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整整一天，楚淵都在公寓裡睡大覺，早上起來吃完飯，接著睡，中午起來吃完飯，還是睡，足足睡到天黑的時候才徹底醒了過來。
這一天炎熵也哪都沒去，拿著五百塊錢叫了兩頓外賣，哈琪琪吃的很嗨。
賀青雲也是天快黑的時候才回來，將短時間內能教的全都教給了李勝男。
他是回來了，昌振華與李勝男還在總部苦逼呵呵的學習。
技術部最大化的強化了他們的身體素質後，他們還要學習兵法、諸子百家、四書五經、古代常識、文韜武略等等，只要是能找到的，能用的上的，全都開始惡補，能學多少是多少，現在全異事部的人都圍著他倆轉。
楚淵還是望著手機，目光有些呆滯。
玩PS5的哈琪琪放下手柄，扭頭問道：「你到底怎麼啦，手機打你了麼，你總望著它做什麼？」
炎熵笑道：「這傢伙擔心送死，擔心別人送死，聖母婊一個，顧好自己得了。」
哈琪琪連連點頭，重複道：「顧好自己得啦。」
楚淵再屌絲也不是這種人，倒不是說自己都管不好，還想讓別人怎麼樣嗎，他只是有點尷尬。
穿越時空不是坐公交，往那一杵等車，坐一會到站就可以下車了。
主物質空間、異空間、時空、原子狀態等等等等，不用問就知道，兇險無比。
以前執行任務不說帶有玩票性質吧，至少不用太擔憂，總覺得有炎熵和賀青雲在應該出不了什麼大事。
當然，每次也都是險些翻車。
這次不同，早上的時候緹娜發來了信息，楚神兵說並不是百分百成功，有機率失敗，至於機率多高，他也說不清楚。
楚神兵就是這樣，這是他的夢想，他為之奮鬥並付出一切的夢想。
在他心中，曾經有一個夢，要用科技掩蓋所有的痛，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按照楚神兵的說法，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成功，要麼，不成功，不成功的下場就有很多說道了。
成為原子狀態後無法恢復，只剩下意識飄蕩在異空間之中。
被並非是物質世界的時空撕成碎片。
迷失在空間疊層知中。
總之楚神兵列舉了失敗的五十種悽慘下場，一個比一個可怕。
這是楚淵第一次感到發自內心的「慫」了。
這種慫並不是要當逃兵，只是很單純的慫，我很慫，可我還是要去干，即便幹著，我也依舊慫著，但是慫與干，並不衝突，該怎麼慫就怎麼慫，該怎麼幹就怎麼幹。
因為慫了，怕掛掉，楚淵才盯著手機看。
看了許久許久，他竟然不知道應該給誰去個電話。
最好的朋友都在這個屋子裡，臥龍鳳雛大聰明，其他算是朋友的人也都在異事部里。
這並不是楚淵貪心覺得朋友少，只是感覺怪怪的，都和工作有關，如今的情況是除了工作外，自己就沒圈子了。
一拍額頭，楚淵終於想起一個了，拿出手機發出了一條信息。
躺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炎熵問道：「給誰發信息呢，男的女的。」
「史尚進，說請他吃燒烤。」
「這傢伙不是很有錢嗎，怎麼會和你吃路邊攤。」
楚淵微微一笑。
史尚進是沒有吃路邊攤的習慣，可他一定會出來。
因為楚淵覺得二人是朋友，史尚進了解他，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請別人吃飯，既然是朋友，那麼對方一定會到。
約的是兩個小時之後，楚淵猶豫要不要給墨無暇也約出來。
想了想還是算了，這姑娘心眼子太多，不是一路人，不進她的門。
躺在沙發上的炎熵很無聊，翻著手機：「怎麼是個女主播就長的都不錯呢，好多都是南江的，南江有這麼多美女嗎？」
「美女沒有，全是美顏。」
「怪不得，到底是誰這麼缺德發明了美顏？」
「了解女人的人。」
「這不就是詐騙嗎。」炎熵十分不爽：「改天讓胡宇陽開發個軟體，專門破解美顏的，戳穿這群詐騙犯。」
「別，前往別！」楚淵嚇了一跳：「這事可不能搞啊。」
「為什麼。」
「人家會訛上你。」楚淵緊張了起來：「你知道現在全世界範圍內，內心最脆弱的職業是什麼嗎？」
「技術部那群死變態？」
「主播，網絡主播。」
「有嗎，我看他們一個個都能歌善舞的，全是社牛。」
「這就不懂了吧，要錢的時候肯定笑哈哈，但是你不能說人家，但凡你黑人家，說他們不好，你就容易沾上網暴倆字。」
楚淵掰著手指頭，繼續說道：「一旦人家覺得你網暴他們，有說抑鬱的準備自殺，化好了妝擺好了造型，躲在是個人就能發現的地方，而且搜救她的朋友還全程開直播，還有哭的死去活來說私生活受到影響的了，也有說三天三夜不吃飯就撐著一口氣開播告訴大家他很痛苦的，反正你可別得罪這群人，嚇人的很，動不動就幾百萬粉絲擁躉，和信徒似的，能為了主播殺你全家。」
哈琪琪很好奇：「自殺的人為什麼要化妝，還要躲在大家都能發現的位置，找她的人還全程開直播？」
「這不是要自殺吧。」炎熵狐疑的問道：「這是不是他們在玩某種遊戲，比如考驗大家的智商之類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家要自殺，不能質疑，質疑了就說你網暴人家。」
