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幾個意思?
這熟稔的語氣,仿佛兩人已經同行過無數次。
甚至還有可能同居……
趙真看著消失不見的車屁股,緩緩收回視線,然後掐了一下孫博文的手:「小孫,我沒看錯吧?」
孫博文疼得齜牙咧嘴:「……趙姐,你下次能掐自己嗎?」
怎麼每次受傷的都是他啊!
趙真理直氣壯:「你年輕,恢復能力強,掐一下又沒事。」
孫博文:「……」我真的會謝。
錢旭陽樂呵呵的,沒有多說,背著手,散步回家了。
李琳姿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沒等孫博文就自己上車先走了。
孫博文垂眸,藉此掩蓋住眼底浮現的失望。
沒關係,反正早就習慣了。
他安慰自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有一天……
她會看到他的好。
……
而邵溫白和蘇雨眠對眾人的反應毫不知情。
到了小區,兩人一前一後的上樓。
感應燈隨著腳步聲一層一層的亮起又熄滅,蘇雨眠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燈光打在兩人身上,影子被拉長,交疊重合,有種認識了很久的錯覺。
「今天謝謝你。」
她的聲音不大,在安靜的樓道里卻依然帶上了一點回音。
邵溫白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夠聽見他放鬆的聲音:「是因為我送你回家?還是因為請你吃飯?」
蘇雨眠:「都有。我既感謝你請我吃飯,也感謝你送我回家,更感謝你願意把實驗室借給我。」
還有,餐桌上,他那句「蘇雨眠就是歐陽教授的學生」。
七樓,邵溫白停住腳步。
回頭看她有些微喘地跨上最後一個台階,然後一步一步,來到他面前,和他並肩而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蒙塵的珍珠自始至終都只是蒙上了灰塵而已,只要拂去灰塵,就能重新綻放光彩。」
蘇雨眠心頭微動,抬眼的瞬間,剛好撞上男人的目光。
邵溫白一字一頓:「未來怎麼樣誰也不知道,現在,卻是自己可以掌控的。或許有點晚了,但我還是想說,歡迎你來到我的實驗室。」
男人眼中含笑,伸出手。
蘇雨眠眉眼彎彎,輕輕回握:「謝謝。我倒是覺得,一點也不晚。」
剛剛好。
……
兩人約好第二天一起出門,就各自回家。
蘇雨眠洗完澡,看了會資料就睡下了。
次日清晨,她做了兩份三明治,她的那份奶油多一點,邵溫白則少一點奶油,多加一份蔬菜。
家裡還有豆子,她打了兩杯無糖豆漿,搭配三明治,營養又健康。
七點,邵溫白準時敲門。
用過早餐,兩人一同前往實驗室。
到的時候,時間還早,蘇雨眠和邵溫白換好衣服,各自走到各自的實驗台,開始忙碌起來。
八點,其他人陸續抵達。
趙真放下包,換了衣服過來,湊到蘇雨眠身邊看了看:「你實驗都做一半了?效率這麼高,幾點來的?」
蘇雨眠手上動作不停,目光依然專注地盯著手上的試管,同時記錄下相關數據:「半小時前到的。趙姐,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看看,這個比例對不對?」
趙真一聽是專業問題,也沒藏著掖著,大致了解了蘇雨眠的實驗步驟後,很快便給出調整建議。
李琳姿一來,見蘇雨眠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撇嘴,一個本科生而已,腦子裡能有什麼東西?
裝模作樣!
蘇雨眠忙了一上午,回頭才發現大家已經離開各自的實驗台,應該是吃飯午休去了。
她看了看時間,有一個半小時,她打算去外面隨便吃點,然後再回來繼續實驗。
然而,剛走出門口,就看見邵溫白提著打包袋走過來。
「剛剛去樓下買飯,順便給你買了一份。」
蘇雨眠看他手上只有一份,猜到他應該已經吃過了。
「謝謝。」
在休息間填飽了肚子,又給自己沖了杯咖啡提神。
上午聽過趙真的建議,她調整了反應材料比例,但距離她想要的結果還是有一定差距。
如果放在論文裡,其實這組數據已經足夠支撐結論,但蘇雨眠覺得,在精確度上還能做得更好。
不過這樣一來,實驗就得重做。
她現在無比感激邵溫白借給她實驗室,背靠資源,重做多少次都不怕。
想到這裡,蘇雨眠幾口喝完剩下的咖啡,準備回實驗台。
剛進門,就看見趙錢孫李幾人正聚在一起討論什麼。
她準備開口打招呼,卻發現她一靠近,幾人就自動散了,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蘇雨眠愣了一下,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重新投入自己的實驗中。
圈子不同,不必強融。
而人和人之間,也並不都思想一致,三觀相合。
就像獵戶和樵夫,一個為獵物,一個為柴木。
目標不一,無法結伴。
但如果恰好碰到,又彼此和諧,倒也可以同行一段,倘若分開,也不必可惜,因為各有歸途。
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實驗推翻重來,留給蘇雨眠的時間很趕。
她不僅要負責基本採樣,還要做數據統計和分析,相當於一個人做了整個實驗組的事。
誰讓她是光杆司令呢?
忙起來的時候,一天二十四小時起碼有十六個小時泡在實驗室。
日子一天天過去,趙真和錢旭陽偶爾會來找她聊聊天。
孫博文一有空就去找李琳姿說話,所以跟蘇雨眠交流的機會並不多。
李琳姿就更不用說了,從那天吃飯鬧出烏龍之後,就沒再主動跟她說過話。
所以,大多時間,蘇雨眠還是一個人。
……
跟陀螺一樣連轉了一個周,蘇雨眠好不容易才有了休息時間,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皺皺巴巴。
雖然實驗室有單獨的休息室和洗澡間,但她來之前沒想到會這麼忙,只帶了兩套衣服換洗,今天正好有時間,她索性抽空回去了一趟。
陽台上的多肉還好好的,但蘭花已經謝了。
她給魚缸里的小魚補充了一點飼料,簡單把家裡打掃一遍後,就收拾了乾淨衣服,準備回實驗室。
突然,手機響了。
一看來電提醒的名字,蘇雨眠直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