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搬進主臥

  周三那天他們出發去海棠村,挑了一個不是節假日和不逢周末的日子過去玩,海灘人要少一點。記住本站域名

  飛機上,溫笛和沈棠坐在一起聊天,嚴賀禹跟蔣城聿坐在另一側窗邊,給她們剝瓜子。

  兩人似乎是較上勁,看誰剝的多。

  蔣城聿剝的手腕發酸,瞅一眼嚴賀禹,「剝個瓜子,能不能別這麼卷?」

  嚴賀禹也剝的指尖發麻,「你沒事帶什麼瓜子上飛機,直接買袋瓜子仁多好。現在怪誰。」

  他抽張濕紙巾擦擦手,把剝好的瓜子仁送給溫笛,「要不要喝咖啡?我讓人給你們煮咖啡。」

  溫笛想了下,點頭,又問:「有蛋糕嗎?」

  「有。」雖然只有三個多小時飛行時間,該給她準備的都準備齊全。飛機剛買來的頭兩年,基本都是為她服務,他使用的頻率反而不高。

  溫笛和沈棠閒得慌,把各自的瓜子仁放在果盤裡,拿牙籤數盤子裡有多少個瓜子仁。

  嚴賀禹回到自己位子,跟蔣城聿說,「不是我想卷,你看她們那個架勢,逼著我們卷。」

  他趁著蔣城聿轉頭看她們,他拿了一點蔣城聿剝好的放在自己跟前。

  然後若無其事挽起衣袖,接著剝。

  其實在半小時前,蔣城聿趁他不注意,也偷了他的一點。

  他們到達海棠村是晚上,沈棠今晚跟他們一起住在民宿,她家的房子在一樓,看不到海景,住民宿三樓能看到海上日出。

  她提前讓民宿老闆留了三間房。

  嚴賀禹一聽是三間,不用想,他跟溫笛各一間,但當沈棠說,她跟溫笛一間,他和蔣城聿各一間的時候,他心裡突然平衡,在蔣城聿身上找到了平衡感。

  各自回到房間放下行李箱,去旁邊的海鮮燒烤店吃晚飯。

  他們加錢,在露台上要了桌子,吃著燒烤,看著海上漁火。

  溫笛以前經常跟沈棠在這吃,也跟嚴賀禹吃過一次。

  一晃,三四年過去。

  溫笛放下啤酒罐,問沈棠要不要來點白酒,「白酒才夠味。」

  沈棠幾乎沒有猶豫,「來一杯吧。」

  嚴賀禹不讓溫笛喝白酒,「你每次啤酒和白酒一摻著喝就醉,想喝明天專門喝白酒。」

  溫笛:「我少喝點。」

  跟嚴賀禹預料的那樣,溫笛有點醉,沈棠也是,這個白酒後勁兒大,很上頭。蔣城聿背著沈棠先回民宿,溫笛非要去海邊遛遛。

  夜裡十一點鐘,海灘沒幾個人。

  潮水慢慢退去。

  溫笛抱膝坐在嚴賀禹身上,兩腳踩在他胸口。

  嚴賀禹躺在沙灘上,不敢亂動,她不許他動彈,本來是要挖個坑埋了他,後來她不幹了,嫌他躺著太長,挖坑要挖好久。

  「不埋你,你得謝謝我,知道嗎?」

  嚴賀禹:「謝謝。」

  這是他謝了第三遍。

  溫笛下巴磕在膝蓋上,她醉後從來不哭鬧,但喜歡折騰人。

  「你知道我本來不想回收你的。」迎著海風,她散落下來的髮絲被揚起,過了幾秒,她突然問他:「你知道你屬於哪一個分類嗎?」

  「知道。可回收。」

  「嗯。」

  她很認真點了點頭,「我得把你變廢為寶。」

  「……」

