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鳶的容貌已經變了樣子,面容變的有些模糊,有些…神聖,神聖的哪怕看上一眼都是褻瀆,都是不敬,都是觸犯不該觸犯的天條。
鋒鳶還是那具身軀,臉上出現了五顏六色的條紋,像是蔓藤,排列整齊,散發著異常妖異的光芒,並不刺目,卻令人無法直視。
楚淵沒見過這張面孔,也沒聽過這種中性的聲音。
但是他無比的確定,無比確定的確定,這就是牧神者,至少,是一部分牧神者,這種感覺,他太過熟悉,一輩子都難以忘懷,帶給他這種感覺的人,讓他認為無論自己多麼強大,在對方面前也如同無法反抗的螻蟻一般。
牧神者!
出現了!
除了牧神者,除了星球意志,除了牧神者與葉長英兩位星球意志,楚淵想不到誰還可以捏住晶體子彈!
獲得晶體左輪手槍後,楚淵問過炎熵,這種武器是什麼做成的,很神奇。
炎熵說他擋不住,哪怕是開啟熾血戰甲也擋不住,因為這把槍不屬於宇宙牆內的空間,連派派阿姨也沒見過這種物質。
宇宙牆內,任何物質都不會「自動」生成,炎熵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並認為這把槍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來源於宇宙牆外,沒有人接觸過甚至不知十分存在的空間之中,宇宙牆外。
楚淵問過陶筱筱,這槍到底是怎麼回事,筱筱說不知道,她撿的,在一處無人的亞空間中撿的。
一個又一個聖職者,跪在了地上,雙目火熱,如同朝聖。
不,不是朝聖,而是覲見他們的信仰,他們唯一的神靈,永恆虔誠的存在。
消失已久的劉柱根也跪在了地上,流出了眼淚,如同見到失散多年的野爹。
戰場陷入了安靜。
唯一直視牧神者的,也只有楚淵了,即便是大聰明,也是眉頭狂跳,心臟狂跳,呼吸急促。
這讓他回憶起了當初的感覺,一種被支配的感覺,就如同那時在南江他被全城追殺,好不容易跑到公寓樓下時,牧神者站在自己面前,讓他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裡。
即便早已蛻變,即便如今已經強的不能按照人類範疇去衡量大聰明的戰鬥力,可這種感覺依舊會有。
楚淵感覺自己將要再次被支配,被一種無法擊碎,無法抗拒,無法抵禦的力量被擊碎。
牧神者凝望著楚淵,平靜的雙眼毫無感情色彩,卻又仿佛訴說著千言萬語。
「不可能。」楚淵如同無能狂怒一般低吼道:「你被葉長英給困住了,困在了遙遠的克卜勒22B,困在了深海之中,困在了噬星者的體內,不可能,你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為了保險起見,魏開山讓人將葉長英的身體轉移了,轉移到了利維坦的體內。
如果牧神者脫離了,利維坦不可能不知道!
