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澈輕笑一聲,沒搭腔。Google搜索
溫笛從他表情便知,他不信她剛說的話。
不奇怪。
要是信了,也不可能對她成見這麼深。
迎著海風,她往前走,扭頭看他,「你是怎麼知道我跟你爸的事?」
她好奇,什麼事情讓他產生如此誤會。
「溫笛。」祁明澈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帶著警告:「適可而止。」
他沒心情跟她聊自己父親的婚外情。
溫笛連嚴賀禹的威脅都不怕,別說是他,「我說我有男朋友你不不信,讓你說說為什麼誤會我,你又不說。
她下巴對著他手裡的綠茶一揚,「請你喝茶不是白請。你只要回答我,你是怎麼知道我跟你爸有一腿?」
祁明澈懶得陪她演戲,「八年前你就能讓明見鈞眼睛眨也不眨,把一套兩百多平的豪華公寓轉到你名下。」
之後溫笛所有的作品都是父親直接或間接投資,這些年他在溫笛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溫笛現在住的那套公寓,當初是他看中,室內所有裝修他都參與設計。只可惜裝修好,他還沒來得及入住,被父親「賣」掉。
當時父親給家裡的說辭是,生意上欠一個人情,那人正好想給女兒買房子,他把人情還上。
母親欣然同意,還寬慰他,一套房子而已,再給他在差不多的地段買一套高層。
據說房子以市場價賣掉。
現在再看,父親哪裡是還人情,是哄情人開心。
溫笛不知道她這套房子是從明見鈞手裡買下來,她解釋:「房子是我爸媽送我的成年禮。」
祁明澈笑了聲。
溫笛知道他不信,她當著祁明澈的面撥打明見鈞的電話,無人接聽。
她打通明見鈞秘書的電話,「麻煩你告訴明總,請他跟他小兒子解釋清楚當年那套公寓怎麼回事。也才八年,不難找出當時的轉帳憑證。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擋箭牌,也別把我當槍使。」
說完她直接掛電話。
祁明澈心裡毫無波瀾,「以為發通脾氣就能撇清關係?」
他幫她回憶,上個月十六號中午,她跟明見鈞在會所還又頂風見了一面,她手裡拿著明見鈞汽車的副鑰匙在停車場找車,結果沒找到。
「這事沒冤枉你吧?」
溫笛蹙眉,上個月十六號,她跟明見鈞約在會所談定製劇本。
「你知道他為什麼不等你一起走嗎?」祁明澈自問自答:「因為他下樓時看到我的車開進來,他只好先走,不敢等你。」
然後他就看到溫笛從會所出來,她拿著車鑰匙從他車邊經過,一直按鑰匙找車,在停車場找半天無果,還打電話質問明見鈞:你把車開走了,我怎麼辦?
溫笛好奇:「那天明總也開了賓利?」
祁明澈頓時覺得沒意思,「大大方方承認這麼難?」
溫笛忽而一笑,這回她有口難辯。
沒想到還有這麼巧合的事,那天她開了嚴賀禹的賓利,明見鈞也開了同車型。
祁明澈已經仁義至盡,他給了溫笛足夠的機會和體面。「好自為之。」
他略微頷首,轉身往回走。
溫笛在岸邊站了半晌,她沒等到明見鈞的電話,找出嚴賀禹的對話框:【老公,你忙嗎?】
嚴賀禹算不上忙,他人已經在海棠村,正在看燒烤店的餐單,給溫笛點她愛吃的海鮮。
看到消息,他打給溫笛:「什麼事?」
溫笛平鋪直敘:「明見鈞有婚外情,上個月我跟明見鈞在會所見面聊劇本,就是你把車開走那天,他小兒子以為小三是我,找到我頭上來。」
如果拿那天中午會所的監控去澄清,等於在祁明澈那裡公開她跟嚴賀禹的關係,她現在不確定嚴賀禹是什麼意思。
當然,如果嚴賀禹置若罔聞,覺得她這個委屈無關緊要,她跟他也算在今天走到頭。
嚴賀禹說:「交給我處理。」
他問她:「現在在哪?」
溫笛左右看看,「海邊。」具體位置她說不清,她沿著原路返回,「我在海棠村錄節目。」
嚴賀禹「嗯」了聲,「我忙了。」
溫笛不知道他是不是忙著替她解決這個麻煩。
--
明見鈞早料到溫笛會來找他澄清誤會,他最了解小兒子的性子,跟溫笛同在一個團隊錄節目,抬頭不見低頭見,祁明澈不可能一直忍讓溫笛,早晚會跟溫笛針鋒對麥芒。
祁明澈找人調查他的婚外情,他知道,且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他將計就計誤導了祁明澈,讓祁明澈拿到的所有調查證據,直指溫笛。
因為他跟溫笛之間是清白的,不管多大的誤會都能解釋清楚,他想利用溫笛洗白他的婚外情純屬子虛烏有。
他如此煞費苦心護著辛沅,只是不想引火燒身,不想把家搞散。
妻子年輕時很漂亮,只是因為上了年紀,身材走樣。
他們曾經的愛,也是轟轟烈烈。
唯一讓明見鈞失算的是,他沒想到嚴賀禹跟溫笛是一對,剛才嚴賀禹打電話給他施壓,撂下一句:讓他看著辦。
電話就切斷。
明見鈞讓秘書找好所有能證明他跟溫笛之間清白的證據,撥打祁明澈的電話。
他不等小兒子開口,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罵:「你是不是不給我找點麻煩你心裡不痛快?我都跟你們說了多少遍,有人看我們家和和氣氣的,不順眼,挖空心思想挑撥,巴不得我妻離子散公司破產他們才舒坦。你們倒好,一個個不信我,竟往別人挖的坑裡跳!有本事惹事,你倒是有本事收拾啊!」
明見鈞說得口乾舌燥,這是迄今為止,他頭一回指責小兒子。
祁明澈冷聲道:「說完了?」
明見鈞借題發揮:「你知不知道溫笛男朋友是誰?你老子我都得罪不起他,你嘴上沒個把門,今天把溫笛惹急了,人家來問我要說法,讓我自己看著辦!」
他沒再廢話,「我把資料都發給你,你看完後去給溫笛道歉!她那天開的車不是我的!」
祁明澈在十分鐘後,收到父親發來的所謂證據。
他一點不感興趣,父親給自己洗白的證據,可信度能有多少?