  溫笛忽而蹬了一下他心口,「跟你說了你不准動。」

  「我沒動。」

  「那我怎麼有點晃?」

  「……你有點醉。」

  「我沒喝多。」

  嚴賀禹不跟她作毫無意義的爭辯,他兩手扶著她肩頭。

  溫笛盯著他看了半晌,大腦不做主,想到哪裡說哪裡,「你把我舉高。」

  「怎麼舉高?」

  「像我舉小檸檬那樣。」

  小檸檬是沈棠女兒。

  嚴賀禹借著這個機會,「那你從我身上起來,我站起來才能舉高。」

  「那我沒地方坐,你想辦法舉高我。」

  「……」

  嚴賀禹只好岔開話題,「溫笛,我們聊聊天。」

  「聊什麼?」

  「聊聊我們分開後,你高興的,難過的。你從來沒對我說過,應該也沒跟別人說過,老憋在心裡也不行。」

  「我們分開過是嗎?」

  溫笛好好想了想,「是分開過。那你為什麼跟我分開呢?嚴賀禹,我胃難受,頭也疼。」

  應該是酒精的作用,她說話的邏輯明顯不如之前,嚴賀禹一手扶著她,一手撐地坐起來,滿身的沙子。

  費了好大勁,他把她抱懷裡,「我們回民宿,我給你買點解酒藥。」

  「你又要走?」

  「不走。」

  溫笛靠在他懷裡,額頭在他胸口蹭了又蹭,頭還是疼,「嚴賀禹。」

  「嗯?」

  「你記不記得我公寓密碼?我改了,又忘了。」

  他問她,哪套公寓。

  她咕噥一句,他聽清了,是他們以前住了三年的那套,早就賣了。

  嚴賀禹問她:「什麼時候改的密碼?」

  「分手那天改的。我進不了家。」

  「怎麼進不了家?」

  他想說,他們不住在公寓,現在搬到別墅,還不等他說,溫笛斷斷續續道:「就分手第三天,我忘了新密碼。」

  「鑰匙沒帶,半夜我進不了家。我想打電話給你,問你新密碼。」

  這會兒她意識已經混沌,她分手那天改的,怎麼可能告訴他,又怎麼可能會打電話給他。

  溫笛胃裡越來越難受,在他懷裡動了動,「你肯定記得我密碼,我所有密碼你都幫我記著,你說過,我不管忘了什麼,問你就行。是不是?」

  嚴賀禹哽咽了下:「是。」

  「那你那天去了哪,你怎麼不在家等我,怎麼不告訴我密碼。」

  嚴賀禹攥著她肩頭,「那後來怎麼進去的?」

  「保安把鎖拆了,又裝上。」

  頓了兩秒,她說:「我有鑰匙,在家。」

  「我知道。」嚴賀禹親親她的額頭。

  「下雨了。」溫笛擦擦臉上,又抬頭看天上,「不是有月亮嗎,怎麼還下雨了。」

  嚴賀禹做個深呼吸,別過頭,擦擦自己的臉。

  她臉上的淚,是他的。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會為一個人掉眼淚。

  「我們回去。」

  嚴賀禹抱起溫笛,迎著月色往民宿走。

  溫笛靠在他肩頭,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翌日醒來,她穿著自己的睡衣躺在她跟沈棠的房間,頭髮也是清清爽爽。昨晚有點斷片,很多事情想不起來。

