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莎柏琳娜夫人的宅邸,已經是深夜了。😝🍬 6❾ѕнⓊⓍ.ⓒỖм ✎♩Google搜索閱讀
走出公館後,庭院通往大門的徑道兩側亮著一盞盞淡金的牽牛花燈,將夜色下的道路點亮。
「感謝夫人的招待,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走下台階後,傑蘭恩回頭向站在公館門前的那位貴婦人簡單行禮,隨後在幾位騎士的跟隨下,走入燈火搖曳的夜色中。
望著這位獅鷲之子緩步離開庭院,登上馬車,然後車輪轉動,在安靜的夜色中離開,許久之後莎柏琳娜才轉身回屋。
大廳內依然燈火通明,幾位女僕守在角落。
莎柏琳娜回到大廳後坐在沙發上,翹起腿端著酒杯,慢慢的抿著,目光凝視不動,思索著剛才和傑蘭恩的談話。
說實話,作為保守派的一員,她並不信任森林外的人類,更何況是以奸詐著稱的人類貴族。但如今的形勢並不輕鬆,根據目前的情報來看,開放派在五項考驗中已經隱隱佔據了優勢,如果這次完敗,那以後森林內的話語權就得全部讓出去了。
這可不僅僅是說影響力減弱,還涉及到許多其他東西。她所領導的鎏金花冠以奢侈品在帝國內聞名,如果今後成為邊緣的、不受人重視的小派系,那麼其名下的奢侈品招牌也會大大失去魅力。
人們不會崇拜和推崇失敗弱小的東西,這是十分簡單的道理,這也意味著一旦保守派失敗,她所在的派系和花冠也會不斷衰弱下去。
『難道以後我還要看那個傢伙的臉色,祈求憐憫不成?』
一想到和她不對付的薇絲忒娜,莎柏琳娜心裡一陣惱火和煩躁,乾脆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把東西收拾一下,之後關閉大門,明天誰來都說不見。」
「是,大人。」幾位精靈女僕安靜而勤勉的收拾起大廳來。
今天就到這裡吧,莎柏琳娜揉揉太陽穴,覺得明天得去拜訪幾個老朋友,好好商議下這件事。
到底要不要和那位獅鷲長子合作。
真是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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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居所的傑蘭恩將外套脫下,正準備去洗個熱水澡,好好放鬆一下,一陣腳步聲就從走廊外傳來。
「我想求見傑蘭恩大人。」被門外把守的兩位騎士攔住後,那位黑袍人如此開口。
不久之後房內傳來略帶疲憊的聲音,「算了,讓他進來吧。」
「是,殿下。」兩位手持長戟的白獅騎士讓開道路。
走進房內後,莫拉格看到背對自己的傑蘭恩,此刻對方正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的夜色,晚風徐徐的吹拂,將窗簾不時帶起,橙黃的燭光將桌上的物件拉長影子。
「殿下,今日的商談結果怎樣呢。」這黑袍人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儘量以平緩的語氣詢問。
「嗯,基本順利。」傑蘭恩閉目靠在椅背上,隨口回答。
「呼,那就好。那位婦人可有什麼答覆或承諾嗎?」
「暫時沒有,保守派對外界人類戒心很強,不過我看出來,她是動心了,估計過幾天就會主動和我們聯繫。」
「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退下吧。」
「是,很抱歉打擾到殿下了。」得到滿意答覆後,這位黑袍人恭敬的回應,然後緩步離開房間。
「這個傢伙真的只是幕僚嗎,呵……」待莫拉格走後許久,傑蘭恩緩緩睜開眼,看著夜色中的庭院,隨口說著。
『算了,之後再詳細調查他,今天我是累了。』傑蘭恩心想著,然後站起身來。
