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主所說的話,令楚淵等人哭笑不得。
哭笑不得的緣故是因為無法理解。
就好像一個村子裡的男孩,從小到大生活在村子裡,沒有離開過一步,只能通過外來者的口述了解外界,充滿了嚮往與憧憬。
地獄與地獄之主的存在,可以追溯到公元一世紀,那時候就存在了,兩千多年的時光里,地獄之主從誕生到現在,一直待在地獄這片亞空間中。
鞭撻、折磨、施以懲罰,這就是地獄之主的工作,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沒日沒夜,早已令他無比的厭煩。
對其他靈體和王者來說,地獄是一座牢籠,對地獄之主來說何嘗不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傘派遣了使者來到地獄,對地獄之主轉達了一番話。
未來的某一日,地獄將會消失,地獄之主也會消失。
地獄之主很開心,這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因為他嘗試過所有辦法,殺死自己的辦法,全部失敗了。
使者對地獄之主說,雖然地獄會消失,可地獄之主能夠依舊存在著,並且獲得自由。
地獄之主更加開心了,他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希望,為了度過無聊的日子,他最大的愛好就是聽故事,聽每一位亡者講述他們生前的故事。
就這樣,雙方達成了協議,地獄之主抵擋外來者,也就是生者,尤其是具有守護者血脈的生者,阻止他們進入天堂或是煉獄,阻止他們前往至高塔區域。
本以為是個挺輕鬆的活,沒想到被幹了,直接撅地上了。
將他與傘的交易和盤托出後,地獄之主打開了「出口」。
所謂出口其實是在地下,冰湖下方,隨著一條如同深淵一般的裂縫出現後,暗紅色的大門立於最下方,枯骨鋪就的台階直通大門。
有了麵包車,賀烈也不需要用他的耗材弟子進去探路了。
該搶座搶座,該疊羅漢疊羅漢,大家紛紛進入了麵包車,眼看著要走了,擱地上撅著的地獄之主反應過來不對勁了。
「慢著。」地獄之主大喊道:「我兌現了我的承諾,你們也要如此,還我自由,我會再對你們出手。」
楚淵猛翻白眼,你是對手也行啊。
哈琪琪將窗戶搖了下去,歪著腦袋看著地獄之主,五秒鐘之後,吐了吐舌頭又給窗戶搖上去了。
地獄之主怒火中燒:「你們這群該死的騙子,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下地獄,詛咒你們飽受折磨!」
哈琪琪再次將窗戶搖了下來,誠懇的說道:「如果,人家說如果哦,如果人家說根本不知道怎麼樣將你身上那些沉甸甸的符號搬走,你相信我嘛?」
地獄之主傻眼了,因為他覺得哈琪琪沒騙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自己身上那些壓制著自己的沉重符文消失。
險些吐出一口老血的地獄之主叫道:「那聖律枷鎖什麼時候會消失?」
「哇哦,好酷的名字,原來叫做聖律枷鎖呀。」
「是的是的,什麼時候能消失?」
「不知道。」
地獄之主:「…」
哈琪琪很認真的說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楚淵將腦袋伸了出來:「我可以作證,二哈從來不撒謊。」
地獄之主想罵人。
這尼瑪是撒謊不撒謊的事嗎,是撒開不撒開,不撒開我,我給你們「開門」幹什麼?
「安啦。」哈琪琪一副給地獄之主加油打氣的模樣說道:「早晚會消失的,你剛剛不是說了嗎,你不老不死的。」
地獄之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喃喃道:「滾,快點滾。」
「那你加油哦。」
哈琪琪將窗戶搖上了,麵包車發出轟鳴聲,前往下一站,抉擇之地。
按照維吉爾的說法,離開地獄後並不是神曲所寫的那般,出了地獄就是煉獄,出了煉獄才是天堂。
事實上這是三個獨立的亞空間,抉擇之地類似於一個中轉地,從地獄出去後到達抉擇之地,如果是進入煉獄,走到「盡頭」,可以進入天堂,也可以直接從抉擇之地進入天堂,再從天堂前往至高塔區域。
麵包車快速奔馳向下,一路台階,一路顛簸。
大門很大,大門內側黑漆漆的,一片虛無。
快到大門前時,炎熵側目看向楚淵,大聰明點了點頭。
麵包車沒有減速,直接進入了扎進了大門之中。
車內眾人眼前一花,仿佛過了一萬年之久,也往仿佛過了剎那之間,大腦一片昏沉,周圍的一切都變的極慢無比,隨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自車身穿過,麵包車穩穩落在了一片青草坪上。
抉擇之地,到了。
一望無際的草原,風吹草低見牛羊,真的是牛羊,只不過這些牛羊的身體都是三分之一靈體,三分之一肉體,三分之一骨骼,極為詭異,成群成群的。
除了牛羊,還有藍天白雲,微風徐徐。
「抉擇之地,這裡就是抉擇之地,生與死的交界地,邪惡與正義的交界地,光與暗的交界地。」
維吉爾從三道隱門弟子的身體中飄浮了出來,面色極為激動:「只有這裡,只有抉擇之地,生者與王者才可以審視自己的靈魂,高貴,還是卑賤,正義,還是邪惡。」
楚淵拉開了車門:「接下來從哪走,哪裡是煉獄,哪裡是天堂。」
維吉爾和個神棍似的說道:「遵循內心的腳步,追尋真理。」
說完後,維吉爾飄了出來,張開雙手仰望天空。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維吉爾的身上閃爍出了並不耀眼的光芒,隨著這陣光芒包裹住了全身後,一直以來都是靈體的維吉爾「長出」了肉身,有血肉,有心跳,有呼吸,也有血液流動。
楚淵也跳了下來,在雙腳接觸到地面時,一種極為異樣的感覺傳遍了全身。
暖洋洋的,身體無比的放鬆,每個毛孔都舒張開來,身體如墜雲端。
所有人都下了車,包括炎熵在內,每個人都有一種由內而外從靈魂到身體全部放鬆的感覺。
剛剛因為被地獄之主控制後導致受了些小傷的幾名三道隱門弟子,身上的傷口肉眼可見的癒合著。
「你們不應該來到這裡的,不過也好,我會親手送你們回地獄。」
四面八方傳來聲音,一個踩著花瓣的男人從遠處出現。
維吉爾面色劇變,脫口叫道:「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