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懸停在電閃雷鳴的虛空之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哪怕楚淵經歷了這麼多事，還是震驚的不輕，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覺得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
其實地球人類文明和克卜勒22B的人類文明，並不存在誰是正版誰是盜版的問題。
廢土人類文明，為了延續下去，要干人類文明。
什麼現在的自己要幹過去的自己，理解是這麼理解，但是兩個文明早已是天差地別，更別說地球那邊的人類文明全是人造人、改造人、合成人，非人類的「人類」占據了大多數，大多數人被少數人操控著，根本不一樣，就和…就和…好像和克卜勒22B人類文明也沒什麼太大區別，都一個熊樣，TMD資本家！
無面版的賀青雲，雖然表達能力不行，卻可以通過腦海中的卦象尋找一些提示，然後再拉開亞空間裂縫「回顧」過去，從而令大家搞清楚事情真相。
「這便是事情始末。」
賀青雲接替了楚淵坐在了駕駛位上，側目看著如同死狗一樣有些無法接受事實的楚淵，微微嘆了口氣。
有一件事，賀老二和炎熵，包括哈琪琪，三人都看出來了，一直是楚淵的心結，不是昌振華，是「過去」的朋友。
大家多次往返過去與現在，持續時間最長的就是楚淵單獨行動那一次。
在那裡，他和過去的緹娜發生了情感糾葛，並且引起了東京事件同時令現實出現了大規模曼德拉效應。
楚淵從來沒說過，可他心裡清楚，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那條時間線的過去已經變成了「異空間」了。
異空間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自我毀滅，變成虛無，一種是崩壞。
像克卜勒22B這種情況，異空間變成現世，從而引起了類似於環形黑洞吞噬克卜勒22B，肯定是不可能了。
克卜勒22B和地球末世廢土成現在這個情況，主要原因是因為楚富貴介入了。
沒有楚富貴，異空間即便崩壞也不會影響到了克卜勒22B。
除此之外，賀青雲本身就是無面者，守護過去與現在，掌握著界域之力，沒有人能繞過他將異空間的過去與主物質世界牽扯到一起去。
楚淵也不停的說服自己，異空間就異空間吧，即便是最後自我毀滅了或者崩壞，那也是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可能長達數百年數年前乃至上萬年。
時間對宇宙來說毫無意義，對人類來說有意義，別說上萬年，就是幾百年之後，那邊的人類文明可能早都完蛋了，自己說熟知的那些人，過去的緹娜，過去的魏開山，過去的同事等等，都投胎八次了，這輩子活好就行。
這是當時大家的想法，可現在楚淵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了。
世事無絕對，誰也沒經歷過這種事，在楚淵通過權利之戒的幻想中看到，異空間說沒就沒，十分不穩定，與主物質世界偏差越多，崩壞的就越快。
這倒是其次，主要是異空間「消失」問題，楚神兵破解的聖歌石碑上也提及了異空間的事。
異空間是被「改變」後才出現的，當這個出現的異空間慢慢靠向主物質世界，又會消失。
這也就是說，如果楚淵製造了東京事件離開後，那個世界也消滅了寒武紀組織，一切回到正規，與主物質世界發展的方向一直，同樣也會消失。
雖然是過去，雖然都是同一個人，可作為親身經歷著，作為和這些人接觸過的經歷者，楚淵還是無法將這些人看成「同一個人」。
就說緹娜吧，主物質世界的緹娜，與楚淵算是培養了很久很久的感情，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過去的緹娜，和一見鍾情差不多，完全是兩種心態，兩種性格，兩種態度。
使勁揉了揉眉心，楚淵心煩意亂，突然想起了一句話，知道的越多，越鬧心，越覺得自己無知。
賀青雲輕聲道：「若是無需再調查廢土之事，去尋找我娘親可好？」
楚淵大致聽明白了。
亞空間就好像一大堆圈兒，不同顏色的圈兒。
同樣的顏色，代表一系列事件，可能是某種「回放」。
還有另其他顏色，可能是某個「正在發生的空間」。
