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大祭司
郝愛國驚呼一聲,將幾人都震得頭皮發麻。
白宇皺眉,如果胖子真的是被死人拉進棺材裡,那麼他怎麼可能一點都沒察覺。
而且,
「不對啊!」
雪莉楊蹲在玉棺旁,手指快速滑過棺蓋與棺身的連接處,石蠟完好無損,玉棺仍然是密封完好的。
這樣的話,胖子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這簡直就是反物質現象。
雪莉楊比較慎重,「都別急,先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咱們現在還不能確定,玉棺裡面的動靜就一定是胖子發出的。」
胡八一跳腳道,「能不急嗎?再不動手黃瓜菜都涼了,你要是害怕我就自己單幹,說什麼也得把胖子掏出來,
我還真特娘就不信了,一口棺材就能把咱們嚇成這個樣子?」
「都閃開,我來開棺!」
胡八一拿著工兵鏟準備撬開棺蓋,這時白宇拍了拍老胡,「還是我來吧。」
說著,白宇就準備一拳砸上棺蓋,可這時他感覺到褲角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連忙收拳回頭去看,只見從身後落葉堆下探出一隻手掌, 正緊緊攥著自己褲腳。
白宇冷喝, 「哪裡來的孤魂野鬼,竟敢招惹你白爺,給我死!」
然後就聽見地底下傳來一聲驚呼,「小哥, 別衝動, 我是胖子,胖子啊!」
白宇笑道, 「逗你呢。」
實際上白宇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胖子, 因為後者的衣袖非常明顯好認。
「哎呦,我都快摔死我了, 你還逗我, 趕緊快拉我上去吧!」
「死胖子你可嚇死我了!」
胡八一趕忙上前將胖子從洞裡拉了出來。
白宇則蹲在那個洞口觀察了起來,土洞裡長滿了各種茂密的寄生植物,上面有用落葉遮擋, 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陷阱,
如果不踩到上面,很難發現。
至於胖子,完全是被剛才猝不及防的雷聲下了個趔趄,好巧不巧就栽進了這個土洞。
而幾人之所以都沒察覺到,那是因為正好被當時的雷聲掩蓋住了。
看著胖子灰頭土臉的模樣, 眾人真是好氣又好笑。
關鍵時刻整這麼一出, 差點給所有人都嚇到了。
不過轉過頭來,
「不是胖子的話, 那剛才棺材裡的響聲…」
郝愛國一顫,「該不會是那個死人吧?」
胡八一點頭,就目前情況來看的話, 大概率是屍變了。
這時白宇從郝愛國手中接過手電,指著棺材另一側道, 「你們都過來看看這裡吧, 這事情可能遠比我們想像的複雜!」
幾人當即走了過去,
嗯?
棺材下面果然壓著一隻人手, 這隻手的手心朝下,並沒有腐爛成為白骨, 而是完全乾枯,
黑褐色的干皮包著骨頭,肌肉和水份都沒有了,
四指手指緊緊插進了玉棺下的樹身, 想是死前經過了一番漫長而又痛苦的掙扎。
「這人是誰?」
「他怎麼會被壓在棺材底下?」
這時雪莉楊說, 「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當年的美國運輸機在這裡墜毀, 除了機艙里的那個外,並不是所有人都成功跳傘逃生了, 至少這人也死在了這裡。」
胡八一問,「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他是當時飛機上的人?」
胖子說, 「對啊,萬一是哪個進山採石的工人呢。」
「不可能是採石工人!」雪莉楊搖了搖頭,然後蹲在那隻手掌前面,伸手摸過那人掌心。
白宇注意到雪莉楊好像從那人手裡拿到了什麼, 果然當後者站起再轉身時,手上多出一物。
白宇指了指, 「那是什麼?」
