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能想起我的時間應該越

  返程,一路沉默。Google搜索

  葉敏瓊沒敢讓兒子再開車,她自己駕車。

  她對江城的路不熟悉,全靠導航。

  等紅燈時,她偏頭看一眼兒子,他支著下巴,一直在看車外。回別墅區要路過一段極其幽靜的林蔭道,外面什麼可看的,他還是沒收回視線。

  到家,嚴賀禹對母親說:「媽,您早點休息。」

  他拿著那副手套,回樓上。

  葉敏瓊哪睡得著,比自己失戀還揪心。

  下半夜,她醒來一次,輾轉反側時,聽到外面有動靜。

  葉敏瓊起來,打開房門往外看,餐廳吧檯那邊有燈光。

  「賀禹?」她小聲喊了句。

  嚴賀禹在開紅酒,轉身,「媽,您怎麼還沒睡?」

  葉敏瓊說:「睡醒了。」

  她問兒子:「你沒睡還是跟我一樣?」

  嚴賀禹答非所問,「我喝點紅酒。」

  葉敏瓊猜到他是喝酒助睡眠,「沒有褪黑素?」

  「忘了帶來。」這個時間點,也沒得買。

  「我有。你別喝酒。」葉敏瓊回房拿,她隨身帶褪黑素是倒時差用,平時用不著。

  她把剩下半瓶全拿給兒子。

  嚴賀禹塞上紅酒瓶塞,收起酒杯,「媽,您快點睡吧。」他拿著褪黑素上樓。

  現在是凌晨三點半,同樣沒睡的還有肖冬翰,他是因為時差亂了,還有一半是因為溫笛。

  合上書,他打電話到前台,讓送瓶紅酒。

  酒店提供的酒,只能湊合,用來打發時間。

  肖冬翰倒了半杯,坐到落地窗前的沙發上。

  房間的燈沒開,看外面更真切。

  江城不是不夜城,這會兒只有星星點點的燈光,無限綿延。

  有電話進來,是哥哥肖冬凱。

  肖冬翰拾起桌上的手機,接聽。

  肖冬凱開口便問:「你人呢?幾點了,還不回來?」

  肖冬凱以為他還在倫敦,他告訴哥哥,「我在國內。」

  「去看棠棠?」

  「她用不著我看。過來是私事。」

  肖冬凱擔心弟弟又在謀劃什麼,之前集團內部股權大戰,肖冬翰和沈棠直接開戰,那場商戰雙方都大傷元氣,反而讓競爭對手得了漁翁之利。

  爺爺用沈棠和蔣城聿暫時制衡住肖冬翰,他擔心肖冬翰沒死心,想要反撲,不管是肖冬翰還是蔣城聿那邊,都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你還不消停?」

  肖冬翰反問:「我怎麼不消停了?」

  肖冬凱說:「你心裡有數。」他很少勸弟弟,因為勸了也沒用,白費口舌。今天他還是多了幾句廢話,「你跟沈棠再爭下去,高興的是肖寧的競爭對手,他們巴不得你們爭個你死我活。棠棠現在懷孕了,不宜情緒激動,你做回人,別跟孕婦去商戰。」

  肖冬翰:「……」

  他抿了一口酒,「哥,其他人不知道,你該知道,我要是真不做人,你覺得肖寧集團現在還會好好的?」

  「等我兩分鐘。」肖冬凱人在莊園,爺爺住這裡,今天三叔一家過來看爺爺,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其他人的面說。

  他拿上煙,去了莊園的河邊。今天天氣不怎麼樣,陰沉沉的,整個莊園沉浸在一片陰鬱里。

  他點上煙,坐在河邊的木椅上。

  現在的肖家,只有他跟肖冬翰走得最近,他們是親兄弟,肖冬翰不管做什麼,從不避諱他。

  在其他人眼裡,肖冬翰是不足以掌舵肖寧集團,他格局不夠。

  其實,他何止是格局不夠,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壓根就沒有格局,因為他想要徹底毀了肖寧。他不喜歡打敗,打敗肖家的人需要費心費神,不如直接毀掉。

  這些年,肖冬翰羽翼豐滿,他的財富外人不得而知,連他這個哥哥都算不准他到底有多少錢。

  所以他不在乎肖寧,想要毀了。

  後來肖冬翰出於什麼原因及時收手,他不得而知。

  至少目前為止,肖冬翰都在為肖寧集團考慮,為了肖寧在國內順利打開市場,他不惜拿自己的三個項目,跟姜家交換資源。

  擱在以前,絕不可能發生。

  他不會拿自己的利益給肖寧謀發展。

  肖冬凱好奇:「你因為什麼,決定好好發展肖寧?」

  肖冬翰說:「等一下。」

  他放下酒杯,去床頭柜上拿魯秘書給他整理的名言名句。

  「你在找什麼?」

  肖冬翰翻到第二頁,好不容易找到,他說:「我決定不毀掉肖寧,是因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之前還會背,有點拗口,剛才一下沒想起來。

