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機會

  嚴賀禹把手機還給溫笛,他拿自己的手機發給肖冬翰,【溫笛那條消息,是手滑,誤發,別當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肖冬翰:【發給我的就是誤發,要是發給你,那就是真心?】

  嚴賀禹刪除對話框,沒空跟他辯駁。

  溫笛在短暫的尷尬之後,跟肖冬翰說:【肖總,我需要半小時處理點事情。】

  肖冬翰回過來:【給你一小時,跟他把所有話說清楚。】

  溫笛沒再回肖冬翰,她看向嚴賀禹,「出去走走吧,你對江城這麼好奇,帶你去轉轉。」

  不管嚴賀禹什麼反應,她先行往外走。

  如果他們沒分手,今年他來江城,是要見她的父母,看看她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但現在,物是人非。

  他們並肩走著,隔著跨不過去的距離。

  溫笛兩手插在風衣口袋,在琢磨走哪條路。

  人行道上,地磚濕漉漉,下午下了一場雨,風不小,樹葉被吹落,半黃不綠,散落得到處都是。

  嚴賀禹隨著她的步伐,他發現他和溫笛今天穿的風衣,和五月份在倫敦時穿的一樣。

  天氣也差不多,潮濕,還有點冷。

  冥冥中,他們好像是把那天在倫敦走了一半的路,給走完。

  溫笛望著前方,「你在江城投資,又把金融峰會帶到江城,我不知道你後邊還有什麼大手筆的項目,你三思,最後你會發現竹籃打水一場空。」她說:「我指的是感情上。」

  嚴賀禹側臉看她,「空還是不空,我想過。」

  後來也沒再想。

  他犯了錯,想做點什麼,想贖罪。其他的,他找不到合適的方式。

  「你來江城投資我管不了,以後別再去我家裡。」

  嚴賀禹沉默了一瞬,答應她。

  溫笛接下來要說的,也是她約他出來的原因,「別再任何生意上為難我爸,給我爸施壓。我們倆之間的事,你別牽扯到我家人。」

  「怎麼會。不會的。」

  「希望你說到做到。」

  溫笛放慢腳步,再往前不遠就是江城的美食街。

  江城的市中心看上去不小,但好像也沒多大。

  「你有什麼想解釋的,今晚解釋清楚,不知道是不是你覺得你沒當初解釋清楚,我才不願回頭。今晚咱們心平氣和說一說,等說完了,」她這才看他,「嚴賀禹,我們就到此。」

  嚴賀禹停下腳步,他們正好走到一盞路燈下。

  兩個人的影子重合到一處,她的影子斜鋪在他身上。

  關於訂婚,他沒什麼要辯解。錯就是錯了。

  但有一點,他想說說,「溫笛,當初訂婚後,我不是要一直瞞你,讓你……」被小三。

  有些話,他說不出口。

  「這樣的事哪能瞞得住,我跟你家公司有合作,你媽媽和我媽媽是校友,沈棠跟你又是閨蜜,我訂婚這事,十天半個月他們可能不知道,但兩個月三個月,總會知道。」

  訂婚那天中午,他當時回來跟她談分手,當時沒說出分手的話,他便知道,接下來所有的路都是死胡同,唯一能走的一條路,就是跟她分手。

  但他還是不願意放手。

  之後,接下來的一切都失控。

  溫笛始終偏頭,看著路邊被打濕的落葉。

  有風吹過時,枯葉被卷著往前跑兩下。

  「你覺得,你跟你初戀姜昀星分開時,也沒要你的命,那跟我分手,還不是簡簡單單一件事。」

  「溫笛,要是剛分手時,你這麼說,我理解。」所以那時他從來不解釋,解釋了她也不信。

  「但到了今天這地步,你在我心裡怎樣,你真沒必要再挖苦我,再妄自菲薄。」

  嚴賀禹頓了頓,控制自己的語氣,「你剛剛說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他從來沒那麼想過,他知道跟她分開會更困難,難很多。

