎麼回事。」
池嫣芸跳起來:「一定是她們!那個汐瑤月,讓蘇雲綁架我……綁架了輕塵!」
梅老太擺擺手,看向汐瑤月:「說吧。」
汐瑤月猶豫片刻,一揮手,將今晚的事件回放。
水行法術加上些幻術,用腦子裡記憶演繹一遍,倒不是什麼高深手段。
汐瑤月不愛搞背後一套,所以將今晚所見之事,原原本本重複了一遍。
待景象結束,所有人都陷入思索時。
汐瑤月道:「今夜之事,事情清晰確鑿。」
「輕塵……請來幫手,綁架了雲兒。」
唰!
池嫣芸猛然站起,怒目直視:「放屁!」
「明明是蘇雲綁架了輕塵!」
「你剛才沒看到,蘇雲被那賊人稱為帝尊!」
「他……他顯然才是罪魁禍首!」
汐瑤月深吸一口氣,儘可能冷靜:「長歌已經試過了,輕塵才是那人口中的帝尊。」
「嫁禍蘇雲,只不過為了掩人耳目!」
蘇長歌一記手刀,就讓那黑壯賊人驚呼出聲。
到底誰是幕後黑手,顯而易見。
池嫣芸抱著手,不屑道:「呵,那我還說對輕塵的態度是掩人耳目呢。」
「你們都親眼目睹,一個至尊強者,會控制不住情緒?」
「不過做場戲,他想洗白蘇雲,你們也想?」
汐瑤月拳頭捏緊:「你——!」
這諜中諜中諜,只是從表面信息看,誰說都有理。
可只要親身經歷,便能從細微之處發現端倪。
現在,就看梅老太到底信誰!
咚!
梅老太一杵龍頭杖:「無論是誰,能命令那人,身上必然有某種隱秘傳承。」
「蘇雲你說,你身上有沒有?」
蘇雲眨巴眼,果斷:「沒有。」
梅老太看向懷裡的蕭輕塵,語氣也柔和了一些:「輕塵,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