「熱水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使用。」門旁的騎士彎身回答。
「好。」
雖說出身於貴族家庭,但傑蘭恩並非那種熱衷社交的人,對他而言,和莎柏琳娜這種老牌的精靈貴族打交道,實在是麻煩而又不擅長,今天的一番交涉可謂讓他身心疲憊。
於此同時,森林中的另一角。💀☺ ➅➈SнǗˣ.𝓒oM 🎃☝
藍萼花冠,靛藍染花街道。
一輛馬車正在夜幕的街道上前行,那車輪在石板上轉動碾壓的聲音格外清晰,甚至能聽到細小的石子崩飛和摩擦的聲音。
不久之後,馬車停在一處杏黃的屋子前。
車門打開,一位身穿深色禮服,頭戴紫絨寬帽的男人走下車來,那帽子上插著幾朵紮好的鳶尾花,有著幾分優雅,正是森林中目前流行的著裝風格。
「就是這裡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銀幣,遞給車夫,緩步登上台階,隨即敲門,不久之後就有人來開門,將他迎了進去。
「這麼晚才回來,你又是去哪了。」
房間裡,扎著淡金長辮的妻子幫他取下外套,然後略帶抱怨的詢問著。
「和朋友們喝了點酒,慶賀了一番。」這個男人隨口解釋,然後坐在椅子上,看那樣子似乎還有些醉意。
「呼,不說了,下周可就是祭典了,到時你作為祭禮官可要登場的,還是提前做好準備吧。」妻子端來熱水,將他臉龐簡單擦拭了下,然後就回去睡覺了。
反正待他酒醒一會,就會自己回去睡,這麼多年來也習慣了。
就這樣,這個男人靠在椅子上,閉目小憩,打著微微的呼嚕,直到許久之後,夜晚的涼風讓他悠悠醒來。
睜開眼眸,眼前是空曠的荒郊野外,陣陣蟲鳴從腳邊傳來,天空的星星格外明亮,而晚風中也帶著絲絲寒意。
「這是哪裡!?」
他開口叫著,準備站起,但這時才發現自己被人綁住了。
粗實的繩子在他掙扎時一陣收緊,不僅沒有松反而越發緊實了。
『是誰,居然敢綁架我,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他心裡一陣惱怒著,準備運轉體內的超凡核心,用特殊的手段掙脫這粗繩的束縛。
但可惜的是,過往那強韌的核心如今一片死寂,不僅感受不到絲毫魔力,就連大氣中那微弱的瑪娜也感知不到。
這是?他的心慢慢沉下來。
能造成這種情況的,他只是在過往聽說過有些特殊的藥劑能讓超凡者失去對魔力的感知和操縱。
但是,這種藥劑可謂昂貴,最低也是黃金品階,一般的盜賊或竊匪誰會用這種東西,而自己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是誰,出來!」他怒吼著,但是毫無回應。
「可惡,是哪個奸詐傢伙,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如果下周的祭典上缺席,整個翡翠之森都會驚動,到時可就不是你們能承擔的後果了!」
四下里一片寂靜,在他的嘶喊下,夜晚的蟲鳴倒是小了些,似乎受到一陣驚嚇,但隨即又恢復過來。
「出來啊,敢把我綁過來,居然不開口了是吧?」
之後又是一陣咒罵和掙扎,但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噁心,可惡,臭蟲,野狗,下賤的東西!」
他尋找著記憶中的咒罵詞彙,可惜在精靈語中,這樣的詞句是在是少的可憐,大部分還是人類傳過來的。
最後,在他一番努力的掙紮下,椅子終於翻倒了,而他也側滾入草叢中,臉壓在泥土和草根間,一陣土腥味從牙齒間傳來。
「該死……呸!」
又是一陣嘟嚷和咒罵聲,但此刻聲音也慢慢小了下來,他已經疲憊了。
本來他以為是有人要折磨他,從他身上套出什麼東西來,畢竟作為主持五項考驗的祭儀官,而且又是開放派內的成員,他可是知曉不少事情的。
但就這樣過了幾個小時,依然沒有人回應,慢慢的,他的耐心開始耗盡,一種無言的惶恐慢慢浮上心頭。
