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我尺鳧一生光明磊落
一大一小站在人頭攢動的路邊,身前是路人嘴角的白霧,身後是各種小吃商鋪冒著的熱氣。
他們拿著炒鮮奶和糖油粑粑,抬頭的動作都是極度相像的,像一對兄妹。
風無理說:「那衣服很漂亮,看著就很貴。」
尺鳧眉頭一皺,把嘴裡的炒鮮奶咽了下去。
「等等,這話你剛剛是不是說過?」
「……好像是。」又水了一百字。
南方都是這樣,剛剛還在下著雨,颳了陣風就把雨給吹沒了,雲層之上的艷陽一曬,城市像被一條濕毛巾擦過的桌面,到處干一片濕一片。
水窪倒映出路邊標牌,伸出的樹枝,天空的一角,和一隻淋得濕漉漉的薑黃色野貓走過。
她蹲在水窪旁,小舌頭伸出來舔了舔水,隨後歪著頭看著水面倒影的自己。
有人朝她走過去,頓時引起野貓的警惕,前身下壓著。
「這個給你,吃吧。」尺鳧對著貓說,把手裡的糖糍粑粑放下。
野貓歪著頭看了她一眼,喵嗚一聲,樹梢落下一點水砸在她腦袋,激得她齜牙猛地向身後左右望,發現什麼都沒有又連忙轉身看回去。
那個女孩子已經起身走開了,糖糍粑粑被放了下來,她就注視著這個奇怪的女孩子的背影。
嘈雜人聲中,熙熙攘攘,一聲貓叫聲很輕很很輕,也不會有人在意。
她叼著糖糍粑粑走了,邁著輕快的小貓步,尾巴高高翹起。
離開的小貓靈活地避開人群的腳,穿過了幾條巷子,來到一個很大的院子前。
院牆古舊,院門前有一隻麒麟石獸。
小貓叼著糖糍粑粑到石獸跟前。
附近有遊客和學生注意到這只可愛的小貓,幾個女孩子欣喜地拍照。
卻見小貓叼著一塊糖糍粑粑,跳到石獸身上,爬到嘴邊要把糖糍粑粑塞到石獸張著的嘴裡。
「它在幹嘛?」
「不知道啊,好可愛的貓貓,拍照了嗎?」
「好神奇……」
小貓跳下去,自己吃了一塊,然後過一會兒又叼一塊上去餵石獸。
人類是理解不了貓的行為。
……
在小貓離開的時候,風無理就注意到了:「一隻小妖怪。」
「嗯。」
「你不是說想吃糖糍粑粑嗎,我剛看你一口沒吃。」
「……」尺鳧避開他的視線。
「原來如此。」風無理又道:「要不再買一份?」
「咳……我倒是無所謂。」
「那不買了。」又要走回去太麻煩,風無理選擇敷衍這個傲嬌妹妹。
「嗯……嗯?」尺鳧臉色變得不好看,但也沒說什麼,咳嗽兩聲緩解尷尬。
怎麼就控制不住這把嘴呢!
紅衣還在樹梢上翩翩起舞,看起來一場急雨並沒有將它打濕,這衣服還能防水。
只要提供消息有效就有五千,幫忙尋回給兩萬,風無理不缺錢,但他不介意賺這種跟妖怪相關的快錢,給多給少全看僱主。
尺鳧是個窮鬼,兩萬夠她派一年半傳單。
但是她覺得這樣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就這樣賺人家那麼多錢。
她尺鳧一生做人磊落,行走江湖時更是憑一身俠義肝膽,一件衣服還跟失主索求兩萬。
她又豈是那種落井下石之人!
風無理聞言沉默。
要是身邊是魄奴哪有這種事,說不定她已經擼起袖子準備爬樹,拍著胸膛跟他說:硬不硬以後再說,一件衣服也太囂張了,欺負到咱風老爺頭上,不答應,我現在腦子裡只有一件事,幫風老爺把衣服接上!
有時候跟魄奴在一起還是挺快樂的,她會跟自己逗悶子,打港,玩遊戲,像貓一樣索要親親抱抱撒嬌,或者一起去王西樓面前犯個賤,最後還替他把鍋背上。
魄奴可是太好玩了,他不禁想念起來。
風無理提議道:「那我們只給他們提供消息,讓他們過來取走,這樣也不是落井下石,畢竟我們為別人提供了幫助,拿一點報酬也是應該的。」
他補充一句:「說不定這是人家很重要的衣服呢?」
雖然不理解這麼重要為什麼掛這裡好幾年了才開始找。
「這……」尺鳧還是猶豫。
這也是她過去常年挨餓原因。
但最後還是同意了。
本來風無理能賺兩萬,只是他用了一萬五買下了尺鳧的俠義肝膽,他更可以用兩萬買尺鳧開心,但尺鳧想吃他買的糖糍粑粑。
日子都是精打細算和互相遷就。
風無理就著傳單上的電話打過去,尺鳧踮著腳去聽。
「學院街……這樣嗎,好的感謝你,我現在就過去,請問先生……哦你就在那邊等我?是的,麻煩你等我十五分鐘。」
……
中年人在學院街一家糖水店找到他要找的人。
雖然聲音聽出是個年輕人,但沒想到還是高中生的模樣。
「你好,是風先生嗎?」
風無理和尺鳧對視了一眼,尺鳧自認很默契地點點頭,然後低頭吃快了兩口。
不斷把雙皮奶往嘴裡扒,嘴巴漲得鼓鼓的。
風無理:「……」
他沒想明白這姑娘突然朝他點頭,然後大吃特吃是幾個意思。
「是杜先生吧,叫我小風就行。」
杜先生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風無理對他初印象是個木訥的人,或者說嚴肅,不愛說話。
他把那張傳單拿了出來,道:「我跟我妹妹出來吃東西,剛好看到那件紅色漢服,又湊巧看到這張傳單,我們這就帶杜先生去拿吧。」
「好,麻煩你了。」
恰巧尺鳧已經風捲殘雲解決了桌子上的甜品,鼓著臉擦著嘴角跟在他身邊。
他湊過去小聲問:「你突然吃那麼快幹嘛?」
「你剛跟我對視不是讓我吃快點嗎?」
「……這都被你猜到了。」
中年人一路上也是沉默寡言,氣氛並不融洽,索性路不遠,大概不到百米,中年人看到前面帶路的一大一小停了下來。
只見那個男生指向了空無一物的樹梢,跟他說那裡有他要找的東西。
中年人直直看著那樹,久久無言,才道:「那件衣服是什麼樣的?」
風無理便知道,他是個普通人,看不到這件衣服。
他將自己眼裡看到的景象描繪出來,聽起來自己像個神棍,但他已經有了幾年的神棍經驗。
杜先生只是安安靜靜地聆聽著,盡力將年輕人所說的場景,那件風中起舞的紅衣景象給想像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