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沒什麼高光時刻的炎熵張大了嘴巴,楚淵也是瞠目結舌。
二人對視一眼,賀老二是吃禾大壯了,這麼猛?
被摁在地上掐著咽喉的傘消失了。
賀青雲動都沒動,微微張嘴,說出了仨字---滾回來。
消失的傘,又回到了老二的身下,依舊被摁在地上,依舊被掐著脖子。
傘再次消失,再次出現,接連嘗試了數次,可每一次都在原地,躺在那裡被摁住,被掐住脖子。
賀老二的雙眼凝望著傘,滿面冷笑。
那條獨眼巨獸,世界之蛇耶夢加得,發瘋一般毀滅著整個至高塔區域。
圓環倒下,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天地色變。
「他與我說,最悲慘之事有二,欲得而不可得,得後卻失去了更為重要的,傘,這是你自找的!」
賀青雲修長的手指越來越用力,傘不斷的掙扎著,一次又一次消失,一次又一次回到老二的手掌之中。
「很奇怪是嗎,傘,那並非火種,而是無限可能,無限可能孕育後的希望,你如此強大,是因可窺探一切,現在,你來告訴我,睜開你的眼睛告訴我,我賀青雲,你…還能窺視一二嗎,做不到了對嗎,因為你無法窺視希望!」
賀老二的聲音清冷而又無情,在他眼中,傘如同一個嬰兒一般毫無抵抗之力。
火種,正是希望,無限可能後孕育的希望,這一點,正是楚富貴留給大家最為寶貴財富,不止是留給楚淵,也是留給哈琪琪,留給賀青雲,留給炎熵最寶貴的財富。
地球、克卜勒22B、亞空間、異空間,乃至宇宙,包括宇宙,也一定有宇宙,無論是宇宙牆內還是宇宙牆外,也無論是哪個次元,終究會毀滅,沒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生物,任何一件事可比避免毀滅,毀滅,是註定的,最終的結局。
這就是令楚富貴絕望的真相,因為宇宙之中,每個空間之中,都不存在永恆。
可絕望的楚富貴依舊心懷希望,試圖尋找著無數個可能性。
無數個可能性,就是無數次失敗。
失敗,也是路,楚富貴的路,用他的無數次失敗,給後輩們鋪就的坦途。
走在這條坦途上的人,有秦游,有楚御,有楚辭,有楚擎,也有楚淵,這些人,依舊會失敗,依舊會毀滅,所創造的一切,所守護的一切,所熱愛的一切,還是會毀滅。
可在毀滅之前,楚富貴會帶著所有人,繼續嘗試著無數的可能性,無限的可能性,繼續失敗,繼續一次又一次失敗。
每一次失敗,都會找到另一個可能性,另一個更好的可能性。
這就是楚淵一直以來的疑問,楚富貴,到底在幹著什麼!
這才是一切的答案,終極答案,楚富貴,在失敗,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楚神兵追隨楚富貴的腳步,想要走上的那條路,叫做失敗。
在宇宙中,在各個空間中,一次又一次失敗。
只有楚富貴失敗過了,其他人才不會失敗,只有其他人失敗了,追溯著他們腳步的人才不會失敗,永遠失敗下去,永遠無法避免毀滅的結局,可永遠都會前行著,永遠都在無法避免失敗著,無法避免毀滅著。
正因如此,因楚富貴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才有了浴火重生的炎熵,有了獲得無面者與界域之力的賀青雲,有了與哈琪琪相依為命的楚淵。
懵懂的哈琪琪,依舊無法理解楚富貴的「失敗」。
可賀青雲理解了,看到了,感受到了。
這些失敗代表著無數可能性,也代表著無限潛力。
無面者與界域之力,是楚富貴留給賀青雲的禮物,追尋失敗路上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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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份禮物,今日才被賀青雲拆開並不精美的包裝,看到了自己的使命。
無面者,並不是一個稱呼,也不是一種力量,也根本不叫無面者之力,而是無相。
擺脫世俗之有相認識所得之真如實相,這才是無面者之力。
傘的強大,在於改寫規則,改寫他所熟知的一切。
賀青雲看到了傘的弱點,唯一的弱點,那就是「隱藏」。
當自己不被預知,無法被傘看穿,無法被傘了解,那麼傘就無法修改「自己」。
擁有無面者之力的賀青雲,早已走上宿命的輪迴,早就被註定了今日,站在傘的面前,終結傘的一切。
正如傘無法擦拭破麵包車的污跡一般,因為他無法窺探麵包車,不知道麵包車是什麼,看不透,看不穿,自然無法改變破麵包車。
當傘無法窺探賀青雲,無法看穿賀青雲時,亦無法改變賀青雲的命運。
五根修長的手指,緊緊掐住了傘的脖子,也掐住了傘的命運。
「我看穿你了,傘。」賀青雲的五官沒有消失,卻已經開啟了無面者之力。
無面者之力來自界域,這是楚富貴留給賀老二禮物其中的一部分。
不被亞空間看穿,不被異空間窺視,不被過去與未來所約束,所以賀青雲才能夠拉開裂縫,穿梭與不同的空間與時間。
火種也沒並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只是淨化,只是代表著希望,將一切的一切都淨化,只留下希望,將希望,帶給亞空間中的生靈,讓它們知道,希望依舊存在,並不需要剝奪主物質世界的命運,同樣可以心懷希望,帶著希望,與眾生共存。
主物質世界有善與惡,亞空間之中同樣如此,而火種就是平衡善與惡,代表著希望,無限可能,無限希望。
至高塔區域被世界之蛇迅速毀滅著,毀滅的區域,沒有變成廢墟,而是變成了虛無。
隨著賀青雲的手指越來越用力,傘的眼睛越睜越大,充血的雙眼沒有放棄,妄想著窺視賀青雲的靈魂,窺視著賀青雲的一切,窺視後,改寫賀青雲的一切。
可惜,他做不到了。
隨著至高塔越來越多的區域化為虛無,一個又一個靈體從他的身體中飄了出來。
長著角的老人,惋惜搖頭。
背生雙翅的幼童,手足無措。
渾身上下長滿鱗片如同惡魔一般的生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婀娜多姿的派派阿姨,喜極而泣,撲到了賀烈的身旁,無法擁抱,卻用力的擁抱著,靈體,也是有眼淚的,有溫度的眼淚。
一個又一個被派吞噬過的守護者離開了禁錮,離開了牢籠,離開了真正的煉獄---傘的身體。
煉獄早已不存在了,被傘「放入」自己的身體,囚禁著他的族人。
地獄,是他的惡,猙獰可怖。
天堂,是他的善,早已化為一片廢墟,生人勿進。
一個又一個守護者成員的靈體漸漸長出了肉身,而傘的身體,卻慢慢變的透明,慢慢放棄了掙扎,慢慢的,失去了一切。
賀青雲站起了身,目光看向咬著牙關興奮的恨不得跑過來擁抱的楚淵,看向了猛翻白眼沒裝上楚神兵的炎熵,看向了車內揮舞著手臂的二哈,看向了恢復如初的賀烈,看向了如釋重負的眾多師兄弟,最後,看向了攙扶著賀烈的派派阿姨。
正了正衣衫,賀青雲長身施禮:「孩兒賀青雲,見過娘親。」
炎熵看向麵包車,低聲說道:「那個什麼玩意火種這麼猛嗎,我也去摸兩下。」
楚淵搓了搓手,他也想摸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