「那怎麼辦？」
「刷禮物啊，安撫人家的內心，禮物治抑鬱症，有奇效，火箭最對症，甭管什麼病，家庭多困難，幾十個火箭一刷過去，癌症晚期都能治好。」
哈琪琪打了個寒顫：「還好我不看那些東西。」
「臥槽，還有沒有王法了。」炎熵開始較真了：「這不比你還不要臉嗎，想賺錢，還想站著，站著賺了錢，還不讓別人說他們，一說就死去活來？」
楚淵聳了聳肩，他對這種事不是很懂，也沒關注過，就知道現在很多媒體的新聞很扯，十個裡面有兩個是貓給狗咬了，剩下八個裡面有兩個是哪個明星抽菸了，還剩下六個全是網紅的事，關於老百姓的事，他媽的是隻字不提啊，感情全世界老百姓就指望看網紅過日子了？
「我也想當主播。」
炎熵十分突兀的來了一句：「這錢太好賺了啊。」
「省省吧，不是人人都能賺的。」
「怎麼就賺不了，有人說我，我就說他心思歹毒，網暴我，我私生活受到了影響，我就哭，我就傷心欲絕，有人刷禮物，我就笑哈哈，是這個意思吧？」
楚淵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是又覺得好像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也不行吧，你得要打賞，你能要？」
「我為什麼不能要。」
「你知道打賞是什麼意思嗎，打賞，賞賜的賞。」
炎熵微微皺眉：「乞討？」
「不能說乞討吧，就是管別人要錢。」
「那不還是乞討嗎。」
「你可別亂說啊，我容易被網暴。」
「是個問題哈，我混亂的火焰拉不下這個臉。」炎熵撓了撓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不結了嗎。」楚淵哭笑不得：「再者說了，要是有人罵你，你怎麼辦。」
「揍他。」
「那是犯法的事，不行。」
「那就發律師函。」炎熵樂了：「這玩意最嚇人了，尤其是嚇唬法盲，不知道的還以為發律師函就會起訴，嚇死他們。」
楚淵連連點頭。
還真就是這回事，很多明星慣用的套路了，連高中都沒畢業，還動不動就律師函追究誰的責任，法律根本沒規定民事訴訟必須發律師函，真要想追究責任的，誰會發這玩意，直接走程序好不好，律師函這種東西，現在基本上就和「你等著」是一個意思了，然後等了好久毛都沒等到。
最逗的是還有說發律師函因為網友造謠的，這種傻缺簡直就是笑話，造謠的定義是子虛烏有，是通過個人想像胡編亂造，虛構事實，並且通過各種途徑散播謠言。
你特麼找的那姑娘都被警察叔叔扣住了，連你家住址和給了多少錢都說出來了，還擱那發表聲明要追究誰誰誰造謠，是網友憑空想像還是你憑空想像呢？
炎熵剛想好了兼職，哈琪琪又不樂意了，擰著眉說道：「你不能當網紅，你當網紅我就不和你做朋友啦。」
「為什麼？」
「我聽說的。」哈琪琪壓低聲音：「你可不要和別人說哦，要是當了網紅，就要拉著全家人演戲，兒子打爸爸，爸爸罵奶奶，尤其是暴雷的時候，你要讓全家跟著丟人的，哎呀總之很不好的。」
「那有什麼的，有錢大家一起花，又能賺錢，還不讓別人罵我，哪找這麼爽的事。」
哈琪琪啐了一口：「你真不要臉，你想要錢，還不想讓別人罵你。」
「憑什麼罵我，我干網紅怎麼了，干網紅就是他能罵的啊，他罵我，我就抑鬱症，我就生活受到影響，我就絕食。」
「可沒人逼著你干啊。」哈琪琪撅著嘴：「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了嗎，有人逼著你幹了嗎，你怕罵，你可以轉行呀。」
「哈琪琪你有點不講理了啊。」炎熵點燃了一隻煙：「這話讓你說的，憑什麼轉行，上班多累啊，賺的還少，網紅賺錢多快啊，不賺錢我幹什麼網紅。」
「此話有理。」
楚淵打了個響指，閉環了，邏輯無懈可擊。
其實關於網紅這個職業，楚淵也說不清楚。
要說不好吧，看網絡直播可以說是現在高壓生活中最廉價性價比最高的娛樂活動了，這個世界最難能可貴的就是笑容，沒花錢，收穫了笑容，從這個角度來看，網紅真的是一個蠻不錯的行業。
更別說很多網紅傳播的都是正能量，還有不少網紅伸張正義幫助弱勢群體。
可要說這個職業受人尊敬吧，也不是，什麼妖魔鬼怪都有，還有好多學校叫做網紅孵化基地，聽聽這名兒，還孵化，知道的是培訓網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培訓練習生的。
楚淵頗為感慨：「所以說，受尊重的不是職業，而是人，網紅這個職業人設都統一了。」
炎熵：「什麼人設？」
「父賭母病妹讀書，前夫家暴欠外債，生意失敗要還債，單身帶娃淚洗面，一家老小全靠我，日子堪比吃黃蓮，不足之處多擔待，剛做不久還不熟，哥要有心就辦張卡，店裡最近壓任務，今晚有事走不了，下回一定跟哥出。」
炎熵覺得不太對勁：「你說的是網紅嗎？」
「哦，說錯了，是最近PK壓力大，榜一大哥幫幫忙，愛你比心扭個胯。」
「咣咣咣。」
楚淵回頭：「誰擱那配音呢？」
哈琪琪：「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