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使人面目全非，現在楚神兵的模樣就挺全非的。
他沒有懷疑楚淵說的是假話，因為事實擺在眼前，楚淵自殘，也就是受到致命傷時，自己逐漸失去了意識，單單是這一件事就證明了許多問題。
原本以為自己是個主演，最後發現就是個配，還未必是主配。
「不。」楚神兵痛苦的閉上眼睛：「不，不會的，不應是你，你的存在對這個世界毫無意義，不應是你，應是我，是我才對，不，不可能。」
嘴上說著不可能，可心裡怎麼想的，表情已經出賣他了。
楚淵望著楚神兵，突然感到一種沒來由的悲傷，從楚神兵身上感受到的，這種悲傷極為強烈。
無聲的嘆息了一口，楚淵能夠理解這種感受，曾幾何時，自己也陷入過迷茫，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望著生活天翻地覆的自己，可突然又懷疑自己不過是一個備胎，一個當別人死時會搶奪自己身體的備胎。
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看熱鬧的炎熵，沒頭沒尾的說道：「能將你推入地獄之人，一定帶你見識過天堂的風光。」
楚神兵猛然抬起頭，緊緊望著炎熵，片刻後，露出了一絲苦笑。
炎熵聳了聳肩，這種悲傷，他也似曾相識。
「怎麼的，你倆也要去海宇大酒店玩鞦韆去啊。」楚淵沒好氣的說道：「別擱那演了啊，說正事，輪到我提問了，將寒武紀所有成員名單告訴我。」
「我說了。」楚神兵睜開了眼睛，聲音有些嘶啞：「提問，回答，你所索求的，並非問題。」
「那行，寒武紀所有人的名字都叫什麼，哪個國家，住在哪裡，從事什麼工作，具備什麼能力。」
「我最後說一次，提問，回答，一次只可以提問一個問題。」
楚淵撓了撓下巴：「寒武紀核心成員里最具威脅的人是誰？」
「我。」
楚淵：「…」
「不行還是我來問吧。」炎熵看向楚淵：「你淨問些無吊所謂的問題呢。」
「那你問。」
炎熵：「你銀行卡密碼多少。」
楚淵豎起大拇指，要不是高等文明的智慧生命體，這腦子，轉的相當快了。
楚神兵滿面狐疑：「你是認真的？」
炎熵：「當然了，密碼多少。」
楚神兵低下了頭，低N次問出了那個找不出答案的問題，自己怎麼就被這麼一幫玩意給抓到了呢。
想了想，楚神兵又抬起了頭：「你只有密碼，卻沒有卡，有什麼用。」
楚淵：「沒那腦子你就別提問，剛才我就想說這事了，浪費機會呢這不是。」
「夠了！」
楚神兵怒吼道：「不要將我當成小丑，回答我的問題，楚富貴，他是否在這顆星球上？」
很是耐人尋味，楚神兵問的是，是否在這顆星球上，而非是否在地球上。
楚淵聳了聳肩：「我哪知道。」
「是的，你怎麼會知道呢，換一個問題…」
「等會，你自己沒問對怪不了別人，到我了，給我一個寒武紀成員的名字。」
楚淵拿出了手機準備記錄，不能一起問就不能一起問吧，反正是交換問題，大不了回答三十個問題後，再問出三十個名字唄。
「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連你都不知道他們是誰？」
楚神兵倒沒像楚淵那樣斤斤計較，低垂著眼帘：「對我來說，除了牧神者與三位天神外，其他人不過搖尾乞憐的可憐鬼罷了，我掌握了他們的信息以及線索，卻從來沒有深入調查過，不是無法調查，而是我不願，因我不想浪費時間，如果你需要這些線索，我可以給你。」
「說。」
「我對你，對你們異事部的能力抱有懷疑。」楚神兵抬起頭：「我有一個計劃，一個你應該會感興趣的計劃，要不要聽聽？」
「沒興趣。」
「我提供資料與線索，你們來獵殺，如果你們成功了，證明了你們的能力，我會提供另外一個人的線索，怎麼樣。」
楚淵皺著眉：「你不是寒武紀的成員之一嗎，為什麼想要借刀殺人？」
「讓一群道貌岸然的蠢貨，與一群自詡為神的白痴互相殘殺，何樂而不為。」
「道貌岸然的蠢貨是誰？」
默不作聲的賀青雲插口道：「咱們。」
楚淵：「…」
楚淵無語不是因為被楚神兵給諷刺了一句，而是實在想不明白，賀青雲接這個話茬幹什麼？
「好吧。」楚神兵再次展露笑容：「暫停我們的遊戲，讓我來告訴你我的理由，怎麼樣。」
楚淵靠在牆壁上，管炎熵要了一支煙，點燃，沒吭聲，算是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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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個世界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楚淵彈了彈菸灰：「吹牛B不用負責任。」
「哦？」楚神兵極為意外：「看來你並不如我想像中的那般一無是處。」
楚淵又想罵人了。
