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楚淵也不是什么正經人。
但是賀青雲太過正經。
炎熵太過不正經。
哈琪琪已經不是正經不正經了，而是腦迴路與正常人構造不同。
所以楚淵就得當一個相對來說比較正經，或者說是正常的人。
下了高架橋，來到了目的地，老城區，舊貨市場旁邊的門市房。
這裡主要是賣家具的，周邊很多門市房都是比較套路的門面，中介、二手車買賣、貸款公司之類的。
楚淵剛把車停穩，一個穿著半截袖紋龍畫虎的大光頭來到車旁邊，敲了敲車玻璃。
「哥們，是賣車不，這車是不是出過事故啊，賣的話給你個行情價，不坑你，商量一下？」
楚淵都懶得吭聲，打開置物箱拿出了賀青雲的警官證，晃了晃後就說了一個字----滾。
光頭大漢轉身就走，屁都沒放一個。
哈琪琪好奇的問道：「那人滿身十字繡，是不是黑社會啊？」
「他黑個屁啊黑。」楚淵又找出了兩張證件，鄙夷的說道：「真正的黑社會，受過高等教育，穿西裝打領帶，抽雪茄帶名牌手錶，風度翩翩，而且最怕別人說他們是黑社會。」
哈琪琪似懂非懂：「那整天不學無術、頭髮染的五顏六色、露著紋身打耳洞，香菸不離手，張口就罵人還說他兄弟多的，深怕別人誤以為他們不是黑社會，這算什麼人。」
炎熵樂道：「傻叉。」
哈琪琪深深看了眼炎熵。
炎熵反應過來不對勁了：「看我幹什麼？」
哈琪琪沒吭聲。
她覺得炎熵距離傻叉僅差染頭髮了。
楚淵推開了車門，眾人下了車。
炎熵對這種事沒什麼興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找到人了，玩文的還是玩武的。」
「什麼是武的？」
「衝進去，踩斷四肢，再問話。。」
楚淵嚇了一跳：「那文的呢？」
「衝進去先說你好，然後踩斷四肢，再問話。」
「還是讓我來吧。」
楚淵拿出手機看了眼定位，帶著人往前走了不到百米，不止找到地方了，還找到人了。
正如哈琪琪剛才問的那番話，關於如何定義兩類人，張鵬宇明顯是後者。
之前楚淵還以為這傢伙和史賓格一個類型，現在見到真人了，覺得就史賓格這種貨色都比張鵬宇強不少。
蹲在門市房門口，叼著根煙，手上帶著金鍊子和金表，脖子上也掛著金鍊子，胳膊上紋了個花臂，頭髮是卡尺，長的凶神惡煞的，一臉的橫肉。
楚淵死活想不通，張鵬宇他老媽怎麼說也是本地知名企業家，身家上億，名下那麼多產業估值遠超墨無暇，結果她兒子怎麼是這麼個造型？
除此之外，寒武紀在本地有個合資公司，公司地址也在市中心的豪華辦公大樓里，就張鵬宇這形象，還是負責人呢？
楚淵三人走了過去，張鵬宇站起身，目光掃了一遍，落在了哈琪琪的身上，不免多看了兩眼。
楚淵都做好準備了，只要這傢伙敢吹口哨或者如同撲街小說中見到美女就主動把臉送上來挨揍的話，賀青雲和炎熵直接動手。
結果沒成想就是多看了兩眼，張鵬宇還將菸頭扔地上了，踩滅後挺客氣的。
「你們好，請問，你們是要了解借貸業務嗎？」
不但客氣，還做了個請的手勢：「如果是詢問借貸的話，裡面坐，天這麼熱，喝口水。」
哈琪琪困惑的問道：「你不裝黑社會嗎？」
「黑…」
𝚜𝚝𝚘𝟻𝟻.𝚌𝚘𝚖
張鵬宇哭笑不得：「這位女士你這玩笑開的太逗了，哪有這玩意啊，我要是見了，馬上舉報。」
楚淵都覺得可惜。
這傢伙白長這麼橫了，說話怎麼這麼客氣。
楚淵亮出了賀青雲的警官證，面無表情的說道：「張先生是吧，我們是市局的，麻煩你跟我們回去一趟，配合一下工作，有點事要問詢。」
「警察？」
張鵬宇愣了一下，笑容沒變，更客氣了：「這位警官您怎麼稱呼，能問問我具體需要配合什麼工作嗎？」
炎熵不耐煩的說道：「哪那麼多廢話，讓你走就走。」
「警察同志，能冒昧的問一下，是抓我嗎，如果是的話，能麻煩出示一下傳喚證或拘留證嗎？」
這次輪到楚淵傻眼了：「你還懂這個呢。」
張鵬宇略顯靦腆：「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法學畢業的。」
楚淵：「…」
張鵬宇試探的問道：「要是沒傳喚證或拘留證，就是口頭傳喚？」
楚淵雙眼一亮：「沒錯，就是口頭傳喚。」
「可口頭傳喚的話，得是因為我違反了治安管理啊，我也沒違反啊。」
說完後，張鵬宇回頭指了指牌匾上的攝像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說道：「警察同志您別誤會啊，我這有攝像頭，沒別的意思，就是確保我的合法權益。」
炎熵沒好氣的說道：「和他廢那麼多話幹什麼，打暈了拖車上就完事了。」
一聽這話，張鵬宇頓時向後退了兩步，還拿出了手機打開攝像功能：「各位警察同志，咱可不興開這種玩笑啊。」
楚淵還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周圍不少人都看了過來，魏開山雖然說可以用非常規手段，可他真的不想節外生枝。
正當炎熵準備動手的時候，賀青雲突然開口道：「你違法了。」
「能麻煩問一下，我怎麼就違法了。」
賀青雲勾了勾手指：「向前一步。」
「啥意思？」
「讓你向前一步。」
滿面戒備的張鵬宇向前走了一步，賀青雲又說道：「後退一步。」
一頭霧水的張鵬宇照做了，賀青雲指了指地面：「你踩死了一隻螞蟻。」
「沃日。」張鵬宇是真嚇著了：「警察同志，你不會真要以這個藉口抓我吧，這可是大白天，釣魚都沒這麼幹的。」
賀青雲正色道：「螞蟻屬於野生動物，可歸納為動物資源財產範疇內為財產，既是財產，任意損毀其行為屬違法。」
張鵬宇傻眼了，足足愣了五秒，開始較真了：「法律沒有賦予螞蟻任何權利，所以我的行為不算違法！」
「如果該螞蟻是某人的寵物，所屬他人個人財物，你便是違法，你踩死的正是我的寵物，名為誅邪，屬我個人財產。」
「你有什麼證據說這是你的寵物！」
「沒有，所以算是民事糾紛，我報案了，現在要求你回去協助調查，配合工作搞清楚事情原委。」
張鵬宇倒吸了一口涼氣，眯著眼凝望著賀青雲，足足半晌，點了點頭：「無懈可擊！」
說完後，張鵬宇回頭喊道：「顧著點生意，我去配合一下調查。」
「這也行？」楚淵都傻眼了，因為張鵬宇真的準備跟大家走。
張鵬宇極為認真的說道：「配合警察執法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炎熵也懵了，望著楚淵：「現在人類的平均智商已經下降到這種程度了嗎？」
楚淵訕笑一聲：「人家是法學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