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難以啟齒

  二人觀察了片刻,四周視野開闊,並沒有注意到什麼異常。

  高度緊張的狀態下,人很容易疲憊。

  緹娜精神狀態很好,楚淵有些撐不住了。

  從下海到現在,已經過去十餘個小時了,滴水未進,也未合過眼,本就受傷,又跑又跳,強烈的疲憊感如潮水一般襲來,楚淵哈欠連連。

  緹娜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我警戒就好,你休息一會吧。」

  蹲在巨人屍體胸口上的楚淵苦笑道:「睡哪啊。」

  「睡…」緹娜略顯羞澀:「睡懷裡吧。」

  「真的嗎?」楚淵瞬間精神了起來:「那…那不好吧。」

  「我說睡在巨人的懷裡。」緹娜忍住笑,坐下身,伸出兩條大長腿:「不逗你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讓你枕一下吧。」

  「反悔沒一戶口本的啊。」楚淵搓了搓手:「先立下字據。」

  「你躺不躺?」

  「躺,躺躺躺。」

  楚淵激動了,沒魚蝦也好,懷裡就不奢求了,大長腿也可以。

  「那…小腿還是大腿?」

  「小腿。」

  「那算了,小腿肉少,硌得慌。」

  緹娜掩嘴嬌笑:「好吧好吧,便宜你了。」

  楚淵二話不說,直接躺平,腦袋枕在了緹娜的大腿上。

  緹娜雙手向後支著,仰頭望著乳白色的天空:「好安靜啊。」

  楚淵沒接口。

  可不是安靜嗎,擱人家巨人屍骨未寒的屍體上躺著睡大覺,要是不安靜那就是詐屍了。

  合上眼,楚淵試探性的說道:「那個,東方組長,我這人睡覺有個毛病,就是…」

  「亂動彈對嗎。」

  楚淵:「…」

  「雙手說不定會亂摸,是不是。」

  「額…」

  楚淵不吭聲了,遇到行家了啊,這是高手,自己想做…不是,對方居然能預判我的預判,洞悉我的動機。

  緹娜晃動了一下小腿,笑著說道:「問你個事,你覺得我漂亮嗎。」

  楚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漂亮。」

  「我,哈琪琪,墨無暇,誰更漂亮一些。」

  楚淵那是絲毫猶豫都沒有:「你。」

  緹娜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如果哈琪琪這麼問你,你會回答是誰?」

  「你。」

  「墨無暇這麼問你呢?」

  「還是你。」

  「你沒騙我吧?」

  「撒謊一輩子受窮。」

  緹娜露出了笑容,開心極了。

  楚淵也樂了。

  要麼說華夏文字博大精深,可不是「你」嗎,只是這個你,是你,而不是你。

  扭頭看向又望著天空的緹娜,楚淵突然發現,這位異事部的戰略防禦組組長,其實也很普通女人一樣,在乎外表,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沒什麼不同的,就是那倆耳朵,忒帶感了,這要是和薅著雙馬…

  緹娜漫不經心地問道:「想什麼呢?」

  「騎摩…不是,沒想什麼。」

  「好吧,你休息一會吧,辛苦你了,目前一切正常。」

  楚淵還是不死心:「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睡著之後,真的會無意識地亂摸…不是,亂動彈。」

  「說出來你可能也不信,我即便是在清醒的時候,也會無意識地打人。」

  「打誰。」

  「誰摸我腿我打誰。」

  「那你這不是有意識嗎。」

  「那你想摸誰的腿。」

  楚淵也是被繞蒙了,不假思索:「你啊。」

  「那你不是也有意識嗎。」

  楚淵:「…」

  「那我們各退一步好不好?」

  楚淵來勁了:「怎麼個退法?」

  「你摸我一下腿,我打斷你一條腿。」

  「那我們還是各退兩步吧。」

  「怎麼退。」

  「我摸你一條腿,你自己打斷你另外一條腿。」

  「美的你。」緹娜瞪了一眼楚淵,晃動了一下大腿,輕笑道:「其實我知道,你只是嘴上這麼說罷了,你是一個很善良很正直的人,如果真是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也不可能多次拒接墨無暇的電話,就算我睡著了,你也不會摸我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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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必須的啊。」

  楚淵哈哈一笑,心裡補充了一句,我摸不死你!