雪莉楊說, 「這是雙頭夾。」
「雙頭夾?」
「嗯!」雪莉楊解釋道, 「當年盟軍反攻諾曼第的時候, 就是用這種雙頭夾作為友軍相互間聯絡的簡易工具。」
「聯絡工具?」白宇眉頭一挑, 「你是說摩斯密碼?」
雪莉楊點頭,「沒錯,就是摩斯密碼。」
「等等!」
胖子一拍腦袋,他感覺現在有點懵。
這一開始就說是摩斯密碼,結果是只老鳥。
後來又說是摩斯密碼,結果是棺材漏水。
現在又說是摩斯密碼,
「楊參謀長,你到底有譜沒譜啊?」
其實別說胖子了,胡八一和郝愛國也懵。
白宇從雪莉楊手中接過雙頭夾,看著樣子也沒什麼稀奇的嘛,「楊參謀,你確定這小東西能發出摩斯信號?」
雪莉楊點頭,「我確定。」
「而且你們仔細看,這人的袖口上的徽章,明顯是二戰時美國空軍的制服。」
白宇對這個不是很懂, 轉頭看了眼胡八一。
老胡湊近,因為那人衣袖殘破的厲害,連帶著徽章也沾上不少血跡和污漬。
觀察了一會兒,「好像還真是!」
雪莉楊攤了攤手,「看吧,我沒騙你們吧。」
白宇笑了笑,然後道,「就算這人真是美國空軍,手裡的也是能發出摩斯密碼的雙頭夾,那麼你現在是想告訴我們,昨晚那一連串的信號就是這個死人搞出來的嗎?」
雪莉楊點頭,「雖然看起來有些荒謬,但確實是這樣沒錯。」
「我推測這個玉棺里有某種危害性的物質,可能是鬼魂,也可能是其它什麼東西,總之它可以吞噬周圍生命。
比如這棵古樹,比如這個美國空軍。
而昨天我們聽到的一連串信號,我想就是這個空軍的鬼魂想要警告我們有危險。」
他不想讓我們重演他的悲劇。
「只不過昨天夜裡發生了太多意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他到底要警告我們什麼。」
雪莉楊根據邏輯推測,再加以想像,看似將整個事件還原。
卻也將這一切推到一個更混亂的位置。
如果是說鬼魂索命,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這個鬼魂發摩斯密碼,還是個美國鬼,為的是警告他們這些人危險。
這無論怎麼想,是不是都有點扯啊?
玉棺實在太古怪了,一定要看個究竟。
白宇抬手一掌,棺蓋直接飛出。
幾人圍上,只見棺內滿滿的紅色液體,除了少了些腥臭,其它都與血液很像。
鬼知道這液體是否有毒,又或者強腐蝕,
雪莉楊快速從背包里取出幾隻手套分給大夥。
接著胖子拿起登山鎬在液體裡撈了一把,
好傢夥,
直接拖出了一個肥胖老者。
這人身上裹著一層不知道什麼的黃色物質,郝愛國拿起匕首輕輕一划,便讓其中的屍體完全暴露了出來。
只見那老頭的屍體在裡面保存得相當完好,他臉型較常人更為長大,按相書上說,他這就是生了一張馬臉。
只見這屍首鬚眉皆白,頭上挽著個簪,周身上下一絲不掛,似乎是被那鮮血般的液體浸泡的太久了,身體微微泛紅。
胡八一盯著那層黃色物質,突然道,「我知道了,這是蠠晶。」
「老胡,那是什麼東西?」
胡八一道,「其實也沒什麼,就相當於現在的保鮮膜。」
「據說漢高祖下葬的時候,便在喪衣里包了這麼一層蠠晶。」
胖子打趣,「這古人屍體還講究保鮮吶!」
郝愛國猜測,「大概是為了防止地下的蟲蟻啃食。」
「別管這麼多了,胖子先把屍體拉出來吧,我看這棺材裡還有不少東西,都打撈上來看看,也許真有獻王墓的線索。」
「好嘞!」
胖子點頭,接著手臂攥著登山鎬向上那麼一拉,
「我草,這死胖子一身肥膘!」
這話一出口,胖子就注意到大傢伙都在看他。
旋即扯了扯嘴角,「我說你們別看我啊,我說的是他!」
胡八一笑罵,「老子還以為你覺悟了呢!」
胖子翻了翻白眼,「不跟你們扯,你們快幫我看看,這胖老頭地下是不是纏在哪了,怎麼這麼沉呢。」
「要麼說你是虛胖,還嘴犟!」
胡八一扔掉手上的工兵鏟走了過去,抓著胖子的登山鎬就猛地往上一提,
「嘿,真還挺沉的。」
「是吧,是不是沒騙你!」
見兩人一起發力,都提不上來,
有古怪!