作為關鍵職位上的人,又是派系內重要的成員,他知道不少秘密,而如今也確實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但是,這些事情他做的很是隱秘,多年來養成的小心翼翼,讓他只選擇熟悉的,可以信任的人交易,而且每次都會收尾乾淨,不留下什麼痕跡,即便有人想查,也找不出什麼破綻。💝✋ ❻➈ᔕ𝒽𝓊𝐱.Ćⓞm ♜🎯
是誰,是有人懷疑我嗎,呵呵,居然只是把我綁架,看來對方也沒什麼實際的證據,否則早就拿來威脅了。
想到這裡,他原本不安的心倒是慢慢放了下來。
作為祭典上的主持的一環,幾位主要祭禮官之一,如果他失蹤,將引發不小的風浪,翡翠之森內可是很久沒有出現這種事故了。
這麼想來,對方估計也不敢真把我怎麼辦,只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恐嚇和嚇唬我,呵呵。
越想越清晰,這個男人慢慢的放鬆下來,乾脆不再掙扎,任由疲憊淹沒意識,居然就這樣趴在地上睡起來。
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卻已經是天黑了,不對,不是天黑,而是他被人蒙上了眼睛,四下一片黑暗。
這裡是?他想活動,但這次似乎又被綁住了,而且是綁在冰冷的石柱上。
他們怎麼做到的,自己居然完全沒有覺察,這個男人心中再次升起不安。
可惜,無論他再怎麼怒吼和掙扎,依然沒有回應,對方似乎毫不在意,就是要故意折磨他一般。只是從周圍的回音中,他大致明白自己應該是被關押在某個地下室或者石壁的狹小房間裡。
時間緩慢的度過,微弱的積水慢慢的匯聚,然後滴落在這個男人的額頭,讓他一陣驚醒,從昏昏欲睡中醒來,可惜周圍除此外依然一片死寂,毫無回應。
視野中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那頭頂的水珠緩慢的匯聚滴下,讓他難以進入睡眠。
一分一秒在黑暗中不緩緩度過,漸漸地他感覺身體越來越疲憊,困意帶來劇烈的昏沉,而意識模糊,身體虛弱。
只是,依然無法睡覺,那豎立的捆綁,不斷滴下的水珠猶如惡魔一般,不斷的讓他保持著清醒,而周圍永遠得不到回應的黑暗也慢慢的讓他不安、煩躁,恐慌,甚至開始有些絕望。
誰都好,能給個回應嗎?
本來,他想開口但發現自己的嗓子是如此暗啞,甚至難以吐清字句,飢餓和乾渴讓他感到肚子不斷傳來的酸痛,四肢開始發麻而無力。
但是一天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如此,又是一天過去了,這個男人已經陷入油燈枯盡的狀態,他奮力的睜著眼睛,只想確定是不是自己已經瞎了,看不到任何東西,耳邊除了那水珠滴下啪的聲音,依然沒有任何聲響,一切靜的可拍。
枯燥,不安,恐懼,絕望,無盡的虛弱如山一般淹沒他,哪怕這個時候來個三歲的孩子,都能讓他輕易跪下拜服,只求對方能放過自己,哪怕讓自己死亡也行,那種疲憊至極但又不能睡眠的折磨已經吞沒他最後一毫意志,完全不再有任何抵抗心理。
但是,依然沒有人回應他。
第三天的時候,這個男人已經和死屍般一動不動了,似乎已經失去任何思考能力。
不過,今天終於有其他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有人將他從綁著的石柱上解開,然後拖了出來,走了不斷的路,似乎還登上樓梯。
如同爛泥的扔在地上,腦袋被拽起,寒冷的冰塊直接塞入口中,劇烈的刺激讓他一陣顫抖,然後眼前的黑布被扯開,晃眼光讓他睜不開眼,許久之後才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身前。
這裡似乎是某個屋頂的天台,陽光從遮雨的傘頂斜照下來,讓他虛弱的身體感到絲絲溫暖,終於恢復了點說話的力氣。
可惜,如今依然乏力而虛弱,他甚至無法保持身體支撐,又向一旁倒去,好在有人在關鍵的時候扶住了他,雖然是鉗制的方式將他固定在地上。
「醒了嗎?羅賽滋祭儀官。」一個輕緩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其話音如詩人的歌調般富有韻律。