大家剛才所看到的，正是「回放」，接下來賀老二要打開的亞空間裂縫，就是「正在發生」的空間，是真實存在的。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三道隱門多次在亞空間另一側看到「靈體」的緣故，這些並非是真正的靈體，而是回放，被困在了某個區域的記憶，無意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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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種靈體，會令人發瘋，有著自主意識。
「等下，還有個事沒搞清楚。」
楚淵緊皺眉頭：「星盟，星盟那邊不對勁，同樣是信仰牧神者，為什麼又搞出了一個無上意志，兩邊人現在是合作，之前在廢土上見面就干，沒理由啊，難不成牧神者養蠱呢，還有，星盟打造的那個天神之盾，完全不是人類文明能夠搞出來的，還有海底之城，空中之城，星盟裡面都是人類科學家，也不是外星科學家，怎麼造出來的？」
「我盡力一試。」賀老二再次變成了無面者狀態，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八卦盤，不停轉動著，試圖搜索著能夠「回放」的某個片段。
這一次賀老二「思索」的時間比較長，足足過了十多分鐘，這才揮動手臂。
亞空間裂縫出現了，如同一個野獸的瞳孔，麵包車鑽進去後，大家發現是在一處海上平台上。
周圍很多穿著白大褂的老頭子，圍繞著一個巨大的石頭，圍了好幾圈兒，閉著眼睛似乎是暈厥了，身體被某種裝置固定住，直挺挺的站在那裡。
楚淵眯著眼睛，一腦袋問號，見到這些老頭子的後腦勺都插著一種裝置，和電源線似的，線的另一頭連接著巨大的石頭。
「這些是星盟的人？」
「似是。」賀青雲嘗試著用語言來解釋：「此處與那迦娜的味道相似，應是與星盟有關。」
大家望著窗外，最後目光集中在了無比巨大的黑色石頭上。
這塊石頭通體成黑色，足有七八層樓那麼高，百米之外是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這些士兵並非人類，而是機器人，金屬骨骼，有著部分仿生皮膚。
「什麼鬼？」楚淵被那些士兵所吸引了，不太確定的說道：「機器人啊？」
炎熵眯著眼睛看了一會：「沒有人類生理特徵，是仿生人。」
「哦。」楚淵大致明白了，那些士兵應該就是星盟的合成人，看樣子應該是第一代合成人。
「那這塊石頭呢，幹什麼的。」
「科倫多隕石，泥盆紀信標。」
炎熵仰頭望著巨大的石頭：「原來如此，破案了，星盟的所有科技，都來源於這塊隕石。」
「這就是科倫多隕石？」
「是的。」炎熵挑了挑眉：「科倫多隕石放射出的信號可以控制腦電波，泥盆紀慣用的手法了，投放信標後，當地土著會提取一些資料與信息，將信標當神崇拜，不知不覺間就被信標控制了，會認為信標是一個活物，與此同時，信標會傳回信號，反饋給泥盆紀。」
「那豈不是說地球已經暴露了，泥盆紀隨時會打過去？」
「不，這群傢伙的運氣很好，因為有環形黑洞的存在，折射了信標發送的信號，要不然泥盆紀早打過去了。」
信標反饋的信號包含大量的信息，包括被控制的人所見所聞等等等等，正如炎熵所說，要不是有環形黑洞的存在，地球人類文明早就被泥盆紀干翻了。
楚淵最後一絲困惑想通了。
難怪星盟擁有那麼多不屬於零點七級文明的科技知識，原來都是從科倫多隕石上提取的，這群白痴信奉的也並非是地球意志牧神者，而是這塊破石頭。
星盟的骨幹成員，也就是當初的寒武紀組織內部成員，包括一些古老生命體，還有異能者等等，接觸了隕石後，直接改變信仰了，不信意志信石頭。
楚淵搓了搓有些隱隱作疼的後槽牙：「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各種弄人啊這是。」
的確挺弄人的，初代寒武紀成員信奉個破石頭，三戰之後雖然人類文明完蛋了，可地球還是那個地球，結果非弄些域外科技，資源枯竭的更加嚴重，生態鏈也崩了，石頭髮送信號，結果正好異空間導致環形黑洞的出現，信號傳送不出去，地球也算暫時安全了，可這種安全並不能維持太久。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所關聯的，而這一切的關聯，隨著大家踏入亞空間觀看「回放」，也終於搞明白了地球廢土末世與克卜勒22B之間的聯繫。
「走吧。」
楚淵甩了甩頭，不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對賀老二說道：「打開裂縫，下一站，給孩子找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