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冰風之年

  大地上,達爾西一槍刺穿布曼莎的身軀。✌♖ 6❾𝕊нⓤχ.ⓒ𝓞𝓜 ✌🐟

  不過那身軀之中並未傳來實體的感覺,恍若刺入一團氣體中,讓其消散。

  在那身影消散的瞬間,兩道一模一樣的身影從兩側飛馳而出,有如幻影般繞過達爾西,然後將兩把淺白的木劍刺入其背部, 發出貫穿血肉的聲音。

  赤電炸裂,那兩道身影也隨即消散。

  而這時一位背生蝶翼的女子才在空中逐漸現身。

  相比之前那副農家女子的打扮,如今的布曼莎可謂絕世而華麗。

  栗金的髮辮已然散開,有如金子般的髮絲在空中微微飄起,那翡翠色的裙子,宛如一片片美麗而寬大的樹葉疊加而成,其中有著淡金色的紋絡,身後是妖異而寬大的蝴蝶翅膀, 其底色為黑色,中間有翡翠到淺紅逐漸變幻的色彩。

  自然序列8·七蝶之妖精女王

  自從第二紀元後,因為生存環境的惡化,和世界樹伴生的妖精一族早已凋零,早已沒有序列8以上的存在。不想這次居然有人類進階了妖精一族的超凡職介,而且還是其頂點的超凡職介。(超凡職介的傳承一般只排到序列8,序列9的每一位,其職介都是獨特而唯一的)

  望著那天空中,那宛如妖精女王一般的女子,達爾西這時也升起一陣明悟,難怪對方可以躲開自己的攻擊,而那有如詩瑤般的秘術也如此強大。

  妖精一族的職介,雖然在單純的力量方面稍弱,但其詭異和變幻程度,是其他職介少有能及, 那宛如童話和詩瑤一般的能力,就如兒童幼時的幻想,充滿著神奇。

  終於知曉這位對手的真實實力後,達爾西也將意識緩緩下沉,那手中的長槍逐漸變幻,變得越發清晰,絲絲繁複的紋絡開始在槍身浮現,勾勒出妖異和鮮紅的的軌跡。

  「砰!」

  達爾西腳步一蹬,瞬間消失在地面,隨即一槍直刺那空中的蝶翼身影。。

  那空中的布曼莎也同樣消失,不過這並非是高速的移動,而是一種短距離的空間穿梭,有如閃現。

  她避開那鋒利而危險的槍刃,兩手攤開,隨即,兩把翡翠水晶般的長劍悄然凝結。

  握住那劍柄後,她身後的蝶翼扇動,隨即划過弧線的軌跡,在空中旋轉環繞,在其移動過程中,那翅膀每扇動一次,就會留下一個同樣的自己。

  七位背生蝶翼的布曼莎,手握翡翠雙劍,在閃爍中攻向達爾西,其往往是此刻在空中,下一秒就閃現到達爾西身前,雙劍揮斬,或者交叉刺入,那攻擊有如一道道翡翠的閃電在空中一閃而逝,其不斷交疊,而兵刃交擊的聲音和火花不斷,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➅9𝕊H𝕌𝓍.C𝐨M 😝💗

  如果只是普通的序列7,早應該在這種交錯的斬擊圍殺中分成碎塊了,但達爾西無愧其天才的名號,在聖物的加持下,憑藉著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硬是抵擋了下來。

  布曼莎那裁斷一切的天賦,雖然少有敵手,但終歸無法切斷那權能碎片製成的聖物長槍,這才讓達爾西得以存活下來。

  山丘上,赤紅的電光和翡翠的水晶不斷碰撞和碎裂,時間慢慢流逝,天也漸漸暗了下來。

  這個時候,達爾西身上開始出現傷口,而他的皮膚也透露出一種深郁的暗紅色,絲絲黑紅的血珠開始從中滲透而出。

  聖物的副作用開始體現,這種權能的加持,若是身體原本的負荷不足,就會對自己造成傷害,而想毫無影響的使用這件聖物,恐怕要有序列9的水準。

  達爾西能撐這麼久,已經是超出記錄了。

  又是一次交鋒後,布曼莎重新懸浮在上空,而其他的身影也如霧般消散。

  「回去吧,達爾西。」她看的出來,再戰鬥下去,達爾西會死在這裡。

  呼……呼……呼……

  達爾西一手杵著長槍,半跪在地面,身上的肌肉和血管猙獰,而此刻正在流出如血液般的汗水。

  「怎麼可能!」他緩緩抬頭,赤紅眼瞳滿是怒火看著那天空的身影。

  為了今天的這一切,他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在戰場上歷經生死,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切,如今卻要在這鄉下女人前低頭。

  是的,過去愛曼克提拔了自己,但他也為帝國歷經生死,近乎付出一切,得到這些難道不應該嗎?