祁明澈關了手機,去海邊的海鮮燒烤攤吃晚飯,他讓老闆來兩罐啤酒,又隨意點幾樣海鮮。
「老闆,樓上有位子嗎?」
「還有兩個。」老闆告知價格。
二樓樓頂有個大露台,能看到一線海景,景觀座位的價格也很可觀
祁明澈要了露台的位子,付款後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上樓。
樓上顧客不多,空了好多位子,但老闆卻說只剩兩個。
他要的位子緊挨著欄杆,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海。
「明見鈞和他小兒子給你道歉沒?」
祁明澈正在開啤酒,猛然聽到父親的名字,而他本人又被點名,他手上動作一頓,順著那道陌生又低沉的聲音,他朝左邊看過去。
一個穿白襯衫身材挺拔的男人,單手插兜立在護欄邊,正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遊客。那人通身的氣場不是有錢就能堆砌起來。
那人偏頭,祁明澈仔細瞧了一眼,認出來是誰,無比驚詫,嚴賀禹居然出現在海棠村。
難怪旁邊空這麼多位子,都是嚴賀禹包下來。
他現在坐的空位應該是之前有顧客坐,嚴賀禹沒讓老闆清場。
祁明澈認識嚴賀禹,在會所大廳遇過幾次,跟他一起玩的朋友告訴他,是嚴家那位。
父親在電話里說,溫笛男朋友是父親都得罪不起的人。
他打開郵箱,查看父親給他發來的其中一段監控視頻。
原來那天他誤會溫笛,溫笛確實開了嚴賀禹的賓利車,並非父親那輛。只是巧合到讓人不會覺得是巧合。
祁明澈覺得有意思,他調查那麼久,倒頭來是場誤會。那些溫笛和明見鈞入住同一家酒店的證據,又要怎麼解釋?
看來他被人誤導了,也是父親運氣太好。
把一罐啤酒一口氣喝下去,祁明澈沒多待,燒烤也沒吃,下樓離開。
人群里,他瞥見溫笛從海灘走上來,她舉著手機放在耳朵邊,應該在跟嚴賀禹打電話。
溫笛原本窩了一肚子火氣,嚴賀禹陪她聊了十幾分鐘電話,火氣消去一半。
「你今晚不忙?」她問嚴賀禹。
嚴賀禹答非所問:「你眼往哪兒看呢。」
「啊?」
「再往前走撞海棠樹上了。」
溫笛登時抬頭,前邊不到一米是一棵海棠,她後知後覺:「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四處找他,沒看到他身影。
嚴賀禹提醒她:「不知道往上面看?」
溫笛仰頭,在前面那家燒烤店的景觀露台上,她找到他。他正立在欄杆邊,周邊的霓虹燈和燒烤攤上冒著的絲絲縷縷青煙,將他襯得很不真實。
這樣的煙火氣息里,他顯得格格不入。
他人出現在她面前可比他千里迢迢用私人飛機送湯和菜給她,讓她更歡喜。
隔著燈光、夜色,還有嘈雜的人聲與海浪,她看著他說:「老公,這種驚喜,以後每年能不能多來上幾回?」
沉默了半刻,嚴賀禹沒應,只道:「上來。」他掛電話。
溫笛當他答應。
嚴賀禹還站在欄杆邊,看著溫笛走過去,看著她上樓奔向他。
露台上沒有其他顧客,溫笛卻挑了另一張桌子坐下來。
她手托腮,看上去在欣賞海景,其實在看嚴賀禹。
嚴賀禹示意她,「過來坐。」
「你過來。」她把手伸給他。
兩人座位中間隔著花草和籬笆,並不影響交流。
她坐著不動,嚴賀禹只好過去,繞過中間的籬笆。
「你今晚住哪?」她問。
嚴賀禹說:「回市區。」
他沒有在海棠村過夜的打算,只是來看看她。
溫笛問他:「你行李在不在車上?」
「在。怎麼了?」
「不能多陪我一晚啊。」
「你不是說要跟節目組同住,錄素材。」
「明天才開始錄。」
嚴賀禹給康助理打電話,讓康助理在沈棠家的民宿訂房間。
溫笛強調:「那不是她自家開的,是別人租了她家房子。」沈棠家靠海邊的房子不少,沈爺爺一人住不了那麼多房子,租了兩棟出去,其中一棟租給村里人開民宿。