「你們讓開,我來吧!」
白宇支開兩人,手剛放到登山鎬上就發現了不對。
這不是死人該有的重量,有問題。
當即單臂發力,屍體也猛地向水面拔高。
不過當看清屍體下半部分組成時,眾人一陣惡寒。
原來那屍體肩部以下,並非人軀,
而是一條巨蟒。
不過古怪的是,這巨蟒的身子被剝掉了蛇皮,暴露出血淋淋的的筋膜血肉。
「啥玩意這是?」
「人頭蛇身怪啊?」
胖子感覺胃中一陣翻滾,想吐。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臉色也變得難看。
白宇盯著人蛇連接處,搖頭道,「這不是怪物,是被人縫合上去的。」
接口處,隱約能看見針線的縫合痕跡,只不過時間太久,已經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難怪剛才胡胖兩人都拖不動,這無皮巨蟒十分沉重。
看個頭竟不比他們現在在河道里見到的那條青麟大蟒小多少。
而且,
「奇怪!」
「我怎麼感覺這東西還活著!」
白宇注意到那無皮的蟒屍上長滿了無數紅色肉線,好像是某種寄生蟲一般。
而猙獰的蟒肉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跳動幾下。
就好像活蛇被人生生扒去蛇皮,肌肉還會顫動一樣。
胡八一說,「該不會還沒死透吧?」
雪莉楊搖頭,「不可能,這棺材封了至少一千年。」
白宇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明朗了。
就是剛才棺材裡的動靜,便是這蛇肉顫動發出來的。
胖子這時好像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他盯著蛇身道,「你們扒過蛇皮沒有?」
幾人搖頭。
「胖子,你到底看出啥了?」
胖子指著蛇身道,「你們瞧,這蛇身上的筋肉十分完整,就是林子裡最熟練的老獵手也未必能做到這一步。」
胖子這麼一說,幾人才意識到問題。
這蛇身除了少了張蛇皮外,其它一切肌肉組織都是完整的。
倒不是在想有沒有那麼熟練的老獵手,而是一千多年過去了,這蛇身在沒有皮的保護下竟然還能保存的這麼完整,甚至沒有一點腐爛又或者乾癟的跡象,實在太古怪了。
腦中沒來由的閃過獻王的痋術。
卻又想不出一丁點的頭緒。
這時胖子又催促道,「算了,不管這個變態了,快看看下面有寶貝沒有。」
白宇點頭,旋即將屍體又往外提出來一些。
因為這蛇身實在太龐大了,在棺材下面盤踞了好幾圈,
只有將它提起來,才能用工具夠到棺底。
胖子抓緊時間,用事先用作偽裝身份用的抓昆蟲用的網兜當做勺子一般,在棺材底下那麼一撈。
只聽水下叮叮噹噹的聲響,
果然有寶貝。
最先打撈上來的,是一張黃金面具。
看上面的圖案和文字,應該是祭祀在某種儀式中佩戴的。
既然被放在玉棺里,說明絕對是老人生前經常佩戴之物。
面具造型怪異無比,全部真金鑄造。
眼耳鼻口鑲嵌著純正的青白玉,玉飾都是活動的,使用的時候,配戴面具者可以把這些青白玉從黃金面具上取下來。
面具頭上有龍角,嘴的造型則是虎口,兩耳成魚尾,顯得非常醜惡猙獰,
「難道他是獻王的大祭司?」