  電話那邊,肖冬翰半天沒吭聲。

  肖冬翰說:「你要不懂,我解釋給你聽。」

  「……你最近怎麼了?」

  「沒怎麼,補補中文。」肖冬翰放下名言名句,坐回沙發上,接著道:「留著肖寧,有一小半原因是為你的律所考慮,主要原因,是我個人的投資,或多或少會受到一些牽連。」權衡之後,還是留著吧。

  哥哥花了心血的律師不能被他連累。

  留下肖寧集團之後,他只能讓肖寧在他手裡,要是控股權落到肖家其他人手裡,他們不可能讓他好過。

  肖冬凱的關注點不再是肖寧,「聽說你前幾個月突然去了哥斯大黎加。」在集團最忙的時候,他居然有閒情逸緻飛去那邊的莊園。

  不知道為什麼,肖冬翰下意識地沒說實話,「去看一個生意上的朋友,他正好在那度假。」

  肖冬凱:「補中文也是因為商務需要?不是為女人?」

  肖冬翰淡淡的語氣,「你說呢?」

  肖冬凱說:「是我發散思維了。」想來也不現實,肖冬翰從不談情說愛,不會讓女人成為牽絆。

  --

  在調整了一天時差後,肖冬翰約溫笛見面。

  他在這一天裡,幾乎沒睡覺,一直在想要怎麼追人。

  以前不管跟哪個女伴在一起,簡單又直接,成年人之間不需要兜圈子,約會都是魯秘書安排,無非是喝酒吃飯。

  偶爾他閒了,出海度假。

  所有的約會安排,前提是他有空。

  但顯然,和溫笛不能這樣。

  之前睡得迷迷糊糊時,他甚至在想,當時祁明澈是怎麼追到了溫笛。

  肖冬翰給溫笛發消息:【你有沒有想做還沒做的事,或是想去還沒去的地方,我陪你。】

  他又說:【不是敷衍你。我暫時還沒想到怎麼讓你高興。】

  溫笛回過來:【有家餐廳種草了兩年,一直沒去。】

  肖冬翰讓她把地址發過來,他先訂餐位。

  溫笛:【先別急著訂位子,不一定走到飯店門口,反正我是沒膽子。飯店在山頂,要經過一段全長將近九百米的玻璃懸空棧橋。】

  她問他:【你敢不敢走玻璃棧道?】

  肖冬翰沒走過,【應該沒問題。】

  他和溫笛約好見面的時間,原本他打算開車去接她,溫笛說,用她的車,她熟悉路。

  為了方便走玻璃棧橋,溫笛今天換上褲裝。

  她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你要是不敢過去,我們再回來,沒什麼,反正我不敢走。」

  肖冬翰:「不能讓你跟我在一起時,有遺憾。」

  玻璃懸空棧橋修建在兩座山峰之間,飯店所在的那座山,只有彎曲的小路上去,想要吃頓飯得爬幾個小時。

  沒人為了吃飯爬山。

  無論是修盤山公路還是修索道的成本都太高,但那座山的平台又是俯瞰江城,欣賞一線江景的絕佳位置,視野極為開闊,於是從對面那座山引了一道棧橋過來。

  到了山腳下,溫笛去買票,坐纜車到玻璃棧橋入口。

  肖冬翰問:「怎麼不開發那座山?」

  他指的是飯店所在的山。

  溫笛解釋:「沒什麼自然景觀,只有山頂那一段看江景不錯,開發的成本太高,基本賺不回來。」

  她說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座山,「要是從山下爬上來,一路上可玩的小景點很多,還有小瀑布。」

