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秒鐘,但凡晚半秒,吳紹秋的手指就保不住了,炎熵已經走上前來準備掰斷他的拇指。
至於為什麼炎熵要掰斷他的拇指,因為他會說他看錯了。
吳紹秋摘下戒指後又羞又怒,被楚淵一肩膀拱開後敢怒不敢言。
他不止怕楚淵,也怕炎熵。
異事部中即便是技術人員也知道,就最近特招的這幾個「顧問」,全是愣頭青,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尤其是楚淵,愈發猖狂。
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吳紹秋敢怒不敢言,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我心裡有數。」
楚淵一指門口:「滾!」
吳紹秋的面色是又紅又白,重重哼了一聲這才快步離開。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很奇妙,或者說是莫名其妙。
可以因為一句話老死不相往來,也可以因為一句話成為至交好友。
很多時候,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時,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心裡也會無比的確定,眼前這鳥人和自己尿不到一壺去,以後早晚得搞我一下,或者被我搞一下。
尤其是在工作之中,很多人唾棄那些仗著資歷吆五喝六的老前輩,只是比自己歲數大了一些罷了,天天擺譜。
真正可笑的是,當自己到了這個歲數時,或許對自己所唾棄的人更加令人鄙夷。
楚淵與吳紹秋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在異事部這種高壓工作環境中,按理來說應該是並肩而戰的夥伴,互相信任的同事。
可事實上兩個人都恨不得抱著對方老婆孩子跳井。
這並不是因為當初吳紹秋要「研究」哈琪琪,也不是因為楚淵想要保護哈琪琪,真正的原因,不過是「規矩」兩個字罷了。
有的人,一輩子活就活在這兩個字上,沒有了規矩,他什麼都不是,所以他們想要遵守規矩,制定規矩,讓所有人都嚴格遵守對他有利的規矩。
像楚淵這種人,像他這種年輕人,不是不遵守規矩,只是不願遵守這些什麼用都沒有的老教條,規矩並不代表權威,更不代表正確,這些規矩也沒有寫在規章制度上,只不過是利用規矩的人在規章制度中做出了對他們有利的卻沒什麼卵用的延伸罷了。
用吳紹秋的話來說,那就是楚淵不遵守規矩,不尊重他,無組織無紀律。
楚淵的感覺卻是,吳紹秋本來就沒有對他尊重,如果好說好商量,如果禮貌的詢問一番,願意浪費幾秒鐘溝通一下的話,二人也不會勢如水火。
年輕人們,並不是什麼好鬥的勇士,腦子一熱就想要挑戰傳統挑戰規矩,只是因為枷鎖太多,多到了難以承受,多到了越來越離譜越來越令人喘不過氣來,最終才會變成反抗,出現對立。
望著吳紹秋離開的背影,楚淵低聲罵了一句。
以前也就算了,現在不但知道異事部本就是二大爺創立了,自己更是憑著一路作死混成了科長,魏開山都不鳥,還鳥你?
目光落回到病床上,楚淵心裡又有點不得勁兒了。
最近他一直照鏡子,想不通。
同樣的五官,幾乎同樣的身高,為什麼長相差這麼多,氣質更是有著雲泥之別。
躺在病床上的楚神兵雙手被牢牢靠住,房間四周除了監控攝像,還有可以釋放催眠氣霧的裝置,門口站著兩名荷槍實彈的戰鬥人員。
只要楚神兵離開病床,兩名武裝人員就會將這傢伙掃射成番茄醬。
經過醫療組人員的治療,楚神兵身上斷裂的骨頭已經癒合的七七八八,哪怕還是鼻青臉腫,也是個鼻青臉腫的帥批。
這才是讓楚淵最不滿意的地方,有的人,打著打著頭髮就掉光光了,有的人,哪怕被圈踢兒了至少三分鐘,該怎麼帥還是怎麼帥,哪怕是往床上一趟,氣質依舊。
將凳子拉到床邊,楚淵坐下去後回頭道:「你說這傢伙是不是整容了啊?」
炎熵看了兩眼:「沒有吧,整容的話面部肌肉應該很僵硬,沒發現。」
「肯定整了,體內都植入納米機器人了,那能不整容嗎。」
炎熵不予置評,他知道楚淵對大家都很帥唯獨他很普通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對於在乎外表這種事,炎熵認為無聊且幼稚。
別說在地球,哪怕是在宇宙中,拳頭大才是硬道理,長的再帥有個屁用,一能量炮轟過去,不都得成原子狀態嗎,再說了,不同物種的審美也不同,真正的高等文明,身體只是承載思想的容器罷了,在乎這些完全沒意義。
將尾戒拋給了炎熵,楚淵問道:「這到底是什麼鬼?」
「不屬於地球科技,能釋放能量屏障怎麼也要一級文明以上了。」
炎熵將另一枚尾戒也拿了出來,放在一起觀察了片刻後發現兩枚戒指還是有著細微的差別。
差別在內側,除了山羊圖案外,戒指內側也有一個圖案,很小,小到了肉眼難辨只有拿放大鏡才能看清楚的地步。
朴世靜所戴的尾戒,內側是一個吊在樹上的男人,紅色褲子藍色衣服,黃色頭髮。
楚神兵的尾戒則是一個帶著皇冠的紅衣男子,左手天秤右手利劍。
楚淵探頭望了過去,視力沒那麼變態,看了半天沒看出個什麼名堂。
想了想,拿出手機對著倆戒指內側圖案拍了張照,放大後才看清楚細節。
炎熵又將兩個戒指擺在一起,大小尺寸還是有著些許的不同。
楚淵問道:「需要什麼工具嗎?」
「我的雙手就是最好的工具。」
炎熵閉上眼睛,將兩枚戒指抓在了手心裡,感受著其中蘊含的能量。
楚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耐心的等待著。
足足過了許久,炎熵睜開眼,將兩枚戒指放在了桌子上,眉頭緊鎖。
楚淵悄聲問道:「看出什麼了沒?」
「怎麼說呢。」
炎熵皺眉道:「我所在的文明,是宇宙牆內科技水平最高的泥盆紀,這個,你知道吧。」
「知道啊。」
「但是呢,就是,反正,額…我這麼說吧,就是…理科生你知道什麼意思吧。」
「知道啊,怎麼了。」
「我是學文科的。」
楚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