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跪在了地上,面色蒼白,腹部被掏了一個大洞。
車內的哈琪琪驚叫了一聲,想要拉開車門,卻被炎熵死死用身體抵住。
大拿不止要抵住車門防止哈琪琪跑出來送人頭,還要拉住目眥欲裂的賀青雲。
誰知傘又消失了,這一次,他出現在了一名三道隱門弟子的身後。
「教教我嘛。」
話音落,鮮血飛濺,三道隱門弟子身體騰空,又摔倒,後背是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血肉模糊。
「教教我嘛。」
傘又消失。
胡立志大腿被刺穿了。
「教教我嘛。」
「教教我嘛。」
「教教我嘛。」
一聲又一聲,一次又一次,每一聲,每一次,都有一人倒在地上,鮮血淋漓。
賀烈與賀青雲也中招了,即便背靠麵包車,即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依舊中招了,傘,就那麼憑空出現在了身後或是身側,等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被傘用修剪得體的指甲劃破了身體。
楚淵迅速用止血凝膠噴在了傷口上,又是一支二號腎上腺素扎在了胸口上,傷口出現了水霧,快速癒合著。
一個又一個三道隱門弟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一聲聲「教教我嘛」,仿佛來自地獄的呼喚,無比的驚悚,連炎熵都無法捕捉到傘的運動軌跡,額頭滲出了絲絲冷汗。
「我教你。」
炎熵服軟了,活這麼大,殺穿泥盆紀,縱橫宇宙,就差腦門上刻著兩個字無敵的大拿,服軟了。
「我教你,我來教你。」
炎熵見到了面色蒼白的楚淵,感受到了褲腿上沾染的賀老二鮮血,聽到了車裡二哈的瘋狂砸玻璃和痛哭聲,服軟了。
「真的嗎真的嗎,你不要欺騙我。」
幽靈一般的傘,出現在了炎熵面前。
與前兩個傘不同的是,第三個「復活」的傘,制服是白色的,制服上衣兜里也是沒有絲帕,五官還是依舊,只是表情,很詭異,詭異到了極點,就好像一個殘忍且卑微的竊賊一樣。
傘的雙眼滿是火熱之色,緊緊盯著炎熵:「快教我,教會了我,我會建造出更加宏偉的城市,我太喜歡這種神奇的法術了。」
「這不是法術,我也不能馬上施展,十四分鐘,十四分鐘後,我會教你。」
傘的表情愈發邪惡殘忍:「你騙我。」
「不,看著我的眼睛。」炎熵鎮定說道:「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我是否欺騙了你。」
傘凝望著炎熵滿是血色的雙眼,搖了搖頭:「好吧好吧,十四分鐘,我等你。」
說完後,傘坐在了地上,雙手抱著膝蓋,仰著頭,一眨不眨地望著炎熵。
「十四分鐘,我教你,但是,你不能再傷害他們了。」
傘沒說話,笑了,笑的很是詭異。
滿身鮮血的胡立志低吼道:「別他娘的相信他,他不會放過我們!」
「我知道。」
炎熵抬起腿,一腳將胡立志踹暈過去了。
他的確知道,知道這個王八蛋不會放過任何人,包括與他血脈相連的賀老二。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他只需要撐過十四分鐘,需要所有人撐過十四分鐘。
看向支撐著身體緊緊咬住牙關的楚淵,炎熵用手指比劃了一個「七」的手勢,代表著七檔。
如果時間能夠更多一些的話,炎熵恨不得完全解放熾血,現在他的怒氣,他的憤怒,他胸腔中四竄邪火,已經足以讓他徹底解放武裝抑制召喚熾血戰甲了,可時間太短,他做不到,剛掛完六檔,短時間內,只能掛七檔,要不然,他早就召喚熾血戰甲了,將傘打成原子狀態,將這裡的一切,全部毀掉,將整個亞空間,化為虛無!
