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臉色發青的捲簾大將

  噹啷擦~

  一聲脆響划過天庭每個角落,已是蟠桃宴會結束的第二天,一眾仙奴正在灑掃。

  帷帳之後,一名捲簾大將失手打碎琉璃燈盞,看著腳下的碎片,捲簾大將慌忙彎身。

  正在撿拾之時,手邊卻出現了一雙雲靴踏在碎片之上:

  「你打碎琉璃盞,所謂何意?」

  那道聲音清冷的好似隆冬臘月的寒風,聽得捲簾大將毛骨悚然:「屬下無心之舉,失手弄翻,並未有何意圖!」

  「來人,將其拿下,拖入天牢等候發落!」

  清冷的聲音高高在上,捲簾大將使勁的將額頭磕向地板,卻得不到一絲憐憫,也看不清那「大人」的樣貌。

  捲簾大將還在不斷求饒,耳邊只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

  「聒噪!」

  「打暈了拖下去!」

  再清醒時,兩側仙兵正將捲簾大將丟進天牢,牢門「吱呀」一聲關閉,只留他一人黯然無措。

  許久......

  囚牢之外傳來聲音:

  「這裡有沒有剛被送進來的,借我一個。」

  「你要這個幹嘛?」

  「唉呀,老弟切莫多問,幫我尋得一個,往後一年的酒錢就包給我了!」

  「這也就是老兄你來,換做別人,我定會上報玉帝。」

  「嘿嘿,那說明老兄我的臉皮還有些用啊。」

  「剛好我這裡有一個剛進來的,我去取來給你。」

  「好好好,安全嗎?」

  「安全的很,就是需要些......打點一下。」

  「少不了你的!」

  ......

  牢門再次被打開,捲簾大將抬眼望去,看守天牢的天兵立在門前,牢籠之外,還站著兩位神官。

  「這是此人所犯罪過,履歷,生平,以及仙籍幾年......」

  隨著牢頭將手中卷宗交付給牢外仙官之後,那仙官才緩緩走進囚牢。

  白眉長染,金星銘額,赫然便是太白金星悄然來此。

  「你是玉帝身前捲簾大將?」

  捲簾大將當然認得太白金星,聽見詢問,便一頭撲到在地:

  「大仙,小神冤枉啊——」

  一旁牢頭見捲簾大將的窩囊摸樣,怒氣難掩,提腳將捲簾大將踹翻在地:

  「下等雜仙,窩囊至極,簡直丟我天庭的臉面。」

  捲簾大將捂著被踹得幾乎破碎的胳膊,縮在角落不敢出聲。

  太白金星攔住還要上腳的牢頭,笑臉道:

  「老弟且慢,他對我還有用處,莫下死手!」

  牢頭收腳往後一坐,身後仙兵提前跪伏在地,完美地用背接住牢頭的屁股。牢頭一手撐著身下仙兵的腦袋,一手揉了揉臉頰,松垮著聲音說道:

  「也罷,我就在旁邊看著,老兄你忙你的!」

  太白金星笑而不語,轉身走向地上的捲簾大將蹲下:

  「成仙好嗎?」

  捲簾大將只是蜷縮著點了點頭。

  太白金星又問:

  「下輩子還想成仙嗎?」

  捲簾大將聽完一愣,立刻忍著劇痛爬起身子,哭喊道:

  「大仙,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太白金星又笑出聲:

  「哈哈哈,我就是來救你的!」

  「別怕——」

  太白金星輕輕拍了拍捲簾大將的肩膀,繼續道:

  「捲簾大將一職,無非就是天庭最底層的一個職位罷了,也就』大將『二字好聽些。」

  「仙要你死,你敢不亡?」

  捲簾大將不敢說話,只是雙掌貼地,腦袋緊緊地貼著手背。

  太白金星說完,站起身,慢步走向牢頭:

  「老弟,你說這天庭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啊?」

  牢頭哈哈一笑,回答道:

  「那就得看你是何職了!」

  「身在高位,思也高位。」

  「身在低位,慮也不足。」

  「身在卑位,死不足惜。」

  太白金星不禁拍了拍手道:

  「還是老弟你見多識廣,說的通透,所言極是!」

  「哪有老兄活得自在,我這裡都是些罪徒亡孫,憋屈地不像樣子啊。」

  兩人說話間,一位隱入白袍的仙兵走進牢籠,立在牢頭身側低聲道:

  「大人,辦妥了。」

  牢頭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轉頭對太白金星說道:「老兄,這下放心帶走吧。」

  太白金星拱手稱謝:「老兄現在這裡拱手了!」

  牢頭趕忙起身扶住太白金星的手臂,面色誠懇:「區區小事,老兄折殺我也。」

  太白金星再次言謝,隨後隔著虛空探出手掌,直接將捲簾大將攥進手心,然後馬不停蹄地離開天牢,直下凡間。

  攥著捲簾大將的太白金星落至流沙河,對著手心中的捲簾大將低語道:

  「你若想活,就去河底擒一條獨眼青魚,帶上岸來,我保你失手打碎琉璃之過。」

  說完就隨手將捲簾大將丟進河水,三千弱水深,八百流沙河。

  捲簾大將幾乎溺死在其中,瀕死之際,一條獨眼青魚尋波而上,纏著他的腿腳,硬生生將其拖入河底。

  等到捲簾大將再次掙扎著涌到水面之時,臉色已然鐵青,好似戴了一整張畫皮面具。

  太白金星看著水面上突著一隻大眼的青面捲簾大將,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隨即說道:

  「我救你一命,你便藏在此處,等那西行和尚經過這裡,趁其不備吞了他去!」

  「謝過大仙!」不知是神是妖的青面捲簾大將僵硬的回答。

  說罷太白金星並未過多停留,駕雲復歸天宮之上。

  此時流沙河上的青面捲簾大將,慢慢沉入水底,直愣愣盯著水面,一半神情呆滯,一半神情掙扎......