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緊緊圈住男人的脖子,雙腿離地,正盤在對方身上。
此時的蘇雨眠就像一隻掛在樹上的考拉。
而邵溫白,就是那棵樹。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那隻狗太嚇人了……」蘇雨眠一邊道歉,一邊搖搖晃晃準備下來。
可——
男人的大掌還扣在她腰間,即便隔著厚厚的外套,也能感受到實質性的溫度,又熱又燙。
蘇雨眠雙頰迅速襲上一抹緋紅,接著氤氳開,蔓延至整張臉。
最後連耳朵尖都染上一層淺粉色。
「教、教授……」
蘇雨眠稍微用了點勁兒。
可男人的雙手宛若鐵鉗,鎖住她的腰,紋絲不動。
「害怕了?」邵溫白突然開口,聲調喑啞。
也不知道他問的是「狗」,還是「人」。
蘇雨眠點頭:「有、有點。」
不管是狗,還是人,她都怵。
「是你自己跳上來的,對嗎?」他又問。
這下蘇雨眠臉頰更紅,似要滴出血來:「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腦子一熱就……」
主要是怕呀。
那麼大一隻狗突然衝出來,狹窄的樓梯,躲都沒地方躲。
她如果就這麼傻不愣登地站著,那條狗就直挺挺撞她腿上了。
所以,蘇雨眠儘管窘迫,但並不懊悔。
重來一次,她相信,自己還是會選擇跳到邵溫白身上。
「教授,那個……可以先放我下來嗎?」
她輕輕開口。
殊不知,她的唇就在男人耳邊,這一說話,呼出的氣息措不及防噴在他臉頰、耳根,帶著溫熱的淺香。
邵溫白渾身驟僵,不動神色將她帶離自己的身體,腰也隨之後躬,但手依然沒鬆開,只是貼得不那麼緊了。
「……確定嗎?」半晌,他才開口。
嗓音更啞幾分。
「啊?」蘇雨眠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隻運動鞋被傻狗給撞掉,並且還不客氣地叼走了。
看看自己沒了鞋的腳,米色棉襪露在外面,又看了看髒亂差的樓梯間,蘇雨眠雙手下意識將男人的脖頸圈緊幾分。
「教授……」
「現在還下來嗎?」
蘇雨眠:「……」
該下來的,可……身體是拒絕的。
邵溫白也沒再拿話逗她。
逗狠了,只怕她真的會跳下來,穿著襪子自己爬樓。
邵溫白索性將她打橫抱著,然後一級一級往上走。
蘇雨眠縮在他懷裡,男人的雙臂強壯有力,將自己抱得十分穩當。
她只要輕輕抬頭,就能看見他線條流暢的下頜。
男人雙眼平視前方,抱著她爬了一層又一層也不見喘,就這麼四平八穩地,將她抱到了家門口。
蘇雨眠看得入了神,鼻尖傳來他身上好聞的木質清香。
「……到了。」
「……」
「雨眠?」
「……啊?什麼?」
邵溫白:「鑰匙,開門。」
「哦哦!」蘇雨眠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從包里拿鑰匙。
邵溫白抱著她,她伸手去開門。
門打開,男人將她放在玄關的地板上。
米色的棉襪,乾乾淨淨,愣是半點沒弄髒。
邵溫白轉身離開。
蘇雨眠換上拖鞋往客廳走,心跳似乎有些快,她深吸口氣也沒能平復下來。
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捧在手裡卻沒喝。
水的溫度透過杯壁傳到掌心,蘇雨眠卻覺得不及方才腰間那抹溫熱。
突然,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誰呀?」她走過去開門。
邵溫白站在外面,「鞋子。」
蘇雨眠愣住。
他竟然幫她把那隻被叼走的鞋找回來了。
「謝謝教授。」
「舉手之勞。」
……
下午,蘇雨眠睡了一覺。
兩點起床,去實驗室。
她到的時候林書墨在,但沒看見何苗苗。
林書墨:「哦,她買喝的去了。」
說曹操,曹操到。
何苗苗提著奶茶回來,當然也有蘇雨眠的份兒。
這個實驗室還是像之前那樣,在遠離實驗台的對角線區域被他們辟出一小塊地方,專供吃吃喝喝,以及存放零食水杯什麼的。
看見林書墨主動伸手接過一杯奶茶時,蘇雨眠驚訝了。
要知道,先前苗苗喝奶茶,他從來不要。
偶爾喝一次,都還是被苗苗逼著,選了零蔗糖、去茶底的小杯,喝到最後剩一大半。
這次……
何苗苗:「小墨墨,怎麼樣?新口味好不好喝?」
「……嗯。」
「下次你再試試我這個,也好喝的。」
「……嗯。」
蘇雨眠轉頭看窗外,哦,沒太陽,也看不出掛在東邊還是西邊。
三人在實驗室一待就是一下午,眼看夜色初降,何苗苗和林書墨準備離開。
「雨眠姐,不走嗎?」
「我這邊在收尾,弄好了再走。」
「那你別太晚。」
「好。」
七點,蘇雨眠收拾好實驗台,鎖門離開。
天已黑盡,路燈昏黃。
寒風颳過,她下意識將脖子往圍巾里縮了縮,手也插進羽絨服口袋裡。
遠遠看去,像顆行走的小胖球。
「雨眠——」
身後有人叫她。
蘇雨眠回頭,目露驚喜:「教授,你怎麼在這兒?」
「過來辦點事。」
上午尷尬的一幕不受控制地浮現在腦海里,蘇雨眠目光微閃,莫名赧然。
邵溫白卻好似並未在意,眼神坦蕩,直視她:「吃晚飯了嗎?」
她搖頭。
「正好我也沒有,一起去?」
一個「好」字還沒說出口,蘇雨眠手機響了。
她接起:「餵?」
「現在在哪?」
是沈時宴。
蘇雨眠一臉莫名:「找我有事?」
「你忘了今天該一周一碰了?前幾天約好的時間,別告訴我你忘了?」
蘇雨眠:「……」還真忘了。
她抬眼去看邵溫白,目露歉意,「教授,我還有點事,可能沒辦法……」
「是沈總嗎?」邵溫白笑容不變,開口問道。
「嗯。」
那頭沈時宴也聽到了他的聲音,驀地一頓,隨即故作淡定地問:「邵溫白跟你一起的?」
蘇雨眠點頭:「剛好碰到了。」
「哦,既然碰上了,那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我們討論我們的,他吃他的。」沈時宴發誓,他真的只是客套一下,而且還補了後半句。
但凡有點眼色、會聽話的都知道不能接受。
邵溫白卻微微一笑:「好啊。沈總都開口了,那我自然不能推辭。走吧,雨眠,你們約在哪?」
沈時宴:「……」
有時候,真特麼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