是不是沈棠家開的在嚴賀禹眼裡沒區別,他跟溫笛說:「吃完燒烤去找我。」
「你不吃?」
「我吃過晚飯。」他先行離開,回去還有個視頻會議。
溫笛給《如影隨形》的導演發消息,扯謊說她晚上住沈棠家。沈棠和沈爺爺住的房子跟民宿共享一個院子,去沈棠家和去民宿沒區別。
導演:【明早我們六點半集合,別遲到。】
溫笛給沈棠留言:【今晚我打著你的幌子去約會(壞笑)】
吃過燒烤,她又多欣賞一會海景。
直到嚴賀禹找她:【沒吃完打包回來。房卡在前台。】他視頻會開完,還不見她人影。
溫笛說:【就來。】
她直奔沈棠家旁邊的民宿,到前台拿房卡。
民宿三樓是一個大套房,私密性強。
溫笛開門,客廳沒人,浴室有「嘩啦嘩啦」的聲音。
「老公。」她叩浴室的門。
嚴賀禹問她:「帶沒帶衣服?」
「沒。」溫笛直接從燒烤店過來,懶得再回節目組下榻的那家民宿去拎行李箱。
嚴賀禹:「那你把裙子放外面。」
溫笛也是這樣想,裙子若是不小心弄髒她明早沒衣服穿,這裡條件不比市區的酒店,沒有專門乾洗裙子的地方。
她把長裙脫下來掛在衣櫃,緊挨著他乾淨的襯衫。
她在包里找出一根黑色皮筋,將長發隨意挽起。
嚴賀禹從玻璃門上看到影綽的輪廓,走過去給她開門。
她赤著腳,身上裹著他換下來的襯衫。
海浪聲吞噬掉所有雜音。
嚴賀禹合上門,低頭找她的唇,輕輕咬著。
他把她身上那件襯衫扯下來,隨手甩到置物架上。
溫笛反手摸到浴室的燈,「啪」一聲關上。
海邊的漁火透過窗鑽進來,她通身都是瑩潤的白,微弱的漁火顯得黯然。
嚴賀禹把她拖起來抱在懷裡親。
浴室的瓷磚跟家裡的沒法比,溫笛嫌冷。
嚴賀禹抱起她,「那去床上。」
溫笛被抱回臥室,看著床上眼熟的床單,疑疑惑惑:「這是民宿提供的床品?」
「不是。」嚴賀禹讓她躺好,他俯身吻她。
溫笛的注意力還在床品上,追根問底:「我以前給你收拾行李時準備的那套?」
「嗯。」
嚴賀禹起身,往浴室走。
溫笛看著他背影:「你幹嘛?」
他說:「床單就這一條。」
濕了沒有的換。
溫笛側臉,枕套上都是她熟悉的氣味。
她有個習慣,不管去哪出差都帶上自己的床單被套,連枕套也帶,熟悉的氣息容易入睡。
她給嚴賀禹收拾過幾次出差行李,習慣性給他裝一套床品在箱子裡。嚴賀禹不像她,睡覺認氣息,他從來沒用過,不過都隨身帶著這個床品收納袋,以防他們倆在同一個城市出差,方便用上。
嚴賀禹從浴室拿來他換下來的那件襯衫,把襯衫墊在她身下。
溫笛伸手抱他,他覆下來,她湊到他唇邊,他接住她的吻。
中間,溫笛提醒他:這不是自家床,禁不住他那樣折騰。
--
次日五點鐘,海邊熱鬧起來,遊客等在海邊看日出。
嚴賀禹要趕航班,溫笛醒來時他已經穿戴整齊,他說:「錄完這期,你回之前給康助理打電話,有空我去接,沒空就讓司機接你。」
「不用了。」
再有一周到春節。
「錄完快到年關,我直接回家。」溫笛說:「我在家多待幾天,多陪陪我爺爺奶奶,十號左右再過去陪你。」
他下月六號訂婚,她十號才過去。
嚴賀禹頓了下,最終什麼也沒說,他手撐在她兩側,看著她的眼,溫笛也笑著看他,他低頭,吻落在她唇上。
特別溫柔的一個吻。
溫笛洗漱好先下樓,嚴賀禹在十分鐘後下去退房。
她人還沒走,在民宿前台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喝。看到他下樓,她把喝了一半的水杯擱在吧檯上,人離開。
嚴賀禹把房卡交給老闆,他順手拿起溫笛專門留給他的一次性杯子,把她喝剩下的半杯水喝掉。
接他的司機已經在民宿門口等著,他拿著空紙杯出去。
上車前他下意識轉頭去尋路邊有沒有溫笛的身影。
視野範圍里,找不到她。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