  憑什麼,憑什麼,這樣過著閒散生活,不思進取,毫無鬥志的人,卻能走在自己前頭?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有這麼不公平的事,為什麼有些人就可以為所欲為,毫不費力,隨心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而自己就得為了上升,為了出人頭地付出一切?

  他嘶吼般喘息著,緩緩站起,那長槍上的紋絡再次浮動出赤紅電光。

  山丘下方的一眾騎士沉默看著這一幕,以往心底中對達爾西的一絲看不起也慢慢消散。他們幾乎都是貴族出身,而達爾西原本不過只是一介平民,而且達爾西還背叛了過去提拔他的愛曼克。

  儘管他們敬畏這位將軍的強大,知曉他的厲害,但在以往,總歸還是有一絲鄙夷在心底。🍓☯ 69Ŝнⓤ𝔁.ⓒᗝ𝐦 🍧🐊

  是的,或許他有缺點,但無愧一位意志超絕,讓人為之折服乃至震撼的強者。

  望著下方那依然不肯倒下的達爾西,布曼莎也微微閉上眼眸,然後睜開。

  「我明白了。」

  她尊重達爾西的意志,也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方,自己的想法。

  一顆種子在布曼莎手中浮現,隨即快速發芽,生長,延伸,隨後小小的花苞吐露,然後變大盛放,其花瓣中央吐露出狹長的白色劍刃,宛如花蕊。

  她手握這柄花劍,有如指揮棒一般輕輕掃過,點點螢光般的花粉墜下,世界開始變化。

  大地上的青草,樹木等植物,開始瘋狂生長,並不斷向外擴張。

  原本空曠的原野草地,如今仿佛森林環繞,那高高的樹冠遮天蔽日,陽光變得細碎,斑駁的照入這林間的世界,一切仿佛陷入遙遠而陌生的世界。

  握著長槍,達爾西準備再次沖向空中的布曼莎,然而對方再次揮動了手中的花劍。

  點點鮮花開始在大地上盛放蔓延,其色彩多樣,有的淺白,有的暖紅,有的明黃,有的泛藍,還有的深紫。

  谷餬

  這些花朵樣式的也各不一樣,有的宛如鈴蘭,有的如菊瓣,有的垂落如風鈴,將樹木和草地點綴布滿。

  當達爾西的撲擊被布曼莎閃開後,又重新墜下,用長槍撐著身體,喘息而搖晃。

  眼見達爾西依然不甘掙扎,布曼莎這時也收回翅膀,從天空飄下,原本幻化的衣服,也重新變為之前的模樣。

  站在這斜陽照進的林蔭間,布曼莎將她的提籃重新挽起,然後緩步來到幾欲摔倒的達爾西身前。

  她揭開手中籃子上的蓋布,拿出一塊麵包,放入達爾西欲嘶吼的口中,堵住對方的嘴,然後被飢餓而乏力的達爾西一口咬下。

  「我知道的,你付出了很多努力。」見達爾西吃東西,在這終於安靜下來的時刻,布曼莎轉過身,輕輕開口。

  「學校時,我就聽大家說過,達爾西是非常努力的前輩,妮雅也曾和我講,她要向達爾西學長學習,成為厲害的人。」

  「因為你的存在,大家相信,只要足夠勤奮,即便出身不好,也能一步步超越那些家世崇高的同學。「

  「大家很佩服你,因為你做到了我們一直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

  「用汗水澆灌天賦,以達到的極致。」

  「我想,即便是我,也沒有達爾西學長這樣強韌的意志,能忍受住如此枯燥的鍛鍊,並捨棄諸多除此以外的事情。」布曼莎緩緩述說,那聲音不大,但一些山坡下的騎士也能清楚聽到。

  「但是啊,評價事物的標準是什麼呢。」布曼莎轉過身來,這時達爾西也終於稍微靜下來,只是那胸口的不時的起伏,表明他依然還在恢復中。

  「如果是以世俗的標準,那學長無疑要比我厲害,我只是在鄉下做著普通的工作。」

  「如果說是以超凡者的角度,我應該也只是占據了天賦優勢,才勝過學長。」

  「但如果是以生命的廣度和自由,輕鬆和幸福,我想還是能稍許領先學長的。」

  「因為熱愛,我做了喜歡的工作和事情,又在其中有了新的發現,然後又激勵著我去做更多的事情,探索更多的可能。」

  「這其中有很多都是世俗中無意義的事,但對於我而言卻不同,他們是如此新鮮而不一樣。」

  「世俗中的目標是單一且統一的,所以也註定是狹窄的,好比99%的人擠在世界01%的狹窄角落,相互競爭和折磨,因為他們被馴化為只認同這些標準的存在,再也看不見其他事物。」