再仔細看那些圖案,好奇怪,竟然是一圈圈的旋渦形狀,
「老胡,小哥,你們有沒有感覺這些圖案很像眼睛?」
「眼睛!」
眾人身子皆是一震,
沒錯了,這就是眼睛。
「小哥,看來咱們真的來對了!」
連大祭司的面具上都可有眼球的標誌。
雮塵珠一定就在獻王墓里。
這是近幾天以來,最令人振奮的一個消息。
用胖子的話說,就是這趟雲南真沒白來一遭,不枉了這一路的顛簸勞苦。
之後打撈上的也都是不凡之物,其中有一支龍虎短杖,是用綠色厱石磨成,與老百姓家裡用的尋常擀麵杖長短相似,
綠厱石短杖微微帶有一點弧度,一端是龍頭,一端是虎頭,二獸身體相接的地方就是中間的握柄。
龍虎形態古樸,缺少漢代藝術風格上的靈動,也不具備現實感和生命力,卻散發著一種雄渾厚重的氣息,看樣子至少是先秦之前的古物。
胖子看了這些器物,抹了抹嘴角的口水,
將這幾件從玉棺中撈出來的明器擦淨,裝進防潮防空氣侵蝕的鹿皮囊里。
「哈哈,這次發了!」
之後白宇打算將屍體全部拖出玉棺,可扯到一半時,發現這蛇身後半段似乎紮根在棺材底。
「你們都讓開!」
當眾人退遠,白宇直接一腳踢在玉棺上,將它整個打翻在地上。
「嘩啦啦~」
棺內的紅色液體灑落一地。
「小哥,你快看!」
胡八一蹲在側面,指向棺內。
白宇一把將屍身扔在地上,快步走了過去。
當看清棺內情況後,不禁眉頭一皺。
那是…
蟒屍身上生出的無數紅色肉線,好像有生命一樣,不時的微微抖動,
而這些肉線,都連著玉棺的底部。
沒想到這口精美絕倫的玉棺,四壁和頂蓋都是XZ密天玉,而下面竟然是以一塊「莨木」為底,
棺中的紅色肉線,穿過「莨木」棺底連接著老樹的內部,
人頭、蟒身、玉棺,樹根,
這些東西就好像被人用針線縫合,
明明毫不相關的四種事物,就這樣硬生生拼在了一起。
白宇走到樹根的位置,繼續向下觀察,
發現先樹根基本已經枯死,仿佛被抽乾了養分。
實在難以想像,在此之前它究竟是如何支撐起那麼龐大的樹身的。
「爺,這樹根下面好像有個洞!」
郝愛國用槍口撥了撥乾枯的樹心,能看見那些紅色肉線一路延伸到地下。
白宇先是一愣,然後快速回身,
明白了。
原來這樹根下面有一處空洞,而這處空洞又與胖子剛才掉下去的那個洞時相連的。
好傢夥,
又被胖子先一步發現玄機。
白宇苦笑,胖子這貨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掉進一個毫不相干的洞,應該早想到才對。
也不至於他們兜了那麼大一圈子。
轉頭再看胖子,這貨和自己大眼瞪小眼,還一臉茫然不知。
「怎麼了小哥?」
白宇咂了咂嘴,「沒啥,繼續數你的寶貝吧!」
「好嘞!」
轉向郝愛國,「手電給我!」
將光線打向洞底,
嗯?
下面竟是各種動物的屍體,其中還有幾具人類的屍體,
看衣著,各個年代的都有。
而那些延伸進洞底的紅色血液,正插進幾具還有骨肉的屍體上。
血色肉線一跳一跳,顯然是在吸食這血肉。
一瞬間,白宇明白了。
「這剝了皮的蛇身,極可能是一條以人甬餵養的痋蛇。」
「而這可古樹早已被無數冤魂寄生,有了惡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