  房間另一張床上沒人,沈棠昨晚喝多了留在蔣城聿房間。

  溫笛拉開窗簾,海邊漸漸熱鬧起來。

  又是晴朗的一天。

  她給嚴賀禹發消息:【昨晚你幫我洗的頭髮?】

  【嗯,都是沙子,不洗沒法睡。給你吃了醒酒藥,現在頭還疼不疼?】

  【不疼。】

  嚴賀禹叫她換衣服下樓吃早餐,他們今天跟漁船出海。

  溫笛對遊艇出海不感興趣,但對跟著捕魚的漁船下海很是興奮,滿船的魚腥味,她聞著一點不覺得難聞。

  每次漁網起網時,她跟沈棠比漁民都激動,開漁網跟開盲盒一樣,不知道每次能捕撈上來什麼漁。

  傍晚,漁船滿載而歸。

  今天漲潮,他們還打算去趕海踏浪。

  從漁船下來,身上都是魚鱗和魚腥味,幾人回民宿換衣服。

  沈棠拿出跟蔣城聿的情侶裝換上,情侶裝買了好些年,一年穿個兩三次,一直留到現在。

  溫笛換了吊帶長裙,太陽已經落下去,不用再戴帽子,她們穿著涼拖下樓。

  嚴賀禹跟蔣城聿在民宿一樓大廳等他們,他換了一件藏青藍polo衫,跟溫笛吊帶長裙很搭,她的吊帶裙有藏青藍配色,不多,但很顯眼。

  溫笛瞧他一眼,知道他在心裡想什麼,肯定在想,約等於他跟她穿了情侶裝。

  民宿跟海灘只有一路之隔,過馬路時,蔣城聿轉身把沈棠攬在身前,注意左右方向過來的汽車,嚴賀禹也下意識去牽溫笛的手,抓住後,跟她十指緊扣。

  溫笛在海棠村有很多回憶,跟嚴賀禹的也不少,民宿,還有那個燒烤攤。那時他們中間隔著人群,隔著海浪。

  今天就只有海浪。

  到了海灘,嚴賀禹放開她的手,往前跨了幾步,在她身前半蹲下,「上來,我背你。我跟蔣城聿在來的飛機上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什麼定位?」

  「工具人定位。」

  「你們挺有自知之明。」

  她趴在他背上。

  那邊,蔣城聿也背起沈棠。

  起初相處正常,溫笛和沈棠說著她們以前在這邊玩的趣事,後來兩人你推我一把,我推你兩下,越推越用力,笑著打鬧起來。

  遭殃的是背著她們的嚴賀禹和蔣城聿,兩人站在海水裡,海浪來的時候,她們一鬧起來,他們重心根本不穩,歪歪倒倒。

  這要是摔倒在水裡,不管是溫笛還是沈棠,不得找他們算帳。

  嚴賀禹現在是不敢說溫笛的,蔣城聿小聲說沈棠,「棠棠,你們輕點打,手別打疼了。」

  嚴賀禹:「……」

  這說和不說有什麼區別。

  沈棠說:「不疼,一點都不疼。」

  兩人打累了,中間停戰休息。

  溫笛原本一手摟著嚴賀禹的脖子,另一手跟沈棠打鬧,現在鬆開他的脖子,「我一會兒要兩隻手打。」

  嚴賀禹:「……溫笛。」

  「幹什麼?」風大,她貼在他側臉,「你說吧,我聽著呢。」

  兩人側臉蹭著,嚴賀禹突然不想掃興,「打不過的時候,你推蔣城聿,他摔倒了,沈棠肯定也就倒了。」

  溫笛笑出來,「這個可以。」

  他們說話聲不算小,蔣城聿能聽到。

  蔣城聿對沈棠說:「打不過的話,你直接踹倒嚴賀禹,穩贏。」

  溫笛和沈棠後來不是打,兩人互撓對方痒痒,沈棠怕癢,差點笑出眼淚來,她躲著溫笛時身體一個勁兒往另一邊歪,蔣城聿失去重心,歪倒在水裡,摔倒前,他騰出手,扯了一把嚴賀禹。

  「撲通」,四個人都落水裡。

  哈哈聲一片,溫笛和沈棠笑得臉生疼。

  蔣城聿從水裡爬起來,還沒站穩,又被嚴賀禹一把推下去,濺起巨大水花。

  「嚴賀禹,你這就不要臉了。」

  「到底是誰先不要臉拽我?你從小就這樣,自己倒還非要拉我墊背。」

  嚴賀禹過來從水裡撈起溫笛,她笑得站不起來,他拿手背擦擦她的臉,拉她到淺水邊,給她擰乾裙擺的水。

  他也渾身濕透,polo衫貼在身上,隱隱勾勒出身前的肌肉線條。

  溫笛問他:「你跟蔣城聿,你們小時候也打架?」

  「打,你見過不打架的小男孩?天天打,打完接著玩。」

  他長臂一身,把她摟身前,將她後背濕漉漉的地方也擰擰。

  嚴賀禹摸摸她肩頭,冰涼。

  他看向蔣城聿:「讓她們回去把衣服換了,穿濕衣服容易著涼。」

  蔣城聿也是這個意思,正跟沈棠商量這事。

  幾人回民宿,一兩百米的距離,很快走到。

  換好衣服,沈棠打開水龍頭沖把臉,她長長呼口氣,「好幾年沒這麼放鬆了。」自從爺爺離開,她都不敢回海棠村,再也沒有人在門口等著她回家。現在她過得這麼開心,溫笛也慢慢變好,爺爺肯定看得到。