傘很老實,只是那麼坐著,一動不動,望著炎熵,仿佛怕大拿隨時會跑掉一樣。
炎熵閉著眼睛,強迫自己恢復體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世界都是無比的安靜。
橢圓形的平台,不再傾斜,恢復了正常。
十四分鐘,到了,炎熵,笑了。
「我教你一個更有趣的吧。」
傘搖了搖頭:「不,我只喜歡重力,改變重力,那一定是改變重力,我從未吸取過可以掌握重力的生靈,你先教我,我學會後,再吸取了你,這樣就可以超越你所展示的天賦了。」
「好啊。」
炎熵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隨即抬起雙手,十指交叉,緩緩向下,嘴中輕輕吐出了兩個音節。
「血籠。」
只是兩個字,短短的兩個字,說出口後,周圍的一切,整個空間,突然變得粘稠無比,周圍的一切,變得愈發暗紅。
傘的雙眼帶著幾分困惑,盯著炎熵:「你要不講信用嗎?」
炎熵雙手突然分開,大量的血液從體表滲透了出來,下一秒,這些鮮血如同一張巨大無比的網,眨眼之間罩住了傘。
這些鮮血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緊緊包裹著傘的身體,變成了一個人形的紅色牢籠。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直接,當傘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鮮血,與紅色鮮血牢籠融為一體的時候,他已經無法動彈了。
「草泥馬!」炎熵終於爆發了,回頭拉開麵包車門,抽出了戰術匕首,發瘋一般捅向了血籠之中的傘。
一刀,兩刀,十刀,五十刀。
壓抑許久的炎熵,暴怒之下,一連捅出了上百刀。
血籠之中的傘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只能發出慘叫,身上沒有任何一塊好皮,每一刀都捅在身體上,每一刀都令他噴射出金黃色的血液,而這些血液又迅速與血籠融為了一體。
暴露在外的骨骼、被切斷的血管,甚至是神經,都與血籠融為了一體。
硬度驚人的戰術匕首折斷了,炎熵喘著粗氣,望著血籠中千瘡百孔的傘,滿面獰笑。
「沒有人,沒有人可以當著我的面,當著混亂的火焰的面,傷害我的朋友!」
哈琪琪搖下窗戶,失聲大罵:「弄死他!」
「不。」
炎熵扔掉了折斷的戰術匕首:「血籠只能困住他,這傢伙根本殺不死。」
「你怎麼知道。」
幽幽的聲音,從炎熵的身後傳了出來。
這一刻,所有人,面如死灰,心,沉到了谷底,血籠之中的傘,消失了,如剛才那般,出現在了炎熵的身後。
炎熵沒有反身攻擊,而是殊死一搏,用付出生命的代價,即將突破武裝抑制,召喚熾血戰甲!
車門被拉開了,哈琪琪揮拳就要打傘。
誰知傘嚇了一跳,抱住了腦袋,縮在地上瑟瑟發抖著。
傘的制服,又變了顏色,變成了土黃色,五官沒變,表情變了,變的…仿佛膽小如鼠一般。
炎熵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回過頭,傘癱坐在地上,不斷擺著手,仿佛怕有人打他一樣。
大拿一把抓起了傘,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傘如同無法呼吸一般,用力掙扎著,力道卻很小。
炎熵鬆開了手後,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面驚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
眾人,面面相覷,所有人從傘的身上,都感受不到任何一絲一毫的敵意,炎熵也感受不到了傘身上特有的能量,賀老二也是如此,感受不到傘體內那種與自己有著莫名聯繫的守護者血脈。
「我…我們…」傘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們可以做朋友嗎,我…我太孤獨了,我…太弱小,太弱小太孤獨了,你們可以當我的朋友嗎?」
說完後,傘連滾帶爬的來到了一名血泊中的內門弟子旁邊,手忙腳亂的將手覆蓋了這名弟子的身上。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幾乎掛掉的內門弟子不但止了血,傷口癒合後,面色也變的紅潤,和要隨時原地復活似的。
就這樣,傘不斷的跑著,「救治」著一個又一個受傷的人。
楚淵雙手支著膝蓋:「這特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
傘回過頭,望向楚淵,滿面討好的神情,如同一個邀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