  兩人乘坐纜車上山,景色不錯,肖冬翰第一次陪一個女人遊山玩水。

  他手機在這時響起,是魯秘書的電話。

  「肖總,不好意思,我剛看到你的電話。」魯秘書這段時間休假,不知道肖冬翰的私人安排。

  這個時間是倫敦夜裡三點多,「肖總,你怎麼還不休息?」

  肖冬翰告知:「我這裡是中午。」

  魯秘書微怔,「你在江城?」

  肖冬翰「嗯」一聲,「現在沒什麼事了。」之前他是想請教魯秘書,他和妻子當年是怎麼約會的。

  結束通話,他們到達纜車終點。

  山上風大,肖冬翰把溫笛圍巾給裹緊。

  溫笛連明珠塔上的懸空觀光廊都不敢走,別說這條九百米的棧橋,而且還有碎裂效果,簡直要命。

  她穿上工作人員給的鞋套,看向肖冬翰,「我眯著眼,拉著你衣服走。」為了嘗嘗那家飯店的菜,拼一回。

  肖冬翰穿好鞋套,脫下大衣,又摘下襯衫袖扣裝在大衣口袋。

  「你衣服怎麼脫了?不冷?」

  「你覺得走到那頭,還會冷?」

  溫笛笑,再看看玻璃棧橋上的人,有的一邊哭喊一邊硬著頭皮往前走,不知道她跟肖冬翰一會兒是個什麼狀態。

  肖冬翰把大衣塞到溫笛懷裡,「拿著。」

  「你自己衣服自己拿。」

  「我沒手拿。」

  說著,他把襯衫衣袖挽了一道,俯身,將她攔腰抱起。

  「你幹嘛?」溫笛嚇一跳。

  肖冬翰將她往上顛了下,調整好抱姿,道:「棧橋上風景那麼好,你眯著眼就錯過了,只為了吃頓飯沒意思。一會兒走到中間,要是還害怕,拿我衣服擋一下眼。」

  溫笛另一隻手不自覺繞在他脖子上,「你要是走到半路把我扔下來,我跟你沒完。」

  說完,她自己哭笑不得。

  肖冬翰笑笑,「不會。」

  他走向棧橋。

  溫笛心跳加速,「你不怕?」

  「還沒走,不知道。」

  「……你這樣說,有點不靠譜。」

  「再怕,不會把你放下來。」

  旁邊有遊客盯著他們看,但大多數人都在為自己戰戰兢兢,無心關注旁人。

  溫笛拿他的大衣擋住臉,只露出兩隻眼。

  「你多重?」

  「過年胖了兩斤,94斤。」

  肖冬翰感覺她太輕,似乎不到90斤,抱在懷裡沒什麼重量。

  溫笛不敢再多說話,她側身貼著他心口,能清楚感受到他心臟在劇烈跳動,很怕他下一秒就放下她,說:溫笛,我不追你了。

  「溫笛。」

  「幹什麼?」

  「你別看我,看景。」

  溫笛還在盯著他的臉,「我得時刻觀察你的表情,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把我放下來。」

  明明走在懸空碎裂玻璃上的是他,可她的腿在打軟。

  肖冬翰瞅她,「信我一次有那麼難?」

  溫笛不是不想信任他,信任這個東西,被摧毀過,就很難再建立起來。

  沉默片刻,她說:「那我試一次。」

  之後,她儘量專注看景,但環在他脖子的手,一刻沒放鬆警惕,機械又僵硬地纏住他,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棧橋的450米處掛著提示牌。

  有好幾對年輕情侶癱坐在橋邊休息。

  「他衣服都濕了。」

  「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

  幾人小聲說笑。

  溫笛問他:「你衣服濕了?」

  「不知道。」肖冬翰直視前方。

  溫笛緩緩鬆開他脖子,拿手背貼著他後背探了探,試到發潮的黑色襯衫衣料,她拿手捂著潮濕的地方,擔心他著涼。

  肖冬翰終於能喘口氣,動了動喉結。

  剛才被她胳膊箍著脖子,他喘息困難。

  「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家別墅在哪。」他引導她看風景。

  溫笛俯瞰城區,離得太遠,「看不清楚。」

  九百米的棧橋,他每踩一腳,腳底的玻璃便出現碎痕,是怎麼堅持走到橋的另一端,他不敢想。

  終於從橋上跨過來,溫笛長長呼口氣。

  肖冬翰抱著她往飯店走,那邊遊客稀少,大多數遊客只是來看風景,吃飯的是少數,這家飯店的菜貴得離譜。

  溫笛緩過神,「放我下來。」

  肖冬翰沒放,他說:「胳膊僵了,放不下來。」

  溫笛知道他故意這麼說,「你不累?」

  「還行。」他常年游泳,臂力足以抱她走那麼遠。

  肖冬翰一直把她抱到飯店的包間,他來之前訂了位子,是整個飯店最貴的一個包間,貴就貴在包間有個專屬的小露台,江城最美的景,一覽無餘。

  溫笛催他好幾遍,他就是不放。

  露台上的風更大,前面無遮無擋。

  溫笛抖開他的大衣,給他披在身上。

  景再好,誰都無心欣賞。

  肖冬翰問她:「以後能不能信我了?」

  溫笛點頭,「信你不會把我半路扔在玻璃棧橋上。」

  「我說的信任不單止今天這一件事。」

  肖冬翰抬手臂,把她又往上抱抱,讓她高於他,他略微仰頭看她,她今天也是素顏,只塗了一點口紅。

  他轉個身,背對著風,讓她在下風口。

  他凝視她,「我這個人你也了解,渾身上下,實在找不到什麼好的品質。我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給你,給你份信任吧,不管我們能走多遠,在這期間,你可以信我。哪怕有天不合適分開了,你還是可以信我。」