  但再難捱,也早晚會過去。

  這是他當時在感情和利益之間做取捨時的想法。

  又是一陣風打著旋刮過去。

  剛才那片葉子被卷到路牙石

  「溫笛,我不是故意不為你考慮,當時我想快刀斬亂麻也快不了,婚約牽扯的利益有點多,得一點點理清再去解決。」

  還沒著手解決,田清璐去找她。

  「我心裡清楚,就算解除婚約後,你在得知我跟別人訂過婚,也會和我分手。但我又抱著一絲僥倖,想跟你有個未來。」

  貪婪,自私,無情,幻想,卑劣,自我麻痹。

  所有的劣根性,其他人有,他更多。

  「至於訂婚,家裡沒逼我,沒有什麼不得已。是我自己想替父親和嚴家分擔一點,考慮得更長遠一些。有時候,財富今天還是你的,明天便不見得,我習慣居安思危。現在,我不去想那麼多。」確切說是捨得放手一些利益了。

  溫笛沒打斷他,靜聽他說。

  「賀言問過我,後不後悔訂婚。要是不訂婚,我還不確定自己已經有了更重要的東西。」

  但太晚。

  安靜幾秒,嚴賀禹說:「我現在在努力去做一個,不那麼差勁的人。」

  「那祝福你以後的另一半遇到你的時候,你是個良人。」溫笛指指前面路口:「往左邊拐,是美食街,往右拐,是商業街,夜景不錯。嚴總,接下來,失陪了。」

  她略微點下頭,沿著原路返回。

  美食街上,有她喜歡的飯店,裡面也有他愛吃的菜,沒分手時她打算好了,等他來江城見她父母,她要帶他去美食街一家一家打卡。

  右邊的商業街,適合情侶晚上牽手軋馬路。

  她計劃黏著他逛逛,再給他買幾副袖扣,訂兩塊手錶。

  當初計劃得有多詳盡,現在刀子割下來,就有多鋒利。

  回到和肖冬翰約好的餐廳,是一小時十分鐘後。

  肖冬翰在看資料,金邊眼鏡放在桌角,沒戴。

  見她坐下,他掀了掀眼皮,「跟他說清楚了?」

  溫笛放下包,倒了一杯溫水,「這是我的事。」

  沒必要跟你交代。

  肖冬翰合上資料,「以前是你的事,現在也是我的事。」

  他看手錶,「我等了你一小時十五分鐘,坐在這什麼都沒幹。我最長等過別人二十分鐘,等的是我爺爺。」

  他說:「你現在是我祖宗。」

  溫笛:「……」

  她忽然笑出來。

  這人說話總是讓人出其不意。

  肖冬翰把手機聊天界面給她看,「你把消息撤回了,我當時的感覺你打算怎麼替我撤回?」

  溫笛跟他對望,他沒戴眼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她,「我是第一個給你發『想你』的女人?」