  溫笛挽起長發,在頭頂扎個丸子,「我跟你一樣。」

  不用她說,沈棠也知道她這幾年的狀態,她伸手揉了兩把溫笛剛紮好的小丸子玩,以前的那個溫笛,又回來了。

  --

  結束了海棠村的四天之旅,他們周末回到北京。

  剛下飛機,尹子於給溫笛送來好消息,她爭取到了《人間不及你》的角色,中午時接到周明謙那邊的通知。

  「溫老闆,謝謝你的鮮花帶來了好運。」

  尹子於原本不抱希望,去試戲的都是一線演員。

  現場搭戲的是談莫行,自從談莫行那晚說了那句話,她見到他時多了一份彆扭。

  可能就是這份彆扭,把她身上那點冷的氣質給遮掩去。

  周明謙後來說:你們眼神里都是戲。

  到底是什麼戲,誰又說得清楚。

  溫笛懸著的心終於落下,為尹子於現在的狀態高興,進組後忙起來,不會有那麼多時間再去想張喬預,時間能沖淡一切。

  「什麼時候開機?」

  尹子於:「年前,又要在劇組過年,今年是在江城。周導說,取景的地方是你們裝好的那處院子,還有江城的古街。」

  溫笛說:「到時去我家過年,我家地方大,多少人都能坐得下。」

  「說好了啊,到時賴你家不走。」尹子於說笑幾句,掛了電話。

  嚴賀禹問:「周明謙定了尹子於演女一號?」

  「嗯。」

  「你看人眼光不錯。」

  溫笛把手機裝包里,覷他,他現在拐著彎誇他自己不錯,她說:「也眼瞎過。」

  嚴賀禹頷首,表示理解,他讓蔣城聿背鍋,「我也沒想到蔣城聿長大了還會拉人墊背,這個不能算你眼瞎。」

  溫笛:「……」

  嚴賀禹笑笑,不逗她,把她手拿過來握著。

  他這邊,月底有個高端商務酒會,他以前從來都是一個人參加宴會,這次想帶她過去,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有不少投資人過去,你感興趣的話,可以認識認識。」

  溫笛感興趣,但不去,「以後要去哪,得是我帶著你,不是你帶著我。」

  「沒問題。常青娛樂每年都有慈善拍賣會,到時你帶我去?」

  「沒空,我要帶尹子於去。」

  不管她那天帶不帶他去,嚴賀禹先讓康波把他那晚的時間空出來。

  從機場回來,溫笛直接去了二手書店,她給爺爺奶奶和莊老闆在海棠村帶了花茶回來,給他們送過去,又在那陪他們三個老人吃了晚飯。

  溫笛和爺爺奶奶說,今年春節,可能邀請劇組的一些人到家裡過年。

  爺爺奶奶現在喜歡熱鬧,說到時提前多準備些年貨。

  嚴賀禹今晚在家加班,溫笛十點鐘回到家,他還在忙。

  溫溫在書房陪他,黏在他腿邊。

  溫笛抱著幾本從莊老闆那裡淘來的書進書房,嚴賀禹對著溫溫說:「你跟我說沒用,你得跟你媽說,她當家。」

  溫笛把書放在書櫃,「跟我說什麼?」

  嚴賀禹:「溫溫覺得,父母長期分居,不利於它健康成長。」

  「……嚴賀禹,你現在無所不用其極。」

  嚴賀禹自顧自說:「那我今晚搬過去。」

  溫笛沒搭腔,回自己房間。

  嚴賀禹彎腰,揉揉溫溫的腦袋,「你媽媽答應了。」在海棠村的這幾天,她心情不錯,剛才不說話基本是默許。

  他處理完最後一封郵件,關上電腦。

  溫笛正在整理行李箱,嚴賀禹進來了,拿著他的枕頭、水杯和手機充電器,溫笛的枕頭靠床右側,他將枕頭放在床左側,充電器放在左邊床頭櫃。

  之後他一趟又一趟,把自己衣物從次臥搬進主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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