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告白來的猝不及防,溫笛在擰蘇打水瓶子,手一滑,沒擰開。記住本站域名
祁明澈停下腳步,溫笛也站定。
他傾斜遮陽傘,將她那邊的太陽全擋住。
別說溫笛,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那句想見她脫口而出。
除了早上給她送井水,他十天沒見到她。
思念瘋漲。
今天早上實在捱不住,找了送井水的藉口見她一面。
可那一面只有幾分鐘,話都沒說上幾句。
他認真打算過,找個特別的日子,準備得充分一點,給她一個有儀式感的表白。
哪能想到,節奏被自己打亂。
「溫笛,要不要跟我試試?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根本不需要用一頓感情去忘記什麼,你也不用刻意去往掉什麼,我們只是開始一段新生活,一段跟你以前完全不一樣的生活。跟過去無關。」
她肩頭落了一道陽光。
是祁明澈沒拿穩傘,讓陽光有機可乘。
他十分清楚,她之前跟嚴賀禹那段毫無保留的投入,被傷的很重,她很難再像以前那樣,談戀愛是為了愛。
她不可能再輕易去愛,也一時愛不起來。
如今談戀愛,只是為談和戀。
圖一個開心和輕鬆。
她目前,或者說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對愛情的態度應該是,認真一點,隨遇而安。
他不強求她愛,只要她開心。
他笑笑,讓自己看上去自然灑脫,「我覺得我算是合適你的一個人,認識這麼長時間,你跟我在一起不反感,有時還挺開心。我沒不良嗜好,長得還行,賺的錢能養活我跟你,家裡和你家門當戶對,不管是談一場戀愛,還是想走得再遠一點,我們都沒障礙。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喜歡很久了,比認識你的時間久。」
祁明澈不知道自己說到了哪,想到什麼說什麼,「參加《如影隨形》錄製,跟你同組,都是我的私心,那時我以為你單身。後來痛苦過一段時間,因為發現你跟我爸有『關係』,我一度想放棄參加節目錄製,不知為什麼最終又沒放棄。導演看我在節目裡不配合你,找我談心,準備給我換搭檔,我還是拒絕了。」
說著,他抱歉道:「有點語無倫次。」
溫笛一直看著他,那瓶蘇打水始終沒擰開。
沒說話。
或者說,是沒想好怎麼回答。
祁明澈伸出一隻手,「把你的右手給我,或者,把你左手的蘇打水給我,我幫你打開。」
他給了她這樣的選擇方式。
他緩和氣氛:「放心,你就算給我蘇打水,我也照樣帶你出去玩。不過有可能就不想開車,讓你擠地鐵。」
溫笛笑了,直接把將右手給他。
祁明澈愣了愣,忽而欣喜一笑,他緊緊攥住她的右手,然後用撐傘的那隻手臂輕輕抱她。
他朝旁邊挪了挪,讓那道原本落在溫笛肩頭的陽光,照在他自己後背。
--
趙月翎第一個知道他們的戀情,飯局剛散,她收到女兒的消息:【媽媽,祁明澈今天中午跟我表白,我們在一起了。我很開心。】
趙月翎正在往電梯走,語音回覆:【媽媽恭喜你。】
嚴賀禹和范智森走在趙月翎旁邊,她那句語音,嚴賀禹聽見了,他沒多想,以為溫笛又天價賣出一個劇本。
溫笛和祁明澈戀愛的事,兩周後曝光。
兩人經常打卡胡同的小店,先是被網友拍到兩人吃飯時挨在一起,同坐在餐桌一邊,祁明澈還給溫笛夾菜。
後來被娛樂記者蹲守到,他們被問戀情情況。
祁明澈想說只是朋友逛街,因為他不清楚溫笛願不願公開。
反而是溫笛大方承認,說:「我們剛確定關係,希望給我們一點私人空間,謝謝。」