  肖冬翰拿起眼鏡戴上,「別人發的,我沒在意。看到了也沒感覺。」

  他戴上眼鏡後,眼神深不見底。溫笛從容應對,「你這是打算賴上我?」

  肖冬翰:「不賴你我賴誰?總不能賴上嚴賀禹。」

  溫笛抿了幾口水,「我不是說過,你有機會追我。」

  肖冬翰把那疊資料給她,「我也說過,我不接受心裡沒有我的女人。」他重申:「你非要讓我活在嚴賀禹的陰影下?」

  他下巴對著資料一點,「看看吧,給你兩個半小時答疑時間。」

  溫笛翻開資料,「之前不是說只有兩小時時間,現在怎麼又多半小時?」

  肖冬翰:「那半小時跟你無關。等了你一個多小時,我補償給自己半小時。」

  「……」

  --

  晚上十一點鐘,溫笛才回到家。

  泡過澡之後,她倒杯紅酒,坐在電腦桌前接著忙。

  跟肖冬翰聊了兩個半小時還多,需要他答疑的地方過多,一疊A4紙,正面是魯秘書整理的資料,反面是她不明白的地方,請教了肖冬翰之後,隨手記錄,每張的反面都是密密麻麻。

  一共十二個問題,還有四個問題的資料,她沒來得及看。

  肖冬翰說,免費給她的答疑時間已經用完,再答疑,需要她主動聯繫他,請他吃飯。

  溫笛把前八個問題的答疑部分,在文檔里整理一份。

  敲完最後一個字,已經十二點半。

  她保存,合上電腦。

  **背後,是貪婪的人性和寂寞的靈魂。

  這是中午吃飯時,二姑媽的一句感慨。

  睡前,溫笛習慣性看手機消息。

  大表弟在十五分鐘前給她發來:【明天下午我們休息半天,中午請你吃飯。】

  溫笛:【睡了沒?】

  大表弟:【睡了,被你吵醒。】

  溫笛打趣道:【那你不能說你剛準備睡呀。】

  大表弟把消息撤回,重新編輯消息:【剛準備睡。】

  溫笛笑出來,不再逗他,【明天中午我去學校門口接你,叫上你弟,你們倆請我吃。】

  大表弟:【他沒空。跟女朋友約會。】

  【……那好。晚安。】

  大表弟沒再回過來。

  翌日清早,溫笛睡到自然醒。

  今天周末,父親不去公司,秘書辦也放假,她過去沒什麼事,上午在家裡忙活劇本框架。

  鬧鈴在十一點半響起,提醒她去接學校接大表弟。

  爺爺見她穿戴整齊,手裡還拿著車鑰匙,「約了朋友?」

  「不是,跟表弟約了飯。」溫笛說,「我跟阿姨講過,中午不做我的飯。」

  爺爺順口問了句:「你們去哪吃?」

  「美食街,一家很火爆的飯店。」

  溫笛開車到達學校門口,正好卡在放學的點。

  人群里,表弟身高顯眼。

  她滑下車窗,跟表弟揮手。

  大表弟長得像前前姑父,性格也像。

  坐上車,溫笛問表弟:「怎麼想起來請我吃飯,平時都是我請你們倆。」

  大表弟繫上安全帶,說:「我弟給你一塊巧克力,我請你吃頓飯。」

  溫笛明白,是安慰她失戀,他們都以為,她跟祁明澈八月底才分手。他們還以為,她這次回來是療情傷。

  「我跟祁明澈和平分手。」

  大表弟:「你不用安慰我,我沒失戀。」

  溫笛笑出來,把手機遞給他,讓他現在線上預約餐位。

  大表弟沒接她的手機,用自己手機預約,「說了我今天請客。」他手機里的錢用不完,有一半支援弟弟談戀愛,但每月還是剩餘很多。

  溫笛說:「我吃的不多,挑一家你喜歡的餐廳。」

  大表弟沒理會,還是選了溫笛常去的那家。

  他取號,顯示前面還有二十多人排隊。

  這家飯店,沒有不排隊的時候。

  「我媽還沒起床吧?」

  溫笛搖頭,「沒呢,她一周只有一天休息,難得睡個懶覺。」

  大表弟:「她是前一天夜裡沒睡好。」

  「你怎麼知道?」

  「她自己說的。說周五那晚收拾初戀,她自己也喝得有點多,夜裡頭疼沒怎麼睡好。」

  溫笛看一眼表弟,「二姑媽還跟你說這個?」

  大表弟表情淡然:「這有什麼。誰還沒個初戀。」

  溫笛問:「你是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關向牧來江城找二姑媽,」溫笛解釋,「關向牧就是二姑媽的初戀。」