  「那你為什麼要偽裝自己?」

  「什麼意思。」

  「就是偽裝成一個不學無術很沒素質的人。」

  楚淵沉默了。

  我…偽裝了嗎?

  緹娜再次露出了笑容,這一路上,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總是在笑。

  「楚淵,你有無法回首的往事嗎?」

  楚淵愣了一下:「當然有,太多太多了。」

  「不想面對,不願意回憶起來的事。」

  「有,怎麼了。」

  「能和我說說嗎。」

  「都說了不願回憶,你還問我。」

  緹娜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想更多了解你一下,不要誤會,我希望和你一樣樂觀,哪怕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哪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哪怕那麼弱小,哪怕…」

  「你能直接把這些哪怕省略過去嗎。」

  「好吧,能告訴你如此樂觀的秘訣嗎,好像永遠沒有煩心事一樣,你不像是有著不堪回首往事的人,我很好奇,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我也告訴你一件事我難以啟齒的事情,怎麼樣。」

  楚淵困意全無,他就喜歡聽難以啟齒的事,越難以啟齒的越好。

  「行,那我說一個啊,好多年前,外國留學的時候,碰到一個外國姑娘,大美瞳、大長腿、大波…大波浪,反正很漂亮,叫克里斯蒂,喜歡華夏文化,一來二去我倆就勾搭上了,外國人嘛,比較開放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特別傳統,可架不住她軟磨硬泡啊,有一天晚上去酒吧待了一會,一看這個時間也太晚了,就想著去酒店找個大圓床湊合一晚上得了,之後就叫了個優步,網約車,上了車,克里斯蒂突然不說話了,很震驚,一動不動,然後司機問我去哪,我說去酒店,司機突然黑著一張臉說不準去,克里斯蒂也說不去了,我說去啊,為什麼不去,克里斯蒂說司機是他爸,真是她爸爸,也是跑網約車的,當時場面特別特別尷尬,我也是傻了,原本,我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們去酒店只是看看書聊聊天,什麼都不干,結果話到嘴邊了,變成了叔兒您和我們一起去吧,其實我的意思是,他可以監督…」

  緹娜頓時笑的花枝亂顫:「一定是段子,不過很好笑。」

  楚淵聳了聳肩:「到你了,你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我…」緹娜垂下了目光,輕咬著嘴唇:「其實…其實我打過孩子,打過三個孩子,我很後悔。」

  楚淵「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真的假的?」

  「你會瞧不起我嗎?」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楚淵連連擺手:「不要在乎世俗的眼光,這都是個人愛好,不是,個人選擇,別人無權指責。」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一定不會打那三個劃我車的孩子,每人照著屁股踹了一腳,挨了打後,他們哭的是那麼傷心,想起來,我都會自責。」

  楚淵:「…」

  緹娜裝不下去了,笑的毫無淑女形象:「誰叫你說段子。」

  楚淵翻了個白眼。

  我說的是真事,你說的才是段子,後來她爸下車就給我這頓揍,不是因為我要泡她閨女,是因為誤以為我連閨女他爹都不放過。

  二人都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中,彼此之間拉近了距離。

  楚淵再次躺在了緹娜的腿上,扭頭望著後者完美無瑕的側臉,鬼使神差的問道:「你有想過找個男朋友嗎?」

  「想過啊,我也是女人。」

  楚淵緊張了起來,採取迂迴策略:「想找什麼樣的,要求一定很高吧,有錢有顏值的那種。」

  「那是當然了,要是長的和你似的,我寧願單身一輩子。」

  楚淵側過了身,留給緹娜一個光禿禿的後腦勺,繼續睡覺。

  緹娜忍住笑,剛要再開口,突然見到了山丘上出現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