  溫笛望著他,兩手還在給他拽著大衣的衣領,防止大衣從他肩頭滑落。

  無條件給別人信任,對他來講,是很奢侈的事,放在以前,根本沒可能。他也沒有多餘的信任給一個女人。

  肖冬翰示意她,「把我眼鏡摘下來。」

  溫笛單手環住他肩膀,壓緊大衣,騰出手給他摘眼鏡,她指腹在他鼻樑淺淺的壓痕上揉了下。

  眼鏡剛摘下,她人貼著他身前往下滑,直到跟他視線平齊,肖冬翰把她收緊在懷裡,他的唇覆在她溫熱的唇上。

  冷冽的北風吹著樹幹獵獵作響,還是能聽到瘋狂的心跳聲。

  --

  吃飯時,肖冬翰左右手換著吃,夾菜稍稍有點費勁兒。

  累倒不是很累,一路緊繃過來,肌肉崩得有點僵。

  溫笛瞧著他,「回去我眯著眼走,不用你抱。」

  肖冬翰說:「不差那一趟。」

  他兩手換著吃,吃飯速度慢下來,剛好陪她。

  在山上待到三點鐘,看足了風景,他們才返程。

  回去的九百米棧橋,還是肖冬翰抱她過去。

  暮色降臨,溫笛回到家。

  二姑媽問她,在哪約會的,早上出門,現在才回。

  溫笛說,在山頂那家餐廳吃了頓飯。

  「喲。」溫其蓁笑,拿個抱枕抱在懷裡,她知道侄女恐懼懸空玻璃,八卦道:「膽小鬼,怎麼過去的呀?」

  溫笛但笑不語。

  溫其蓁推她,「快說說。」

  「姑媽,你幹嘛呀。」

  「說說。」

  溫其蓁撓她。

  溫笛笑個不停,最後束手就擒,「他抱我過去的。」

  「嘖。」溫其蓁早猜到,反正肖冬翰是不會把她放在玻璃上拖過去。「種草了兩年的飯店,菜品還行?」

  「不錯。」

  菜好不好吃,景好不好看,已經不重要。

  溫其蓁揉揉侄女的腦袋,「不錯就好。」

  溫笛手機有消息進來,肖冬翰:【看看我的袖扣丟沒丟你車上,少了一個。】

  【我找找。】溫笛穿上外套跑去院子裡,他上車後,都是把大衣放在她后座。

  開了頂燈,車廂不夠亮。

  她又打開手機電筒補光,找半天沒找到。

  溫笛回他:【可能掉在山頂了。明天我去給你買兩副。】

  肖冬翰:【不用,我還有備用的。】

  溫笛還是決定買給他,要不是為了抱她,他不會摘袖扣。

  回到別墅,電視上熟悉的片頭曲響起,二姑媽招手,「快點過來,第一集馬上開始。」

  今晚《大夢初醒》播出。

  另一片別墅區,嚴賀禹也在看電視。

  葉敏瓊拿著他的大衣左右看看,「沒法處理,得送到乾洗店,你還有沒有其他外套?」

  「沒了。一共兩件,另一件年前送去乾洗了。」

  他來江城沒多帶行李,大部分冬天的衣服都在北京那邊的別墅,等管家和崔姨他們過來時,一併帶來。

  葉敏瓊把大衣簡單疊了一道,找手提袋裝起來。

  晚上兒子陪她去逛江城的美食街,人多,她吃小吃時被後面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手裡的小吃蹭到兒子大衣上。