當晚就在熱搜上爆了。
《如影隨形》剛播第六期,不少粉絲磕他們CP。
在節目裡,有人早就發現祁明澈看溫笛的眼神不對,眼裡面都是溫柔,應了節目的名字,如影隨形。
跟他在第一期和第二期的表現,完全是兩個人。
原來待時間久了,兩人碰撞出火花。
也是當天晚上,嚴賀禹才知道他們戀愛。
他出差剛回國,跟趙月翎和范智森吃飯那天,他晚上的航班出國,在外兩周。
之前補償給田家的幾個項目,後續有些問題要解決,他這次出差就是一次性把問題處理好。
從機場出來,他直接回老宅。
今天父親在家,一家人難得一起吃頓飯,上次碰面還是在他訂婚宴上。
嚴賀禹剛在沙發上坐下來,就聽對面的嚴賀言說:「還真在一起了。」
他置若罔聞,拿遙控器開電視。
嚴賀言起身坐他旁邊,把手機懟在他跟前,「溫笛的新戀情。」
嚴賀禹看著視頻里的人,溫笛穿著吊帶長裙,微卷的長髮散在肩頭,她兩隻手抱著祁明澈的胳膊,眉眼帶笑,跟記者說:「我們剛確定關係,希望給我們一點私人空間,謝謝。」
他定定看著視頻,溫笛在視頻里的說話聲也似乎忽遠忽近。
嚴賀言問:「你在想什麼?」
嚴賀禹沒聽見,突然間,他站起來,抄起茶几上的車鑰匙,拔腿往外走。
「誒!手機給我!」
嚴賀言對著他喊道。
嚴賀禹顧不上轉身,把手機丟在路過的吧檯。
他快步走去院子。
今晚他打算留宿老宅,司機把他送過來便離開。
剛才他隨手拿的是嚴賀言的車鑰匙。
坐上車,嚴賀禹兩手握著方向盤,半天沒發動車子。
緩了緩,他喊來母親的司機開車。父親的司機,他請不動。
司機問他,去哪。
嚴賀禹頓了下。
司機眼神發出疑問,這麼著急出去,不知道去哪?
嚴賀禹確實不知道,他不知道去哪裡才能找到溫笛。
現在晚上六點鐘,她肯定在跟祁明澈約會,不可能在公寓。
明知她不在,他還是去了。
半路,康波給他發消息:【嚴總,熱搜第一那條,您看到沒?】
【看了。】
【要不要我過去?】
【沒事。】
嚴賀禹關了手機。
和他預料的一樣,溫笛不在家。
他按門鈴,阿姨回:你是笛笛的朋友啊?她不在家,你打她電話。她戀愛了,你知道吧?
嚴賀禹:「嗯。謝謝。」
他給保鏢發信息:【你過來一趟,把有我出現的監控鏡頭全部剪掉。】
他沒說人在哪。
但保鏢猜得到。
田清璐好幾個月沒單獨跟嚴賀禹聯繫,今晚看到熱搜,沒忍住:【熱搜第一,看到沒?】
她又發來一條,說:【如果你沒給姜昀星家一個月撤出投資的時間,現在會不會不是這個結局?】
嚴賀禹沒回。
當然,田清璐也識趣地沒再發來。
在等溫笛回來期間,嚴賀禹接到范智森的電話。
所有人開頭似乎都是那句:溫笛戀愛了,你知道吧?熱搜第一。
范智森說這話不是為了扎他的心,「我問過長運老弟,他說溫笛確實在戀愛,不是節目組炒作。兩周前就談了。」
嚴賀禹單手插兜,靠在走道盡頭的窗沿,往樓下看。
樓層高,閃爍的示廓燈分不清是哪輛車,一輛挨著一輛。
他淡淡反問:「打電話,就為了告訴我這個?」
「嚴總您誤會。」范智森知道他心裡現在不爽,換誰誰也不痛快,「論實力,祁明澈跟您沒法比。」
可沒那個緣分。
如今送餐這事,他不確定嚴賀禹是什麼意思。
「餐繼續送,花再加兩朵。」嚴賀禹切斷通話。
在等了一小時三十二分鐘後,溫笛回來。
她今晚沒約會,祁明澈有工作,她跟瞿培在公司聊了聊工作,又討論要不要降降戀情熱度。
溫笛沒注意走廊盡頭有人,從電梯出來,徑直往家門口走。
「溫笛。」
她腳步一滯,轉身往後看。
嚴賀禹已經走近。
「又來找文件?」溫笛把手機塞包里,「所有文件櫃我都看過一遍,沒有。」
他說:「來找你。」
溫笛跟他無話可說,還不等她邁步,被嚴賀禹攥著胳膊拉到懷裡。