  「當然,這些也並沒有對錯,只是各自的選擇不同。」

  「不過,達爾西學長,你所希翼的東西,註定只有少部分人能獲得,那失敗的結果,為什麼你就不能安心接受呢。」

  「或許你還只是小孩子,認為世界就應該是自己理想的模樣,因為我付出了汗水,就必須獲得一切,哪怕別人也為此付出了生命,哪怕世界的規律變化,一切形勢的演變而不再。」

  「是時候醒來了,達爾西學長。」

  話音落下後,布曼莎提著籃子緩步離開,逐漸消失在道路的盡頭,而那通往村莊的方向再次閉合,為茂密的樹木和灌木所遮掩封閉。

  那七色鮮花點綴的森林,繁茂而美麗,宛如藩籬一般,從山丘向兩側遠方蔓延,將世界分為兩個永不相連的部分。

  雖然近在咫尺,但那山丘後的世界,宛如遙遠的理想鄉,永遠不可觸及,讓人嘆息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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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紀,1706年,冰風之年。

  五月,蒼紅帝國南境的叛亂擴大,大將巴澤爾率領34萬大軍南征,於銀巔省,霧雨領和叛軍決戰,後記為『銀巔之戰』。

  此戰中,名將巴澤爾戰死,帝國的軍團在追擊中潰散,皇室的威信進一步下跌。

  六月,帝國新組織的聯軍開始匯聚和召集,這次的規模遠勝上次,其中有不少貴族參與。

  七月,帝國聯軍尚未抵達前線,而媞泰妮亞傳來噩耗,皇室內部再次發生政變。

  前王太子安斯羅伊之子,埃里奧·蒼·朱瑟伯格,殺死攝政偽王愛德倫,在一眾貴族和軍官擁護下登基,這位僅16歲的少年,成為帝國歷史上第二年輕的皇帝。(第一的是700多年前12歲登基的金斯利、金洛莎雙胞胎兄妹,那時還是蒼翠王國的時代。)

  八月,皇后莉莉逃亡北境,中途又在忠誠的騎士們掩護下轉移方向,前往南境。期間數次為薔薇騎士團追上,而每次又脫離追捕,最後薔薇騎士團止步於東境的一處無名村莊前,為一位不知姓名的農家女子阻擋。

  期間,強大薔薇騎士團為那名女子一人擊敗,而手握聖物的達爾西將軍也無法獲勝,最後只能在那村莊前的山丘嘆息止步。

  此後,新皇召回薔薇騎士團,表明只要皇后立誓,帶著孩子離開西大陸,永世不再踏上帝國疆土,就不再追緝過問其罪過。

  九月,平叛的聯軍在邊境停駐兩月後,終於因為內部意見不一解散,獅鷲長子傑蘭恩和渡鴉之子埃隆,分別返回領地。

  十月末,一封詔書在帝皇使者的帶領下抵達南境。

  '因前偽王的卑劣手段,致使帝國最為忠誠的紅龍公爵,皇室的分支,巴斯卡家族隕落,無數帝國子民死於內戰,諸多忠勇的貴族在不應有浩劫中犧牲。'

  『故此——』

  「特赦紅龍公爵及叛亂中南境貴族子民的一切罪名,並重新冊封巴斯卡家族為南境的守護者,立家族唯一血裔,夏蘭蘿特·巴斯卡小姐為新任紅龍公爵。」

  「此命令宣告後,南境駐紮的所有帝國軍團和士兵,需向新的南境守護者,夏蘭蘿特女公爵或其指定之人效忠,此後十年免除南境一切向皇室繳納的稅賦,並由夏蘭蘿特公爵引領南境人民自治,皇室二十年內不再指派任何官員及貴族干涉南境的統治。」

  「此項命令為帝國議會一致通過,帝皇承諾其詔書中的一切,並即日推行,如若有人違逆不行,將視為帝國的叛徒,和偽王殘黨同罪,受帝國通緝和審判。」

  這一年冬季,歷經數年動亂的帝國終於迎來珍貴的和平,或許台面下的局勢早已不同,各懷異心,但終歸大家都需要時間來緩和下形勢。

  新皇需要穩定局勢,逐步控制帝國,北境需要其他各境的支援來度過寒災,西境的獅鷲需要重新考慮局勢,東境的蘭茲華斯家族不過問世事,南境的人民也渴望從戰爭的折磨中解脫出來,獲得寶貴的喘息和修養。

  就這樣,又是一年的冬祭慶典慢慢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