「你是?「
羅賽滋努力睜大眼睛,試圖分辨這個模糊的身影,他的眼睛因為匱乏已經看不太清了。
金色的短髮,白色的寬鬆長袍,還有那側發下閃耀的紅色耳墜,這些模糊形象湊在一起,一個重要的名字在羅賽滋心中浮起,轉而又是一陣恐懼。
「埃珀里翁大人……」聲音苦澀而絕望。
「啊,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來呢,羅賽滋先生。」
這位著名的畫家賢者,此刻正坐在白色的寬大洋傘下,面對著純白的畫布,不緊不慢的塗抹著,偶爾才和一旁這位虛弱至極的祭儀官說上兩句。
「其實我們在很久以前就見過,我想想那是在三十三年前的一次聚會上,當時我給埃蘭西沙大小姐畫像,那是她步入成年的慶典,請了藍萼花冠內不少的客人。」
「當時我坐在鋼琴台旁,穿著有些花白的襯衫,為了掙一個金幣,必須在宴會結束前,當場給大小姐畫好畫像,很多客人饒有興趣的在舞池旁談說著,想看我怎麼完成這個任務。」
「而羅賽滋先生那時也是剛從翡翠之籠畢業,跟隨長輩前來祝賀,因為不熟悉宴會的環境,很快就去找朋友聊天去了。」儘管是許多年前的一件小事,但這位賢者似乎記得極為清楚,即便那會會場中一個極不起眼的小人物。
「這……還有這件事情嗎。」羅賽滋早已沒有當時的記憶,還是因為埃珀里翁的話語才回想起某些模糊的片段。
「有的,也許是因為我的記憶好那麼一點吧,許多事情在多年後都忘不掉。」這位畫家似嘆息的說著,讓人感到一種淡淡的傷感。
「羅賽滋先生口渴嗎,要不要先喝點水。」這位畫家暫且放下畫筆,轉身看向這個被提著的男人。
「需,需要。」
一想到水,原本被麻痹遺忘的感覺立馬浮上心頭,羅賽滋的話中充滿了急切和渴望。
「呼,不要著急,羅賽滋大人,水會給你的,作為代價,我只想問你簡單的幾件事情。」
埃珀里翁靠在白色的編織木椅上,看向不遠處的庭院,青翠的草地間有著許多孩子在玩耍,其中偶爾還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是,是……您問,我,莪什麼都說。」這個時候羅賽滋早已沒有任何抵抗的心思,只想填滿那乾渴無比的喉嚨。
一位帶著面具的精靈衛士端來一杯水,身後鉗制羅賽滋的人也將他腦袋提起,然後那清水就在陽光下倒入喉嚨,一股從未有過的甘甜和滿足充斥著舌頭和喉嚨,那種幸福之感,幾乎要讓羅賽滋流下眼淚。
終於,終於喝到水了。
「咳咳……」倒完水後,那位衛士拿著杯子走開,而羅賽滋則咳嗦的抖落臉上的水漬。
「好點了嗎,羅賽滋先生。」埃珀里翁的話音依然如此輕緩,似乎是對一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述說。
「咳,好些了,大人。」羅賽滋虛弱的回答,不過這時卻是恢復了些,就連眼前的景色也清晰了不少。
天空的蔚藍,那淡金的短髮,還有那握著畫筆的修長手指,以及那幾乎是標誌的紅寶石耳墜。
埃珀里翁,精靈一族新晉的賢者,著名的大畫家,藝術家,諸多精靈少女夢寐以求的男人。
這些稱號加在這個男人頭上一點也不為過,在很多人眼裡,他是個帶著憂鬱氣息的畫家,讓人為之憐惜。
但不想如今居然是他,坐在自己身前。
羅賽滋想著想著,一陣寒顫在心中升起。
「首先,你向保守派那邊透露了多少信息呢?」塗抹著畫布上的顏料,這位畫家輕描淡寫的詢問。
「我,我沒……」羅賽滋剛想否認,但很快又啞了下來。
都這個時候了,難道還奢望能瞞過去嗎,一陣苦澀在舌尖蘊繞。
見他停頓下來,埃珀里翁也不催促,依然慢慢的塗抹著畫布,風徐徐吹過,將那寬鬆的衣袍不時捲起。
「我想知道,如果我說出來,大人能不能繞我一命。」羅賽滋帶著最後的僥倖詢問。
「不能的哦,羅賽滋先生。「埃珀里翁完全沒有欺騙這個男人的想法,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羅賽滋心又迅速沉下去,不再有開口的想法。