兩人之前經常對峙,身高和力氣差距太大,他總能輕而易舉把她箍住。
嚴賀禹抵住她的長腿,沒像上次那樣反剪她的手在身後,而是跟她十指緊扣,胳膊貼在牆上。
她試圖掙脫,徒勞。
兩人無聲對望。
在彼此眼裡,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最後是碎裂的。
溫笛說:「不是炒作,祁明澈現在是我男朋友。放手。」
「我都來了,你覺得我會放?」
她低聲警告:「你有點道德底線。」
他道:「對你,我沒有。要那個幹什麼?」
「……」
溫笛偏頭,胸腔燒著怒火。
嚴賀禹看著她側臉,一瞬不瞬,「你在我手機里改的備註,我一直沒改過來。」
溫笛像沒聽到。
「我已經解除婚約。」
「那是你的事。」
靜默了幾秒。
他說:「那三年,你都忘了?」
「是你先放棄先不要的。」
他低聲說:「沒有不要。」
溫笛笑笑,「現在說這個沒意思。」
她重申:「我現在有男朋友,各自安好。」
嚴賀禹調整姿勢,低頭,跟她額頭相抵,「你跟我說說,怎麼個安好法?」
溫笛的手動彈不得,拿不到手機。
她現在唯一能求助的是阿姨,「你再不鬆開,我喊人了。」
嚴賀禹不懼威脅:「你可以喊,我正好有理由堵你的嘴。」
溫笛只好放棄。
他現在這個架勢,能做出直接親她的舉動。
她讓自己平靜,「你來找我什麼事,有話好好說,你這樣算什麼。」
嚴賀禹依舊沒放開她,站直,說:「沒想好為什麼來找你。」就這麼來了。
「你跟他不合適。」這是他第二次下定論。
溫笛仰頭跟他對視,「我覺得合適就行,現在我就喜歡他那樣的。」
嚴賀禹看了她幾秒,忽而再次低頭。
溫笛躲得快,他的吻落在她臉頰。
「嚴賀禹!」
「我就當不知道你現在有男朋友,當你還是我的。」嚴賀禹鬆開她。
他知道她接下來要幹什麼,在她巴掌落下來前,攔住她那隻手,攥在手心。
上次在公寓,她扇他,他不會動。
他允許她為自己扇他耳光,但不可能允許她為別的男人扇他。
他掏出手機給保鏢打電話:「哪部電梯方便現在關監控?」
「一號。」
「我這就過去。」
他摁掉通話,看她:「要不要送送我?下次再見,你就是別人女朋友了。」
溫笛沒搭理,用力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
嚴賀禹知道她不可能送他下樓,但也沒抱她進電梯。
他抬手,捏了她一小撮頭髮,在指尖繞一圈,「對不起。為田清璐約你見面那次。」
溫笛從他手上扯過頭髮,轉身就走。
嚴賀禹目送她進屋,他刷卡進電梯。
回到車裡,他跟司機說:「隨便開。」
司機:「家裡在等您回去吃飯。」
到底不是自己的司機,都不怎麼聽他的,嚴賀禹示意他回老宅。
回到家,父親在客廳,正跟妹妹聊天。
嚴宏錦瞥一眼兒子,「幹什麼去了,一家人在等你。」
嚴賀禹不緊不慢道:「平常只能趴在電視上找您,今天突然見到本人,有點激動,到外面抽了支煙,壓壓驚。」
他話音剛落,被母親一把拉旁邊,「行了,非得槓你爸。」
菜上齊,一家人坐到餐桌前。
嚴宏錦剛剛被女兒拉著看了半小時《如影隨形》,且都是溫笛和祁明澈的鏡頭,女兒給他科普兩人的感情。
說到一半,兒子回來,被打斷。
他問女兒:「然後呢?」
葉敏瓊不明所以,「什麼然後?」
嚴宏錦:「賀言喜歡的明星,說兩人後來在一起了。」他問:「現在結婚了?」
嚴賀言搖頭,「沒,剛公開戀情。」
葉敏瓊:「你現在不是喜歡溫笛和那個?」
「祁明澈。」
「對,叫祁明澈。」葉敏瓊驚訝:「他們在一起了?現實里?」
「嗯,今天上了熱搜。」
葉敏瓊剛忙完,沒關注娛樂新聞,她看過兩期《如影隨形》,對這對搭檔印象深刻,又在飯店遇到過,見過真人。
她客觀評價道:「兩個孩子挺般配。」