這話當初是史尚進說的，自己就是隨口一學，居然還被「刮目相看」了。
「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什麼社會不公，世界不公，你要是和我嘮這個的話還是免了吧，人們只要心懷希望，只要奮鬥，終究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
「熬得一手好雞湯，知道為什麼雞湯越來越多了嗎，因為雞肉已經被別人吃完了，因為湯也被瓜分了，所以這些吃肉喝湯的人為用文字和語言向你們形容雞湯有多麼鮮美，只有這樣，渴望喝雞湯的人才會奢求早晚有一日嘗一嘗雞湯的味道。」
「按你的意思，那我們這些屌…那其他屌絲就得原地去世唄。」
「看來，你擁有對抗性的人格。」
楚淵哼了一聲：「不錯，生而反抗，任何錯誤，不公的事情，我都會對抗，這就是我，異事部正科級高級顧問楚淵。」
「大部分原生家庭中，在生活中沒有獲得關注，長大後通過抬槓來獲得別人的注意，凡事都喜歡唱反調，認為自己說的是對的，別人說什麼都有理由反駁，這就是所謂的對抗性人格。」
楚淵：「…」
炎熵看了眼楚淵，然後下意識點了點頭。
楚神兵依舊挑撥著楚淵的怒意：「或許你是另類吧，或許不是，不管是與不是，這個世界最痛苦的就是你這種人，可最受權力階層歡迎的人，也是你們這種人，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怎麼說呢，因為你們進入了醫院、學校、銀行等機構，就會無條件的信任，沒有任何懷疑。」
楚淵默然無語，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和你說個有趣的事情吧，醫院，一家醫院，一家醫院的營銷會議，參會的人員都是醫生，應救死扶傷的醫生，會議內容有七個議題，一，行業現狀分析，二，解決病人從哪裡來，三，怎麼讓病人長期留下來，四，怎麼讓病人給我們排隊交錢，五，怎麼樹立良好的口碑，六，如何做到可持續性發展，七，多元化創收增加效益。」
楚淵哈哈大笑：「你們國外可真夠黑的，一點臉都不要了。」
「你們昌華人的醫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昌華川省廬州江陽路市富康醫院。」
楚淵：「…」
「還槓嗎？」
「額…個例吧。」楚淵撓了撓後腦勺，又笑了：「受人尊敬的是人，從不是職業，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正如我所說，你這種人，真的很受歡迎。」
楚淵這次沒槓，因為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處理三類事件，想起了那個愧。
「楚淵，相信我，這個世界病了，這個世界真的病了，我曾親眼看到，醫院之中，為了收取手術費用，徹底失去呼吸功能的孩子，被放在了手術台上，冰冷的手術刀切開了他幼小的軀體，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利益，醫生，明知道救不活，卻依舊要去做手術。」
「我也曾親眼看到過，一個個所謂的慈善機構，拍攝著衣衫襤褸的孩子，將圖片放到網上，花錢做著GG，配上幾句煽情的話，讓人們捐助錢財，而這些錢財，卻變成了豪車美女。」
「我還曾親眼看到，將保護自己的好友拒之門外，任由好友被刀鋒撕裂身體，善良的人們失去了生命，加害者卻子言無辜，正義宣判後，竟有人贈予加害者金錢。」
「救護車中，車廂里命懸一線的病人與死神對抗，司機卻用手機查看哪家醫院的提成高，為了提成，繞路而行。」
楚淵實在聽不下去了：「你說的最好是國外！」
「好吧，你說了算，公民的存在，是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國家，國家的存在，是為了公民而服務，並非是向公民一味索取，這便是奴隸制與現代制的區別，人，並非國家的附屬品，更非生產工具與苦力，不應如螻蟻一般隨意踐踏，這顆星球病了，人類病了，秩序與道德早已失去了應有的標準，寒武紀無法改變，我便去改變，不要阻止我，如果你們膽敢繼續阻撓我，或許，我會死，或許，你們會死，不要逼我，我需要重建秩序，而寒武紀一定會阻止我，所以，我希望寒武紀消失，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不如讓我們一起合作，怎麼樣。」
「還好你是個反派。」
楚淵凝望著楚神兵，足足半晌，終究還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到底經歷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