  「乾洗店初幾開門?」

  嚴賀禹也不清楚,他對周圍的所有店鋪都不了解。

  葉敏瓊:「你這裡要什麼沒什麼,崔姨要等到初六才來,我明天去商場給你買幾件,再給你添置點生活用品。」

  「我自己去買,您去接賀言吧。」妹妹結束了滑雪之旅,非要來江城看看,明天中午的航班落地上海,轉高鐵來江城。

  次日下午,母親去接妹妹,嚴賀禹去商場,他只穿了件襯衫,汽車直接開進商場地庫。下車到電梯口,只有幾十秒,走得快,不算太冷。

  江城一共有四家綜合體商場,高端的只有一家。

  嚴賀禹常穿的品牌就那幾個,他去服務台詢問,那幾家品牌在幾樓。

  工作人員遺憾告知,他說的品牌這裡只有一家,在五樓。

  「謝謝。」嚴賀禹乘電梯直達五樓。

  從電梯間拐出來,入目的就是那個品牌醒目的LOGO。

  店裡只有三三兩兩的顧客在挑選衣服。

  嚴賀禹選衣服很直接,最簡單的款式,他常穿的幾個顏色,告訴櫃員尺碼,要了三件。

  結帳時,嚴賀禹看到櫃檯的檯面上擺著幾副袖扣,有一副他看著不錯,跟櫃員說:「左邊這個款式的袖扣給我拿一副。」

  今天店長在,她快步走過來,「先生,不好意思,這副袖扣暫時缺貨,您留一個地址,晚上六點前準時給您送過去。」

  沒想到這副袖扣在春節期間暢銷,調的貨還沒到。

  「就這幾件吧。」熟悉的女音在身後傳來。

  嚴賀禹倏地轉身,溫笛正好也看過來。

  溫笛過來給肖冬翰買袖扣,順便又給爸爸買了幾件外套,剛才她在另一個區選購,沒看到嚴賀禹。

  她微微點了下頭,去結帳。

  嚴賀禹這才知道,那幾副袖扣是溫笛看中了要買下來。

  在一起三年,他跟她的眼光變得很相似。

  最終,他沒訂那副袖扣。

  以前他所有衣服都是她買,現在他們各付各的帳。

  從店裡出來,溫笛又去了隔壁那家店。

  嚴賀禹目送她走進那家店,他抬步走去電梯。

  剛到地庫的車裡,康波給他打來電話,地庫信號不好,斷斷續續,汽車駛到馬路上才聽清。

  「肖冬翰約我見面?」

  「是的。」國內春節放假,但倫敦那邊正常上班,項目進展到關鍵一步。

  「魯秘書給我打電話,說京越跟肖寧合作的那個項目,有幾份文件要簽字,細節部分還要坐下來商討,肖冬翰正好在國內,問您什麼時候有空,肖冬翰到京越去。」

  兩家集團合作的那個項目當初是肖冬翰爺爺敲板決定,依照肖冬翰的意思,根本不想合作。

  上次他去倫敦考察項目,順便見肖冬翰,這次肖冬翰到北京找他。

  一人找對方一次,尋求心裡平衡。

  「你跟魯秘書說,不用去京越,就在江城見吧。」

  他們一邊尋求合作著,一邊在國內競爭市場。

  康波徵求老闆意見,「華北市場那邊,先這樣競爭著?」截止目前,老闆還沒有進一步動作。

  所有的競爭,算是良性。

  「先這樣吧。」頓了下,嚴賀禹說:「不知道溫笛跟他在沒在一起,要是在一起了,我再對他下狠手,溫笛又該誤會我。」

  康波:「好,我心裡有數。」

  他們約了第二天上午在酒店見,借用了酒店的會議室。

  康波從北京飛過來,魯秘書還在南半球度假,肖冬翰和律師帶著文件過來。

  兩人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坐下來後,律師將文件給康波一份,先由康波過目一遍。

  嚴賀禹拿起手邊的水杯喝,對面的肖冬翰在看手機,他無意間瞥了一眼肖冬翰那邊,頓住。

  肖冬翰今天戴的袖扣,正是昨天溫笛買的那副。

  他嘴裡的溫水,用力咽才咽下去。

  之後,他費了好大的勁,才管住自己不去看那副袖扣。

  今天的洽談很順利,誰都沒懟誰,因為誰也不想跟對方多待,想儘快結束這場洽談。

  原本需要五六個小時候的商談,四個小時結束。

  所有文件簽好,康助理收起來。

  回到車上,嚴賀禹緩了好一會兒,拿出另一部手機,這是他新買的手機,辦了一張江城的卡放裡面。

  這個號碼只有康助理知道。

  嚴賀禹點開簡訊編輯框,【溫笛,是我。分開兩年,你能想起我的時間,應該越來越少,甚至現在已經想不起來。我正好相反。今年春節,我一直在江城,想去找你的,怕你反感。你應該又戀愛了吧。】

  他編輯好,輸入她的號碼,看了又看。

  最後,他刪除她的號碼。

  那條簡訊,他也一個字一個字刪去。

  然後關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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