嚴賀言讓母親打住,「媽,您可千萬別這麼夸,這是戳某人的心戳某人的肺呀。」
葉敏瓊一開始沒明白什麼意思,見女兒的下巴對著兒子那個方向努了努,而嚴賀禹面無表情,坐在那隻顧吃飯,一言不發。
她忽然回過味來,「你哥喜歡溫笛?」
嚴賀言給她豎拇指。
葉敏瓊瞅著兒子,想想溫笛的顏值氣質,兒子喜歡上她,不奇怪。
嚴賀言在心裡打了一個腹稿,覺得沒問題,於是說道:「我哥就是為了溫笛,才跟田清璐解除婚約。」
此話一出,如驚雷落地。
把嚴宏錦跟葉敏瓊給炸懵。
嚴賀言趁機,全盤托出:「溫笛跟他談了三年,某人訂婚還不告訴她,弄得溫笛被小三,田清璐找上門才知道自己男朋友是別人未婚夫。」
葉敏瓊指著兒子半天,氣得不知道說什麼。
「爸,我坐你旁邊。」嚴賀言端著自己的碗,躲到父親身旁。
嚴宏錦把自己餐椅往旁邊挪,給女兒讓位置,「我跟你媽在家,你還怕他不成?」
嚴賀言矢口否認:「誰怕他,我不是想跟您坐近一點嘛。」
嚴賀禹始終沉默,一碗米飯吃完,他忘了夾菜。
葉敏瓊數落他,「你簡直作孽。」
嚴賀言專揀扎他心的話說:「當時溫笛被田清璐找上門,和你之前看到那個視頻,一樣的心情。她應該更難受。」
嚴賀禹還是不吱聲。
快吃完時,葉敏瓊說:「人家現在有男朋友,過去的就過去吧,誰讓你犯渾在先。」
嚴賀禹終於開口:「他們長不了。」
嚴宏錦奚落兒子:「你什麼時候改行算命了?連人家談多久都能知道。」
嚴賀禹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幾口,說:「比算命准,因為我不會讓他們長。」
嚴宏錦氣急:「我告訴你,你別胡來,我丟不起這個人。」
嚴賀禹看著父親,「您不用擔心,又沒讓您去搞破壞,我自己動手,丟也是丟我自己的人。」
嚴宏錦:「……」
嚴賀言趕緊放下筷子,給父親捋捋後背,「爸,您彆氣,隨他去吧,反正您管不了他,他也不聽。他想追就追。」
嚴宏錦揉揉女兒腦袋:「不是,你怎麼個牆頭草呢。」
嚴賀言並不是牆頭草,打一開始她就有心幫嚴賀禹,雖然看上去在看熱鬧,恨不得落井下石,但說出來的每句話,她都深思熟慮過。
她把真相說給父母,讓父母知道,溫笛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也不是人品有問題,是被哥哥坑的。
這樣以來,父母無意聽到跟溫笛有關的閒言碎語,才不會當真。
「爸,您不用擔心,就算我哥追,也追不回來。人家江城首富的女兒,你們說她缺錢還是缺追求者?」
「等等。」葉敏瓊跟女兒確認,「溫笛是溫長運女兒?」
嚴賀言點頭。
葉敏瓊氣得腦仁疼,是溫長運的女兒,可不就是趙月翎的女兒。
她跟趙月翎雖說沒什麼交情,要提大學時印象最深的人,那肯定是趙月翎,大家都喜歡把她跟趙月翎放一起比。
比誰更好看,比誰能力更強。
結果她混帳兒子把人家閨女給拋棄,現在還要厚著臉皮追。
嚴賀言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她提前給父母打預防針:「假如,哪天溫笛跟我哥又在一起,絕不是溫笛本意,肯定是她無奈被逼。你們也知道,我哥什麼德性。」
嚴賀禹瞅一眼妹妹,看在她今晚替溫笛說話的份上,沒計較她說話難聽。
剛才吃得太快,胃不舒服。
杯子裡的熱水喝光,他擱下筷子。
嚴賀言靠飲水機近,她伸手,「杯子給我,我倒。」然後來一句:「胃難受是不是?我跟你說,你那不是胃疼,是心臟疼。」
嚴賀禹:「……就你話多。」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