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愈發懷疑魏開山這傢伙貪污了。
房子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還不是小區，凱旋塔最頂層。
叫塔，實際上就是一棟大樓，在南江算得上是地標建築了，建的很有特色，和李靖手裡那塔似的。
凱旋塔是八年前開始建的，足足耗時了七年才建成。
據說是個外國人建的，想法挺多，多功能摩天大樓，有公寓、酒店、酒吧、游泳池，所有生活設施都涵蓋，一到三層是本市最大的購物中心。
南江並不是一線城市，能有外國闊佬跑這來投資，還要建個這麼高這麼大的樓，本地政府很重視，一路綠燈，本地百姓也很重視，畢竟建成之後會帶來不少工作崗位。
七年來建建停停的，一年前終於完工，年初的時候也終於開業了。
不得不說，外國闊佬的想法就是多。
南江有的，這棟大樓里有，南江沒有的，這棟大樓也有。
最後，這棟地標性建築也就成了南江的一張名片。
可惜事實證明，這張名片也僅僅只是名片罷了。
楚淵不知道是誰投資的凱旋塔，但是他可以確定，投資方賠的連絲襪都不剩了。
南江老百姓，低估了這座塔里的「價格」。
凱旋塔，則是高估了老百姓們的消費水平。
除了一到三層的購物中心，在往上數，基本都空著。
就說五六層的酒吧，一開始還說打造全省最高端的酒吧，挺了半年沒人去，最後改迪吧了，改成迪吧生意也不咋好，現在成網吧了，還是沖一百送一百的那種。
網吧上面是酒店，酒店本來是沒問題的，五星級，原本可以成為南江市最豪華的酒店。
可南江還有一個五星級大酒店，海悅大酒店。
海悅大酒店那是相當的不講究了，凱倫大酒店營業後，海悅大酒店開始搞「促銷」了。
什麼空中別墅大套房，不要一千九百八，只要一九八，還送大龍蝦。
什麼商務套房，紅酒免費，小吃不貴，三張床隨便睡。
什麼心型大圓床，只要九十九，還送全是窟窿眼絲質免洗一次性睡衣一套，睡衣是睡衣，一套是一套，都是一次性的。
明明是個五星級大酒店，那就和小商小販似的打價格戰。
住五星級酒店的肯定是有錢人，有錢人有錢不假，但是不代表他們傻，大部分都選擇了海悅大酒店，錢多錢少無所謂，他們主要是想見識見識那個滿身窟窿的黑色睡衣。
以前楚淵想不通，海悅大酒店怎麼說也是五星級，和炸串店新開業拉顧客似的，這也太掉價了。
現在楚淵想通了，因為他近距離接觸了史尚進，這B人是挺沒底線的。
凱倫酒店上面呢，是公寓，很大的那種公寓，一共二十多層。
公寓倒是賺錢了，發售第一天就被租了個七七八八。
公寓是頭一天租出去的，裝修隊是第二天去的，傳單是第三天發出去的。
好好的公寓，愣是被改成寫字樓以及短期民宿出租了，價格還賊便宜。
這件事楚淵倒是知道，史氏集團租下來的，不為了賺錢，也不是當什麼中間商，就是為了讓凱旋塔Low，越low越好。
事實上現在凱旋塔的確挺Low。
超市購物中心，今天瘋狂星期二，搶雞蛋，明天瘋狂星期三，滿一百返十五。
氧吧變洗浴、酒吧變網吧、高端公寓不是辦公室就是短租房，之前還說要弄個什麼音樂廳，現在也成KTV了，還是量販式的，沒低消的那種。
這也就算了，主要是樓後面有一條街是個男科醫院，專門割皮，天天打特價，割一根贈一根，小GG扔的哪都是。
早上是早市，賣活禽公雞母雞都有。
中午洗剪吹持續播放二零一九年華語金曲獎獲獎歌曲，各種喂喂餵。
晚上是夜市，不是烤麵筋就是烤地瓜。
就這樣，想要高聳入雲的凱旋塔，生生被拉扯到了塵埃之中。
很多人和事，卑微著，不奇怪，沒人笑話，因為大家都卑微。
怕就怕那種特高調的，非要弄點不卑微的，最後卑微了，大家得一起笑話他。
但凡這個凱旋塔當初不叫這名，而是叫什麼鴻運大廈，福旺大樓之類的，當初不走高端路線，今日也不會這麼丟人。
就凱旋塔都卑微成這熊樣了，停車場保安還擱那瞧不起F蛋呢，盤問了楚淵五六分鐘，拿了鑰匙和門卡一看，頂層公寓的，竟然要求楚淵出示一下居住證明。
楚淵在車裡找了半天，居住證明沒找出來，找出來警官證了。
保安嚇夠嗆，連忙放行。
F蛋進了停車場後，保安陷入了困惑之中。
頂層公寓很大，至少八位數。
這傢伙如果是警察的話，哪來的錢買這麼貴的房子，八成是貪污了。
又轉念一想，保安被卡了BUG。
真要是貪污了這怎麼還開F蛋呢，那破車打眼一看，最多值兩千。
進了電梯一直到頂層，拿卡一刷，電梯門打開了。
這一打開，楚淵和樓下保安陷入了同樣的困惑。
第一印象就是大，用什麼幾室幾廳都沒辦法形容，出了電梯門就是一個巨大的客廳，挑高至少六米，還是兩層的，歐式裝修風格，進門左拐有個小酒吧檯就不說什麼了，主要是有個大浴缸。
這玩意是不是叫浴缸楚淵也不知道，他光知道同時往裡坐八個人然後一起喊聲「好水兒」都沒問題。
在電影裡他見過好多次。
一般都是中間做個老爺們，穿著卡通泳褲，旁邊摟著四個姑娘，然後衝進來個黑衣人，一頓突突，誰坐中間突突誰。
哈琪琪是第一個衝進去的，嗅著鼻子開始找吃的。
楚淵開始罵娘了。
「怪不得讓咱住這，還順便交一下物業費，這一個月的物業費都趕上外面一個月的房租了吧。」
炎熵點燃一支煙，明顯是見過世面的人：「蠻不錯，以後就住這裡。」
羨慕嫉妒恨已經扭曲了楚淵的面容。
一個公職人員竟然在市中心最高的建築，還是頂層，買了一套這麼大的房子？！
最特麼可氣的是，這傢伙還是個外星人！
哈琪琪找到了一大堆零食，坐地上就開吃。
賀青雲站在落地窗前，背著手，也不知道是擺造型還是思考著什麼事。
炎熵到了小酒吧檯里，很滿意，隨意打開一瓶，仰脖子就灌。
楚淵想了半天，看向大家試探性的問道：「要不給這租出去吧，咱再在找個三室一廳的怎麼樣？」
哈琪琪看向賀青雲，豎起手掌擋住嘴巴，悄悄地說道：「看，我就說他是個屌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