  「只要我媽高興,我沒別的看法。」

  溫笛沒再多說關向牧和二姑媽,聊了些輕鬆的話題。

  美食街那邊沒地方停車,她把車停在對過商場的停車場,跟表弟兩人走過去。

  大表弟看手機,「估計要排半小時。」

  溫笛:「沒關係,排吧,反正下午也沒事,吃完飯我帶你去兜風。」

  飯店一樓大廳,有等候區,擺了幾張桌椅,上面有茶水和小零食。

  溫笛進去後,腳下一頓。

  大表弟看她腳下,沒有東西,不至於扭著腳。

  等候區靠牆的一張桌子,坐著嚴賀禹和關向牧。

  嚴賀禹先看到溫笛,關向牧順著視線看過去,看到的卻是溫笛身邊那個穿校服的高個子男生。

  嚴賀禹以前聽溫笛說過,美食街有好幾家飯店的菜好吃,他今天跟關向牧結束上午的工作,兩人驅車過來。

  現在他跟關向牧最有共同語言,基本他去的地方,關向牧也感興趣。

  溫笛沒和他們打招呼,跟表弟兩人在靠門邊的桌子坐下來,背對著他們。

  關向牧說:「我今天不應該來。」

  終於看到了溫其蓁的兒子,不知道是雙胞胎里的老大還是老二。

  在孩子臉上,能看到其蓁的神態和樣貌,再仔細看,又像孩子的爸爸。

  嚴賀禹道:「你不用再說教我。」

  有時從關向牧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以後,但又不甘心。

  手機振動,康波給他打來電話。

  他是匯報有關姜家的項目,已經停了兩個。

  嚴賀禹:「嗯,誰求情都沒用。」

  「好,我知道了。」

  關向牧問:「動真格的了?」

  嚴賀禹掛了電話,說:「給過他們機會。」

  --

  姜家的兩個項目被突然叫停,項目負責人在找關係協調未果後,不得已,反饋到總部去。

  姜家只有姜昀星的小叔經商,是集團的掌舵者。

  他聽後,氣半天。

  平靜下來後,又覺得不應該。

  嚴賀禹不該不說一聲,就直接對他的項目下手,當初跟肖冬翰合作,他並不知道肖家的競爭對手正是嚴賀禹。

  小叔給姜昀星打電話,問她知不知道這事。

  姜昀星說:「知道。」

  「知道你還繼續跟肖冬翰合作?」

  小叔氣得摁眉心,「昀星,你到底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我就是不想什麼都聽他的,什麼都得為他的利益讓道。」

  「你這孩子,白混了這麼多年。弱肉強食,你不懂?哪個蝦米願意被魚吃?這是願不願的事情嗎?」

  小叔也不想跟她置氣,「嚴賀禹沒搬出他父親,我們也別牽扯到你爸,公司層面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你也別跟你爸訴委屈。」

  姜昀星沒吱聲,拿起咖啡喝。

  「昀星?」

  「聽著呢。」

  「你跟肖冬翰想繼續合作的原因是什麼?」

  姜昀星放下咖啡杯,跟小叔說實話,「想給你找個乘龍快婿。」

  小叔又氣又好笑,他消受不起這個福分,他女兒就算願意嫁給肖冬翰,肖冬翰未必會娶。肖冬翰是誰都不聽的人,當初肖家老爺子是費了多少心思才勉強牽制住他,想讓他接受聯姻,門都沒有。

  「昀星,你去跟嚴賀禹說清楚,誤會解開,別耽誤項目進度。你知道停一天,損失多少嗎?」

  姜昀星以沉默應對小叔。

  小叔無奈,嘆口氣,她知道侄女當初存了什麼心思,以為嚴賀禹能在利益上給她讓步。

  侄女覺得,只是搶了嚴賀禹一點市場而已,至於小題大做。

  但失算。

  他好說歹說:「項目不能停,停下去後還要面臨違約。嚴賀禹還會為了你讓步嗎?你想清楚,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姜昀星起身,拿著杯子續咖啡。

