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識」
羅伊的目光在場上來回巡視數圈，若有所思地點頭。
「原來如此，你們兄妹倆果然有點用處。」
界龍的雙胞胎兄妹，兄長黎沈華在界龍序列排行第九，別名幻映創起，最擅長無中生有的幻術，把幻覺做的栩栩如生正是他最擅長的領域，之前那久久不散的煙幕想必就是他的手筆。
而妹妹黎沈雲在界龍的序列僅次於兄長，排行第十，別名幻映霧散，擅長將有變成無的幻術，將攻擊隱藏乃至是讓自身隱身都是她的拿手好戲。
簡單來說，以幻術混淆對手的感知，就是他們最擅長的領域。
范星露正是明白這一點，才刻意讓羅伊在限制自身的情況下迎戰這對雙胞胎。
羅伊想要領悟「識」的境界，還有什麼比這更適合的對手嗎？
「有點用處？」
對面五個黎沈華當中的一個聞言，擠眉弄眼地笑了起來。
「到了我們兄妹已經準備萬全的這個地步，竟然還能發出如此高高在上的發言，真不愧是第一次參賽就被冠上冠軍候補名頭，萬眾矚目的選手——讓人不爽，真想把你那張嘴給撕爛！」
「那你過來呀？」
羅伊聞言不以為意地一笑，單腳踏前打開間距，左臂向前方抬起準備迎敵，右臂在右側方架起時刻打算爆發。
黎沈華臉上笑容凝滯了一下，這傢伙的起手式怎麼這麼像界龍的風格？
羅伊展開左手招了招，臉上揚起狩獵般的笑容。
黎沈華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我看伱一會兒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話音落下的瞬間，五個黎沈華齊齊一甩袖子，無數的咒符從他們袖中飛了出來，像是漫天雪花一樣從天而降，從上下左右前方五個方向將羅伊齊齊包圍住。
羅伊面色微微一凝，雙目如電般掃過四周的咒符。
他耳朵豎起，從各個方向而來的咒符沒有帶起哪怕一片風聲，他鎮定心神，大膽地選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轟隆」一聲環繞在四周的咒符齊齊爆炸開來，火光閃耀而起，煙塵撲面而來，結果卻連半點風聲都沒有引起，這些攻擊無一例外全都是幻覺。
忽然羅伊耳朵一豎，剎那間猛地轉身，並掌如刀，一手刀向一無所有的身後劈了過去。
一瞬間，他有種劈中什麼的手感，大概是一枚咒符。
「誒？」
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道少女的驚疑之聲，像是無法理解自己的襲擊為什麼被擋住了一樣。
羅伊當即飛奔而出，一拳向那道聲音傳來的位置打了過去。
不過在拳頭命中那個位置之前，他就感覺自己的拳頭似乎先一步觸碰到了什麼東西，當即腳下一轉，向旁邊避去。
「噼啪！」
下一刻，果不其然一道雷電劈了出去，在半空中綻放出枝丫般的細叉，籠罩了前方的一小片範圍。
「這兩兄妹配合起來還挺厲害！」
羅伊心中這麼想著。
剛才發出聲音的是隱身了的黎沈雲吧，故意發出聲音其實是為了引誘他攻擊她放在身前的雷電符，那雷電符被她施加了幻術完全看不到，這套誘敵深入的連招十分犀利，換一個對手來說不定就中招了。
只可惜他觸覺同樣靈敏，在感覺不對的剎那就閃了出去，沒給她命中的機會。
不過問題不是沒有。
羅伊被限制了攻擊方式，不能使用武器，無法用武器去試探，只能用身體去接觸、感受，才能感知到二人的攻擊，這就要求羅伊必須得繃緊神經，時刻將自身的感知能力最大化外放，否則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命中。
「在這邊！」
這時，五個黎沈華中的一個突然從後方趕上，手指間夾著三張咒符，肆無忌憚地笑著向他衝來。
羅伊的神經繃緊了一瞬，忽然又放鬆開來。
這個黎沈華的身形一衝過來，就像海市蜃樓一樣從他身上穿了過去，羅伊全程都無動於衷，像是一開始就看穿他不是實體一樣。
「什麼？」
這個黎沈華大吃一驚，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你居然能看穿我的幻術？」
「也不是很難，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羅伊點了點頭，狀似關心地向黎沈華問道。
「你大可更用力一點，我還挺得住！」
與此同時他豎起了耳朵。
黎沈華冷笑一聲，也沒在乎他那挑釁般的話語，身後身影一晃，所有的黎沈華一起沖了過來。
「哼，一個不行的話，五個我不信你還能分辨得出來！」
不行。
這聲音仿佛是從四面八方一起傳來的一樣，壓根完全無法分辨其方向，恐怕連聲音本身都經過幻術處理了。
五個黎沈華從各個方向向羅伊衝來，一張張符紙像不要錢一樣從他們袖子裡飛出來。
兄妹二人的幻術不斷有中生無、無中生有，這個狀況下，羅伊閉上雙眼，將聽覺和觸覺銳化迎敵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幾天跟武曉慧對打，他姑且算是具備了一些聽聲辨位的本領。
但羅伊卻並沒有這麼做，反而將眼睛睜得老大，一副要看穿幻術破綻的不甘心模樣。
黎沈華和黎沈雲只是冷笑不已，學自萬有天羅的幻術要是這麼容易破解，早就被人破解掉，攻略方法傳遍六大學園的論壇了，就是因為沒幾個人能破，才能一路逍遙至今。
「這樣下去，你一個人又能撐多久呢？」
「哎呀，看著冠軍候補栽在我手裡，讓我打心底里感到麻痹一樣的激動！」
羅伊靜心凝神，將他的垃圾話拋之腦後。
他的腦海中回想起范星露的教導。
「所謂的『識』，不是放棄其他感覺，將單一方面的感官放大，那充其量只能算是眼力好，或是聽聲辨位厲害，識的境界，是要將五種感覺全部擴展開來，從自己的身體延伸到周圍的空間，用眼睛去觀察周圍的一切色彩、形狀，耳朵去聆聽一切的風聲，鼻子去細嗅纖細味道的變化，皮膚去感應……」
人在閉上眼睛的時候，耳朵就會變得更敏銳，這本身就是一種感官的擴大化。
羅伊心中有所明悟。
原來如此。
也就是說，要在睜著眼睛的時候，讓自身的聽覺擴大化，而且還要將這種擴大化遍及五種感官。
這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是，如果是我的話——
羅伊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他靜下心來，仔細感受，讓耳朵像是感覺不到眼睛存在一樣努力延伸聽覺，讓視覺、觸覺全部延伸出去。
「你一開始的囂張去哪兒了？」
黎沈華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一道驚雷在羅伊耳邊炸響。
一瞬間大腦像是突破了某種限制一樣，羅伊的五感像是陡然亢奮起來一樣延伸出去，將周遭的一切纖細變化，包括色彩、氣流等等全都看在「眼」中。
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地看在眼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