「我是意志,這顆星球的意志,地球意志,難道你忘了嗎。」
牧神者平靜的說道:「意志,怎麼會離開孕育自己的母親呢。」
無堅不摧的晶體子彈,在牧神者的手中化為了齏粉。
微微抬起手掌,楚淵的身體突然浮空,一種難以抗拒也無從抗拒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咽喉,以及命運。
無形的力量緊緊掐住了楚淵的脖子,以及四肢。
這就是意志,改寫規則,或者說本身就是意志創造了規則。
被控制住的,還有陶筱筱,筱筱發出了慘叫聲,仿佛清澈的溪水被投入了惡臭的滾油,灼傷著她的身體,侵蝕著她的靈魂。
密密麻麻的彈雨從天而降,全部都停留在了牧神者的面前,在無力的落到地上。
楚淵壓力大減,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一支有力的臂膀將他攙扶了起來,楚淵露出了笑容:「就知道拿哥會…」
側目的楚淵愣住了,來的不是炎熵,是楚神兵,穿著納米生化裝甲的楚神兵。
「抱歉,炎熵的基因密碼難以破解,無法錄入到生化裝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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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不及了,瞭望塔上的楚神兵也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情急之下第一時間飛了過來。
楚神兵無比堅毅的雙目望著牧神者,冷聲道:「如果你真的是牧神者,早已隻身闖入虛空結束戰爭。」
一語驚醒夢中人,楚淵若有所思。
要麼說還是楚神兵有腦子呢,正如他所說,如果牧神者這麼容易就能逃脫葉長英的控制,或者說有一個「分身」,強大如他,為什麼不直接進入虛空幹掉異事部所有人,何必讓無上意志又是與其他兩大勢力聯盟又是要利用亞空間生物靈體。
可牧神者又是的的確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這種感覺,這種力量,這種壓迫感,楚淵再熟悉不過。
如果傘能夠帶來某種靈魂上的威壓,那麼牧神者就是生理上的恐懼。
如果問還有誰比楚淵更了解牧神者的話,只有曾經差點被當成容器載體的楚神兵。
「他不是牧神者。」楚神兵的聲音沉著而又冷靜:「至少不是全部牧神者,只是某種意識,殘缺不全的意識,或是破碎的靈魂,殘缺不全的靈魂,他沒有你想的那麼強大,也並非是不可戰勝的。」
似乎是為了印證楚神兵所說的一番話,牧神者的目光有些變化,然後…楚神兵爆了。
「聖灼。」
牧神者輕聲念出了兩個字,抗造耐草十分皮實的納米生化裝甲,仿佛熱油炸了一通的爆米花,出現了密集的炸響聲,噼里啪啦,納米組件一層一層的脫落,轉瞬間,納米生化裝甲全部損毀。
楚神兵宛若一塊烤大勁的阿拉伯烤肉,內側黑色防護服破破爛爛,裸露在外的身體一片焦黑。
眾所周知,阿兵沒了納米生化裝甲,戰鬥力最多能頂兩個王小方,可能還附送一個老張。
「你應該感到慶幸,如果沒有擁有著完美的身軀,你早已變為枯骨。」
牧神者的目光又從楚神兵的身上移動到楚淵的臉上:「至於你,你實在是太有趣了,我捨不得殺你,無論你闖了多少禍,也無論…」
「行了,別裝B了,你果然不是牧神者。」
牧神者還是沒有什麼表情,輕聲開口:「枷。」
一道道金黃色的光線細如牛毛,憑空出現後刺進了楚淵的皮膚之中。
楚淵頓時倒在地上,緊緊的摁住胸口,痛不欲生。
這些牛毛一樣的金線,如同玻璃纖維一樣,刺進了皮膚,進入了血管之中,隨著血液流動又湧進了心臟。
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疼痛能夠形容的了,楚淵恨不得直接用匕首給自己摸了脖子。
「你很有趣,可我不喜歡你如同烏鴉一般叫嚷。」
牧神者微微揮動手指,被某種壓力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楚神兵恢復了自由,楚淵心臟部位那些細線也射出了體外。
難兄難弟相互攙扶著站起身,楚神兵面色蒼白,心,沉到了谷底,再不復剛剛給楚淵「加油」的母親,如同沒了兒的寡婦,絕望至極。
誰知楚淵卻樂了:「你果然不是牧神者。」
牧神者倒是沒開口,楚神兵側目道:「他是,這種力量…」
「他是個屁,牧神者沒這麼Low。」
「什麼意思?」
「你見過哪個星球意志出手前還念招數名稱。」
楚神兵愣了一下,是啊,葉長英削他的時候,不會念「招數名稱」,和提溜小雞崽子似的。
楚淵的身體瞬間覆蓋出厚厚的水膜,高高躍起,一拳轟向了牧神者的腦袋,這一拳,仿佛帶著開天闢地之力。
然後…還是沒然後,楚淵怎麼跳過去的,怎麼飛回來的,差點沒給楚神兵肋骨全撞斷。
原地根本沒動彈的牧神者,終於有了表情,帶著幾分困惑。
望著滾在地上的楚淵,牧神者到底還是沒忍住:「用你們的話來形容…你…是傻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