  把自尊踩腳下的事,她不可能去做。

  她跟小叔說:「別指望我去找。」

  「那誰找合適?別人找,他未必給面子,再說,他是讓人通知你,是你非要跟他剛著來。」

  小叔知道她人現在在江城,嚴賀禹也在。

  「周四不是金融論壇開幕嗎?你在晚宴上肯定能碰到他,當面跟他解釋誤會。我們家跟他成不了朋友,但我不想多一個對手。」

  「我忙了。」姜昀星掛電話。

  儼然,她就是聽不進小叔的勸,沒有找嚴賀禹和解的打算。

  項目停就停吧,她看他能停多久。

  --

  周三傍晚,金融圈的人云集江城。

  溫笛正在家裡擼貓,接到肖冬翰電話,說晚上有時間。

  她還有剩下四個問題的資料沒找他答疑,「吃飯的地方你定。」

  肖冬翰對江城不熟悉,來江城大半個月,除了酒店的自助餐廳,其他都是商務接待。

  他說:「你請客,客隨主便。」

  溫笛問他:「江景餐廳你去沒去過?」

  「基本每天都去一次。」

  溫笛決定帶他去另一家規格比較高的西餐廳,環境幽雅,適合聊點工作。

  她打電話過去,預定好餐位,把地址發給肖冬翰。

  肖冬翰下榻的酒店裡餐廳很近,她為了他方便,特意選了這家。

  她過去時,肖冬翰已經在等她。

  他的愛好這段時間從咖啡換成了水,可能是每天都應酬喝酒,他受不了。

  她坐下來,讓他點餐,「以為你們今晚有晚宴。」

  「明晚有酒會。」肖冬翰連她的那份餐也點了,合上菜單遞給服務員。

  桌上放著一個眼鏡盒和一個精美的信封。他一併推給溫笛,「邀請函送你,眼鏡是借給你,用完後還我。」

  溫笛問:「什麼邀請函?」

  說出來又發現是廢話,明天開幕的自然是金融論壇。

  「給你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你要寫商戰,可以去旁聽一下。」

  因為是靠最後的位置,所以順便借副眼鏡給她。

  是他的備用眼鏡,跟他鼻樑上這副同款式,也是金色細邊。

  溫笛有點近視,一直沒佩戴過近視眼鏡,視力不算特別好,但也不差。

  「眼鏡我應該用不到。」

  肖冬翰:「帶著備用。」

  溫笛感謝,收起眼鏡和邀請函。趁著還沒上餐,她從包里拿出需要他答疑的資料,讓他先看看。

  肖冬翰接過資料,卻對著她斜後方微微頷首,「這麼巧。」

  溫笛轉臉,看到的是嚴賀禹和他一幫發小,他目光在她跟肖冬翰之間巡迴,走他旁邊的是蔣城聿。

  附近的西餐廳,這家是首選,她請肖冬翰能選這家,他在這招待朋友也並不意外。

  溫笛跟蔣城聿打聲招呼:「蔣總,好久不見。」

  寒暄過,蔣城聿道:「棠棠還讓我給你帶了點東西,有空我拿給你。」

  「好,謝謝。」

  他們一行人過去,之後兩桌人沒有再碰面。

  這頓飯吃得還算輕鬆,溫笛解決了剩餘四個問題疑惑的地方,在肖冬翰認真解釋後,她思路更清晰。

  只是吃飯吃的有點慢,肖冬翰吃完十分鐘,她還在吃。

  肖冬翰往後一靠,端著水杯,當成紅酒品。

  半杯水品下去,她盤子裡的食物還有。

  他看著她,「我見過一個吃飯慢的,他是假牙。你說你怎麼也吃這麼慢。」

  溫笛:「……」

  被嗆著。

  她放下叉子,忙拿餐巾捂嘴,將臉轉到一邊去。

  等她平復,「肖冬翰,你下次有話別在我吃飯時說。」

  「抱歉。」肖冬翰不是內涵她,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

  溫笛喝口水順順,「我的牙真的不能再真。」以前瞿培說過,她的牙齒接牙膏GG,不需要濾鏡。

  「快點吃。」

  「不吃了。飽了。」

  肖冬翰長臂一伸,把叉子拿起來送到她手邊,他再次致歉,「我不是說你。」

  溫笛沒接,放下餐巾,「我去洗手間。」

  她剛走,位子上有人坐下來。

  嚴賀禹看他手裡還拿著溫笛的叉子,「我記得肖總說過,不可能倒貼去追。」

  溫笛盤子裡還有烤番茄,肖冬翰叉一個,慢條斯理吃起來,回他:「我確實在倒貼,不過我沒追。還是有區別的。」

  嚴賀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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