天台再次陷入安靜,而那位畫家依然專注的畫著身前的畫布,將顏料不時的調配,一一均勻塗抹。
沉寂許久後,羅賽滋緩過一點力氣,這才慢慢的抬頭,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以及他身前的畫布。
畫布上是三個孩子在草地間歡快的奔跑追逐,其中一個女孩還舉著旋轉的風車,那白色的裙子在草葉間飄起,而前方則站著一位母親,她張開手臂,似乎是害怕女孩摔倒,畫面的一角天真孩子。
這是畫的
羅賽滋聽著不遠處那傳來的歡聲笑語,目光轉動,很快就看到那些玩耍的身影。
這裡,這裡應該是藍萼花冠內的三葉草花園,一些育幼院每逢周末,都會讓家長帶著孩子在這裡聚會遊玩。
他很快想起平日裡妻子給他講的一些小事,而目光也急速轉動,終於在那群人中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卡蒂莎,我的寶貝,西萊拉,我的愛人……他口中呢喃著那熟悉的名字,然後膝蓋奮力的在地面掙扎,想移的更近些,看清那草地間遊玩的身影。
是了,是她們,她們在那裡。
抓住天台邊的欄杆,羅賽滋想大聲呼喊,但始終發出不了任何聲音,這時他才發現這處天台早就被設下靜音結界,只有洋傘下小塊地方能夠說話,並且也無法傳到外面去。
慢慢的,他似乎懂了什麼,想爬回來祈求那位賢者,只是這個時候,那背後的身影早就將他按在地上,無法再接近那位畫家一步。
淺綠的草葉和純白的裙擺,紅色的風車和慈祥的母親,那明快的顏色似乎將時光定格在這一刻,而明媚的陽光照下,又給畫布上的人物增添了一種盛夏特有的悠遠和懷念。
「其實我很羨慕羅賽滋先生,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而我早已失去這些,只能通過畫畫來回憶和緬懷。」埃珀里翁用筆尖在畫盤中轉動,調配著最後的色彩。
「擁有的幸福,如透明的玻璃,總是難以覺察,但是稍微轉動一下,就會在陽光下散出七彩的顏色。」
他拿起筆,開始給那幾個孩子繪畫細膩而動人的眼眸。
其中的色彩是如此靈動,恍若陽光下斑斕而夢幻的泡泡,引動人的遐思和懷念。
看著那最後點好的眼睛,畫布中和女兒一模一樣的身影,這個男人的眼中慢慢流下淚水,聲音哽咽。
「對不起,卡蒂莎,嗚嗚……」
「我願意,我願意說出我曾經犯下的錯誤,可恥的背叛……只希望賢者大人不要追責我的家人,我的孩子……嗚嗚。」淚水溫熱無比,而又如此咸,如此苦澀。
「我會的,我答應照顧你的家人,羅賽滋先生,或許你已經忘了,那天在宴會上,你和朋友聊天的時候說,那個畫家畫的還真不賴,以後我要是有女兒了也找他畫一副。」
「儘管當時羅賽滋先生只是隨口一說,但我總是記了下來,很抱歉今天才來完成這件事。」埃珀里翁放下畫筆,側對著羅賽滋,緩緩的說著往事。
「我……」羅賽滋這時已經說不出話來。
之後這個男人慢慢的交待了他是如何被熟人搭上頭,然後在一番討價還價下,收下利益,然後將開放派內部的保密情報賣給他人的,對方有哪幾個,平日裡用什麼方式接頭或者傳達信息,他都一五一十的交待。
等最後說完,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了。
「我想,今天就到這裡吧。」埃珀里翁緩身站起。
「你們將這副畫取下來,裝好後送給羅賽滋的夫人,也就是西萊拉女士。」
「現在也到了遊園結束的時候了。」
「是,大人。」兩位侍從取下畫,小心的卷好,然後走下樓梯。
羅賽滋在天台上,怔怔的看著遠處的草地上,那位母親微笑的收下畫卷,旁邊的孩子還高興的蹦蹦跳跳,圍著母親轉圈。
慢慢的,直到這處庭院內的人慢慢散盡離開,再次變得清淨。
埃珀里翁走過羅賽滋的身旁,輕拍他的肩膀。
「晚安,羅賽滋先生,祝你能有個好夢。」
隨後腳步聲慢慢走下台階,步入那無法看見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